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晃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摸着这孩子圆嘟嘟的脸蛋,笑道:“叫你离非如何?”
他揉了揉眼,像是在笑,我逗了逗他:“好,非儿,叫爹……”
……自此,也算有了牵挂,想我十八年少,未娶妻室就先抱上孩子,总觉得有那么点……咳!
闲来无事,去了琉玉山庄,刚好碰到一副流氓样子的宇含笑。
他不怀好意的笑笑,手直接过来揽住我的腰:“晗儿怎么有空来看我?”
“滚开,孩子看着呢。”我不着痕迹的在他腹部顶了一拳,向抱着非儿的羽白那边看去。
羽白拎着孩子,好像在观察什么,一脸有趣的样子。
他一怔,又笑了笑:“莫不是有了妻室?我亲爱的天寒掌门?”
我装作温柔样子:“我老婆可美了……”
羽白走过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长得还真是好看,是个女孩吧?”
我瞥他一眼:“离非,十几年后定是个俊逸男子。”
羽白又捏捏他的脸,然后宇含笑一下拎过去抱着,就那么盯着看也没什么动作。他作为珺琰,已经有了二儿一女,可抱孩子的动作还是很别扭僵硬,虽说我也不擅长这个,但怎么说抱着出门人家不会以为他是我从别人家抢来的。
我想接过小非儿,总觉得在宇含笑手里迟早有危险,刚迈出去步,宇含笑就手一扬,直接把孩子丢到了羽白怀里,我恐他摔在地上,刚想挪步,却被宇含笑扯到怀里,扣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晗儿,来陪我。”
“你知道,我有妻室。”我笑笑,云淡风轻地扯了个谎。
他松开我,眼睛却亮得出奇,眼角花朵垂红惊艳,似要滴血。他勾起嘴角,笑得邪魅诱惑。“无妨,通常女人担心男人背着自己找别的女人,”他舔了下嘴角,慵懒撩人,“可我是男人。”
我下意识推开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倏地跟刚才不一样:“绯墨?”
我无所谓道:“我把他甩了。”
他淡淡看我一眼,只是勾起嘴角,将我打横抱起,一如当年林中月下。
沉沦在本能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支离破碎的喊些什么,却更激□,我抱着他的脖子,心情混乱的一塌糊涂。
直到两人都觉得足够了才停下。
“晗儿,在想什么?”身边的人勾过我。
我抿抿嘴唇,却笑着回抱他:“没事。”
我与那人已两不相干,我去找谁又有何妨?
直到那天鬼使神差来到承诏在雪月馆遇到他,玉颜美人,时间却荏苒已过。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进展得也太快了吧口胡!!(喂我干嘛吐槽自己!)
☆、永源
不知为何来到这里,依旧轻烟袅袅,翠竹画屏,清淡茶香,他的身边坐着一名女子,美如月下雪莲,轻施粉黛,似乎比南轻蝶还要胜上几分。
江湖上最近传得最广的一件事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与五大美女之首季若谷的婚事。季若谷,果然如传闻那般,美得不可方物,纱衣飘渺,与身边温笑的男子果真般配得很。
心里突得有如针尖在刺,不觉,我们分别了三年。
三年,不长,却足以改变许多。
从冰玉离开体内的那一刻起,我就朦胧忆起,我与他,是十三岁初遇,十五岁相恋的,中间有些细枝末节确实是记不清了,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既然遇上了,就不能这么路过,我摆出笑的表情:“宫主好啊。”
“天寒掌门。”他捏着玉杯,冲我浅笑。
“这位就是您的夫人吧,果真绝色。”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笑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否扭曲,但是在自己听去,我已是够云淡风轻了。
“承蒙抬爱,如不嫌弃,下月初三永源寺林,我希望看到掌门你。”绯墨依旧优雅,不急不缓的说出这句话。
下月初三,便是他们成亲之日。我恍惚间似乎是点了头,便不知神智去何方了。永源寺林……
如今,我才终是觉悟,我们是站在一条河两岸的人,我生在此端,他生在彼端,我们之间的距离,纵使枉费我此生也无法跨越,我从不相信命运一说,可现在却是不得不信。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牵绊,又何必兀自纠缠,自寻烦恼?
