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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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尽天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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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一直隐藏着的武器,玄铁铸造的只有两个指头粗的连环锁链,中间由细小的金圈环环相扣,不占地方,极容易藏在身上会包袱里。这东西,他就一直放在睿儿的小包袱里,裹在一件极不起眼的旧衣衫里,压在最底下,望山虽然也曾派人监视过他,但从来不曾检查他的衣物,因为从来不知道他使这般的软兵器。
  
  对于结罗来说,连环铁链便于携带,攻击起来可攻可守,可长可短,招式可随时变化,能抵挡刀剑与暗器,是也极为实用的兵器。
  
  南宫玥瞪大眼眸,就见结罗单手拿起这个奇怪的武器,瞬时在空中舞动起来,看得他眼花缭乱。正诧异的当口,结罗抬脚垫起,从马背上飞跃腾空,如鹞子翻身一般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风声凄厉,金石飞溅,静谧的雪地刹那间变得冷酷而肃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望山带领着一队人马从夜色中御马而来,突然,他狠狠拽起马缰,调转马头,吩咐众人停下。
  
  “点燃火把,我觉得这片雪地的颜色不对!”望山翻身下马走到路边,用剑柄波动起一丛凋敝的杂草。
  这时火把亮起,在火光的笼罩下,他看见了脚下的景象。
  
  “血渍?”还是不少的血渍,染红了地上一层的白雪……望山僵硬的身子骤然一抖,捡起血渍旁边一片破碎的布头——像是从谁人的衣服上割下来的。
  
  边缘很齐整,对方用的应该是把快刀!
  
  望山蓄积了一日一晚上,满腔的憎恨和仇怨瞬时又增添了一缕深切的担忧。他认得这布料,是结罗的那件大红斗篷,睿儿身上的小斗篷也是用这种布料做的,当初他还笑言过,不准结罗穿给除他以外的男人看。
  
  “结罗……你是受伤了,还是遇上了仇人?”望山不想再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惶然难安。
  
  眼前,却只有雪色苍茫,狂风如泣,一片伤心画难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文现在不是个坑了……啊哈哈……



50、第五十章

50、第五十章 。。。 
 
 
  雨萧萧,风飘渺。
  
  海连天走不完,今夕是何夕,梧桐树下滴漏声咽。
  
  望山看清了曾夫子递给他手中的薄绢,仰头望月,沉默了良久,将一声叹息从心口处狠狠推压了回去。
  
  曾夫子略带忧虑神色,想了想,上前一步问:“殿下,如何决定,还请示下吧。”
  
  决定?是了,他一直以来都是决断果决的一个人,顶天立地,手中掌握了足以够问鼎那个宝座的资本,具有睥睨天下的雄浑气魄,现在为什么竟有了一丝动摇和犹疑。
  
  他没有想到,天昭国会在这个时候派出特使,送上这样一件东西——
  意欲与他结盟,甚至愿意用联姻的方式来表示诚意。说白了,天昭国给他下了一个巨大的香饵,他们愿意帮助望山登上王位,望山就必须答应迎娶天昭国的幽兰公主。此外,他登基之后要立刻借兵给天昭,助他们一举攻入沉碧。
  
  望山负手立眉,在房间里不轻不重地踱步,道:“天昭国想要吞并沉碧,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条件提的固然丰厚,要我们付出的代价却更高。不管他们是否真心诚意把公主嫁给我,我觉得奇怪的是,即便不借助我们的兵力,天昭想要与沉碧开战,那也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调动几十万兵力的事情。他们莫还以为,自己在三国边境暗地里屯兵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知道?”
  天昭、沉碧和绛双几百年前就是一家,但如今三国接壤,和平时期是友善邻邦,却是积怨已深,要不要挑起战事,是三个国家的国君每年都要思虑的大事。
  
