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梦中一遍又一遍地瞧著这人对自己的执著、瞧著这人对自己的疯狂、瞧著这人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瞧著这人为自己痛苦欢喜,怎能不教他动容,又怎能教他下得去手杀他?
可是,不去杀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何对得起自己往昔对莫怜的爱?
无法面对,便只能假装自己还停留在自己为自己创造的梦境之中。
折磨钱元瓘的同时,也在折磨他自己。
“喜儿~~~怜哥哥陪你去逛街去咯!”门外传来钱元瓘的声音。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喜儿立刻又换上一副纯真干净的笑靥,欢喜雀跃地奔向门外,一个跃身跳到钱元瓘身上。
“快点吧!喜儿要吃糖葫芦!喜儿要吃臭豆腐!”趴在钱元瓘背上,喜儿绞著他的鬓发,不断催促著。
而他却是有些坏心眼地想著,这麽玩耍这个家夥,看著他像个嬷嬷一样为自己忙东忙西,也不错。
虽然背著这麽个大男人有些怪异,但是稳稳接住喜儿後,钱元瓘倒也是乐呵呵地一路将人背著。
一路行来皆未见到宫女太监,倒免去了他的尴尬。
盖因喜儿说过讨厌陌生人在身边,钱元瓘便早早将那些宫女太监远远地支开了去,如非必要,喜儿面前绝对不会出现一个宫女太监。
集市上,做寻常百姓打扮的喜儿与钱元瓘一路手牵著手行来,虽得到了不少鄙夷、怀疑的目光,他们二人却是玩得痛快,全然无视了他人的怪异目光。
钱传!正於此时从街边一家古玩店出来,一抬首便瞧见了这二人,他的眼中立马便像是中了一根刺,酸痛得厉害。
钱传瓘(钱元瓘登基前名字,一般父兄都会这麽唤他),我终会将你手中的一切统统抢过来,包括你身边这人!
当他的目光落到喜儿身上时,眼中又变得柔和痴迷,这麽一个妙人,竟甘心委身於钱传瓘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自己兄弟鲜血的狠毒之人,真是便宜了他!若是我,即使破了祖宗的先制,也定要将他奉为男後!
他却没有计较过他此番的行为将会掀起如何的风浪;而真让他事成了,他能够不顾及群臣百姓的悠悠之口,真将喜儿奉为男後?
这一切,也不过是他的片面空想罢了。
不过正当他瞧著喜儿出神之际,却教他无意间瞥见了茶楼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他如果没有猜错,便是终身侍奉於他父王的影卫,左御。
钱传!心中一惊,难道,父王回京了。
待他再细细瞧去时,那茶楼上靠窗的位置上已是空无一人。
虽然没有见著人,他却已是笃定他的父王已经回京。
“也许,父王方才也瞧见了五哥与喜儿亲昵模样了。”钱传!喃喃自语道。
这麽思量了後,他心中一阵雀跃,这样父王就会重新考量起登基人选吧?
钱传!估摸得不错,那道身影的确是武肃王钱鏐的贴身侍卫,左御,而钱鏐也是瞧见了他的儿子跟他的丞相大人於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亲密。
“咳咳~~~真是岂有此理!传瓘竟敢无视祖宗礼法与个男人纠缠!咳咳~~~真是气死我了!”坐在与外面隔绝的雅座中,身体欠安的钱鏐怒火冲天地大力垂著桌子。
候在身後的左御忙上前为他轻抚著背顺气,并劝慰著:“王上,您莫急。事情或许并非如您所见呢?”
被左御这麽一劝慰,钱鏐果真消了不少气,抬首望著左御,疑道:“真会如此?”
