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吓死谁?”江越上前一脚把唐楼楼踹开,“滚边去。”
唐楼楼浑身肌肉,委屈地咬咬下嘴唇:“嘤。”
嘤个毛啊你以为你是金刚芭比?!
江越自认架不住这种又辣眼睛又辣耳朵的热情。
另一边,颜槐仅仅只是奔出来一小步,随后便倚在门边盯着江越不动弹了:“你好点没?”
颜槐这人也是有病,明明很关心,偏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江越认识他那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因此直接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他:“来,抱抱。”
“神经。”颜槐冷哼一声,然后顺手拉过涂四季往前推,直接将涂四季推向江越,“你们俩相亲相爱去吧。”
涂四季很配合地窝在江越怀里,忽略他比江越高出的那一个头,画面看上去还是很和谐很暖心的。
只是涂四季单方面的熊抱,江越并没有抱住他,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离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你们是不是都很闲?”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麻利地散开了。
化妆间里重新开始忙碌起来。
负责给江越化妆的那个化妆师原先特别紧张,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传言中这个少爷就很不好伺候,更别提现在满城都是他的风雨,可想而知这位爷的心情自然就更差了。
可是化着化着,她发现江越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
他挑剔归挑剔,但绝对不会瞎挑剔。比如现在,小助理堵车不能及时赶来,江少那套高级定制西装也跟着小助理一起堵在高架上。可江越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自己从化妆间备用服装里随手挑了一套穿上。
一切就绪后,发布会正式开始。
主角们入场前,先由主持人们带大家观看了几段官博里火的不能再火的剧组小日常,主演们在里面又萌又蠢又耿直,吸了不少粉。然后毫无防备的——战火首部预告插了进去。
在场嘉宾们嘴角的笑容还没散去,下一秒,悲壮恢弘的预告片震得人挪不开眼。
预告片一开场,陶笛声低低沉沉,像鸣唱,又像是呜咽。夕阳打在一片墓碑上,凄凉又仿佛蕴含着满腔力量。
一个人踏着黄昏款款而来,他越走近,陶笛声呜咽地越深沉。
是唐明,或者说是垂垂老矣的唐明。
唐楼楼饰演的唐明就这样佝偻这背,一瘸一拐地,手上提着一壶酒,朝着墓碑走来。
夕阳也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要把他给压垮了。
继而画面一转,只留一句话在渐渐淡下去的屏幕上辗转。
那是一把苍老的嗓音,他低低地说着:“我想同你说个故事。”
随后年轻时的唐明,曾经风华绝代的邵意清,单纯善良的苏平……种种角色都从荧屏里透了出来,交织出一场爱恨情仇。
一下子是邵意清的冷言冷语:“你以为自己这样做就是勇士,就能代表正义了?你以为自己满腔热血,满嘴道义,高人一等。”
一下又转变成苏平温和的微笑:“唐明,我相信你,我跟你走。”
最后沦为唐楼楼无尽而又绝望的咆哮:
——“我不知道你们对于国家的定义是什么,可对我来说,国家就是放眼望去的每一亩田地,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我们那么多的人!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应该放弃抵抗!你这样让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军队,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我付出一切的地方,我加入军团是想守护国民!而你们却告诉我,一个百姓的性命,甚至一个村庄,都可以随随便便放弃。”
预告片时长足足十分钟,看似理清了故事脉络,实则真正的故事还未展开,引人隐隐深思之际,不由地对这部剧产生深深的好奇。
所以哪怕江越绯闻缠身,这些被请来的媒体也心甘情愿地在各自平台上替战火说足了好话:如果你看了预告片,我相信你不会错过。
但是那几家被江越请出去的媒体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本就怀恨在心,所以此刻卵足了劲,一门心思要黑战火,在‘卖腐’这两个字上拼命做文章。
因此战火争议性一下子急剧升高。
回到发布会,随着长达十分钟的预告片落幕,战火几位主演也一一亮相。
颜槐身上穿的还是戏里那套军装,因为网络反响太大,所以干脆在发布会上也穿了这套,好让那些等着看直播的粉丝一饱眼福。
最特立独行得要属唐楼楼了,一身十足的韩流范,头发也被挑染成暗蓝色,导致几家犀利的媒体一上来就发问:“和战火主题完全不符,你是不是为了夺眼球制作噱头?”
