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砰砰砰!
有节奏、有规律的跳动着,好像踩着黑白琴键,渐次的……
彦柏没料到自己会说这样一句话,下意识地看向池沐寒。幸好,他并不在房里。
流茧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这样沉默的气氛,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从前,就算他们彼此沉默,心里上还是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
那种感觉很好很好!
不过,今天的沉默跟以往的沉默不同。以往的沉默令人感到惬意,而今天的沉默令人感到无法抑制的窒息。
这话,真甜啊
“哈哈!”流茧忽然肆意地笑了起来,随即感慨道:“这话,真甜啊!”
“差点就腻死在里面了。”
她依然笑着,只是笑容里没有一死的温度,目光茫然木讷。“柏啊,你真的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彦柏怔了怔,唇角漫漫扬起,一抹难以言语的苦涩便呈现出来,仿若是在阳光明媚、雨水充足的春日里无法尽情盛开的罂粟花。
茧!对不起!
他在心底里默默的忏悔。
什么声音!流茧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周边全是陌生的脸孔、陌生的笑容。不由地,自嘲自己过分敏感。
“你,没话对我说吗?”他的口气依然风轻云淡。
流茧不禁握着手机,扬声道:“每天夜里,你都会出现在我身旁,又有什么好想的呢!”
虽然他都是在她熟睡的时候回来,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身旁,因为他身上的气息,那股气息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中。
对于那三个字,她还是无法释怀。
那三个字,就像是雨露洒落在她那刻逐渐干涸的心田上,让它又有了继续盛放的动力。
“如果你喜欢,我每晚都会对你说。”他的言语越发的轻佻暧昧。
“不必了!”决然的冷漠。意识到自己口气中的冷然,流茧自己都愣住了。她不是讨厌彦柏,就算想讨厌,只要一想到他往日的温柔和照顾,根本就讨厌不起。她讨厌的是他那样轻慢的态度。
彦柏也震住了。那样冷漠决然的话语还是第一次听流茧说出来,那种酸楚从心田一直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亿万只蝼蚁在啃噬,又像是有无数的细针硬生生地扎在上面。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流茧说决绝的话语是多那么的残忍。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可是,谁都没挂掉电话,好像都跟时间赛跑,又像是在赌气,看看到底是谁先挂断电话。
流茧动了动嘴皮,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彦柏也是一样。
此刻,无论是怎样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空洞。
静默是最好的选择,然后将问题交给时间处理。
别具一格的求婚(1)
电磁波传导出来的,只有两个人平缓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轻很轻,就像萦绕在加尔贝湖上的浅雾,在旭日里逐渐升起的时刻渐渐消淡、消逝,直到被金色的阳光全数击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的,时间给出了一个最完美的答案,那就是电量不足手机自动关机。
愣愣地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嘴角,忽然扬起,哑然失笑。淡淡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惆怅。
突然之间,流茧不明白打这通电话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是为了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而你又完全听不真假的甜言蜜语吗?
真的很可笑!她鄙视自己,彻底的鄙视自己。
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到头来,根本就没问最初想要询问的问题。或许那只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去拨通电话,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其实,是她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明明知道就算问了,彦柏也不会如实的回答她。导致方巧琳神色异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也不去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一个人没心没肺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牵连。那颗心,不为任何人悸动,只为自己跳动,以此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是没心没肺真的好吗?
为此,她茫然了。
杯中的清水影印出她的倒影。她看到自己唇角悬挂的那抹笑容,充满了自嘲的意味。看到自己的眼瞳没有一丝的涟漪,就像是一潭死水。
眼帘微抬,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像是踩着黑白琴键,渐次地洒进她的眼里,晕染出淡淡的光晕来。
突然间发现,今天的天气很好。
不应该让这么好的天气,埋没在坏心情里。而且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俗话说桥头船头自然直。倘若直不了的话,她也不会去绞尽脑汁去掰直,顶多绕道走咯。
她接受命运,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会臣服于命运。
她讨厌繁琐,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制造繁琐!
别具一格的求婚(2)
由于今天阳光明媚,格外灿烂的关系,街上的行人很多。比起夜晚的静谧,要喧哗许多,到处都是汽车的鸣笛声,人们的嬉笑声。
流茧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走着,走着。
忽然一道黑影挡在身前。下意识地往旁边走去,然而,那道黑影似乎跟她过不去一般。只要她往哪个方向走,黑影也就往哪个方向移动。
有些懊恼,蓦地抬起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双覆满欣喜的黑眸。再仔细一看,屹立在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佐然。
没等流茧反应,安佐然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沁入鼻翼中的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跟彦柏身上的气味有所不同。在耳边回荡起的,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
砰砰砰砰!
似乎比正常的心跳要快上几分。
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但是流茧越是挣扎,他拥得越紧,好像要将她融入到骨子里一样。
那过重的力道,令流茧吃痛地蹙起眉。可是她隐忍着并不做声,水眸中的惊讶在瞬间便转化为漠然。那深情,那姿态,仿佛她就是一个局外人,而被安佐然拥入怀中的不过是副皮囊。
过了良久良久,仍然没感觉到安佐然要松开的意思。
她压了压眼皮,淡漠道:“可以放开了吗?”