  如今,绛双显然要发生一番大变,先遑论当今皇上有没有统一四国的野心,望山只要登基就会开始整治边境的混乱局面,开战看起来已是在所难免。
  
  曾夫子跟随望山很多年了,知道他心中因何忧虑,轻叹一声道:“确实如此,天昭国似乎不打算支持我们绛双当今陛下,而是转而支持殿下,怎么看也不太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这步棋里必定存在着我们还没有弄清的阴谋诡计,然而倘若我们有能力掌控住天昭接下来的动作,将计就计,也并非全然不可能啊……”
  
  “这么说来,夫子是希望我同意天昭的条件了?”望山紧蹙眉头,没有丝毫的放松。将计就计说来容易,敌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利用的。
  
  更何况,让他娶一个自己未曾谋面,根本谈不上喜欢的女人……实在是……
  
  一时间,他忽然想起曾经发现的白色薄绢,当时只觉得这东西来自天昭国,有可能是天昭的奸细不经意留下的,如今咂摸着,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阴寒的怒气——要是正如南宫玥所言,结罗是受命于沉碧,那么这故意将他们的视线引向天昭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作为细作,做到结罗这样的程度,让他如何能不恨?!
  
  望山暗暗握紧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听得曾夫子从容回道:“殿下现在心绪不宁,恐怕不能想的透彻,不过还请听老夫一言,国事家事天下事,孰轻孰重,殿下是分的清的。迎娶天昭国的公主就目前来看,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我们如果可以利用天昭的幕后力量,夺得王位就要容易很多,逼宫退位朝夕之间或可完成……殿下,到那时,倘若您执意还要结罗这个人,寻找起来不是更有筹码么?”
  
  说完这句话的曾夫子发迹里渗透出一丝丝冷汗,他会这么说,其实是早已断定结罗是沉碧人了。因为南宫玥私底下对他透露过,结罗不仅是沉碧人,身份还不凡,各种迹象都令人生疑。当时他企图用药物控制他的行动,一方面还是想要看看结果在望山心中究竟是何种地位,不成想,望山对他用情至深,南宫玥犹疑之际也就错过了揭发他的机会。
  
  或许南宫玥的话不能全部相信,但当曾夫子清醒地发觉结果对望山具有着宛如潮水般的影响时,他就打从心底反对望山再与他相见。
  
  即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如何能为情所左右到如斯境地?
  
  如果有一天与其狭路相逢,曾夫子势必要痛下黑手,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
  
  望山身子一颤,苦笑着凝视着桌上的茶杯,低声道:“夫子说的有理,结罗之事理应暂时放在一边,他欺骗背叛我的这笔账,我迟早要与他算……如果他幸运的……还没有……丢掉性命的的话。”
  面对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简单。
  
  望山长长吐出一口气,把几个得力影卫都找来,一一吩咐了任务下去。既然决定要用天昭国垫一垫脚,有些事情就得提前筹划妥当,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当下,直取国都登上皇位,才是他最应该付诸全身心精力的事情!
  
  然而更深露重之时,夜阑人静之时,结罗的娇娆笑貌还是会在他眼前幽然浮现,这是悬挂在他心口上的一根毒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去的,等他被深深伤害,想要将它拔除时,却怎么也拔不掉了。
  
  牵着心带着肉,血脉逆流!望山是堂堂男儿汉,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他的眼睛可以不眨一下!但是,夜夜想起结罗,想到他怀里刚会咿呀说语的睿儿,万丈豪情就不知觉的,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缠绕成一团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望山痛恨这样优柔的自己,只得逼迫自己入眠,常常是自己与自己较劲了一宿,直到凌晨才能勉强睡上一个多时辰,鸡鸣未响他又醒来。
  
  “哼,说你傻,你还真傻……我告诫过你的,结罗不是寻常男子,此人心思极深,行为诡秘,来历可疑心怀叵测,你偏偏不信我要信他,现在怎样?”南宫玥戏谑的话语犹然在耳,鼓噪到了极点,让望山不太清明的脑子更觉痛楚。
  
  罢了,总不能让我骂我讳疾忌医。望山还有很多疑虑没能解决,招招手,让人去把南宫玥给喊了来。
  
  他早知道结罗的身份?那为何时隔这么久才告诉我,他是存的什么心,又抱持着什么目的?虽说他们相识相交甚早,但望山的防备心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今,没有人是值得他绝对相信的。
  南宫玥倒是表现的十分痛快和坦然,朗声道:“因为我欠他一条命,所以才决定给他保守一段时间的秘密……我这个人,一向不参与政治和朝政之事,所以没想那么多。实际上,我那段时日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提醒你,但你仍一心向着结罗身上,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又如何会注意我的话外之音?”
  