唐楼楼不愧是耿直BOY,抓抓头发腼腆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太老了。”
闻言媒体一阵善意的哄笑。
耿直BOY继续道:“网上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看脸的,为了多给战火吸几个粉丝,搞了这种非主流杀马特造型,我也是豁出去了……有没有和当下小鲜肉有那么一丢丢的类似?”
但还是有媒体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你是意思是时下小鲜肉在你看来都是非主流杀马特吗?”
唐楼楼面不改色继续耿直,发誓将耿直进行到底:“不是,他们帅,但是我长得丑,长得丑还折腾,就成了非主流。”
颜槐在一边高冷地打趣:“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江越和涂四季是同时出场的,也是一起压轴。因为他们两个现在都是绯闻缠身的难兄难弟,江越接吻视频这事虽然跟涂四季没什么关系,但是涂四季出柜的事肯定会被翻出来继续抖,然后见缝插针的媒体能胡侃出一百种江越和涂四季同性恋背后的关联和秘闻。
所以,要抗敌,他们俩得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一起之后,好歹也有个主次之分,相对而言涂四季受到的质问和攻击会少很多。
果然,江越一上台,原本还循规蹈矩着在发问的媒体瞬间像炸开锅一样,争先恐后地上前围堵,生怕遗漏一丝一毫的细节。
一时间保安人员从四面八方涌出,试图压制住暴动的媒体。
可这帮媒体就像见了羊群的狼,之前江越住院,他们不方便也套不着什么信息,就等着今天的发布会,如何能镇定得下来。
江越把台上三个话筒全部拿在手里,音量扩大了三倍,他沉着声,一字一句道:“安静,再乱叫,我直接请保安清场,这次发布会作废。”
……作废。
这两个字在娱乐圈还是首次出现。
顿时发布会现场又恢复安静。
因此这次发布会除了一举捧红了战火,还造出一句至理名言:
——媒体胡闹不过江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我爱装逼,装逼使我快乐!
☆、生日1
最近这段日子,楚天羽觉得自己简直要得厌食症,自从三弟回来以后,楚老爷子远在大宅,一日三餐也都必定要过来和他们共同进餐。
您老花费那么大力气,光是来回一趟就得一个半小时,一日三趟!
这饭他吃得真是好有压力!
楚天羽在饭碗里挑挑拣拣,食不知味。
今天是江越视频风波后首次接见媒体的日子,发布会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闹得沸沸扬扬,而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饭桌上听楚老爷子缅怀过往。
啧,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陪在江越身边。
就在楚天羽暗自腹诽之际,楚老爷子又开始新一轮滔滔不绝。
“天易,当年爷爷把你从医院抱回来的时候,你才那么丁点大,现在都要娶妻生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楚天羽就默默地看着三弟恭敬地为老爷子端茶递水,行事稳重,颇有些楚天秦的风范。妈的明明这货还有一个月才满二十岁好吗!早熟成这样真是难为你了!
楚天易微微笑:“是很快,我还记得当初二哥报天文学出国的那天,我跟在后头哭个不停。”
楚天羽整个人都卧槽了,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饭,然后‘啪’地一声把筷子砸在桌上,气沉丹田,刚想豪迈地表示自己还有事先撤了,却不及老爷子那么迅速。
楚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面向楚天羽那张桃花脸,嘴里啐道:“说到你二哥这个混账我就来气!”