与钱鏐一对上视线,左御忙垂下头,恭敬地道:“臣觉得监国王他做事定然有分寸。”
“希望如此吧。”钱鏐瞧了一会儿低垂著头的左御,长叹一口气,“我们先别忙著回宫,在外头先考查一下他去年做下的成绩。”
“是,王上。”
=================================上卷完=================================
第二十六折 春从春游夜专夜
现如今,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宫廷之中,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一直安分到十五日的善妃终是盼到了她的父亲进宫看她了。
郑太师(善妃父亲)还未入得她的凤仪宫,她已是迫不及待地一路向她的父亲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了。
毕竟是位高权重,郑太师并没有因为自己女儿的哭诉而面上有所动容,只是拿出父亲的威严告诫自己的女儿要谨言慎行,做事莫要如此莽撞。
“父亲!您怎麽都不安慰您的女儿,反倒是替那个狐媚子说话?”善妃对自己父亲的这番态度颇为不满。
“善妃!你要记得那个人再怎麽说也是堂堂的丞相大人!”郑太师厉声提醒。
“呜呜呜~~~父亲不疼爱女儿了!既然如此,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王上正眼没瞧我一瞧,父亲又如此狠心,我这爹不疼丈夫不爱的可怜女人,与其最後被丢到冷宫里,还不如早早地去投户好人家呢!”善妃拿衣袖遮住面颊,假意哭泣了起来。
从小这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女儿一这麽哭闹,郑太师便是彻底没辙了。
他终是卸下脸上的威严,慈爱地抚著自己心尖上的女儿的发梢,叹气道:“哎!你这丫头啊!都这麽大个人了,还这麽小孩子心性!以後若是诞下龙子,小王子可不能随你这脾性啊!”
他复又不死心地欲要再次规劝他的女儿:“男人,再怎麽得宠,也诞不下龙子,待得韶华已逝,还不是落得个被丢弃的下场。我的傻女儿呀,与其以後防著别的女人诞下王上的龙子,其实还不若让这万喜儿得宠几年呢!”
“哼!我不管!我就是看不惯这个狐媚子!”善妃咬牙狠狠道,随即又撒娇著拽住自己父亲的袖子荡著,“爹爹,爹爹,你就答应女儿吧!”
郑太师被这一声声的“爹爹”叫得终是软了心,咬牙道:“老父就拉下这个老脸,再为你争上一争吧!”
“谢谢爹爹!”善妃喜逐颜开。
这是郑太师第二次为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与如今贵为监国王的钱元瓘交涉。
第一次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看上钱元瓘,死乞白赖地要做他的新娘,而钱元瓘却如何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於是为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郑太师以脱离大王子阵营,改为助他为条件让自己的女儿如愿以偿地做了他的正妃。
这一回,郑太师有些啼笑皆非,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跟个男人争宠而给钱元瓘施压。
不久之後,一直派人监视著这善妃的钱元瓘听得人向他汇报後,拍案怒吼:“该死的郑琦善!我有心放过她!她还巴巴地往我这剑锋上撞,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复又面露狠毒之色,心道,这个郑太师,平日里就顽固不化,对我的新政横加干涉,这回居然还当起了自己那个泼妇女儿的帮凶!虽然他对我来说还有很多用处,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试图招惹我的喜儿!即使除去他有些困难,但是我正好借此机会整顿一下这结党营私的朝纲!
正当他如此盘算著的时候,忽然闻得外头叫唤:“郑太师求见!”
呵~这个老顽固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钱元瓘嗤笑一声,整理好衣冠,朗声道:“宣!”
向钱元瓘行了礼後,郑太师果然开门见山道:“王上,老臣有一事相奏!”
“哦?老太师有何要事不能递折子与寡人,偏要亲自跑一趟啊?”钱元瓘语带讥讽。
“咳咳~~~老臣、老臣……”郑太师支吾著,难以启齿,毕竟这私下里与国君讨论人家的家务事实是不妥。
然则,他倒也懂得变通,立马便端正态度,摆出副朝中元老的德高望重的样子来:“王上,想必您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也已经见过不少弹劾万丞相留宿宫中的折子了吧?您这麽压下去,朝堂里终是要闹腾起来。”
“哦?老太师倒是关心寡人呢!寡人还以为老太师是听了什麽刁蛮泼妇的教唆来与寡人抬杠呢!”钱元瓘轻抚左手麽指上的扳指,似笑非笑道。
郑太师如此一听,便知是钱元瓘含沙射影地骂自己女儿是刁蛮泼妇,当即就变了脸色,忿忿道:“望王上好好掂量一下!老臣先告辞了!”
