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太好了!我听别人说,要想提高英语口语和听力,最好是跟美国人合租房子,那样就可以强迫自己从早到晚听英语说英语,但我在 BBS 上没找到美国人出租房子的,只好找了个中国人……”
“小杜忙得很,你跟她没机会练英语,而且她的英语也不是很地道,还不如跟我练……”
陈霭喜出望外:“真的?你愿意跟我练英语?”
“我们也不用特意找时间练,在一起的时候尽量多说英语就行了。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吧!”
滕教授这样一说,陈霭反而开不了口了,红着脸说:“这……怎么开始?”
“就从你刚才说的那段非常有哲理性的话开始……”
“哪段话?”
“就是‘我不紧张他’那段……”
陈霭说了半辈子的话,还从来没人说过她有哲理性,听得最多的,就是说她这人说话很直,但她觉得“说话直”跟“说话有哲理性”放在一起一比,就像贫农王大爷跟美国滕教授放一起比较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本着英语口语不练白不练的原则,她试着翻译说:“ I’m not nervous…… him; but…… it not equal…… I don’t like him。 I only can say I ……confident him…… If between husband and w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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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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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Chapter 15(2)
陈霭看见滕教授憋不住笑了起来,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差点一拳擂过去,嘴里嗔道:“你怎么这么坏?人家是当真的……”
“我也是当真的……”
“你当真的,干吗要我翻译成英语?”
“我没叫你翻译成英语,我是叫你用英语说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滕教授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很聪明,真的,像你这样全凭着自己的本事到美国来的女大夫,我见得还不多……”
“是吗?那……人家都是怎么到美国来的?”
“大多数是探亲来的,我们 C 大有不少,以前在国内都是医生,因为丈夫出国,她们就办探亲出来了,现在都改了行,在实验室干活,人称‘白老鼠’,有的连 technician (实验员,技术员)都算不上……”
陈霭听了很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但习惯成自然地谦虚说:“我算个什么呀,英语这么差,说话又这么……没水平,光惹你笑话……”
滕教授很诚恳地说:“你英语也挺不错的,刚来嘛,不可能说得跟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一样好,但是你敢说,模仿能力强,语感也挺好,你很快就会超过那些来了很多年的中国人……”
陈霭正在构思一句更谦虚的话,就听滕教授说:“我觉得你的性格也很……可爱……,大方自然不做作,我很喜欢你……的性格……真的。”
这样的表扬陈霭还听得不多,本来想一如既往地反驳,但有点无从下口,滕教授是在说他自己的感觉,她怎么反驳?一反驳不就等于批评滕教授瞎感觉了吗?她百年不遇地没反驳这个表扬,惊奇地发现对表扬不加反驳也不会死人翻船。
滕教授用英语讲了几个他刚到美国时讲英语闹出的笑话,又讲了几个外国人讲中文的笑话,陈霭都听懂了,一路哈哈大笑。
到了卖床的那户人家,才发现卖主是个 C 大应届毕业的女生,修过滕教授的课,看样子对滕教授印象不错,一见买主是滕教授,卖主就坚决不肯收钱了,叫他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说她已经在外州找到了工作,马上要退这边的房子,所有东西都得搬出去,如果能卖几个钱当然最好,卖不出去还得花钱请人来拖走,所以送给滕教授那真是一举两得。
最后,除了那张床,他们还要了一个写字桌,一个放 CD 的架子,几把折叠椅子,加上很多不实用的小摆设,把个 van 塞了个满满当当。
回到陈霭的住处,滕教授帮着把床支好,把写字桌摆好,把 CD 架子放好,调侃说:“有了这个架子,你可以让赵老师多带些盗版 CD 过来了……”
“可不敢带盗版 CD ,抓住一张罚一万…… ”
“你开始给他们办探亲没有?”
“还才来了几天呢,哪里就能办探亲了?”
“怎么不能?你是 J…1 签证,你家里人办 J…2 ,好办得很。明天我带你去银行开个户头,存些钱在里面,就可以担保他们来探亲了……”
“赵亮他又改了主意了……他不想出来探亲……他想出来读学位……”
“噢,那好啊,挺有志气的嘛。嗯……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出来读我的研究生,只要他 GRE 托福什么的上了研究生院定的录取线,我可以保证录取他……”
陈霭太高兴了:“真的?他可以读你的研究生?”
“就看他喜欢不喜欢这个专业……”
“他肯定喜欢,他说了,只要能出来读学位,他什么专业都喜欢……”
“那你叫他好好复习 GRE 托福,你也要想办法留下来,不然的话,等他复习好了考出来,你早回国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欲》Chapter 15(3)
“但我……怎么留下来?”
“等这个周末去你老板家时我跟她谈谈……”
收拾了一通,把该安的安了,该挂的挂了,该支的支了,该下的下了,滕教授才拍拍双手,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像个住人的样子了。”
陈霭自是感激不尽,无以回报,又要以饭相许,但滕教授说:“这顿饭先记在这里,你以后再请我。 今天我请你,我们上餐馆去吃……”
“为什么要上餐馆去吃?是嫌我菜做得不好吗?”
“当然不是。今天刚好有个饭局……”
“噢,那……你今天就去赴饭局吧,等您有空了我再做炸酱面给你吃……”
“不光是我的饭局,也是你的饭局,国内有人过来考察在 C 大办孔子学院的可行性,我请他们吃顿饭,尽一下东道主之谊……”
陈霭不好意思去蹭饭,推辞说:“既然是国内考察人员的饭局,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去,今天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我还请了小杜,你们俩一个代表‘汉办’,一个代表 B 大,都是我们申办孔子学院必不可少的人员,今天一定要去的……”
“可是我……又不是 B 大的人,怎么代表 B 大?”
