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我知道了。”
相对于颜槐引人深思的沉默,涂四季显得非常直白,他掩了面不敢再直视医生。唐楼楼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人还在不停地喋喋不休:“江少一定是太幸苦了,我知道的,像我爸平时开车整天坐在车里就便秘,一便秘就容易肛裂还会出血。”
涂四季伸手捂住唐楼楼的嘴,可他坚持不懈的话语还是零零散散地传了出来:“以后,我们要多、多带着江少出门走走,看看蓝天白云,不能再让他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说着说着唐楼楼感到涂四季手上愈发用力,“啊呜呜呜唔唔唔唔!?”
不料医生很是敬业地向唐楼楼解释道:“我们初步断定,江少爷应该是由于异物入侵而造成的……额……肛裂。”
涂四季手上一僵,唐楼楼茫然道:“啊?”
颜槐将口罩带上准备出门,临行前对医生颔首道:“我相信贵医院对于患者的个人信息保密度非常高,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偷偷说三道四的话……”
医生回了神,才反应过来这些人身份特殊,忙不迭道:“颜先生请放心,我们从来不会泄露病人信息。”
颜槐推开门,回首道:“愣着干什么,走了。”
涂四季:“啊好的好的。”
唐楼楼:“唔唔。”
几人朝楼道里走,涂四季松开手猛拍唐楼楼的脑袋:“你是不是傻?”
唐楼楼不服道:“我怎么了我这也不是关心江少么我关心关心都不行?”
一路吵到江越病房门前,颜槐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见病房门虚虚掩着,电视机音量特别大,通过门缝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据报道,环宇幕后老板,也是楚氏集团的继承人——楚天秦先生,昨天正式回应和顾家千金顾玲玉的婚事,称过段时间即将召开订婚宴向大家昭告喜讯。”
颜槐推开门,江越正被小护士扶起身半躺着,身后还垫了个靠垫,小护士面若桃花轻声细语地说道:“给你开了电视解解闷,都躺了那么久了,下午天气好的话还可以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真够解闷的。这闷解得,江越休息一天一夜吊了瓶生理盐水才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面色又回到了踏进医院的那一刻。
“这段婚事可谓是一波三折,期间不乏诸多猜测,最后落了个圆满的结局,在此我们也恭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
戛然而止。
电视电源□□净利索地切断了,颜槐一手抓着插头,一手向护士比划了一个快滚的手势。
可惜护士并不识趣:“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唐楼楼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为了拍戏而练出来的满身肌肉仿佛就为了此刻,他一把扛起小护士就往外扔。
随即涂四季凉凉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江少需要休息,你太吵了。”
说完颜槐抬脚踹了一下门,门在小护士崩溃的眼神中狠狠地关上了。
江越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电视,尽管电视已经黑屏。唐楼楼看着此刻这个格外虚弱眉眼安静的江少不由地从心底感到一阵战栗。
虐,太虐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要迎娶别的女人(?)!有一种从浓浓狗血俗套之中萃取出来的虐之精华!
“江骚……你还好吧。”涂四季过去摸摸江越的额头,感觉到烧确实已经退了,这才放下一点心。
颜槐倚在门口冷笑道:“好,他好得不行,倒贴把身体都给了楚天秦,玩得还很激烈啊,都进医院了,结果人家一转头就要娶别人。”
涂四季颇不赞同地回头警告道:“颜槐!”
颜槐压根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有没有脑子,活该你现在躺在这,就算你哪天白布一盖躺进太平间那都是你自找的。”
江越终于不再像只雕塑一样愣着,他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费劲地开口:“不是的。”
颜槐认定了是楚天秦始乱终弃玩弄了江越又不负责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是什么,这种男人你就别再想了,满世界的男人不差他这一个,这次就当被猪拱了。”
江越虚弱闭上眼,一字一句都格外沙哑不堪:“……是我把他拷起来强迫他的。”
“……”
唐楼楼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一齐掉在了地上。
WTF?!