冷漠而疏离的口吻,让安佐然不由地一愣,微微松开手臂,征征地昵着她,目光深邃悠远,像是要将她看穿了一般。
她的眼眸中,已然没有往日的那份淡然,略带俏皮的浅光。在那深深地眼底,只有一望无垠的冷漠在流动,淡淡的,似乎覆盖上了一层薄雾。
“看够了吗?”她凉凉开口,语气很轻,就像是过往的云烟。
胸口猛然一窒,那双深邃惑人于无形的黑眸里弥漫上一层浅雾,原本属于欣喜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透着被迫躲藏在乌云身后的欺哀。
“看够了,就松开!”她的口气依然很淡,只是简单明了的语句被寒冰覆盖,像是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寒冷瞬息游遍全身,冷入骨髓。四肢僵硬,仿若结了冰。
别具一格的求婚(3)
“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安佐然忽然钳制住流茧的双臂。“告诉我!”近乎压抑地咆哮道:“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深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坚信,流茧的突然转变一定是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不然她不会消失那么多天,不然他不会一点她的消息都没。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一定一定是经历了巨大的变故。
安佐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
然而,流茧的视线只是漫不经心地略过安佐然,樱花般的唇角微扬。“可以放手了吗?”询问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温度,仿若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扣着她手臂的力道不禁紧了几分,“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时?”他近乎哀求。
这几天他一直联系不到流茧,也找不到她。一直一直都很不安,一直一直都在胡思乱想,想着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自己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却一点消息都没,像石沉大海般。
那份剧烈的不安和恐惧,这几天一直陪伴着他,一直折磨着他。
没有见到流茧之前,他的心就没平静过。
但是,现在见到了流茧。那颗心越发的不安起来,那股无名的恐惧陡然占据整个心房,压抑地快要窒息。
安佐然迫切的眼神,让流茧感到烦躁。“一定要发生什么事吗?”冷然地笑着,挑衅般地对上他的眼。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黑珍珠一般华光溢彩的眸子里饱含了嘲讽地意味。“一定要发生事,你才满意吗?”嘴角微扬,将眼中的嘲讽映衬地更加浓郁,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中挣脱出来。
冷漠嘲讽的话语,深深地刺激着安佐然的神经。钳制她双臂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喃喃低语,黑眸中满是失落,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茫然。
流茧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直接绕过他。
别具一格的求婚(4)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手臂处忽然传来一阵被挤压的疼楚,覆盖在疼痛之下的是无尽的漠然。
猝不及防,再一次跌入坚实的胸膛。
于上次不同的是,回荡在耳边的不是失去节拍的心跳,而是紧致的呼吸,好像只要多呼吸一回,就会抽空了一样。
“不要拒绝我好吗?”他柔声低喃着,“我对你是真心的。从此以后心跳只为你而跳动,呼吸只为而滞留。”
流茧回味着这些句子,任由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他凑近她的耳边细语,“给我机会,让我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吧,那个唯一一个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仿佛被他的眼神和手指的温度麻醉,失去了招架的力量……阳光像金色的丝线,在他的睫毛上晕染出五彩光。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话语。
不要拒绝我好吗?
不要拒绝我好吗?
……
深情而空寂的话语,飘渺而空灵的言语,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又像是近在咫尺。
眼中呈现出来的是他那双满是深情和温柔略带忧伤的眸子。
她记得,这句话彦柏跟她说过。
很快地,彦柏的幻象和安佐然身影重叠在一起。
……
突然,安佐然晶亮的眸子熠熠发光起来,带有一种热烈执拗甚至野性的神色牢牢的将她锁在他的目光中。黑色的瞳孔跟漩涡一样拉人沉沦,而他的伤神缓缓地靠过去。
炽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萦绕在鼻尖,轻颤的眉睫近在咫尺。猛地,流茧霍然恍过神来,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安佐然。
这一回,流茧看清楚了。
屹立在眼前的人是安佐然,不是彦柏。
莫名地,提唇,笑了。笑容里的意味,完全无法分辨。“我为什么要接受呢?”顺着他的话语,她提问。
不等安佐然回答,她又问:“就凭你一句,你是真心的吗?!”平淡的语气中冒出一丝的不屑和嘲弄。
安佐然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分说地拽起流茧,朝不远出地花店走去。
“我会像你证明!”途中他坚定道,信誓旦旦的神情,像是在承诺。
别具一格的求婚(5)
“是吗?”漂亮的眉睫轻挑,说不出来是在挑衅还是嘲讽。
忽然间,流茧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
说话期间,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流茧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花店花是花店。当然除了鲜花还是鲜花,还要闪亮的招牌,老板热情的吆喝声。
安佐然走进其中的一家花店,挑选了一阵之后走出来。然后又走进另一家花店,挑选一阵之后又走出。紧着再走进一家花店,再一次挑选片刻,又出来……
如此反复了N次,他几乎将这一整条的街的花店都逛了。直至走进最后一家,捧出一束鲜花。那束鲜花被包裹的很严实,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流茧在街道的这头,而他在街道的那头。
霎那间,无数的光线洒落下来,似乎急着衬托他,无一列外地朝他汇拢。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呈现出绚烂的光环。
他那修长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想世间炫耀他的帅气。
忽而,他的嘴角微扬,笑容不再像往常那般的虚无,伸手一扬,无数的花瓣瞬息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流茧抬眼一看,才发现楼顶上站满了人,并且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花篮,然后向空中播洒花瓣。
一阵花雨过后,地面上呈现出几个醒目的大字
…………我家需要女主人!
然后,天空中又飘起了一阵花雨。但是花的眼色是绿色的,看得出来是手工制作出来的花朵,嫩绿嫩绿的,跟碧蓝的天空渲染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很快地,地面上空缺的地方被填满。
街道那头,安佐然非常绅士地对流茧躬了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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