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怪物酒量极大,普通酒类五六斤也灌它不醉,它虽醉倒,但心内却很明白,石继志背它一路,它并非不知,只是全身连一两力也没有,连眼睛也睁不开。
进室后被上官先生以乾门玄功“六合指”点了一指,这才真的昏了过去,但此指力蕴劲潜力甚大,点后在怪物体内尚来回游荡,无形中倒使它全身血脉复苏,穴门疏通,那酒性倒被解开了!
待上官先生与它开顶取骨后,气血上撞,又将“心坎穴”解开,虽脑部“百汇穴”又被点了一指,但上官先生旨在为它止血,待伤口合上,也就自行解开。要平日似怪物如此暴性,早一纵而起,但今日却大不然,一来新伤未久,多少总有些痛苦;二来脑中恶骨已被去掉,虽一时之间并未能尽去先天遗留的暴性,但比之过去却温善多了。
这猱在石榻上先觉寒冷如冰,但其一身钢筋铁骨倒也不觉痛苦,一睁眼见眼前形势不对,又觉脑中隐隐作痛,就知吃了亏,在榻上一挺腰,已似箭一般窜了过来。上官先生早料及此,乘它身尚在空中之际,暗运内力,劈空一掌。
这怪物身尚在空中,就觉一股劲风,当胸推到,在它脑中,万物见它都应不敢还手,任其摆制才是正理,哪容得有人向它示威。
上官先生这一掌才到,那怪物两掌凌空一按,身子凌在空中水平地跳起五六尺高。上官先生这一掌完全打空,但那凌厉无比的掌风,却划着怪物身旁过去,虽说它有密鳞防身,也不禁沿肤一阵火热,一扭脸看到发掌者竟是一生平未见过的“人”,不由勃然大怒。在空中一翻身,也不挨地,这双长臂透着疾风,直奔上官先生面门抓到!
上官先生见其双爪直似两柄钢钩,已快临头,这才猛一侧身,以极快身形“踩云步”,一晃身反扑怪物后背,双掌一抖,“懒龙伸腰”,直捣这怪物后心。
金猱一爪未中,更加暴怒,怒吼连声,脑后垂肩的金色长发,像针一般根根倒立。
上官先生这一铁掌才到,却见怪物双足一弹,全身竟倒翻了过来,二掌按地,双足直朝上官顶门扑下,迫得上官先生双掌不得不往回一收。怪物见连着几招未克住敌人,自己反数度遇险,直气得暴跳如雷,口中呼呼有声,白沫垂滴不已。
上官先生一生对敌,从未让对方逃开过三招,今日见这怪物竟连拆三招,心内也不由暗赞它身手不凡。
金猱此时正在盛怒头上,双爪倒剪,又被对方一招“蜉蝣戏水”躲过,单掌支地,猛一急转,一声尖啸,全身窜起,要在室外,这一纵少说也有十数丈高下,但石室内仅可容它起来两丈,“砰”一声,一头正撞在青斑紫花岩上,“哗啦啦”洒下了一室碎石,怪物新伤未久,若不是生就一颗无坚不摧的铁头,这一下不脑浆迸裂才怪,就如此也够它受的。
它在空中一咧嘴,痛得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虽受此重创,尚不减其威,在地上张开大嘴痛翻了一阵,一按四爪,怪啸一声,又朝面前的上官先生扑到。
其实上官先生很可以一上来就以极重手法将它制住,但他知这怪物生就一副狂态傲骨,那样做未必令它心服口服,故此只用些极为小巧的功夫,闪躲腾挪,抽空还捣上一拳,有意让它将全身能耐尽力施展,到它无力之时,再猛用重手将它制住,让它心服口服。
此时室门大开,那怪物大有机会逃出,但它已立意报仇:不将上官先生活活抓死誓不甘休。
上官先生见它遭此重创后尚如此狠凶,心中也不禁微微吃惊,于是愈发打起精神,展开身形,左闪右避,快似电光石火,暗室中仅见一袭青衣围绕着一件白物,时上时下,身形之快,一旁石继志看得惊心动魄,叹为观止。
上官先生和这怪物动上手,辗转之间天已大黑,少说也并了有两个时辰。
那猱新伤未愈,又是伤在脑部,方才又撞了一下,在上官先生这种高人手上,连番失利,那暴气怒性已较前稍平,狂啸暴跳也少多了。
上官先生身形却越来越快,嘴中还不时发出责骂怪笑,不是在它头上摸一把,就是在它身上抽空拔几根毛,直逗得那猱火眼怒睁,又自暗怒起来,尖啸又起,上官先生见它又狂怒起来,就稍怠身手,待其气平下了,又是老样。
如此四五度之后,那怪物已自知不敌,才想到了该是跑的时候了,两只红眼不时朝门外瞟去。
上官先生见状,知道时机已至,口中大喝一声:“畜生!你还不服么?”身子已抢至怪物左侧,右掌暗用玄功,施出了“混元一气霹雳掌”,一掌吐出,因恐这掌力太重,震伤怪物内脏,故往它下股处击去,只听得“砰”一声,那怪物身子就像一团白球,给震了起来。这一掌上官先生用了八成劲,就是一块钢板也能打弯,直把这揉震得斜飞出去,“砰”又一声大震,撞在石室之角,石粉飞处,那怪物尖叫一声,翻身倒地,昏了过去。
石继志忙过去,见怪物此时全身汗透,喉中尚自急喘,口中白沫染了满颈。
上官先生走至它身前,双手袖着,微微摇头道:“好厉害的小畜生……现在总算叫它心服口服了!”突然似想起一事道:“你要想让这言生一生服你,现在正是时候!”
