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不会寂寞- 第36部分

，麻木的四肢做着机械的动作。

十秒钟内，很多想法，很多画面，很多种可能，在管

峥脑子里一闪而过，而现实往往比想象来得更快。

“管峥~！你，你怎么来了？”燕子打开门，呆若木鸡

的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管峥。

“我想和老高谈谈。”管峥没有转弯抹角，和老高用

不上那些花哨的伎俩，无论以后怎么样了，今天他和老高

还是兄弟，管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他………。”燕子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话。

“燕子，我和管峥出去一会儿，你在家里等我吧”老

高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略带沙哑，不时还能听见几声

干咳。

老高面色暗黄，托着沉重的脚步从房间里走出来，管

峥没进去，站在门口，从半开的门中，看见一个空荡荡的

家，能拿去换钱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剩下两个活人，也

只有喘气的能力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把一个家毁

了，可以让健康的人，变成一个苟且偷生的烂人。毒品，

一个血淋淋的杀手。

一路上，老高和管峥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两个人心里

都已经明白了，似乎世界上就没有那些绝对的事情，两个

人都在延迟决裂的发生，无论谁先开口，事情的真相都会

被揭穿，而两个人的关系也即将走到终点。或许他们依旧

是兄弟，却割舍了曾经的真挚。

“去我家吧，我和可心结婚了，小红本都取回来了，

就当是为兄弟庆祝一下吧”管峥看了一眼，心里的各种滋

味纠缠在一起。

“呵呵，恭喜你，祝福你们有一辈子的幸福生活”老

高笑着说，眼睛中流露出羡慕和期许。

管峥给安可心打电话，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其实在哪

里都是一样，谈话的实质不会改变，只是管峥在最后一秒

仍相信，老高不会的，或者另有他人。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话，似乎很默契地迎接下面的事

情，似乎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隐瞒。一切但愿吧。

正文　满是鲜血的双手

管峥和老高开始时，只是喝酒，不说话，一杯接着一

杯，也不看着对方，安可心没喝，不停的从冰箱里拿啤酒

出来。时而看看管峥，又看看老高，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所有的内容都早已写在脸上了。

喝到第十二瓶的时候，老高突然开口说：“管峥、可

心，我，高伟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生”说着举起

一杯酒，一饮而进。

老高的脸色泛红了，看出还是个活人，借着酒劲儿，

大声的说起话来，“可心，管峥是个好男人，他很爱你，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抛下他，他很喜欢小孩子的，有时

间生几个吧。我不是他的好兄弟，更对不起他，那个单子

的标底，是我偷的。”老高重重的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

开始喝酒，讲起以前的事情。

说着说着，老高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从来没见过老高

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这辈子对不起两人女

人，一个是我妈，我没让她过福，没让她抱上自己的孙子

，第二个就是燕子，我毁了她，我很放纵的爱她，却不知

道，这原来就是在伤害她，我的命已经不长了，要是我死

了，请你们帮我照顾燕子，让她能正常的生活下去就行”。

说完，老高大口地喝了一杯酒。眼角的泪水在酒精里

稀释，所有的语言也都浸泡在酒精中，辛酸伴着枯涩一饮

而进。他们用男人的方式在述说，而现实却要用残酷的手

法描绘出真相。

以前，老高经常在一个叫大鹏的瘦男人手里买货，有

一天，老高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了，大鹏便色咪咪的看着一

边的燕子，笑着说，要是能让燕子陪他一晚，老高就可以

拿货，说着，就伸出他那双像树支似的大干巴手，直奔燕

子的胸脯摸去。

老高很是愤怒，操起酒吧里的酒瓶就向大鹏的脑袋扎

过去，那个衰男，更本不是老高的对手，被老高打的屁滚

尿流的，嘴里依旧不服气，最后，老高失手了，红了眼睛

的老高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把大鹏打死在酒吧里。满地

的玻璃碎片和鲜红的血液，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结局，老高

手中拿着半个酒瓶，木然地站在一边。

哪天正是下午，酒吧里没有什么人，这个酒吧是大鹏

罩着的，他的小弟各个都是烟鬼，见大哥死了，也不敢支

声了，一个黑头黑脸的中年男人，笑着对老高说：“兄弟

好气量，进来和我聊聊吧”