“你怎么不是 B 大的人呢?你先生是 B 大的,你跟 B 大就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我对中国的‘关系学’作过很深的研究,出版过一本这方面的专著,下次我带一本来送给你……”
陈霭见滕教授说得这么学术化,不好再推辞:“那好吧。我就怕吃了你的饭,什么忙也帮不上……”
“吃饭就是帮忙。你先收拾打扮一下,我现在得走了,七点左右来接你们两个……”
滕教授走了一会,小杜回来了,一回来就扎进浴室洗澡,看样子早就知道今晚赴宴的事。小杜洗完澡出来,看见陈霭,催促说:“你还没开始打扮?时间不早了,滕教授七点就来接我们的,快去打扮吧,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穿上……”
陈霭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
“国内有人来考察……”
“但他们是考察 C 大,这……跟……我们穿漂亮衣服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做花瓶一样?”
“做花瓶又怎么啦?如果你不想做花瓶,你可以不去,我是要去的。滕教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他叫我干什么我都会万死不辞。我……这个人是很知恩图报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说是做花瓶,就是……做……什么别的,我也愿意为他做……”
陈霭说到“花瓶”,本来有百分之八十是在开玩笑,现在听小杜这么一说,眼睛都瞪圆了:“你的意思是……”
“别想那么多意思不意思了,滕教授叫我们去,我们就去,只要能帮上他的忙。我可不像我以前那个 roommate ,不知得了滕教授多少好处,到最后溜得人影都没有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谁?小……韩?”
“不是她还能是谁?”
“滕教授也帮了……小韩很多忙?”
“小韩出国是滕教授帮忙弄出来的,来了之后滕教授又让她做他的助教。她根本就不是学滕教授那个专业的,照理说根本没资格做滕教授的助教,但滕教授千辛万苦地给她搞到了一个助教的名额,还不用她做任何事,就是白拿钱不干活……”
“那她干吗毕业了就……跑掉?”
小杜迟疑了一下,机密地说:“这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陈霭差点跳起来告饶:“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我小韩的秘密行不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泄密。”但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口。
小杜仿佛得到了陈霭的保密公证一般,体己地说:“其实是小韩的妈妈很喜欢滕教授,当然小韩自己也挺喜欢滕教授,但滕教授是有家室的人,如果她妈妈坚决反对,小韩老早就死了那条心了。既然她妈妈也不反对,小韩胆子就更大了……”
“那滕教授他……”
“小韩说滕教授挺喜欢她,但我觉得她有点吹牛。如果滕教授真的喜欢她,她干吗要偷偷溜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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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Chapter 16(1)
陈霭见小杜说得这么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益发好奇:“滕教授是结了婚的人,小韩的妈妈怎么会……支持女儿……跟滕教授……?”
“结了婚有什么?不可以离吗?”
陈霭觉得这话相当刺耳,她一向很反感那些把婚姻当儿戏的人,成天就是离啊离的。在她看来,一个人要么不结婚,要么就要把婚姻进行到底。婚姻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连这种事都可以出尔反尔,半途而废,当儿戏,那这个人肯定不可靠。
她妈妈当年跟她爸爸离婚,在她看来是非常不慎重的做法。事实证明她妈妈后来又后悔了,所以才会复婚,这不是把婚姻当儿戏吗?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意别人知道,因为她觉得很丢脸。她自己早就决定不走妈妈的老路,她除非不结婚,结就要结到底,绝不留笑话给别人看。
她听小杜的口气,就知道小杜在离婚的问题上跟她绝对不是一路人。不过她这个人不爱抬杠,友谊永远都比真理重要。她半附和说:“离当然是可以离,我的意思是……做妈妈的一般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不嫁离过婚的男人,还想嫁什么?难道现在还有没结过婚的小男生在等着她?就算有,也肯定是个找不到老婆的窝囊废。”
“噢,小韩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听你说她在读书,我以为才二十出头呢。”
“又不是高中,哪里还能从读书判断出年龄来?在美国,六十岁都可以去读大学的。再说小韩自己也是离过婚的人……”
陈霭好奇地问:“小韩是……为了滕教授离的婚?”
“那还能是为了谁?”
“那她既然为……滕教授把婚都离了,怎么又……不跟滕教授在一起,而要跑掉呢?”
“滕教授不离婚,她不跑掉还能怎么样?”
“滕教授不肯离婚?那……不等于是骗了小韩?”
小杜马上反驳:“这怎么能说是滕教授骗了小韩呢?人家滕教授叫她离婚了吗?是她自己要离婚,怪人家滕教授干什么?”
“可是……滕教授是不是起先答应过小韩,说他自己会离婚呢?不然的话,小韩怎么会……”
“滕教授绝对不会答应小韩,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婚,怎么会这样答应小韩?”
“他知道他自己不会离婚?你不是说他跟他妻子……感情不好么?”
“呃……他这个婚……迟早是会离的,但只要他妈妈在,他就不会离。”
“为什么?”
“因为他妈妈不让他们离婚,而滕教授是个大孝子……”小杜憧憬说。“但他妈妈也不会活一万年,对不对?我不是咒她什么,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嘛,谁也逃不掉……”
小杜还没把滕教授的妈妈说进棺材,大孝子就打电话来了,说已经出发来接她们了,马上就到。两个女人只好停止谈话,匆匆忙忙收拾一下,听到滕教授的喇叭声就跑了出去。
陈霭穿了件中式旗袍,专门为出国定做的,从来没穿过,这还是穿头水。滕教授的车有点高,上车的时候她还当自己跟平时一样,穿的是长裤呢,很豪迈地抬腿一跨,结果被旗袍绊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