一疼,又吐出一口鲜血。
白啸天心中痛惜:“雪儿你这又是何苦啊!”虽说白雪儿吐血乃是伤心过度,并无大碍,但长此下去,对她的身体则是大大的不利,当下柔声道:“雪儿,你别担心,爹会想办法的,现在他们都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回家吧?”
白雪儿此刻已没了半点主意,茫然地点了点头,跟着白啸天,一步三回头,下山而去
第三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惊魂(上)
夜深沉,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似雾似水,倾泻而下。
少林寺,千古名刹,在那月光的沐浴下,更显得庄严、肃穆,宁静无比。
静室中,沈君梧仍旧昏迷不醒,脸色却没有刚才惨白,有了些许红润,于素素坐在床边,双手托腮,静静地望着沈君梧,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沈君梧的眼皮忽地抖动了两下,虽是极其微小的动作,仍未逃过于素素眼去,芳心一跳,眼睛一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皮,似乎要抓住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双过了片刻,那双眼皮果然又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焕散的目光四处搜索了一下,最后落在于素素脸上,湿湿的,咸咸的,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于素素见他醒来,忙探过头去,喜极而颤:“大哥,你醒啦?!”沈君梧见她双目红肿,那吹弹欲破的粉面上,仍带着斑斑泪痕,也不知她在这期间哭过多少次,心中甚是感动,柔声道:“丫头,辛苦你了!”
于素素摇头笑道:“我不辛苦,只是苦了玄空大师他们,你不知道,刚才你受伤的样子,可把我们给吓坏,如果不是玄空大师、灵虚道长、北侠等人不惜内力为你疗伤,此刻,恐怕”恐怕什么?不说也明白,恐怕早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于素素说到这儿,停顿片刻接道,“饶是如此,他们一个个仍被累得要不得,刚回房休息去了,又叫我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我不愿离开,就一个人留在这儿等你醒来!”
沈君梧伸手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大哥现在没事,你也折腾了半天,回房休息吧!”于素素摇摇头道:“不,我不累!”沈君梧闻言,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温馨无比,胸口也不似刚才疼痛,他自小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后来遇到南天一剑,不但将他养大成人,还教他一生傲世武功,谁知来不及孝顺,师父便已撒手尘寰,白雪儿是他一生中最痴爱的女人,可丫头却是他这一生中最要照顾的人,他不能对不起师父,也不能对不起丫头,毕竟在丫头的心里,自己就是她的全部
于素素见他怔怔出神,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沈君梧吞吞吐吐地道:“丫头大哥昏迷了这么久,那白”刚说到一个白字,于素素“霍”地站了起来,恼道:“什么白呀黑呀的,她对你如此绝情,你还念着她干什么?”沈君梧一听,微微一震,眼神更加黯淡,充满无限痛楚,于素素见状,心肠一软,低声道:“大哥,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沈君梧苦笑道:“你没说错,是大哥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隔了半响,又小心翼翼地道:“丫头,大哥求你一事?”于素素奇道:“什么事呀,这么慎重?”沈君梧怕她发恼,一边注视着她神情变化,一边说道:“下次见着白姑娘,你别骂她好不好?”于素素见他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还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自己相帮,没想到唉,白雪儿将他伤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如此念念不忘,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想到大哥从此活得不开心,于素素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沈君梧见她半响不答,又小心地道:“丫头,答应大哥好不好?”于素素恼道:“大哥有令,小妹岂敢不从?好,我不骂她就是!”沈君梧喜道:“真的?”于素素冷哼道:“假的!下次见面,我不骂她,只是狠狠地打她一掌,看她痛不痛!”沈君梧苦笑一声,双目在她的脸上游来游去,想从中找出几分是假几分是真!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忽地穿窗而入,手中单刀寒光闪闪,猛地朝于素素头顶砍来,沈君梧虽然身负重伤,但耳目仍比于素素敏锐得多,黑影一入室,便立即惊觉,大叫道:“丫头,小心!”
