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江湖许久,从没见过像他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被那双太过俊美的眼神盯著,脸蛋竟莫名其妙的红了。「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清冷的质问让她回了神,惊觉自己竟瞅著人家瞧,暗骂自己一声,幸好脸上涂了煤灰,遮住了她的红润。
她赶忙回过神,仰著头,不讳的直视他的眼,反驳道:「我没有鬼鬼祟祟,叫了半天没人应,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还当这儿没人住呢。」
「我等你很久了,干活去吧。」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转身便走。向净雪愣了愣,才又赶忙追上去。「喂,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前方的人却置若罔闻,脚步没停著,她更加快脚步追上去。「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待在这里。」「你说什么?」
突然的回身,让她几乎就要撞上那挺拔的胸膛,赶忙煞住身子,还没来得及挪开两人的距离,他的人立刻逼上前。「你再说一次。」
「我……」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那双眸子,是如此清澈黝黑,直盯得她小鹿乱撞。
冷峻的面孔突然靠得好近,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原本要说的话,像是喉头卡了颗梅子,半天吐不出口。「你的命,是谁救回的?」
他恶狠狠的质问,得理不饶人的欺逼她。
「是我救了你,否则你早上西天,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所以你欠我一条命,欠债还钱,欠命—-—」黑眸迸射出狠厉如刀的芒光。「就拿你的命来还。」
哪有这样的啊,这太无理了。「我——」「一是你的命留下,二是你的人留下,你只能选一个。」
他每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最后无路可退,被他逼入了墙角,逼不得已,只得面对他,怯怯地问:「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有,去杀一个人还给我。」「不要。」她想也没想的拒绝。
「那就留下你的人,因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我要你待多久,你就待多久,往后十八年,你都必须待在我身边伺候我,不准离开。」
不知怎么著,他一靠近,她的呼吸就不由自主的紧促,而他说的这番话,听在她耳里,更是让人脸红心跳,羞怯莫名。她的命,是他的。
她的人,也是他的。往后十八年,都待在他身边,伺候他……这话听起来,既暧昧又羞人,说得好像两人是夫妻似的。
哎呀呀,这当口她该生气才对,可为何升起小女人的娇羞呀?「听见没有。」
望著那横眉竖目的俊容,以及那好看的唇瓣,她的人儿,不由自主缩得小小的,怯怯的回答:「你靠这么近,我不只两耳听到,还嗡嗡响呢。」
只差个几寸,那好看的薄唇,就要贴到她的嘴上了,害她连大气都不敢抽一口,薄嫩的脸皮被他的气息给吹拂得直发热哪。
对于他的霸道,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心口还没来由的扑通乱跳呢。那俊美的眸子,微微一眯,很满意她如此识相。「很好。」
他转身离开,走之前,冰冷地丢下一句话——「把这屋子给我彻底的打扫干净。」
第二章
最后,向净雪还是在忘忧谷待了下来。她没逃的原因,一方面是阎无极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江湖上讲求一个信字,为了还他恩情,所以她留下,何况,暂时她也不晓得要往何处去。
算算日子,她也在江湖上闯荡了一年半载,倦意正浓,刚好藉这个机会待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而且,初入此地,她便已被这苍翠灵性的山水幽谷给深深迷住了。
淙诤的泉流清澈见底,四处鸟语花香,看着蓝天白云,一身的烦忧突然释怀,受尘世缠扰的心灵,也被眼前的美景净化了杂思,沈淀了心绪。