  是这么……一回事么。望山将信将疑,不敢全信,但心中的愤懑更多了几重,静默了片刻又问起他,“有件事你必须交代一二,自结罗离开那日起你也失踪了,今日晨曦之时才回来,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望山已经细微地感觉到,南宫玥或多或少隐藏了很多事情不让他知晓,但之前尚不明确他这份隐瞒是处于哪种意图。
  
  南宫玥眯起了双眼,做出用力思考的样子,最后摊摊手道:“我自然是不会瞒你的,即使你不问,我也会解释清楚。结罗其实武功很高,这点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当晚我是追着他出去的,因为事发突然,我没有先知会你的影卫一声。眼看结罗要逃走,我奋力追上,一开始打算劝说他回来的,但后来动了心思,想跟踪他获悉他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便一路隐藏着踪迹。后来么,眼看他要出绛双边境了,我还没看到有人来接应他,跟踪的目的没有达到,干脆就现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你和他动手了?”望山拧起眉毛。
  
  一个结罗已经让他心乱如麻,现今往日信任的好友也对他虚与委蛇,不能再相信了,望山禁不住埋怨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人如此失败?又或者,他被柔情蜜意给熏晕了头脑,所以才降低了敏锐的洞察力,没能及早防范于未然。
  
  南宫玥轻笑着回答道:“动手是真的动手了,但我与他过了三招就知道打不过,只要转头就撤,一路赶了回来。”
  
  望山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将信将疑,“这样说来,是你受伤了?”对于结罗会武功并且武功颇高这一点,望山还真的有些吃惊。
  
  南宫玥摇摇头:“没有啊,我跑得快,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伤到我。”
  
  “玥,既然你说他未伤到你,那雪地上的血又是谁的?”望山禁不住脸露忧色和迷惑。
  南宫玥惊讶道:“雪地上有血迹?这……难道是,是我离开之后,结罗又遇上了别人?”
  
  望山冷哼一声,觉着你没有完全说真话,“玥,念在你我过往情意上,有些事情我不想与你点的太明,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自己心里有分寸……如今,绛双的将来已然攒在我的手中,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忠心臣服于我,你愿意保全这君臣之义,我又怎么会亏待你?”望山这是在做最后一次的试探,敲打敲打,一方面是看在过往的情面上,一方面是觉得南宫玥毕竟是个人才,贸然弃之实在可惜。
  
  看望山如此眼神,南宫玥顿时心头一滞,垂目而笑,果然前几日的信鸽是没有顺利抵达国都吧。凭着望山的聪明和心思敏锐,应该猜到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他们抢他们的皇位,自己参合在其中是注定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然而一开始就跳进了这趟浑水,他又如何能够中途喊停。
  ——一朝君子一朝臣,最是无情帝王家。
  
  南宫玥淡淡一笑,也索性挑明了,对着望山的眸子,不卑不亢道:“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我只求殿下一件事,无论你我在将来如何相对,请殿下饶我全家不死……南宫玥俯首叩谢!”
  言罢,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望山露出一抹讽刺而莫奈何的笑来,“你这厢求我,不正是说明你也不相信宫中现在的这位能荣登大宝么?又何必还固守己见……”
  
  南宫玥怕拍膝盖站起身,嘴角噙笑,拱手泰然道:“南宫玥一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士为知己者死!我和他……还望你……成全我。”
  话说道这份上,已经没有再回转的余地了。
  
  望山轻微逼上双眼,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哪,快马加鞭,送南宫先生回国都!”
  南宫玥惊讶地望着他,“你不打算软禁了我?”
  
  望山居高临下斜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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