老高没有多想，就跟着那个男人进了里屋。老高的思

绪，还留在刚才的激战中，至于结果，无非就是死，要么

死在国家的地方，要么死在黑道的手里。

那个人，叫黑头儿，他让老高帮他做事（贩毒），他

们这行就是这样的，想当大哥，就得杀了以前的大哥，谁

够狠就是就是老大，一旦走上来就没有后路了，要不就进

到公安局里，等着死，不想早死或者是不想死的，可以和

他们一起干，赌上一局，说不定会有好运。

正文　在毒品旋涡中挣扎

老高答应了，反正也是死，还不如先攒一点儿，赌一

赌。老高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上，剩下的只是躯壳，这

就是他贩毒的开始，有开始一定会有结果，无法回避，或

许结果在眼前一闪而过，或许在不经意间，自己走到了尽

头。

后来老高就一边吸毒一边贩毒，那天向管峥借钱也是

为了贩毒，后来还上了，也是贩毒地来的赃款。老高说，

过两天还有一单，最后的一单，结束后就和燕子离开这里

，这种生活已经烦了，腻了。

管峥没说什么，看着老高，觉得他变了，以前是个浪

人，现在呢，却向往有家的生活，而自己呢，也变了，爱

上可心，爱上和可心有关的一切，可生活才不会这么轻易

的交出幸福。管峥吃了几颗花生米，嘴里的菜已经没有味

道了，心口还在隐隐做痛，老高继续说着，皱起的眉头也

渐渐松开了。

黑头儿有他杀人的证据，是个重要的人证，所以很多

事情上，总被他牵着走，老高并不是他们这种人，骨子里

就合不到一起去。

那天黑头儿给老高的货，无意中被警察发现了，老高

闪得快，没有被抓住，心理很不是个滋味，手上又没有收

到货款，黑头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死在他们手里

，还不如死在看守所里了呢，这时黑头的电话打到老高手

机上，黑头儿不但没有惩罚老高，还很好意的说，没关系

，只要人安全就好。老高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是见黑

头儿真的没有行动，就把心放下来了。

那时老高总是借着出差，办自己的事情，所以那段时

间，老高经常不在公司，管峥没有想到，老高整日的出差

是为了贩毒，日渐消瘦的身体也是因为吸毒造成的，眼前

的还是自己的兄弟吗？

老高继续讲着，眼睛里似乎还充血了，微微颤抖的身

体，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挣扎。管峥知道，他恨那些卖他

毒品的人，更恨让他吸毒的人。

黑头儿和另一个男人，把老高带到酒吧的包房里，这

里很隐蔽，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发现的，这儿相当于

一个暗阁。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透过昏黄的灯光，黑头的

脸，格外狰狞，其余一米以外的东西根本看不见，没一会

儿，和黑头儿一起的男人说，让老高给他弄一份资料，老

高问他是什么资料，男人说，是你们公司的标底，老高没

同意，起身要离开包房。

这时，黑头叫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贩毒的马仔，另一个竟然是燕子。燕子被马仔紧紧

