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言你能不能说说那个云庄的事儿?你被抓去之后。”
林永言点点头,然后简单的将经过说了说。
“看来云竹并没有真的想要将你培养成云妆。”
“为什么?”
“和你同院子的那些人几乎都是行尸走肉般的存在,虽然你一进去就和他们在一个院子,但是我想,他们在之前肯定还接受过某种训练。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些房间,应该是每一个云妆都会经历的程序,甚至比你经历的还要繁复。世人皆知,云庄出来的云妆,每一个都是天价,却不知,这些云妆背后所经历的……”
林永言点点头,又问:“那他们给我吃的拿过药丸呢?”
萧洵之略略沉吟,而后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云妆比起其他美人总会更加受宠一些么?”
林永言摇头。
“因为他们身上冬暖夏凉,每一个买到云妆的人,都很喜欢抱着云妆入眠。而且云妆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很单薄的衣裳,也大大方便了那些随时想要取乐的人。更不要说云妆受过的那些训练,在床上,更是增添了多种情趣,很好的保持了买主的新鲜感。”
林永言睁大了眸子,惊奇的看着萧洵之问道:“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受宠了?”
萧洵之莞尔:“是人都会生老病死。虽然云妆很少生病,可是变老也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那药丸虽能让云妆的身体保持冬暖夏凉的独特,却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基本上是5…7年——这也差不多是买主对云妆保持新鲜感的极限。”
林永言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此时接触到,更觉新鲜。想到自己也是吃了那药丸的,于是追问道:“那我吃了药丸,也能有5…7年的冬暖夏凉吗?七年之后呢?能不能再吃一颗这样的药丸继续保持?”
萧洵之略显低沉的答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具有这样神奇功效的药丸。服用此药丸者,在七年之后身体状况是每况愈下,比起一般人更畏严寒酷暑。”
说到这儿的时候,萧洵之担忧的看着穿得极单薄的林永言。
林永言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可是却想不出该怎么办。不过萧洵之对云妆这么了解……
“洵之你为何对云妆如此了解?”莫不是以前买过云妆?
虽然后面那句话并未问出来,但是林永言的眼神非常明确的表明了这个意思。
萧洵之非常镇定的回答道:“我虽然并未买过云妆,但是其他世家子弟不都是没有买过的。我只是刚好认识这样一个世家子弟,所以对此略有了解。”
——就这还只是略有了解……如果非常了解是不是得买十个八个云妆回家试试?
林永言虽然想这样问,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小气了,像个拈酸吃醋的妇人一般,也就放弃了追问。反而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话题——
“那云竹为何要杀害我家人?甚至连同仆役都不曾放过。我不太相信是因为喜欢你。”
萧洵之看着林永言,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认为喜欢我这样的理由太站不住脚。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林永言看着说到后面开始蹙眉的萧洵之,忍不住的将双手放到萧洵之搁在桌上的手上,轻轻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我们总会知道的。”
萧洵之点点头,将另一只手放到林永言手上,轻轻拍了拍。
云庄在江湖上一直是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可是也因为它的低调,使得很多人都不清楚它的存在。只有那些接触得到地下交易所的人以及那些权势足够的人才能有机会触碰云庄,而这些人中也不乏有以此为荣的人——毕竟也算是从侧面证实了自己的权势。
翌日早晨,萧洵之和林永言退了客栈的房间,雇了一辆马车,开始悠悠的往永安城赶。
“等回去过了年你再去看林永清吧。毕竟在路上过年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至于云庄,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林永言没有反对,但是——
“咱们这个速度真的能在过年前回去吗?”
萧洵之目不斜视的答道:“相信我,肯定能。”
而在萧府,老管家只觉得最近无聊的都要长草了。
不是说没有事情做,而是没有什么乐趣。
“乐趣!懂吗?”
竹子和老管家并排着坐在萧府大门前,听着老管家恨恨的发问老实的摇了摇头。
“今天过年也不知道家主能不能回来。”
“为什么不能回来?”
老管家幽幽的看了一眼执着的相信家主会回来的竹子,没有说话。
竹子也太不在意的继续看着前方,希望家主和林少爷能够一起回来。
“回来了!”
竹子突然站起来,激动的看着从左边巷子里出来的马车,甚至大胆的踢了踢老管家。
老管家看着竹子,有些不乐意的动嘴:“瞎嚷嚷啥呢?还敢踢我了?小兔崽子!”
竹子也不管抄着手的猥琐老管家了,特激动的下了阶梯,等着那辆马车停下。
“家主!”
竹子激动的喊了一声萧洵之,然后巴巴的看着萧洵之淡定的撩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极为单薄的清秀青年。
“少爷你回来啦!少爷!”
老管家这会儿也放开了抄着的双手,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看着萧洵之,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牵着的手。
“萧伯,竹子,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过年吧。”
老管家笑眯眯的点头,满意的看着家主带着媳妇儿回来了,竹子也激动应声,待踏进萧府的大门,转身就朝着林永言的房间奔去。
虽然林永言并不会觉得冷,但是萧洵之仍旧将斗篷给他披上——即使因为药的作用让他暂时感觉不到极端的冷热,但身体确确实实是肉做的,多注意点儿保护总是好的。
回了萧府,吃了晚饭,萧洵之带着林永言就准备守岁。
“家主,少爷也要守岁吗?”
“嗯。”
竹子瞪大了眼看着萧洵之:“那我那么快速的收拾了屋子不都白收拾了?”
萧洵之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回答。
然后竹子的气势就萎了,委委屈屈的站在笑眯眯的老管家旁边不再说话。
老管家倒是特别有眼见的告了声罪,带着不识相的竹子就下去了。走了一段距离了萧洵之还清楚的听到两人对话——
“今晚家主肯定能和林少爷一起睡觉。不信我们打赌!”
