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嫁山东-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一把把我拉出队列,神色慌张,语气急促地问:“你来干什么?”

“这不是招工吗?我也报个名。”

刘华二话不说直把我拉到无人处。经过队列时,排队的人个个都对他讨好的笑着,他立即又平安无事般的冲着人群用我从未看见过的风度微笑。

刘华扯着我风快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谁,我还用你挣那一脚拌不倒的钱儿吗?等到家我告诉你,准保你浑身所有细胞都会乐得跳跃。”

“什么事呀?”

“大智慧,大财富,大人生!”

我听了更是云山雾罩。我瞅了瞅他,刘华的眼珠子正滴溜乱转。我知道,他又有新花样出台了。

果然一进家门,他就从胳肢窝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三千块钱来,往我怀里一塞:“这些你先拿着,等招聘结束,再给你更多的。”

我大喜过望:“哎呀,你找到什么单位?怎能挣这么多钱?”

“瞧你那傻样。我不是告诉过你,挣钱不需要理由,靠这个!”刘华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宝贝,你就瞧好吧,如此发展,咱家很快就走上康庄大道了,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可得悠着点啊。”

我打工梦就这样搁浅了。可我并不敢在家等着一步登天,因为我不再天真,丈夫是属于哪类型的我已经很清楚,我只是祈祷,他按部就班挣钱养家,别再给我惹祸,我就阿弥陀佛了。

招聘结束,果然刘华又拿回一千,他说马上又得去谈一笔生意,我让他在家休息几天他都没理。我美滋滋地想:莫非浪子真回头了?那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然而,我高兴似乎早了点,没出一个月,事情踩着脚后跟就来了。

事情发生在刘华出去又回来的第三天。他说这次很不顺,啥买卖也没谈成,今儿再出去找几个生意伙伴,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弄?

刘华又出去了,我拾掇拾掇好家,便出去买菜。我做梦也梦不到自己这辈子竟能亲眼目睹到惊心动魄的场景。

我刚拐进一条胡同,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爹爹妈妈的喊叫声。抬头远望,我看见四五个男人正你一脚我一脚踢得那人滚刀肉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心跳胆颤地想躲开,可那声声穿透耳膜的喊叫声又是那么的熟悉。我壮着胆子走上前,仔细一瞧,天哪,躺着的人尽是我的丈夫!只见他一声一声地哀求着饶了俺吧,我再也不敢了!行凶人充耳不闻,闻耳不见,下脚反而更狠了。

“来人哪,杀人啦,快来人哪!”我撕心裂肺地喊。行凶者顿时住了脚,一个个凶巴巴的不约而同地朝我来了。我竟毫不畏惧,嘴里仍喊叫不停,他们返身再又送给刘华重重两脚后才鸟做兽散去了。

我三步并一步奔到丈夫面前,抱着他的头喊:“刘华,你怎么样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呀?”

丈夫耷拉着脑袋,目光不敢直视着我。我费事巴力地好歹把他弄回了家,他一下瘫倒在床上。脸上鲜血直流,我赶紧用温水轻轻的给他擦拭。他咬着牙,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说,咱报警吧。

他瞬间手足战抖,面色苍白得吓死人。他一口一口地喘息着:“没事儿……就是感觉……感觉身子有点飘忽忽的,又有点……想呕吐。”

看着他痛苦不堪,我不再勉强他了,轻轻地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我转身走的时候,无意中扫一眼,竟看到他眼中有泪!片刻,他竟哭了起来,血与泪的交流,痛与情的感触,瞬间弥漫了我们夫妻俩。

夜深人静,我们还没平静下来。身边的丈夫,也一宿没合眼,隐隐不安和奔腾的骚乱,起伏的是我不停的怒涛,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怖和疲惫!

第二天一早,刘华主动告诉我,打他的家伙,是向他讨要报名费的。

报名费?我不明白了,报名费怎么还有讨要的?

刘话说,因为厂家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录用工人。

那怎么办哪?

