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弓箭手换箭矢的时候,一把拽起父皇就是没命的狂奔。然而寡不敌众,对方人多,跑不到几里路便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父皇和我只得背靠着背,背水一战!
浮云卷卷,悉心程
我看着眼前的人,大于四十多人,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均是一身黑衣蒙脸行事,而且领头的那个也是一杆长枪指挥众人,此时正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放!”
我的眼睛瞪直了!这些家伙绝对是正规军!一节粗壮的树干被吊起来,可现在在他的口令下,呈抛物线状对着我们甩了过来。
“老三!”父皇一把想要把我推开,可惜他没想到我在他推向我的那一瞬间我猛然转移开身体,让他顿时扑了个空,而我在后面顺势的推了一把,将父皇直接推到,一个人去面对着撞击过来的树桩!我迅速的将长枪横在胸口,但是也还是抵挡不住这撞击的力道。
树桩撞击在长枪上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自己支撑着长枪的双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狠狠的推了出去,双手疼痛不已不说,枪杆也被撞击的极度完全,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胸口。‘咔咔’一声,胸口的护心镜立刻崩裂,我整个人就像是甩出去的投石器上的石块一样,直接飞到了空中,耳边的风声不断地鼓动这耳朵,头脑里发出了一阵阵的耳鸣。
那種空中虛無的感覺一直到我的背狠狠地撞在了樹杆上才算是停了下來。胸口翻涌着,一张口就猛地一阵狠疼,‘噗嗤’一口气就带着腥甜的血液喷了出来。
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脸也无力的埋在了泥土里,身体疼的一阵阵的抽搐,耳朵里也一直呜呜呜的乱响,什么也听不见。我喘着气,手摸着地上,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抬起头,赫然看见了父皇持剑和他们在火拼的摸样。头脑里顿时就是嗡了一下,想也没想,直接抄起地上断裂成两段的长枪,踉跄爬起就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一跃而起,俯冲近了人群,一枪杆挑开他们家在父皇剑上的刀,另一只手里的枪头就对着他们的脖子猛地一划!
‘噗——’
灼热的鲜血直接喷洒在了我的脸上,然而这些已经拦不住我几乎癫狂的脚步,一个转身躲开了从后面刺来的长枪,自己断裂的枪杆却就着尖锐的头狠狠的□了这个冲过来家伙的脖子里。而父皇也还凌厉的一剑刺穿了前面弓箭手,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树林里,几乎双方都杀红了眼,在火把的照耀下,几乎每次火苗的一次颤抖和光线的晕暗中,都会有个人就这么倒下去。下一刻,或许是我,或许是他们,但绝对不能是父皇。
在双方都杀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我已经全身负伤,光是站着都双腿发抖,而起打到了现在,我的耳朵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头脑里还是充斥着那些让人烦躁的耳膜声。我转头看了看父皇,还好,身上除了狼狈一点,还有胳膊上的一个小小的刀口,基本毫无大碍。我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看着对方依然多余我们的人数,心里不由得还是胆颤了起来。
父皇知道如果援兵再不到,我们是绝对要交代在这里的。能撑的了一时是一时,现在除了着条路也别无他法。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血渍,看着围着我们的人,却猛地看见了对着父皇冲过来的那个带头的家伙!
一剑挡住了这长枪的攻击,而我却在努力招架四周杂兵们的纠缠。父皇虽然是身经百战,但是他显然不是这个正规将领的对手。逐渐的父皇开始招架无力,经常被这这家伙的长枪钻了空子,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多了起来。
终于,在父皇招架的长剑没能挡住这长枪,我立刻甩了身边杂兵两刀,冲了过去!
“嗯……”
腹部的凉意让我全身一震,猛地吸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刺进腹部的长枪,就在这个领头的被我抓住兵器让他愣神的空当,我手中的长枪枪头,狠狠的钉进了他的脑门里。而父皇此时也冲了过来,他刚才被我那猛地一撞,飞出去老远,爬回来也算不容易,看到我这时已经踉跄着要倒下了,立刻扶住我的腰,一剑砍断刺入我腹中长枪的枪杆,直留下不太长的一截。我低头看他砍断长枪,看着自己殷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顺着长枪往下淌,脚边的雪地都染红了一大片,从雪地里的生长出来的草上也被浇上了很多。
父皇连忙扶住我,可是此时我几乎已经腿软的无法站住了,腹部的疼痛在我每每的呼吸时,几乎疼的我一阵阵发晕。略微转头,看到父皇时,却看见了他几乎是惊恐万分的脸。他的嘴在不断的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清,全身一阵阵的发冷,手中的枪杆也拿不住了,就感觉它好重,一点一点的挣脱开了我的手指,掉在了地上。
眼睛越来越模糊,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晃悠。我好不容易定眼看着前面,看到的却是让我心冷的一幕,几个剩下来的弓箭手,虽然各个挂了彩,但是还是举起了他们的弓箭瞄准了父皇。
……哈。
果然是活不成了。
我在弓弦震响的那一刻,猛地抱住了父皇,将他埋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背为他挡住这一切。箭矢扎入身体的疼痛,让我的背不住的颤抖,疼痛在那一瞬间几乎将我完全撕扯开来。我紧紧的抱住父皇,迎面倒了下去,落地时撞在了那具温暖的身体上。
然而,我们倒下去的地方是个斜坡,在挡住这些箭矢之后,我和父皇两个人就顺着这坡滚了下去。一路上我腹部的伤口还好有父皇挡住了,但是背后的插着的箭矢却被坑坑洼洼的地面或者是石头给扳弯,砸断,或则是刺入了更深。
剧烈的疼痛让我痛苦不已,已经都疼的没忍住的哭了出。翻滚到了最后,父皇突然用力稳重身体,一脚抵挡在了一颗树上,才勉强让我们停了下来。而此时,我依然泪流满面,疼得全身颤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线从白色的雪地,转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我本以为昏死过去可以让我逃避那些恐怖,然而我发现,昏死过去不过是进入了一个噩梦营造的牢笼。我不是在血色中仓皇逃跑,就是看见了父皇倒在血泊里,每一次都让我嘶吼不已担心受怕。
然而这些噩梦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跟着我,追着我,几乎让我疯掉。