的拉住，这明摆着就是在威胁老高。

老高扑过去，要拉回燕子，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文　在阳光下做个傀儡

黑头儿他们用燕子来威胁老高，利用他去偷管峥制

作的标书，如果老高不照做，燕子会被轮奸，顺便再拍摄

成性爱光碟，而留给老高的就是监狱的四面高墙和临死前

的忏悔。他们把老高留在那间黑屋子里，没有声音，没有

燕子，没有选择的选择，同时也失去了本能的感知力。

老高妥协了，面对自己和管峥，他选择自己，人有时

总会做出超出自己原则的事情，不能说谁错了，只能怪自

己手中的牌没有出好，让对手占了上风。

那天晚上。老高被黑头儿他们，带到公司楼下，手中

握着U盘，心里却在忐忑的祈祷，老高此时真希望管峥会出

现，和他一起把燕子救出来，把真实的自己解脱出来，而

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老高顺利的打开管峥的电脑，开机密

码是管峥的生日，每年的哪天，管峥和老高都会好好的玩

上一晚，折腾累了就会找个酒吧和“抠女”们天南海北的

乱侃一气，然后找个地方喝酒，就像今天这样，说说心里

的话，借着酒劲，骂骂娘，操操女人，生日在那时只不过

就是一个放纵的借口，人是很奇怪的，明明要做某些事情

，却非要费上半天的劲，找个貌似光明正大的理由。

老高的想法和行动都受到黑头儿的控制，他像个没有

灵魂的躯壳，在阳光下做个傀儡，在黑暗的地方找不到自

己的存在。老高不甘心这么轻易就被别人利用了，更不愿

意去陷害管峥。

老高找到标书后，在一项重要的环节上，把风险指数

做了很大的调整，就凭这一点，政府大楼的项目也不会落

在别人手里，老高留个心眼，在别的数据上做了修改，这

样就不会让人察觉。

事情就是这样，老高充当了这个枪架子，被黑头他们

利用了，而黑头儿那伙人都是个大老粗，要这些东西并没

有什么用，那么他们背后一定还有一个老大，他是谁？老

高没有查到，事情暂时就被放下来了。

老高讲完了，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桌子的啤酒瓶，心

底却还是空荡荡的，本来一个熟悉的环境，突然间，呈现

出陌生的尘埃，老高向周围看着，试图记住房间里的每一

样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一直没有说话的管峥身上。

老高接着说：“管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可心，对

不起你们这段得来不易的婚姻，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变

成这么严重，那份被我修改的标书，怎么还能……。”老高

激动起来，用拳头捶打着自己。

“我不怪你，真的，有人想黑我，他们拿你做挡箭牌

，老高，你是无辜的，或许一开始就有人在害你，离开这

里吧，重新生活”管峥的声音很低，却漫过了自己的底线

，安可心靠在管峥的肩膀上，把头贴在管峥脖子下面，没

有说话，似乎在告诉管峥，你做的对，我们无须怨恨，生

活就是这样。

正文　远离纷扰

“你和燕子走吧，不要再贩货了”管峥没有提“毒品”，他觉得这个词汇在现在只不过是个符号，没有意义，

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坚持和斗争。管峥点燃一支烟，这

是他今天第四盒的最后一支，没有意识的抽烟，只觉得烟

雾可以带走心底的凡尘，用黑色淹没伤痕。

老高低着头，不说话。

突然，拉住管峥的胳膊，眼睛直直的看着管峥，要说

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语言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

意义了，要说的也说完了，不应该做的也既成事实，老高

松开手，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出去。

安可心拉起管峥，送老高出了门，老高没有转身，就

在这个熟悉的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管峥开口说：“有什

么事情，要记得再来找我，我们是兄弟！”

老高的身体颤动一下，头轻轻的侧过来，看了一眼管

峥和安可心，就迅速的下楼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

没在夜色的大幕里。

这个夜有些漫长，星星在墨蓝色的背景里，肆意的闪

动，月亮借着太阳的光芒，摇曳着自己银色的裙摆。风也

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风流快活了，留下孤零零的叶子，呆呆

的站在树枝上。街上的人，像失了魂似的，没有方向的行

进，炎热的夏天在汗液中，渐渐的隐退，留下一个清冷的

秋天，收拾一片又一片的黄色，席卷着花朵的余香，一地

的碎片，再也拼不出夏的妖艳。

管峥早早的上了床，没有睡意，却不知道要作什么，

依靠在床头，点烟、吸烟，再点再吸。有的烟头没有燃烧

尽。落在被子上，烧出一个又一个的黑洞，直到炽热的烟

头烫到自己，才缓慢的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