我曾算过,我们一起幸福的时间甚至不足一年,却留给了彼此太多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我终究不是决断之人,但该放下的,又何必去执着?
每年都有春天,这草长莺飞的日子,不知会有多少事情在悄然发生。
三年前的春天见到绝美的他,一个笑令我神魂颠倒,如今,他依旧是他,我依旧是我,却还是物是人非,再也不同往常了,一切像是一场梦,空花光影般幻灭。
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或许只如石子落水,涟漪几何,水过却无痕。
二三月份,樱花正盛。我记得我曾经问何时同来,而他只是笑笑说会有时间的。如今我们真的是在这永源寺林再见,再想起当年的话,是感到可笑还是惋惜呢……
八重白樱纷纷吹落,我领着非儿,在人群中穿梭,新郎新娘还没出场,院内有好些人在寒暄着,热热闹闹。
“天寒掌门!”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身,看来人是一把艳桃折扇,一袭青绿纱衣。
“陶兄,好久不见。”我冲他点头示意。
“上次一别,我便去寻安兄了,所幸,他还活着。”他摇两下扇,笑的云淡风轻。
陶灼与安子霄两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段传奇,两人携手走江湖,也真是让人羡啊。
“嗯,他现在已回天寒了。”我道,又将身边小不点给他示意,“这是我儿子,离非。”
陶灼走过来蹲下,捏了下他的脸:“长大必定是个美人坯子,昭晗兄啊,你妻子应该也是美人吧。”
非儿似乎不是很喜欢别人与他亲近,但见我没阻止,也就乖乖让他捏了。
“那是自然。”本来想用骄傲的口气说,一出口却是莫名萧索。
他看我的表情,大概以为我在“悼念亡妻”,什么话也没说,叹口气就走了。
我一阵无言。
不过我也真是搞不懂非儿的父母为什么要将他丢弃,我养了他三年,他一直是健健康康,长相也是讨人喜欢,一双大眼很是灵动,唇形极是好看,像是一个故人。
我的鼻子是我认为自己身上长得最好看的部分,小非儿鼻梁高挺,倒是很像我。真是可能待久了吧,看上去还真是像有血缘关系。
“新郎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全场的目光齐齐集到了门口。
全场倏地只剩下呼吸,看着那个光芒极盛的人。
四年多,绯墨几乎从未行走过江湖,但却被江湖上的人们转的神乎其神。
今日一现,虽是娶亲,但想必又会引来众人崇拜。
“爹爹,那个人好可怕。”非儿拽着我的衣角,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穿着金丝红袍、意气风发的众人之焦点,一双摄人心魄的绯瞳,唇边勾着淡漠疏离的笑。
“爹爹,你怎么了?”非儿看着我,一双眼睛满是疑惑。
我想自己又失神了,收回目光,笑着弯下腰摸摸他的头。
“感谢各位赏脸,我先干为敬。”绯墨举起玉杯,冲诸人遥遥一抬。
“玉宫主请。”众人皆拿起桌上酒盏回敬。
一杯酒下肚,嗓子像是火烧,胃也开始绞痛起来,我尽力挺直脊背,冷汗却不停地冒。
“离掌门若是不能喝酒,大可不必勉强。”
“有劳玉宫主费心,在下无妨。”说罢又仰头喝尽杯中物,将酒盅倒翻冲他一笑。
绯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逐一敬酒。
记得在若绯宫那段时间,闲来无事,我与蓝夏风打赌谁更能喝酒,两人开始还是用杯,后来直接上坛子,没想到蓝夏风是个千杯不倒,我却因为太过逞能伤到了胃,一沾酒就哪里都不舒服。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蓝夏风早醉糊涂了,但是还像清醒着,我不甘心算我输给他,以此为由逼他说出心中最重要的人,结果他手一扬,用风元素把我头发削了几缕……
忽的,狂风骤起,我下意识将非儿揽在身前,眯上了眼,隐约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
风止,花瓣散落——季若谷。
绝色的美人一身红装,金线刺凤纹,凤穿芍药鎏金步摇还在微微摆动,轻纱遮面,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双手交叠,优雅的姿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时挪不开眼。
如此端庄华贵,很难看出她才是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女。
她向所有人微微行了礼,走向她的郎君,迈步轻盈,步步生莲花。
