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说著脸色脆红,也没敢往下说了。
张扬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昨晚被伤的是胯下,今天岂能再骑马,想到这里,忙撑手把人抱到自己马上。
那人很是顺从,小心在他怀里挪了挪姿势,一抬眼,竟是有些羞怯。
「对了,昨天晚上,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以前认识吗?」
张扬一个闪神,脑海里翻腾过片段往事,床第之欢,刀剑相向,短短一个月,无聊又无稽,该如何说起?一低头看见怀中
人绯色的脸颊,吃吃的摇头道:「不认识。」
那人闻言急道:「可是你昨晚明明叫我。。。。。。」
张扬笑笑,这也算理由吗?
怀里的人也自知失言,低头不再说话,心里却不知为何,好失望。
两人一路行得慢,晚间入城,羁冰月见路上已开始有了人迹,忙忍著疼痛换到自己马上。后头兄弟也追上来了,本欲再赶
些路,教主却说累了,大家只得随处包了间客栈,便安顿了下来。
那羁冰月方一进客栈便往楼上去,边上梯子边让小二打水,说是要洗澡。
教主还未吃饭就上去了,楼下的教徒像是习以为常,一个个按照惯例坐到桌边,准备开饭。
张扬独自走到窗边,单人一桌,也不在意冷风忽悠悠地往里灌,想是已经习惯了独自逍遥。
谁知甫一坐定,那边小十就伸手招呼张扬过去坐,老余跟著就狠敲了小十一记愣子,却什么也没说。
张扬生性随和,别人一招呼就赶紧凑过去,倒是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结果聊了两句才知道,前些日子大家和张扬打了一
架,怕张扬记仇,不愿再和他们同吃一锅饭。
张扬面上一顿尴尬,赶紧拱手道:「这可真是误会大了,我看大家一桌桌坐得那么方正,心里还在委屈没有我的位置。」
这话说得大度,又凭添了一分融洽,大家对张扬更有好感,这会儿都把目光投向一边得意洋洋的小十,若不是小十莽撞口
快,还真的误会了。
待酒菜上来了,张扬到底按耐不住问道:「教主平时都不吃饭吗?」
老余接口道:「这两年教主不出来活动了,以前总是领著兄弟们一齐打杀。不过教主生性孤傲,从来不和我们这等莽夫一
起吃饭什么的,大家习惯了。」
张扬笑著「噢」了一声,继续扯开话题。大伙儿七嘴八舌,谈得都是教主的脾气。张扬好生得意,心道自己如此成功的把
所有话题都绕到羁冰月身上了,然后埋头吃饭。吃了两口却又吃不下去了,脑子里老想到楼上那人,真是一时不见,心都
痒得慌。于是借口道:「我上去看看教主吃了没有。」就离席了。
楼上羁冰月坐在水里,正洗澡洗到一半,赶了一天的路,全身都疲惫不支,心里更是伤感,没想到这些时日里叶云每次迫
他洗澡,现在反倒成了习惯了。想到这里怒地一掌拍下,水花四溢。
哪晓得门口跟著就传来一个声音,「你乱拍什么?有什么事这么值得生气?」
羁冰月顿觉一阵冷风扑面,抬头见张扬门也不敲就进来,一怒之下便是一条湿毛巾砸过去。
张扬闪身避开,却被抖了一脸水花子,狼狈不堪。煞有介事的瞪了羁冰月一眼。
谁知水声一响,水里的人竟是在他眼光里涩缩了一下。张扬没来由的呆愣了愣,对方却又很快的镇定下来,低头面无表情
的问他:「你上来干嘛。」
张扬看他这般唯唯诺诺,心里好一阵揪心,这人这两年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也就剩这点脾气了。方才还在楼下和大伙
儿聊天,还说教主这脾气那脾气的,怎么都有些恐怖。
想到这里不自禁上前,弯身捡起地上的毛巾,放在门边的凉水盆里洗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搭在浴桶边上。看到水里模糊
不清的修长身躯,轻声笑道:「我来叫你早点下去吃饭,你再不下去,那群家伙要把好菜抢光。」说完便要转身离去,谁
知方走了半步,袖口却被一扯。
许是挂在浴桶的钉子上了,张扬不敢回头,也不知回头会做出什么,于是用力一挣,那袖子很自然的脱了开去。
待到独自站在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一看,袖口微湿,齐齐的四个爪印。张扬突然感到有些迷茫了,他想自己到底是来做
什么的。
是来再叙旧情的?是来找乐子的?是来找冰月报当年杀身之仇?是来助叶云剿灭挚月教?
因为思念?因为郁闷?因为怨恨?
怎么就进了挚月教的,怎么遇到叶云,怎么见到冰月,现在又要去做什么,为什么要去做?