这么多年来许多许多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一幕幕的在我的面前再度重演,战友弟兄们的倒下,自己头领将军的贪生怕死、共同去探查时被抓住结果被堆里的弟兄出卖、太多,太多了。身体上的疼痛一直就不曾间断过,仿佛在重新让我温习这些痛苦,一遍又一遍。
恍惚之间我有感觉被迫因疼痛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片耀眼的刺亮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看见了那些不断晃动的人头,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叫声,我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我的手一直都想抓住父皇,然而手掌心却始终都是空空荡荡的。疼痛让我一次次差不多难以控制的流出眼泪,无论我怎么疼痛,怎么痛苦的去喊叫,都没有人注意得到。我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里,而那些我在乎的人们,却不曾想起。
突然间,想起了母后。
那个强势、温柔、深爱着父皇的母亲。
母亲有我,和大哥。父皇的五位皇子中,老大,和我老三是母后所出,按理说一个嫡长子,一个是嫡子,太子的身份均该出之我们两人其中一人身上,可是当今太子却是一个肖皇妃所出得老二,我的二哥,国柱上将军的外孙。
大哥比我大二岁,现在如今却早已遁入空门,去了纯阳,做了一名道士。其中之隐情更深,多的复杂。五年前十三岁的我在皇宫之中依然无依无靠,其原因就是当年大哥的事情。这件事情不仅仅让大哥心如死灰,而且很难以置信的是,母后能够爱父皇,爱到了为了父皇甘愿出卖整个家族。
母亲临死前,在床上弥留,对我说过:这一辈子,她最爱的是父皇,最对不起的是家人,最愧疚的是大哥,最放不下的是我。
然而即便如此,她任然还在临死前不断地叮嘱我,不要恨他。
可是,母后我不仅仅不恨他,还想把这条命还给他。
做他的儿子,比做他的爹,还累。
呵呵,父皇若是知道,定饶不了我。可惜,他现无法知道了。我昏昏沉沉的想,自己这次真的是报销大发了,在被木桩子砸下来之际,左耳已经流出了血,想必左耳定是聋了。后来打斗中头脑里尽是耳鸣的声音,并且听不到东西。而受伤最重的,无疑是我的腹部和背部,时候我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心里还是知道的,若是抢救不及时,恐怕……
最后睡到了疲惫不堪的境地,我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大脑里面一片混乱,甚至还充满了耳鸣。然而在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发白,发亮之后,刺痛袭击了我的眼睛,一床明黄色才模模糊糊的在我被刺痛出的眼泪里,进入了我的眼帘。
大寒之殿,彻心扉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大约是怕自己的伤情有所反复,这大冬天的床帐也未曾放下。
看到眼前此景,顿时心头一阵迷茫,现在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心里也放不下的是父皇,当日我重伤昏迷,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我命李冬来和白斛去找的援军是否找到了?找到了又是否赶急过来?父皇他……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干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醒了?”耳朵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父皇的声音还是在右耳中回荡开来。我微微转头已经是吃力,却见父皇靠在我床头,一脸的憔悴,见我望他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发,道:“莫急,李冬来去请太医了。”他的手很轻,逐渐从我的发摸到了眼,道:“你知道么,你差点就去了。”
我看着父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父皇的表情我从未见过,他似乎是幸喜,又是动容,之中又有哀伤,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我根本都分析不出来的情愫。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吹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
我气息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头脑里仿佛在转着圈儿得眩晕感,两眼也发花的看着进来的人。待自己看清楚了,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间很大的房间,现在所处的是内室,一眼望去还有外室和书房。自己究竟生在何处,这倒是把我个实实在在的问住了。
进来的人是李冬来,身后还跟着两白花胡子的太医,两个人都背着药甲,见着在我床头坐着的父皇立刻跪下行礼口中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然父皇即刻便让他们起身,自己也站起来站在一旁道:“快点为他诊治。”
这有点奇怪,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两名太医听到了父皇的吩咐即刻上来,两人站在床头先是在李冬来身后的小太监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然后对李冬来道:“公公,病人伤口见不得寒,将暖炉拿近些,房门也关上吧。”李冬来二话没说的照做了,太医对父皇又道:“陛下,若是可能还是回避一下吧。”
父皇道:“无碍,你们只管医治。”
听这话我分析了起来,貌似父皇并没有见过我的伤口?这不大对啊,如是第一次见我伤口,那么这几天父皇去哪里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两名太医对我告罪了一下,便掀开了我的被子,一阵冷意让我顿时寒颤。
太医手脚狠麻利,迅速将我的袭衣褪了去,这时我自己才见着自己的这幅惨样。凡是胸口背后均是包裹满了绷带,还隐隐的透出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二十几处,这还不算,我的右腿也崩上了木板和绷带,胳膊和手掌包括手指都有用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出来的地方也是青紫一片,胸口几处还有非常严重的深紫红色的淤血,难怪我呼吸时胸口总是一阵阵的疼痛。
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太医弯下腰,似乎是想将我扶起来,却被父皇给拦住了。大家都不明白父皇什么意思,只见他坐在了我的床边,将我扶起,靠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对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