她思量着,既然决定暂时待下来,她就好好干活吧,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提着装满清澈沁凉泉水的木桶,向净雪花了一整日,才把这沾染灰尘的院落彻彻底底的打扫干净。
据说,那编号第五的人,原本是负责打理阎无极起居的人,自从他归乡后,阎无极所居住的桃花斋,就没人打理过了。
「主子有怪癖,不是他允许的人,是不能待在桃花斋的。」画押九年的九哥说道,他的人长得跟熊一样魁梧栗悍,下巴蓄着大胡子,专职负责守卫谷口。
「喔?」向净雪一双眼儿好奇的瞧着九哥。「没有主子的允许,擅自跨入桃花斋,被主子发现了,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是吗?」向净雪一双眼儿又改往画押七年的七哥瞧去。
和九哥不同,七哥则生得一张瘦长的马脸,两个鼻孔像豆子那般大,也是负责守卫谷口,大伙儿都笑称他俩是冥王的牛头马面。
除了六哥她见过了,还有负责灶房的八哥,打扫大杂院的四哥,柴房的三哥。
他们个个其貌不扬,不是脸上有疤,就是一副大奸大恶的样貌,倘若走在街上遇着他们,绝对是连鬼神都敬而远之,吓得百姓遥遥避而远之的凶神恶煞。一开始,她对这些人还挺畏惧的,但相处之后,向净雪发现这些人其实性格爽朗,并不如外表那般令人畏惧,而且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伙子」十分照顾呢。
大伙儿趁着午后的闲暇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一方面给新来的向净雪接接风,二来也把忘忧谷的大小事,全说予她听。
「平时咱们干自己的活儿,只要勤快认真,不给主子添麻烦,就一切平安无事,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哩。」
「也要小心别犯了他的忌讳,例如切记别在他午睡时叨扰他,出谷前记得通报一声,说何时回来就绝对别迟到。」
「用膳的时间要拿捏得准,食物里不可以有鸡头、鸭头、鱼头,总之不管吃什么,去头就对了。」向净雪好奇问:「如果犯了他的忌讳,会怎么样?」
现场突然倒抽了好几口气,彷佛她问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原本就其貌不扬的人,突然面色狰狞,看了还真会把人给吓一跳,若非现在是白天,不然她还真以为见鬼了呢。
「千万别犯他的忌讳!」大伙儿面色凝重的争相警告她。「如果你不想呼天抢地的话。」「什么呼天抢地,根本就是生不如死啊!」
她吞了吞口水。「有这么可怕吗?」众人点头如捣蒜,像是曾经历了什么可怕的梦魇。
「上回六老弟出谷,回来时不小心晚了半个时辰,结果你猜怎么着?半个月,他整整半个月,无法闭上眼睛睡觉。」
说到这里,只比她虚长一岁的老六也露出惊惧的表情,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地说:「也不知主子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整整半个月闭不上眼,想睡却睡不着,那种磨人心智的招式,几乎要把我给逼疯了。」
从此以后,老六再也不敢耽搁回谷的时辰,冥王给他的教训,让他连作恶梦都会吓醒。
一旁的七哥插嘴道:「那还不算什么,八兄才惨哩,有一次他不小心忘了把鱼头拿掉,就这么把煮好的汤给五兄送去主子那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向净雪更加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发现大伙儿全变了脸,还唉声叹气的,让一旁的八哥也是一脸凝重尴尬,她忍不住心惊胆跳地问:「怎么着?」
「结果隔天八兄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整整一个月,都像个废人似的躺着,还得咱们喂他吃、喂他喝、帮他抓痒,这些都不打紧,最痛苦的是要抬他去茅房,因为他不能动,所以得帮他!」
「别说了!」八哥出声制止,一张脸早红透了。向净雪突然会意,瞬间恍悟大伙儿为何唉声叹气了,她又是震惊又是想笑,瘪着嘴,努力忍着不笑出来。
男人帮男人,这……的确不是一个惨字可形容。「所以说,十八老弟,千万别惹火主子。」
其它人也连连同声附和,大伙儿那害怕的表情和严重的语气,彷佛她若犯了忌讳,会遭遇比天谴更可怕的事似的。向净雪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了,咕哝道:「他这么会记仇,那我在他身边服侍,好比在侍候一头老虎,岂不是要更加小心翼翼才是。」说着,大伙儿全用同情的目光朝她投来。
「咱们很好奇,十八老弟,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主子要你待十八年?」她心儿暗惊,故意装胡涂。
