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打沉碧,不如就将计就计……在他临死前满足他一点妄想……但与整个天下相比,它区区沉碧国又算得了什么……”
被毛毯裹住的身子猛然一震,一动不动地归于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得铺垫好一阵~~~~~~~~~~怕虐否?
46、第四十六章
46、第四十六章 。。。
一行人在掌灯之时赶到了泗水县境内,结罗走出马车仰头看了看,淡淡的云朵如被水墨泼墨似的笼罩在月亮四周,像是由地表蒸腾而出扶摇直上的氤氲雾气。
明日只怕又是满眼的烟雨飘渺吧。
没有过多停留的,望山拉着结罗走进了一间古旧的店门,一整条街上,恐怕这是最普通的一家,但好在最不起眼,住店的客人也少,清静得很,几个人只要了三间房,紧挨在一起,排在二楼最里面。望山与结罗的屋子被夹在中间,左手边是南宫玥,右手边是其他影卫。
吃晚膳的功夫,几个影卫已经失去了踪影,南宫玥厚着脸皮推开门进来,冲他们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上好的女儿红,一人独享实在没有意思,来找结罗小酌一杯,望山……你别这么瞧着我,少喝一点对他的病有好处!”
望山无奈轻摇了摇头,接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又给结罗倒了一小杯。闻了闻,抿嘴尝了尝,觉得还不错,这才将那半杯酒给结罗推过去。
南宫玥在旁边看得直咂嘴,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挑起嘴角笑:“如今这般宠着,等以后娶了正室夫人可怎么得了,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嫉妒得要死吧。”
捏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洒了出来,结罗看着自己的衣襟湿了一片。
望山愤愤地瞪南宫玥——这不是故意找事堵他的心吗?
南宫玥无所谓地喝酒耸肩——喜欢他的又不是我。
淡淡抿起嘴唇,结罗的脸色倒是没变,也没有再续酒的意思,低头吃菜,但吃的极慢,一筷子的菜还不够一小口,米饭也吃的少,看得望山直皱眉,隔着桌子,抬脚狠踹了南宫玥一脚。
冲他龇龇牙,南宫玥伸过手捏住结罗的腕子,就这么随意地把脉,过了一会儿对他们笑了笑:“疲累了些,难免没什么胃口么,再则说,这里的饭菜当真不好吃,先生近日被福坎那厮养着的好厨子给骄纵惯了,这胃怕是受不得这等粗食,睡一觉就好了,等明儿个让望山给你买好东西吃。”
结罗还是一副笑意淡淡的样子,“无妨,就是觉得不饿。”
说罢就放下筷子,坐到窗边去整理衣衫去了。
见望山被南宫玥缠住了正在低声说话,他轻轻拨开窗户往外瞧了瞧,又侧耳听了听,发现影卫并未守卫在这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头发,手指一捻,不知道从头发里抽出了一根什么东西,攥在掌心,迅速往外面一扔,随即靠在窗边,放平了胳膊,好像根本未曾动过似的。
半晌,望山偏过头来喊他:“结罗,你受不得寒的,可别开窗透了风。”
“嗯,知道。”对他微微笑着,结罗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的衣襟,“南宫公子若喝的不尽性,大可让望山陪你去房中喝,我这会儿可不能陪你多说话了……得更衣早些休息……”
南宫玥讪讪地望了他一眼,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困了,走了走了。”临走,冲望山使了个怪异的眼神,也不知是何意。
结罗装作没有看到,走过来关门落栓,拦着要喊小儿进来收拾的望山,说:“等明日再说吧,我累了……”
望山低头用额头抵住他脸,嘴角在他耳边刮蹭了片刻,抿嘴笑:“好,睡觉吧。天大的时等明日再说。”
油灯顿时熄灭,徒留一丝寥寥青烟。
店家准备的被褥虽然干净,但却潮湿得很,结罗往身上一盖就觉得不舒服,不自觉就往望山怀里拱了拱。拱了好几次,仍然觉着冷,翻身起来要拿外衣过来裹着,望山一看他这么大动静就知道他冷得受不了,长长的胳膊将他环抱起来,让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拍拍他的屁股,笑:“脚也放上来,你这样轻,还压不死我。”
斜着瞥了他一眼,结罗撑着手臂趴在他身上,还是怕压得他喘不过气,岂料望山两脚一屈,干脆把他双腿给架了起来,害得他想往边上靠些都不行了。
只好脸红脖子红地贴在他心口边儿,听着他跳跃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流,慢慢地坠入了黑甜的梦境。
被他一整个人紧紧趴在身上,望山心里满足得花骨朵儿乱开,但也着实睡不着,想了想,把两手都搭在结罗的背上,用内力给他保持温度,自己顺便还可以练练内力,决定就这样过一晚算了。
刚过了二更天,望山听到门口传来三声短促的敲击声,接着是两短一长的响声,这是他属下所有影卫通用的暗号。
望山微微蹙眉,瞬时用腿勾住结罗的脚腕,将身子一翻转,动作敏捷却没有发生一丝响动,轻轻将他搁在了被褥上,将包袱最底下的羊毛毯拿出来,给他盖严实了,才穿衣起身,轻手轻脚来到门外,对几个影卫一打手势——走!