再联想到之前医生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涂四季也惊讶跳脚道:“你特么难道就不知道抹点润滑剂?!”
江越别过头去,半响才道:“那是什么……漫画里没有写。”
颜槐被气笑了:“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前戏,你们有吗?!真行啊,浴血奋战,楚天秦没被你夹断真是万幸。”
“……”唐楼楼正在思考要用什么借口离开这里,“那个,额,我……”
颜槐打断道:“你现在下楼去买一管润滑剂回来。”
唐楼楼简直难以置信:“啊?我?”为什么!
颜槐冷冷淡淡一个眼神扫过去:“还愣着干什么。”
唐楼楼立刻夺门而出,边跑边在心里内流,虽然说新人进公司打打杂跑跑腿这些都是必修课,但是为颜师兄打算给江少普及润滑剂的使用方法这种事情而跑腿,他真的觉得自己在圈内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科三等了十三个小时,前期网络连接不上不能考试居然是因为有人挖野菜把电缆线挖坏了,我这运气真的是。所以我的路考奉献给了磅礴大雨和漆黑的夜晚,索性还是过了。淋着雨回来一路好不容易才打上车,本来就感冒这下彻底地,感冒感了个爽。心疼自己。
☆、决裂3
唐楼楼全幅武装猫着腰进了药店,那左右环顾的样子简直就是来偷药的。在店员反复警戒的眼神中,他终于抓起一支润滑剂,深吸一口气奔到前台,把润滑剂一把拍在柜台上:“包包包包起来。”然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叠在上面,那气势豪迈地仿佛就像一个大款。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快点找钱,我赶时间。”
店员终于打消了疑虑的眼神,热情地介绍道:“确定要这款了吗,今天是艾滋病日,本店那款杰士邦今天正在打折哦,八点五折超豪华容量,健康水溶,成分简单、无色无味,比您手上拿的那款更舒爽一些,要考虑看看吗?”
唐楼楼几乎要掀桌,卧槽太羞耻了,现在这社会上的人都如此豪放生猛吗,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吞了粪一样。
只见吞了粪的唐楼楼还是抵不住八点五折的诱惑,当场咽了一口唾沫后答道:“好啊,那再送我几个赠品吧。”
最后唐楼楼提着杰士邦啫喱水润型润滑剂和几只赠品套套往回走的时候,他心里不断地再想,为什么刚刚就那样回答了,为什么!他鄙视自己的低俗!鄙视自己总是敌不过金钱的诱惑!
就在唐楼楼低着头一个劲唾弃自己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飞一样冲出来的颜槐和涂四季两人。
唐楼楼举着润滑剂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师兄,因为今天是艾滋病日所以药店搞活动送了五只套……套……哎师兄你去哪?”
颜槐连停顿都没有地就越过唐楼楼,两手一撑直接从医院外面的围栏上跳了出去跑到路边拦下一辆车,姿势相当帅气,赏心悦目。
涂四季紧随其后跳上车,回首喊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先回家吧有事我们待会再联络。”
最后还不忘加了句:“润滑剂你留着自己用吧——”
‘用吧’两字随着起步的出租车飘散在风中,徒留唐楼楼一个人在原地接受了全大厅人的目光洗礼,以及伴随着的无数窃窃私语。
唐楼楼默默地迎风流下两行隐形的眼泪。
“哎!前面那个!你不是刚刚跟他们一起的那个人么。”身后有医生一路焦急地跑过来。
唐楼楼显然无法理解他的焦急,缓慢地思考了一阵才道:“呃,是我。”
医生死死地抓住唐楼楼的手腕:“太好了,你去跟我找院长说清楚,你们那位病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呆到一半连出院手续都没办就跑了——亏你们看起来还是公众人物呢是不是冒牌的啊把口罩给我摘下来!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向院长交代,啊?!”
唐楼楼目光呆滞的:“啊?”
“现在最主要的是那位病患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们怎么做家属的,放任他这样到处乱跑,啊?!”