「我也不知道,大概他希望找个人服侍他久一点,省得麻烦吧。」她搔搔头,故作一副疑惑样,其实心下叫糟,她打了阎无极一巴掌,那家伙不知道会怎么整她?思及此,连皮都绷紧了。
众人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这也难怪,主子会挑中你,是有原因的。」她顿住,吶吶地问:「为什么?」
「因为小老弟你长得斯文俊秀啊。」
「对对对,主子挑人伺候,也是要看人的,那个五兄,也是相貌斯文、干干净净的,不像咱们这几个老粗,像人的没几个,像鬼的倒是一堆,哈哈哈。」
向净雪也禁不住失笑,同时心中恍悟,原来这是阎无极挑中她的原因啊。
「在你来之前,三个月没人伺候主子了,主子也不要咱们任何一个人进他的桃花斋,就连每日的膳食,咱们都是放在桃花斋的入口。」
难怪呀,那屋子的灰尘那么厚,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冥王的脾气也未免太固执了吧。
「小老弟生得英俊秀气,比女人还好看哩。」老九那粗犷的面孔,突然往她这儿探近,让她心儿扑通一跳,忙压低声音抗议:「别逗我了,老子才不秀气呢,打起架来,也是很凶悍的。来,喝酒。」
说着,拿起酒来,豪迈的要跟大伙儿干杯,对往后服侍阎无极一事,心中也有了底,只要自己小心伺候阎无极,应该就可以平安无事吧。
接完了风,大伙儿各自又回自己的岗位上干活。向净雪走回桃花斋,晾衣场上的竹竿,挂着今早才洗好的衣袍。
她摸摸衣袍,上面有阳光的味道,阳光早将衫袍给烘干了,趁太阳西下、露水出来之前,把竹竿上的衣袍收回屋子里。一脚才跨进门坎,她就呆住了。躺椅上,睡了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是阎无极。他一身藏青色的衣袍,胸膛上放着阅了一半的书卷,闭着眼,看似在午憩。
千万别打扰主子午睡!
大伙儿的警告言犹在耳,令她心儿一紧,战战兢兢的瞄着那张睡得安详的面孔,她告诉自己应该立刻走开的,可她双腿不听话,眼儿像黏住似的偷瞧那熟睡的俊容。
她心中很清楚,自己没打算逃出忘忧谷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他,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对阎无极有着一分奇妙的感觉,她想弄明白,为何阎无极一接近她,她的心就跳得好快?
她想接近他,想了解这个男人,明明有着高明的医术,却为何要救一人,杀一人?又为何待在这人烟罕至的忘忧谷,过着隐居的日子?
为何救回谷里的人全是男人,而没有女人?
这些,她都很想知道,也大惑不解。那看似冷漠无情的面孔,为何对这世间如此愤世嫉俗?每当她看着那双墨黑的眸子,为何感到一股莫名的心痛?她总觉得那双看似绝情的眼神,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而其中,她最想知道的是……他可有喜欢的人?思及此,双颊竟莫名的热了。
偷偷瞧着他的睡颜,她想起了其它人的告诫;阎无极不喜欢被人打扰午睡,她还是等会儿再来好了。
手上捧着烘暖的衣衫,轻轻转过身,正要循着原路轻手轻脚的离开,身后却传来低沈的嗓音。「慢着。」
向净雪身形一僵,犹豫了会儿,还是鼓起勇气缓缓回过头,瞧见卧榻上的阎无极,正半敛着慵懒的俊眸,锁住她。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只好镇定的回身,神色恭敬的应对着。
「主子。」锐眸如剑,与他一身的慵懒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低着头,她也能感到那眼神中逼视的精芒。她可惹恼了他?
正在惶惶不安时,听到他懒懒的命令。「水。。」
向净雪松了口气,立即放下手上的衣衫,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端来他面前,恭敬的呈上。大掌伸出,接过那茶碗时,很自然的碰触到她的手。
对他而言,因为同样是男人,所以不以为意,而她有着江湖儿女的豪爽,本就不拘小节,所以也不介意这样的碰触。
扮男人,像男人,她已把男人的行为举止,学得收放自如了。喝完水,将茶碗递给她,她接过杯子,恭敬地问:「主子还要?」
「不用了。」他手一挥,瞧了桌上的衣衫一眼,知道她是把晾好的衣衫拿进屋里来,而他也休息得够了,便起身下了卧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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