于素素此刻也觉刀风飒飒,右手本能地从床头抽出单刀,左手托住刀背,用力向头上一架,铛锒声响,溅起了一溜火星,于素素顿觉手臂酸软,单刀几乎拿捏不稳,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迅速地回过头来,见那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仿佛黑暗中的幽灵,惊道:“你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单刀连劈,看他那副架式,似乎不将于素素剁成肉浆绝不心甘,于素素怕她伤到沈君梧,虽明知不敌,仍不敢腾挪闪避,离开床沿半步,只得他砍哪儿,我封哪儿,几刀下来,只震得双臂酸软异常,提不起着点劲力,但顾及沈君梧安危,只得暗咬银牙,与他硬拼!沈君梧见她渐渐支撑不住,想挣扎着从床上站起,但胸口着实痛得厉害,刚起得半身,复又重重跌落,只痛得冷汗直冒,但怕于素素担心,却不敢哼出声来,又看得几招,忽地叫道:“向左跨,横扫千军!”
于素素此刻正感吃紧,闻言想也未想,依言左跨一步,避过对方刀锋,跟着单刀一回,拦腰削去,蒙面人眼见自己已稳占上风,不出数招,定可将于素素格杀,再击杀沈君梧,此刻听他出言指点,不由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但对于素素的刀势,也不得不理,双足一错,轻轻闪过,这时,又是听沈君梧叫道:“踏中宫,举火燎天!”
于素素随即跟上,单刀向下一压,跟着刀锋一转,闪电般地向上撩去,如果此招中实,不开膛破肚才怪,蒙面人见状,急忙抽手暴退,饶是他退得快,胸前黑衣仍被刀锋划了一条五寸多长的口子,虽未伤及皮肉,也不由骇出一身冷汗,对着沈君梧怒目而视,却也不敢过分逼近。
沈君梧与于素素相处日久,对她的刀法自是熟悉异常,一人动口,一人动手,配合得相当默契,虽然每次都叫出了方位、招式,但蒙面人对于素素的刀法不甚了了,故每次反应过来时,不但比于素素晚了半刻,而且由于分心,自身武功也大打折扣,几招之后,便感到束手束脚,不似先前凌厉。
于素素此刻越来越觉得顺手,慢慢地将蒙面人引到屋中,远离沈君梧,心中少了顾忌,出手更不毫不容情,虽难占上风,但在沈君梧指点下,一时也不致落败,蒙面人几次想以硬碰硬,了结于素素,但于素素此刻少了后顾之忧,自不愿与他力斗,每次均是一沾即走,牢牢地将他拖住,蒙面人情知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深知于素素武功比自己相差太远,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靠沈君梧指点,因此,几次想撇开于素素将他结果,但每次于素素都是舍命相拼,而未得逞!
这时,一声洪亮的钟声划破深夜的沉寂,在山中回荡,经久不绝,跟着便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蒙面人一惊之下,狠劈几刀,将于素素逼开半步,跟着一个倒跃,穿窗而出!
于素素也不怠慢,跟着飞身而出,在地上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却见窗外早站好了一圈人,将蒙面人围在中间,其间除少林寺的玄悟大师、武当派的灵镜道长外,薛涛、辛四娘、秦重、风无影、杜伯当也在其内,如许高手在此,蒙面人自是插翅难飞。
玄悟大师双手合什道:“施主何人?为何夜闯敝寺?”蒙面人眼见强敌环视,也不答话,双目左顾右盼,闪烁不定,想找一个薄弱的环节突围出去。灵镜道长一声冷哼:“先将他拿下,还怕他不说吗?”玄悟大师点点头,正待喝令拿人。
忽地,一条人影自屋上飞扑而至,提起蒙在面人,向上一蹿,便欲朝来路逃逸,此人来得太过突然,众人来不及阻挡,眼见二人就将遁去,杜伯当一声暴喝:“哪里走!”也未见他如何动作,数枚燕子镖便激射而出,分上中下三层朝那人射去!
那人也当真了得,虽带着一个人,仍不失灵活,眼见暗器打到,腰身忽地一折,斜飘出去,暗器尽数落空,杜伯当似乎也早料到那人的躲闪方位,右手一扬,两枚毒蒺藜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闪电般地射了过去。
那人一声冷哼,反手一挥,衣袖倒卷,裹住先前那枚,向外一甩,激射而回,与后发的那枚碰过正着,铛锒坠地。杜伯当见两次落空,心下恼怒,正想再发,忽觉面前人影一闪,一人电闪而出,直追过去,错非风无影,谁有如此高明的轻功?