竹子非常不开心的反驳道:“我都给少爷收拾好了房间,家主吩咐的。我打赌少爷绝对回房间睡!
于是跟以往一样,两人以一钱银子为赌注,谁输了就给对方一钱银子。
——武功高强的人就是听觉灵敏,就是犯规有木有!
萧洵之等下人们都走了,这才将坐在一边的林永言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甚至还调笑般将老管家和竹子的打赌内容告诉他。
林永言有些不自在的坐在萧洵之腿上,被他搂着腰,虽然极力镇定,却明显感觉得到双颊发烫。
“你们萧府还有没有规矩了!下人还敢拿主子打赌了!”
萧洵之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凑近了林永言的脖颈,吐着热气的在他耳边说道——
“那不如永言来做萧家的女主人,教训这些胆大包天的下人可好?”
林永言一听这话,立刻挑眉,不满的看着萧洵之,嘴角似笑非笑:“女主人?”
萧洵之一看他这语气就知道这话说错了,赶忙补救——
“不是不是,我是说永言要不要考虑来做萧府的当家人?”
谁知林永言根本不听他说的话:“敢情在您萧家主的眼里,我就是个女人一样的存在?”
萧洵之忙抱紧了怀里的林永言,暗恼自己不会说话。
“不不不,永言你怎么可能是女人呢。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永言垂下眼,没有说话。
原本也是不在意的,反正自己和萧洵之也不是认识一年两年,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是过去自己虽然也没怎么踏入江湖,但好歹有一身武功作底,自觉即使和萧洵之在一起也是不差的。
而上次在落霞崖抱着萧洵之一起跳下来,自己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偏偏没死,还武功尽废。前几日还被那云竹掳去,像个云妆一般被对待——虽然并没有走完云妆的全套流程,可是那种被人当做云妆对待的事是真真儿的。自己……真的有些不自信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了。
☆、家主你要带着媳妇儿说书吗
萧洵之原本是玩笑的话,没想到竟让林永言想了那么多。
虽然萧洵之不知道林永言具体想了些什么,但是林永言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沉默无言的感伤却是让萧洵之有些不知所措。
“我真的错了,永言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今天可是过年呢。咱们还在守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
“要不你打我一顿?给我几巴掌好不好?”
萧洵之说着就去抓林永言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招呼。
林永言却努力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待他再面对萧洵之的时候已是与平常无异的表现。他甚至有些冷淡的将自己的手从萧洵之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在萧洵之又想抱紧又怕他不高兴而不敢抱紧的纠结神情中慢慢起身,走到门外,仰着头去看漆黑的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
萧洵之忙又带了自己的斗篷将其披在林永言的身上,有些自责的沉默着——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
林永言仍旧沉默着。
明明是过年,明明是守岁,可是两人这氛围,实在让人感觉不到喜庆。
半晌,林永言转过头来对着萧洵之微微一笑:“家里备了烟火吗?”
萧洵之愣了下,然后点头:“有的有的。”
又忙喊人拿来些烟火来。
那个晚上,林永言笑着和萧洵之将萧家备的所有烟火都一一点着,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些烟火在天空中绽放,谁有没有言语。
而庭院的角落,猥琐的抄着双手的老管家和鼻子冻得通红的竹子就那么看着两人在庭院罚站似的立了一夜。
最终,这个晚上,林永言既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也没有和萧洵之回主卧做什么。老管家和竹子两人谁都没赢,也谁都没输。
到了天明时,老管家和竹子离开了庭院的角落,回去补眠了——再忙的老管家和再闲的竹子也是有假期的。
萧洵之看向身边的人,轻声劝道:“永言,回去睡会儿吧。”
林永言平静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林永言最终还是没有回竹子为他整理的房间,而是回了萧洵之的房间。他俩本就是互有情意,住在一个房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加上不知那云庄是否还会有动作,萧洵之更觉林永言要在自己身边才会安全一些。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年后,林永言也不知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怎的,对萧洵之的态度也慢慢回归到以前。虽是冬日,但两人偶尔也会出门游玩,增添许多乐趣。
“过了十五我们便出发吧。去看看永清,顺便看看能不能在江湖上打听打听云庄的事儿。也权当游历江湖了。”
萧洵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老管家仍旧被留下来照看本家,处理相关事务,竹子也并未跟着同去。
离了永安镇,萧洵之和林永言并没有着急的直奔目的地——林永清所在的常林城,也避开了云庄庄主所在地,两人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一路欣赏着风景而行。
路过一个小镇,萧洵之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唤了小二处理马车,又让他开了一间房,然后萧洵之就带着从马车里出来的林永言直奔客栈二楼房间去了。
“这几日都是在外风餐露宿,这小镇虽小,却也能暂住几日缓解疲劳。待休息够了我们再出发如何?”
林永言点头。
这一个月来,两人驾着马车虽是走得悠闲,但一路上的各种不便也快他对行走江湖的新鲜感磨得差不多了。
找不到村庄城镇就只得在路边或者树林中的空地上将就一晚,吃的也是干涩的自带干粮,有时候连着好几日都找不到可歇息的地儿,连沐浴都是奢侈。
林永言想,说书人说那些江湖上的爱恨情仇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说这些路上的枯燥和难以忍受呢?自己只听到那些快意恩仇的洒脱,却从没听过那些日常的江湖琐事。可见,这说书人也是误导人的。
萧洵之看着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林永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他揽在自己肩头,又轻抚了抚他的发丝。
这一个多月来,他将林永言的变化一一看在眼里。
真的就那么差劲儿,运气那么差,一连好几日都找不到住户,非得啃干粮,忍受不能沐浴的痛苦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堂堂萧家,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声望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