半柱香过后,结罗慢慢睁开了眼睛。伸手将羊毛毯掀开,起身点燃油灯,取下披风披在肩上,推开门出去,敲了敲隔壁南宫玥的房门。
好半天没听见动静,心里禁不住狐疑:他也跟着去了?不大可能啊。
正好转身离开,门被打开了,南宫玥衣衫不整地歪着脖子往外瞧,扁了扁嘴:“先生哪……这么晚了,你这是刚睡醒了一觉,还是睡不着啊,望山没能满足你?”
“他出门了。”结罗冷声凝眉,完全不理会他的玩笑话。
“这么快就行动了?”马上警觉起来看了看四周,南宫玥一把将结罗拉进房里,关上门。
“你房里没有熄灯?”他刚才察觉到了那边的微弱光亮。
“是。”结罗不客气地拿过他的包袱垫在屁股下面,坐下来扬了扬眉,“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全,就算有人来偷袭,你这身子骨还能抵挡一阵的。”
南宫玥顿觉无力,伸出去拽自己的包袱,可无论这么用力就是拽不出来,转眼对他怒声道:“呸,我还替你挡?你这武功盖世深不见底的,好意思拿我当挡箭牌?”
“方便么。”结罗托腮趴在桌子上,下巴一点一点的,“好困哪,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夜里打架……”
放弃了跟他抢夺包袱的想法,南宫玥回到床上,四仰八叉一躺,“那你怎么不问,望山干嘛喜欢晚上搂着你睡觉啊……天黑好办事呗!”
“下流!”嘟着嘴巴喊。
南宫玥一翻白眼,“虚伪!”
两人还要对骂,忽的,窗外风声骤起,结罗一愣神,冲他露出几个白亮的牙,低声说:“大半夜的可真热闹,听这脚步声,有四五个人吧……哼,看来对你不怀好意哦。”
“估计是来杀你的吧!你这两面三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给几边效力的……”南宫玥跳起来就要把结罗往自己这边拖,好歹找个地方躲躲啊,可这房里除了床就是一张桌、两椅子,一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藏两个人是藏不下的。
“哎哟,早知道就该让你躲自己屋里去的!”南宫急切道。
突然结罗低头把他一推,大喊:“小心!”
咻咻,两只箭刮着强劲的风声倏忽而至,直接贯穿两层厚实的窗户纸,擦着两人翻飞的衣摆,“噔噔”两声钉在了地板上。
要说南宫玥还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但与杀手比起来是远远不及的,正面冲突起来,根本接不来十招。他几脚将桌子椅子统统踹到了窗户边上,在床底下探了探,摸出一把弓和一个箭囊来。
结罗淡漠的眼眸霎时一亮,职业病又犯了,盯着这把弓啧啧道:“你这把弓木质甚好,做工也的确细致非常,但这个弓匠还不够老练,斫弓身时,没有完全依照木材原有的纹路,以至于当弓成型后,它的弹性和韧性无法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这一点小疏忽,对射箭时的准度有影响。弓背每次在弹回原状时,会依着木头固有的纹理导致轻微的变化,于是,射出的箭在角度上会出现偏差呢。”
已经搭箭准备射出的南宫玥一听这话算是泄了气,急得直冒火,“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说什么倒霉催的话?你不是箭术好嘛,来来,你来射!”
结罗点头就弯腰爬过去,边躲避着外面射来的箭,边接过这把弓和三支箭,搭弦的时候偏头问:“有信号弹没有,我阻挡他们一阵,你想办法放出去!”
“嗯,当然有。”南宫玥见结罗跪在地上,身子往后一仰,一抬手“刷刷刷”就是三箭连发,霎时张大了嘴。然后才回过神来去找信号弹,又听到耳边有几声震耳的箭气掠过,手指一夹,在包袱里掏出两枚信号弹来。
也顾不得此刻结罗是否招架的住,他一鼓作气跑出门外,冲到天井,手臂高高一扬,将两枚信号弹一气扔上了天。
天空中立刻绽开两朵紫色的焰火,形似盛开的莲花。
结罗听到了信号弹的声音,相信那些步步逼近的杀手也听到了,一时间,箭雨反而更加密集了,他一个翻身滚到床边,对缩在门边张望的南宫玥笑道:“跟个老鼠似的,要躲就躲好些,这屋子只怕要被捅成蜂窝煤了……”
“你还笑得出来,他们……看来马上要攻进来了!”南宫玥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情况特殊,你就行行好,赶快使出你的真功夫吧,啊?”
结罗眯起眼睛,神态从容地指了指他的身后,“嗯,我看也是时候了。”
南宫玥一回头喊出一嗓子“完了”就看到几簇明晃晃的光斑向自己袭来,闪身躲过一箭,下一箭顺着回廊上的微风直奔他的心口。
身子却猛然一歪,被扑过来的结罗压在了身下。
再抬头时,手往旁边一摸,凉的!摸到了一滩鲜血……“这下真是死定了,不带这样玩苦肉计也拉着我一起下水的啊!”南宫玥赶忙将结罗扶起来,踉跄着一起往前跑。
就听得结罗在他耳边咯咯的笑,笑声冰冷而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又病了,更慢了,真是罪过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