丈夫凝眉思索片刻,果断地说:“走为上策,咱只有找个地方躲躲了。”

姊妹中,我和小妹关系最好。当我把事情告诉小妹,她让我们去她男友老家躲一段时间。未来妹夫的老家,离县城六十里,离市就更远了。到他家第二天,我们就在村里另找房住了。

这里是苹果之乡,每到霜降节气,果园里满山遍野都是摘苹果的村民。也引得各路的果贩子也纷至沓来。本就人来疯,自来熟的刘华就像搁浅沙滩多时的鱼儿,遇到涨潮了。他天天穿梭在果贩之间,没几天,他居然谋到代收苹果的业务,也为我找个包装苹果的活。我听了,心里美滋滋地,正为下半年的生活费发愁呢,没想到,想瞌睡就送来枕头。可我没想到,这仅仅是我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仿佛黑牢里的禁锢者摸索着划一根火柴,刚见火光,一阵风刮过,眼前还没看清的一片又滑回黑暗里……

李果自述:羊角风丈夫落空的美梦

李果自述:羊角风丈夫,落空的美梦

1

热闹一天的婚礼总算平息了。进了洞房,我就仿佛自己进了皇宫。躺在柔软的被窝,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美妙。想想和丈夫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一步步,仿佛是海市蜃楼。现在,就缺跟丈夫在这床上完成最原始的过程了。完成这步骤,我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朱家一员了,一个大山里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城市的阔太太,想想就是部神话。

我正陶醉呢。朱力进来了,他没有任何语言,一进门就宽衣解带,我满眼内容的看着他脱了西服脱西裤,脱了羊毛衫又解领带,在只剩一条裤衩的时候,他满脸忽地飘起了红色。

“怎么不脱了?”我逗他。

他明显地激动了,一下子把我扑倒,嘴封住了我的嘴,我俩前所未有的剧烈地激动起来。突然,我看到他的五官变形了,瞪着全是眼白的双眼,扭着鼻子歪着嘴,脖子一抻一抻的,每抻一下,嗓子还发出“呕儿呕儿”打嗝似的响声,渐渐地脸憋被成了黑紫色,嘴里开始冒泡沫。

我无比震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一股强寒流袭击而来,洞房里的温度一下降到零下!我一连声地叫“朱力,朱力,你这是怎么了?”他竟无所反应,不管九九八十一的自顾自地抽搐着。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尖叫着,冲了出去。

公婆住在西边,离我们大约有几百米。前天刚下场雪,今天又大风降温,天刺骨的冷,身着单衣的我被寒气逼得瑟瑟发抖。

跑到目的地,我门铃也不按,只是一个劲的敲门喊叫。左邻右舍都惊动了,纷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答复,婆婆嘟嘟噜噜开了门:“怎么啦,怎么啦?狼撵啦?”

我缺氧般的起伏着胸脯,“不……不好啦!朱力他不知怎的……突……突然抽搐起来,嘴……嘴还冒……冒白沫!”

婆婆听了,就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够数,喊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医生,还不快打120!”

这时我听到邻居的议论:“我当咋了,闹半天是羊角风又犯了呀。”

“好象这些日子没听说他犯了。”

“羊角风就怕大喜大悲……”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真是几语惊醒梦中人!我苦苦寻觅不到的答案,终于真相大白了!

自大姐那次提醒我后,我就开始想,凭着他的硬件,不会找我这样的女子。曾经有过多种猜测,也没得出所以然。也曾当面问过朱力,他给出的答案是,没有遇到中意的,所以爱情屡屡受搓。如此说来,他的婚姻都是因为羊角风而高悬。

当我和公婆又回到新房的时候,朱力已不再抽搐了,但见他大汗淋漓,两眼紧闭,四肢瘫软地躺在床上,床上一片污秽狼藉。

没入洞房就进病房,如此的新婚特色大概也只有我遭遇到。朱力面色苍白虚脱乏力,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沉沉地睡着。

我心愈来愈重地往下坠,仿佛跌入一个深黑的大坑!自他犯病以来,我一个满底觉也没睡好,每天晚上,服侍朱力睡下后,我便不知干么好了,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与闷。

医院北边,是块空地,只要我闷得发慌了,这就成了我排忧的场所。数九寒天的夜色里,我常常一站就是一两个点。我没想到,冥冥之中一只无形的手又给我安排了另一种命运!我的胸憋闷极了,感情和自尊双重的伤害让我心中充满了恨,恨朱力,恨自己,恨得我手脚冰凉浑身哆嗦!既然真心相爱,两情相悦,又为什么隐瞒事实和真相?