相比于医生霸气而愤慨的一声声质问性的‘啊’,唐楼楼疑惑的‘啊’显然没有什么攻击力。
“啊……那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病患又跑啊跑的,脑筋急转弯吗?”
医生气极,手下猛地发力捏着得唐楼楼的手腕都发出一阵咯达声。
“就是你们昨天送来的那个,叫江越的病患!你难道不认识吗,啊?!就连另外那两个人也跑了,一个个都带着口罩,你们是不是想冒充明星赖医药费,啊?!”
“……”
唐楼楼根本听不进去他都说了些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江少跑了?!
江越现在确实很虚弱,虚弱得他都感觉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可以当场昏过去,但他还是坚持站在环宇公司大厅里,面色如常地站在前台。
“我要见他。”
前台小姐为难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楚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见人,而且您也没有预约,我们是不能放行的。”
江越即使现在战斗值为负数,但是多年来习惯性的姿态已经可以秒杀一切了,他高傲地微微抬起下颚,冷清的声音混着些许哑然:“跟他打电话,就说江越找他,他会见的。”
“可是……”
江越的语气平添了三分毋庸置疑的逼迫:“打。现在,立刻。”
就在前台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另一位做纪录的前台站起来俯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认得他,他好像就是那个江越……亚寰的那个,我们得罪不起,看这样子好像真有什么事,要不还是给楚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可是楚总在开会……”前台还在犹豫,最后终于下了决心,“那好吧,我拨个电话给白秘书看看。”
前台拨完后放下电话,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微笑说道:“白秘书等下会领您上去,您先在大厅稍等片刻。”
姓白的?江越下意识皱了皱眉。
半响后,西装笔挺的白静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依旧是那柔弱的小身板,看上去病已经好了,此刻起色倒也还不错。
白静泽走到江越面前,站定后微微笑道:“其实天秦是拒绝见你的,不过,我想着,你们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就私自下来带你上去。”那笑容,仿佛水池中绽开一朵大度的白莲花。
江越只是冷笑:“我犯不着用你私自做主,让他滚下来见我。”
扯犊子呢,真当自己跟他一样都是蠢不拉几的白莲花?楚天秦在开会,一个秘书可以私自离场,还扬言要偷偷把他带上去?恐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工还比较偏僻的小助理,连会议室都没有必要呆的等级,不过挂个秘书的名罢了。
白静泽脸上一僵,很快就恢复了:“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必要了,你请回吧。”
江越眼睛都不眨道:“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等他。”
白静泽忽然笑了:“你确实很聪明,我的计划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我是打算带你上去看看你无理取闹地打断楚总开会的样子,这样他一定会很反感,但是有一点你算错了。”
江越依旧用那副高傲的姿态强撑着,却料不到被白静泽接下来的话打击得几乎摇摇欲坠。
“他不想见你这句,是真的,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
“让你哪来回哪去。”
“你一定想不到吧,就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依旧翻看着报表给王助理指明错误,好像你来找他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决裂4
江越偷偷在心里深吸一口气,脸色毫无波澜:“现在我知道了,所以呢?”
白静泽:“……”见了鬼了这人怎么软硬不吃。
说话间和江越现在只隔着一条街的颜槐和涂四季已经下了出租,往环宇大厅赶去,风吹飞了颜槐的鸭舌帽,瞬间那一头妖娆的半长发迎风飘扬。
跟在他身后的涂四季倒着跑,高高举起手逆着风想把帽子抓回来,边跑边喊:“颜槐!你的帽子!”
颜槐:“帽子不要了!……傻逼你怎么还在倒着走!”
涂四季的回答被逐渐吹散在空气里:“风太大了,我有点控制不住步伐……”
另一边,白静泽还在和江越在电梯旁僵持着。
白静泽护胸状:“江先生,你别这样……你在干什么,啊,别摸那里。”
江越正把白静泽压在墙上,几乎是撕扯着伸手在他上衣口袋里摸索,摸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