叶云的事情交给叶云自己解决不好吗,冰月。。。。。。本就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放著好好的花天酒地
日子不过,偏要来淌这滩浑水。
。
房间里烛火幽暗,羁冰月坐在水中,手背无趣的敲打两下水面。发什么神经呢,那人不过是叫自己下去吃个饭而已。说到
底还是叶云的人,也不知要带自己去什么。解药在他手上,小命捏在他手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的任人摆布也是没办法,为什么心情也要跟著那人起落,平日里再低三下四也不失冷静。。。。。。
想到这里没来由又是一阵怒气,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三两下穿好衣服就下楼去吃饭了。
下得楼来,见大伙儿有说有笑,整个大堂里一片沸腾,突然就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气氛,拧过身子正准备往回走,却听
张扬站起来一句,「你总算下来了。」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张扬跟著三步两步跨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笑道:「大家都等你老半天了,好酒好菜都特
意为你留著呢。」
羁冰月一时语塞,只得跟著他走到桌前坐下。
大伙儿看今儿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教主居然会和他们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羁冰月本就硬著头皮上,偏生大家又碍于教主威信,先前还大大咧咧的天南海北说笑的,现下倒是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了。
冰月面上好一顿尴尬,侧过脸去求助似的看著张扬。
张扬心中一笑,左等右等,就是在等他这一眼了。
一席饭吃得愈来愈欢畅,张扬是个很能说的人,领风似的领著大家东拉西扯,好不热闹,冰月听大伙说到扬州美景,听得
耳朵都直了,竟忍不住跟风两句,却又不敢多说,怕人知道他失记了。
待到吃得大差不差,桌上只余了些残羹冷炙,小十喝得醉醺醺的,一把花生丢到嘴里,边嚼得咯咯响边咕哝道:「教主啊
,我突然觉得你好亲切,就跟我娘一样。」
谁知羁冰月闻言霎地脸色一沉,大家吓得又不敢说话了。
老余即敲了小十一筷子,怒道:「没上没下!」
小十已是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口,心知是自己讲错话了,却怎么也不知错在哪里。
张扬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忙打圆场道:「小孩子出言不敬,教主莫要往心里去。」
羁冰月一手作势捂著胸口道:「我突然有点胃疼,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去歇息了。」说罢也不待人回答,站起来一转身就
向楼梯走去,逃也似的。
张扬见状也不去追,想是这种时候他也不愿身边多个人,自己冷静下为好。
羁冰月跌跌撞撞进了屋,趴到床上,一下身子里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想自己这两年来被人当个女人一样压在身下,就
像方才洗澡一样,怕是还沾染了什么别的习性,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就被人看出来了。
迳自胡思乱想著,心底一阵发狠,暗自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把那叶云碎尸万段。
他哪里想到自己本就生得貌美,身形纤细修长,就是在以前大家私下里议论,也有笑说教主丰姿绰约的。
楼下没多久大家就吃饭喝足,各自散了回客房歇息。
张扬习惯与人一一打招呼,一番客套下来才上了楼,正准备进门睡去,却见隔壁羁冰月的房间烛火还亮著,心下不禁担忧
,不知他上来这么长时间,好受了点没有。
在走廊里几回辗转,终还是忍不住敲了敲他门,等了半晌,却无人应声。附耳上去听,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扬没来由一阵心慌,该不会出事了吧?挚月教在中原坐得那么大,仇家必定不少,冰月现下没有武功。。。。。。,想到这里
越发紧张,手忙脚乱的就推开了门,却见那人好端端的趴在床上,走近一看,原来已经睡著了。
张扬暗骂自己莫明其妙,没事穷紧张。
转身欲走,却又见他身不著被。咋就这样睡了,这秋凉一日比一日深的,现下他又有伤,身子虚,不比有武之人,也不怕
冻病了。于是弯身帮他脱了鞋子,轻手轻脚的将他双腿抱到床上,扯开床头棉被给他盖上。
方一盖好,又觉屋室里的烛火太亮了,于是走到台几前将那油灯一点点挑暗。冰月却已经醒了,有些恍惚的看著张扬折腾
那火,不一会儿,见他收手转身,赶紧将眼又闭了回去。
张扬回到床前,借著烛火一点幽光看那人睡脸,突然就想到以前抱他入睡,这家伙也不防他,在自己怀里睡得跟猪似的。
却似是忘了自己这两年武功卓越,又在歌楼舞榭里被人众星捧月般地风光,整一个风流骄子。他哪里记得那时冰月不防备
他,是实在觉得没必要,冰月少时心高气傲,根本看不起他这等俗人。
烛火悠苒,打更的梆子自窗外响起,张扬抬眼看看窗外,稀星点点,夜色一片凄凉。。。。。。突然又想到以前在刻章子的小店
,昏暗的烛光下,精心的雕镂简刻。简单,充实,那种生活,现在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了。然后遇到了冰月,那时候生活就
开始改变了。是从那个时候,人就开始变得张扬起来了吧?还记得初见时那句话,「既不是刀客侠子,又不是千金富贵,
你张扬的起来吗?」突然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后来什么都有了,有一个被称为江湖传奇的父亲,有可供挥霍的千金,在江南名阁里日日欢歌。自己不使剑,却随身带著
一把剑,胸口一道极浅的刀伤,六年了,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千金散尽,心里是否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还想
要什么。
「冰月,我今晚想了很久,不知为何还会来找你。我其实,只是想来问你一句,你当年为何一定要杀我?我知道这个问题
可笑,心里也明白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或许从来都没记得过我,可你说过会记得我,我不甘心你对我如此无心无情。
你看我现在多风光,刀客侠子,千金富贵,妈的,我就是来向你炫耀的!我还是很可怜的以为炫耀过后你是不是可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