季若谷,承诏季家三女——人说,睥睨天下,若说美人集聚之地,一则君朝皇室,二则承诏季家。
而多少年前曾有一场灭顶之灾,让季家数百口人,独独一夜几乎全部丧命。
这良辰美景我也不愿再去回想江湖旧事,我同身边所有人一样,目光都顺着季若谷的脚步而转移,当那一对璧人终于站在一起时,身边的人道:“好绝配的一对!”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郎才女貌,简直就像天作之合。
但是心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梗着,像是鱼刺卡着嗓子般,让我尴尬得无所适从。
吉时已到,连老天都像懂得成全,送来一阵清风,让满树的樱花开人们的视线中起舞,新娘发间的珠簪在春阳下折射着光辉,我木木地扬起嘴角,同身边的人一起祝贺着。
“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了。”陶灼拍拍我的肩。
除了笑,我还能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点点头,我似乎能听见不远处潮水扑岸的声音。
拜过天地、拜过祖上灵位,主婚人的声音高昂起来:“夫妻对拜——”
就要结束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此时此刻我真的已心如止水,就那样微笑着看他们鞠下躬去……
这时,绯墨却突然跳开,凌厉的剑光在众人惊诧间挽出数道剑花,直冲向绯墨,他的反应极快,回身一旋便躲开利刃,大红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纷飞,飘逸惊艳。
那人一击不成再起势时,绯墨已一手揽过季若谷将她护在身后,顺手摘下她的金簪,向那人弹去——
说实话,来者身法极快,在场大多数人甚至只能看清他的残影,但绯墨只用了最简单的攻击,那人的身法就明显慢了下来,我定睛一看,那根七寸长的簪子几乎完全没入他的右胸,看伤势,应该不轻。
“季凰烟。”绯墨冷冷道。
我仔细看看那人的脸,想起那阳空谷的飞凰剑,正为他所持,不会错,他就是季若谷的亲生兄长,当年劫难中极少数的幸存者之一。
全场因为这混乱的场面而嘈杂起来,我作为武林正派中有一定地位的人,快步上前想查看一下状况。
非儿扯住我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的:“爹爹,那两个人似乎有什么过节……”
我摸摸他的头:“无妨,你爹我是什么人啊。”
嘿嘿,时刻不忘在小孩子面前树立威严。
季凰烟此时正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我过去欲扶起他,他却冷冷瞥我一眼,侧身躲开了我的手:“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么?你也不过是他玩过的男人之一罢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我与绯墨能听得见,我尴尬的怔在了原地,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窃窃私语,而绯墨面无表情,就那么漠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拒不承认,最正确的做法便是将他扶起并说句:“兄台怕是误会了。”但我不知为何气血上涌,甩手给他一拳:“你没资格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主线剧情
☆、多情
他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头垂在一边,蓦地露出不屑的笑。
风一阵阵吹过,白色的尤物在飞扬,季若谷已早早离去,而各路江湖人士还搞不懂状况。
“我不想与你生过节,大喜之日,你走吧。”我站起身,强忍着心中翻腾的野兽。
“想必你还是不明就里,一月后,阳空亭恭候。”他支剑起身,擦去嘴角的血,用内力将簪子逼出,珠簪摔在花泥中,血珠染红纯白。
“今日遇此一事,着实抱歉,各位请先自便。”绯墨不愧是绯墨,在自己成亲之时遇到这等事,依旧淡然从容。
人渐散去,宾客们的嘴间还津津乐道着这场闹剧,不下数十种猜测已经形成,我敢保证这事儿在近一段日子一定是武林焦点。
院内备了些厢房,看时辰也不便回天寒了,我将非儿交给同来的苏蝶心,看太阳渐斜,突然有了看海的心思,海潮声此起彼落,像在召唤着我。
海风微咸,吹在身上有些凉,我裹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