继志不明其意,问道:“那我应该怎么样做?”
上官先生看了看地下昏倒的金猱道:
“这东西感恩心极重,你不如乘它现在昏迷之时,为它略尽心意,待其醒后更要善言甜语,好好侍候它,这些小地方要作得极真,万不可叫它看出马脚,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石继志闻言,不由好笑,心想这倒新鲜,还要拍它马屁呢!但内心实喜爱它十分,想到日后如能收服此兽,岂不是自己一条极为得力的膀臂?因此闻言后含笑点头。
上官先生趋前,用手在这猱头上摸了一会儿笑道:“我先出去一会儿,它可快醒了!”石继志见师父要走,可着了慌,追前一步道:“你老人家可别走,它要醒了再发狠,弟子实在制它不了!要叫它跑走了,岂不糟糕!”
上官先生摇头笑道:“这次你放心,只要你侍候得好,它是一定不会走了!”言罢返身就走。
石继志不由一怔,心想这可不是玩的,师父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想到此,忙跑进内室,找了不少荔枝、桂圆之类放置榻边,再把它抬置石榻之上,还给它找了床单子盖上,自己看着不由笑了起来。
看看这小家伙还未醒,忙又进内去打了一盆清水,放一块手巾在内,浸湿后,小心把它身上汗脏擦净,再用一块湿巾搭在它头上,自己装作万般关心地皱着眉,在一旁等待。
做好这副姿态,那畜生已经醒转,先用手猛地抓下头上那块毛巾,翻身就要坐起。石继志见机会来了,抢前一步,以极为温柔的语调道:“小东西!千万别动,你还病着呢!”一面双手轻轻把它又按下。
那畜生这一刻已气色平静,复返善根,睁眼见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块布单,因睡在冰榻之上,这布单无形中添了不少暖意,又觉头上温温的,抓下一看,竟是一块大花手巾,它生性爱美,见了这花手巾,自己生平未见,心中先就受用十分。
不想才一坐起,又被一少年慢慢按下,心中一惊,正想举爪抓去,忽听这少年语调温柔,它虽是兽类,但对自己好坏总还看得出。见这少年眉清目秀,又对自己关心至此,不由忍着怒又躺下,睁着那双怪目,心想稍有不对,一爪先结果你也不迟。
石继志见它果然依言躺下,不由将内心畏惧去了一半,心中一喜日中连哄道:“唔!好乖啊……”一面轻轻摸着它披在肩上的长发,一面又把那块花手巾给它盖在头上,见它果然面色稍霁,不再用手把它抓下了。
继志见初步拍马屁已成功,内心又高兴又想笑,顺手拿了个大荔枝,把皮剥去,送在它口边。起先它尚闭着嘴不张开,但经不住那又肥又嫩的果肉在嘴旁擦来擦去,不由张开嘴,将荔枝含入,一阵咀嚼,伸出手掌想接口吐出的核,继志连道:“别动,别动!还是我来吧!”言罢伸出手想由怪物口中接过那核,不想这神猱一瞪双目,低吼一声,左爪只一拍,已将继志手掌推开,右手自己把核接了,抛于当地。继志被它一拍,这只手痛到骨头,不由一怔,心想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生怕那怪物看出破绽,又拿起几个荔枝问道:“你还要不要吃?”那畜生虽不懂人言,但它生性大智,已能猜出石继志心意,见状一把接过荔枝,双手齐施,须臾就把果皮剥净,置于榻侧,自己一个个往嘴里送,倒是挺惬意!