第三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惊魂(下)
那人见风无影追到,一声冷哼,头也未回,反手一掌,当胸拍到,风无影轻功天下无双,但其他功夫却稀松平常,着实不敢恭维,眼见对方拍到,腰身一折,倒旋而回。那人身形未停,轻飘飘地落于瓦面,怪笑着便想离去,忽听一声“阿弥陀佛”,玄空大师不知何时立于檐上,僧衣飘飘,两侧还站着灵虚子、吕不奇二人,玄空大师僧袍一挥道:“两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那人刚上瓦面,立足未稳,功力虽及提及,玄空大师虽是轻轻一挥,但那力道也是惊人,不可小窥,只得一点足尖,倒翻而回,落在场中,众人见此,急忙上前围住,玄空大师也跟着飘身而下,双手合什道:“不知鬼母夜闯敝寺有何见教?”
骊山鬼母一声怪笑,指着蒙面人道:“少林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老身徒儿是何道理?”众人见她责问,俱皆一怔,明明是蒙面人夜闯少林意欲行刺,反说众人欺她一人,真是岂有此理,骊山鬼母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没想到如此护短,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玄悟大师性格较为浮躁,踏步上前,冷哼道:“我道是何方神圣,敢夜闯敝寺,原来是令高徒,真是失敬得很!”于素素想起刚才差点命丧蒙面人手中,心中很是恼怒,冷笑道:“鬼母的高徒是这样见不得人吗?”骊山鬼母怪眼一翻,厉喝道:“臭丫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侧头对蒙面人道,“凤儿,将面巾扯了,没的坠了我师徒威名!”蒙面人“嗯”地一声,依言将面巾扯下,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张秀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不是仇飞凤是谁?原来她得知沈君梧身负重伤,想半夜取他性命为子报仇,因而夜闯深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困此间。
吕不奇见仇飞凤露面,却未见着龙庭芝,又见各大高手均在室外,连于素素也站在一旁,横眉冷眼地瞪着仇飞凤,暗道不妙,猛地奔进室内,禁不住一声惊呼,病床上哪有沈君梧半点影子?众人闻此惊呼,虽知不妙,但大家都是老江湖,非但没有向室内奔去观看究竟,反而将骊山鬼母,仇飞凤围得更紧,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有少数二三流脚色向室内窜去。
果然,于素素转眼又跑了出来,异常慌乱地道:“大哥大哥不见了!”众人闻言,心神一震,果不出所料,沈君梧被对方掳为人质了,跟着老脸一红,这么多高手在此,还让对方得逞,这个脸当真是丢到家了。
就在这时,一人哈哈大笑,从静室东面一个较阴暗的角落转了出来,正是龙庭芝,在他的左面腋下,挟持着沈君梧,而右掌则按在他的天灵盖上,缓缓地走了过来。
沈君梧本就伤势严重,再被他这么一挟持,痛得连肌肉都变形了,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半边衣衫,于素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暗悔自己太过大意,如果留在室中,虽非龙庭芝敌手,但室外有如许高手,只须自己一叫喊,又岂容他得逞?泪流满面地道:“大哥,都怪我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你是不是很痛?”说到这个“痛”的时候,语气跟着颤粟起来,沈君梧强忍疼痛,勉力笑道:“丫头,你不用担心,大哥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挺舒服的!”
这时,酒囊饭袋现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听说此出事,也纷纷赶来,见此情景,任天祥首先忍耐不住,张口骂道:“好个龙庭芝,你可真够卑鄙,日间沈老弟饶你不死,你不思图报也就算了,如果是正大光明的报仇,也无可厚非,如此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
老庭芝老脸一红,“嘿嘿”干笑道:“龙某此举实在情非得已,不敬之处,还望诸位见谅!”方化冷哼道:“老叫化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此时此刻,你若动他一根毫毛,酒囊饭袋誓洗龙凤堡!”说毕,也不理会众人,伸手自布袋中掏出一个饭团,也不量会众人,自顾吃将起来。
骊山鬼母怪笑道:“来来来!老身倒要瞧瞧酒囊饭袋有何本事,敢出此狂言!”酒囊饭袋同时放声长笑:“好,老叫化就来领教鬼母高招!”玄空大师乃佛门有数高僧,侠义为怀,何况少林寺本是清静之地,实在不愿有人在此喋血,此刻见众人说僵,忙出来劝道:“诸位施主,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