说完,便拂袖离去。
於郑太师转身之际,钱元瓘眼中杀气遽现。
“可真是好大的架势啊!”收敛眼中的杀意,望著蹒跚离去的郑太师,钱元瓘语带蔑意地轻叹。
内室之中,本该午睡著的喜儿贴在墙後,将二人的对话从头听了进去。
待郑太师告辞後,他呆呆地立在原地,满目怅然。
他心中轻笑,呵~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後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这般的滋味也不是人人受得起啊!
第二十七折 春风十里柔情现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能把她自己变得蠢笨不已,娇蛮骄纵的善妃便是如此。
当从随侍在钱元瓘身旁的小太监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劝阻钱元瓘,更是被钱元瓘羞辱了一番後,她愤恨地将自己宫中的物品砸得满地都是。
“该死的万喜儿,究竟是用的什麽媚功迷惑了王上?五年来,王上为了这个人从未踏入後宫宠幸我们这些个妃子。现在倒好,直接把人搬进宫来,难不成真就要册立那个狐媚子当王後不成!”
越这麽想,越觉得会如此,善妃心里除了那汹涌不断的怨气和嫉妒外,便又多了份不安。
“我决不允许这个贱人坐了我的王後宝座!”善妃咬牙发誓,眼中的坚定与怨毒将随侍身侧的小宫女吓得畏畏缩缩地退了几步。
哼!如今把这个狐媚子赶出宫已是不可能了!那麽,便只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王宫的暗室中。
“哦?那个女人终於坐不住了?呵呵~~~”轻蔑地一笑,钱元瓘摆手,挥退了向他禀告之人,“你先下去,随时注视著那个女人,若她真的对喜儿动手,你便见机行事,但是切记不要弄死了那个女人!”
“是,王上。”
那人言罢便隐入暗处。
“呵呵~~~郑琦善,看看你有什麽把戏了。”目光紧锁眼前跳动的火焰,钱元瓘笑得狠毒。
自那次过後的这几天,善妃却是一直安分未有所动静,甚至更没有迈出过自己的凤仪宫一步,让钱元瓘开始有点怀疑她只不过是抱怨而已,并没有那个胆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付喜儿。
而郑太师被钱元瓘气走後,竟是称病回家去了,让他施行新政时著实轻松了不少。
这对父女的反应都教钱元瓘有些摸不著头脑。
只是,这看似相安无事的表象下,倒教钱元瓘看出些微端倪,而他便任由著事态发展下去。
在钱元瓘几乎把所有心思花在用最少的损失来对付郑家父女上面时,钱传!却是已经悄悄地动作著。
涌入西府的人口在钱传!出现时,便不断地上升,却於五日後恢复成往常般。
只是,钱元瓘虽然也看出了其中必定有所联系,也暗地里查过那些人的户籍,却是让他查不出什麽古怪的地方。
如此,他也只能暂时把防范钱传!一事暂时搁置一旁。
而正是他的这一疏忽,在不久後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
王宫的御花园,!紫嫣红,蝶环蜂绕,煞是好看。
而一身淡绿色纱衣的喜儿更是为这御花园增添了不少色彩。
走在回廊上,远远地,钱传!便瞧见了在花丛中扑蝶的喜儿,那欢快的样子让他的心里染上一片灿烂的色彩。
他不禁心生感叹,傻傻的人更快活哪!
正在此时,原本一心扑蝶的喜儿察觉到他的到来,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欢快地跑向他,口中嚷嚷著:“漂亮哥哥!你又来了呀!?”
“呵呵~~~是啊!”钱传!回以一笑,只是这笑却不似喜儿的不参一丝杂质,或者说不似喜儿更能隐藏自己。
“怜哥哥他正在等著你呢。不过,他好小气哦,刚刚他从一只黑乎乎的盒子里面拿出两把很可爱的大锁,我就问他拿一把来,他居然说不能给我。而且,他还说那个是兄弟同心锁,一把是他自己的,一把是你的。哼!小气就小气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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