……楚天羽有时候觉得,他擅自改志愿去了天文系这件事情比大哥和江越在一起还要让老爷子难以释怀。
这不科学,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无论他再怎么想撤,楚老爷子已经把宣泄口对准了他:“你自己说说,你整天盯着几颗破星星,有什么用?啊?有本事你倒是摘一颗下来给我瞧瞧。”
百口莫辩的楚天羽:“……”WTF!
就在他安抚老爷子的途中,楚天羽瞥见三弟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施施然离席,不多时便拐上二楼没了身影。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把话题引向他,然后自己好开溜。
楚天羽一声‘靠’刚从喉咙里喷涌而出,迎面就是老爷子一手为刃凛冽带风的一巴掌。
“混账,出口成脏,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造反?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待会跟我一起回大宅住段日子,我好好教育教育你。”
这个家里有两个人千万不能惹,楚天羽在心里默默地想,大哥和老爷子并列第一。
行吧,这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为了不被秒杀,楚天羽顺从地应了声,然后起身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他边走边嘀咕,小兔崽子,算计人还算计到你二哥头上来了。
楚天秦在楚天羽回来之前都是一个人住,很多生活习惯还保留着,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不会开灯。因此二楼走廊上灯全是灭的,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也着实有些阴暗。
他清楚地看着那个叫楚天易的小兔崽子站在走廊正中间,半天不动弹。
微弱的室内光打在楚天易身上,衬得他一动不动的身姿像立体剪纸画一样,从脚边延伸出一道反方向的投影,缓缓攀附在地板上拉长。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似乎是正在播放什么视频,声音是外放的,但并不大声,反倒显现出一种静谧。
楚天羽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就顿悟了,走上前去,拍拍三弟的肩膀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也是为了看江越发布会直播才遁的,我们俩也好通个气,省的现在我被老爷子……”
他说到一半便自动消声了,视频上是刚刚安静下来的媒体记者,以及为了镇压他们,一脚踩着座椅,一脚踩上会议桌,几乎是用鼻孔傲视苍生的江少爷。
楚天羽呼吸一窒,心道妈的这人不装逼会死啊。
只见江越维持着这么一个酷炫的姿势,居高临下地开启了一波嘲讽:“我不认为我个人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狗屁关系,有这些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国家大事。”
有一记者举着话筒在底下高喊:“请问你对同性恋持什么样的态度?”
这句话问得堪称柔和。
看来这些记者也真是有些怕了江越,但尽管这问题算不上苛刻,字里字外的意思也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可江越是谁,他从小在江卓手底下长大,江卓那唯我独尊世人皆是狗屎的姿态,他不能说学足了十成,两三成倒还是有的。
他眉头一挑,道:“我持什么态度?你管我什么态度。”
小记者:“……”
江越也没有装逼太久,随即他敛了表情,认真道:“我还真没什么态度,如果非要说,只能算是一些个人理解。”
——“我喜欢上的这个人,刚好是你,刚好是和我性别相同的你而已。”
——“不是别人,只是你。”
看到这里,楚天易关了手机,屏幕光立刻暗了下去。
楚天羽:“我还没看完呢……”
不料楚天易却问:“大哥陪在江越身边?”
楚天羽觉得三弟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他:“他在发布会场外等着,今天好像是江越生日来着。”
他说完江越生日这四个字,楚天易沉默了会,才涩然道:“今天……是他生日?”
江越从不过生日,也从不让人知道他的生日。
他始终都认为是他的出生害死了妈妈。
难产这两个字从他有认知起,就梗在他心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唯一一次例外,是楚天秦当年陪着他戒毒成功的那年,他自己秘密举办了一场生日会,只邀请了楚天秦一个人。
因为他想告诉他,他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遇见了你。
楚天秦此时正坐在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经意地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13:05。
发布会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他把老王打发走之后就待在车里等江越。会场里没有什么动乱,他暗自提着的那颗心稍稍放松了点。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跟进去,这件事情不能由江越一个人来担,但是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