其实,在结婚的头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洞房温馨如水的灯光,梦见自己倘徉在爱的海洋中,我自由地上下翻覆,犹如海豚自如畅游。突地,涨潮了,汹涌的巨浪扑来了,我在水中慌乱地扑腾,幸福的海洋变成了呛人的海水,我被呛的透不过气来,一下子醒了。

这是不好的兆头,但我又听人说过,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可见,管什么也没绝对的。

现在我不敢面对朱力,一看到他眼前就浮现他抽风的画面;再就是不能回想曾经与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曾经的幸福全都偏离了方向,一切都变成了愚弄,一切都和蹦极相似,从幸福高处跌下来,整个人跌成了一堆废墟!

我也曾试着想,他爱我,怕失去我,所以瞒着我;我也爱他,既然这样,那就原谅他吧。但想到和他同床共枕,他随时犯病的可怕场面,我什么勇气也鼓不起来了。后来我得知,得羊角风的人一般寿命都不长,而且随时就会在抽风过程死去。

常言说,失落的黄金有分量,错过光阴无处寻。趁着自己手中还握有青春,必须赶快跟他画句号。话是这么说,可一看到还在病中的朱力,我又酸楚地张不了嘴,毕竟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是石头也擦出火花了。

双腿已站得僵硬,滴在棉衣上的眼泪,已冻成薄冰。世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让人痛苦的遗憾呢!

朱力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好象才突然发现我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动情地说:“果,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李果的自述:(2)

2

我紧咬嘴唇,凄苦一笑,一股冰冷的泪被内心推移不动的苦痛的重量从心头绞出来!

“别哭,果,没事的。”朱力哽咽着,泪水附在眼睑上欲滴不滴。我们就这样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友人握着对方的手,一动不动,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伤感。

朱力出院后,我更沉默寡语了。本就疼我爱我的朱力更加殷勤了,可我看他却哪儿都不得劲了。

我委屈我痛苦,我一头撞进小妹那里。朱力抽风,除了同在县城的小妹晓得,其余姊妹都不知道。我对小妹先号啕一番,而后,就说出“离婚”两字。

小妹像被电击一样,傻傻得望着我:“姐,你可要想好了,这事不一般,他对你可是真心的,家里又那么有钱。”

“钱钱钱,我就是被钱害的,它玷污了我心中最神圣的东西!”

“姐,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他以后就好了呢。”

“做什么梦呢,羊角风是疑难杂症,只有抽死的,没有听说治好的。”

“既然这样,那就等他死吧。”小妹转着眼珠子,“你也不能白跟他一场,怎么也要分他一笔家产吧。”

“你以为就你不缺心眼呀?我告诉你,朱家人就是脑子都长疤了也比你精细!朱家的家产和房产全在老头子名下。”

朱力更是竭尽全力的讨好我,只要我高兴,他都在所不惜。看到我天天抑郁症似的,他提出带我去北京逛逛。上北京,是我从小的愿望。和丈夫手挽手,我就想,他要是没有那该死的羊角风,那该多好呀!旅游回来,扫去我心中所有的阴霾,我被融化在幸福之中了。

夏天到了,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人们在树底下休息纳凉,一派人民安康幸福的和谐的社会景象。朱家见我逐步进入正常生活轨道,就抓紧“项目”的落实。朱力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为防刺激,最好多过些日子在行房事。因此,直到现在我们才小心翼翼的完成了一次功课。婆婆立刻变成了特务,整天盯着我的不是肚子,就是问我饮食状况。她哪知道,我一直偷偷地采取避孕措施,我总不能让羊角风代代相传吧。

朱妈见我迟迟不孕,就催我去看医生。我就能推辞就推辞,就在我进退两难关口,朱力又上演了第二次悲剧。

朱力这次的犯病,彻底把我逼上了绝路,如果说近段时间我对他的爱情指数已经上升了几个百分点的话,那么他这次的抽,抽得我“倾家荡产”了!坐在他病床前,我什么也不想了,脑子就剩“离婚”二字,而且这两字成了顽疾,任何力量都无法改变!

朱力再次出院后,我彻底和他同床异梦了。每天我脑子计划的都是以什么方式怎么向他开口。我很清楚,我身边躺着的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不但有羊角风,还有许多诡计,尤其是他的父母,更是两块难劈的硬木头。但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