继志想测验它现在对自己的心意如何,伸手在它剥好的荔枝中拿了一个,见它并无反应,自己塞入口中,那小家伙仅侧目看了看,继志心说,想不到它还很大方嘛。
一时高兴,顺手又取过一个,正要送入口中,却被那畜生一把抢过,用那双红似宝石的怪目扫了继志一眼,自己塞入口中,石继志不由失笑叹道:“兽到底还是兽!哪有人那般肚量呢!”
话才一完,却听门口有人哈哈笑道:“叫你拍马屁,可不是叫你训它呢……”继志回头一看正是师父,不由高兴得站起,正要报告经过,上官先生挤了一下眼,弯腰道:“它好点了吧?”言罢以手轻轻摸在那小猱头上,略皱着眉毛,像颇为关心的样子。
那猱一见上官先生进来,吓得惊叫了两声,荔枝也不吃了,停嘴不动,眼中尚冒着怒火,盯住上官先生。上官先生知道它尚余怒未消,就假作与它顺毛,暗中却运出玄功,手中潜力阵阵透出,直痛得这畜生吡牙咧嘴,到此时方才对上官先生心服已极。
上官先生唯恐它小瞧了继志,心生一计,把继志手拉过,轻轻在它手上摸着,暗中却把六合掌力逼在继志掌上。石继志才摸两下,那怪物已受不了,不由以一双火眼瞪着石继志,心想原来这个少的更厉害!幸亏自己方才没有抓他,要不然挨揍挨得更厉害。
从此时起,这金发神猱就把继志师徒敬畏在心,以后忠心耿耿,不敢再图别念不提。
一天清晨,石继志带着小猱,在那悬崖谷口看过群鹰腾斗返回。这八个月来,小猱已和他师徒极为亲近,对二人之话无所不听。石继志因喜其脑后金色长发,故给它取个名字叫“小金”。
有小金在,那二猿如今变得连大气也不敢喘,稍有不对,这小金只要一哼,二猿已吓得魂归九天,故此无形中倒给继志师徒少了好些麻烦。
八个月来,石继志无论拳上掌上,都已有了惊人的造诣,每晨天尚未亮,就起身随上官先生练吐纳之术,对着东方那一股紫气,吸取大虚精华,太阳出山后再开始练掌,一套七禽掌师父已传了一半。这天石继志正同小金在崖顶观摩“雷厉三翅”,愈觉得只此一招已变化万端,不由内心把师父佩服到了极点。
回到室前,见师父正双腿微分,骑马式立着,知道师父正在练那“霹雳掌”。
这是一种极重掌力,因系运丹田一口气逼出,故又称“混元一气霹雳掌”,出掌如雷鸣,只要一中人身,心肝五脏必被震碎无疑。
石继志见师父双掌正欲推出,和小金在一旁不敢惊扰,见上官先生忽然双目一闭,嘴中嘿了一声,双手平胸推出,就听霹雳一声大震,丈外的一棵黄果树,竟被这掌力齐树帽硬给震飞了去,枝断叶扬,飞得半天都是。
石继志看得瞠目结舌,上官先生扭头对石继志笑道:“你那七禽掌练得如何了?”石继志皱眉道:“弟子对那雷厉三翅,总觉练来手生,尚请师父指教才好!”上官先生道:“这是一般初练的正常现象,我当初练这雷厉三翅,进度比你还慢,不要慌,慢慢由那鹰身上亲自体会,一定会有惊人进步。”
说罢抬头向身旁一棵大树望了望,见树上正有无数小鸟,不由笑道:“今天我要教你这七禽掌中另一套掌法,你可知是取自何种禽类的么?”
石继志想了想道:“莫非是冬雀?”上官先生笑着点点头道:“你可不要小瞧了那小小一只冬雀,它身上那分利落、敏捷,是一般禽类不能望其项背的!”
石继志走近师父,往那大树望去,果见正有无数绿色小鸟,在树枝叶间来回跳动,身段轻灵已极。上官先生略略注视,对石继志道:“你看见它们在那花心取蕊时倒悬的姿势没有?这正是我所取的‘小晃铃’,对敌时势如旋风,使敌人防不胜防。”
石继志闻言不由仔细看那些冬雀,正有些倒悬在花心上,只用单爪抓住那花心一点,全身只略微一转,身体已平着出去,落于第二朵花心,这样只一会儿,已转过了好几朵盛开的大花,姿态轻盈美妙已极。
上官先生平伸单掌,就见一只冬雀翩翩飞临掌上,那冬雀在他掌心振翅欲飞,只是脚上似有绳子捆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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