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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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三千-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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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程远颇为吃味地皱了皱眉头,“是么,我就瞧着他一口一个‘阿川哥哥’的……”
  “你吃人家小孩子的醋做什么?”王妃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阿川对小九儿也是处处照顾,哪里当不起一句‘哥哥’了?”
  “好吧好吧……”谢程远往后缩了缩,摸着额头叹了口气,“我也没说吃醋啊……”
  “我还不知道你?”
  “是是是,母亲当然知道……”
  ……
  母子俩的身影淡淡地投射在白石小径上,放轻了的声音像是一支温柔的小曲儿,慢慢地流淌进了屋内熟睡的小孩儿的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映庐(左顾右盼):阿川哥哥,你把颜料端好了啊……
  陈郁川(点头):嗯,小九儿放心,不会洒的。( …。…)
  谢程远:这俩小孩儿怎么想的?站在我床跟前讨论……我要不要睁眼睛啊?( …’‘…; )
  谢映庐:那我在哥哥脸上画花了……(动笔)
  谢程远:Σ( ° △ °|||)︴小九儿你来真的啊?

  ☆、第 28 章

  秋日薄暮,搴兰书庐的一众小孩儿似乎是为了印证“春乏秋困”这句俗语,日头才一偏西,便开始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好像再多看一会儿手里的书就会立刻睡着一般。
  “你们怎么这么懒啊~”颜延之右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屋子打瞌睡的小孩儿,左手随意翻着一卷《淮南子》,微带笑意的目光流转之处,原本精神不振的小孩子立刻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倒是让颜延之看了更觉好笑。
  “好了好了……”眼瞧着一个小孩子都快把头埋在面前的书堆里头了,颜延之总算是好心地放过了一屋子的小孩儿:“你们收拾收拾回家去吧,今日便学到这里了。”
  原本还困倦不堪的小孩子一下子亮了眼睛,个个精神头十足地收拾了书本起身鞠躬:“先生,明日见!”
  “真是……”随手翻过一页,颜延之挑了挑眉,露出无奈的笑意。
  谢映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中露出几分水润,他乖乖地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旁边的陈郁川,陈郁川则是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本,又替谢映庐将几卷书册收好,这才朝他伸手:“我们走吧。”
  “嗯~”谢映庐应了一声,两人又朝着颜延之恭敬地行了礼这才走出了书庐。
  “小九儿这么早就出来了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长街对面传过来,一袭青衫的青年微弯了眉眼朝两个手牵手的小孩子走了过来,谢映庐早在看见对方的一霎就高兴地叫了起来:“哥哥!”
  “小九乖。”谢程远摸了摸谢映庐的头发,视线落在了陈郁川牵着谢映庐的手上,嘴角笑意变得意味深长:“哦,这一位就是陈将军家的小公子吧?我可是听小九儿说起好多次了啊。”
  小九儿的哥哥?陈郁川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倒是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好:“哥哥好。我是陈郁川。”
  “很好很好~”谢程远点了点头,又朝二人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我带着两个弟弟去玉泉寺走一圈,你们派两个人回去给府上说一声。”
  “是。”
  ######
  暮秋时节的晚风,隐约间带着几分秋草沐浴阳光后的清香,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细小的秋虫低鸣,引得两个小孩儿好奇地伸头去找那美妙叫声的来源。
  “小心些啊,石头边上有青苔,当心滑下去。”
  微带着笑意发出提醒的是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儿的谢程远,他此刻正忙着把两个四下张望的小孩子牢牢拽在手里,在对上幼弟无辜的眼神时还不忘叮嘱一句:“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把小九儿捞上来的啊。”
  “啊呀……”小小呢喃一声,谢映庐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陈郁川,结果得到的仍然是“不可以乱跑掉下去”的叮嘱,只好伸手扯了一根草叶在手里把玩,白嫩嫩的小手立刻沾染了几许青绿的青草汁液。
  留意到两个小孩子的互动,谢程远替他擦去手中汁液,不由得微微笑开,“我们走快些吧。”
  穿过半山树叶泛黄的树林,一行人原本行走的青石小径逐渐开阔起来。绕过一处银杏林,先闯入眼帘的是极为夺目的几亩荷塘,夏荷早已凋零,只余了孤零零的残叶断茎横亘在水塘之中,塘中池水清澈,近百尾的花色锦鲤游曳其中。几个看起来同陈郁川差不多大的小沙弥站在池边一点点地丢饼饵,惹得一众小鱼欢快地上前接食儿,一时间激起细小层叠的水花,几个小沙弥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天色暖黄,投射在池水上落下一池碎金,谢程远适时地松开了手,让两个小孩儿一齐奔到了池边。谢映庐站在岸边瞧见那水面上密密匝匝的鱼儿,立刻拍着手笑起来,周围几个小沙弥看着这个粉嫩可爱的小孩子这么欢喜的样子,互相看了几眼,便有个大胆点儿的小沙弥朝他伸出手,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一小块的饼饵:“小施主要不要试试?”
  谢映庐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接了过来,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谢谢小师父~”
  “啊……不谢不谢……”那小沙弥微微红了脸颊,害羞起来连说话都有几分结巴了:“那个……那个,你试试吧。”
  谢映庐将手中的饼饵掰成了两小块,分了一块到陈郁川手中,这才把自己手里的的丢下去,饼饵才一入水便引来数十条鱼儿,其中更有一条红鳞的小鱼儿一下子跃出了水面接住了谢映庐手中散落的残渣。
  “好棒好棒!”谢映庐拍着手笑起来,待那一小点饼饵被吃光,陈郁川才将自己手里的丢了下去,自然又是引来了一众小鱼的接鲽;几个小孩子围在池边看得热闹,未曾察觉身后由远及近的人声,倒是陈郁川因着从小养成的警觉,下意识地回头瞧了一眼,此时青衣广袖的僧人已经走到了面前,柔和的眉目微微垂敛,带着说不出的禅意:“净源,净宏,净思,净相,你们带着两位小施主进来吧。”
  四个小沙弥乖巧地应了,方才将饼饵分给谢映庐的小沙弥单手施礼,朝对面的两个小孩子道:“小施主,请随我们来。”
  谢程远站在那青衣僧人的旁边,此刻见状微笑道:“法真,你的这些个小师侄真是可爱。”
  法真以手掩口轻笑了一声:“小孩子天性纯真,通透一如水晶,旁人只能从他们身上瞧见自身,自己怎样,看他们便是怎样了。”
  “……我只当你是在夸我好了。”谢程远摇摇头,跟上他的脚步走进了寺中。
  寺中大院之内正有两个僧人在清扫院中银杏落叶,抬头看见几人,微微点头示意,眼中似乎是带了点笑意,看了叫人无端地轻松起来。
  法真朝那两个僧人行了礼,这才朝身后跟着的几个小沙弥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回去吧,对了……”说着他眨眨眼笑了起来,似乎是在跟几个小孩儿玩闹一般:“不许拔住持屋后的花了啊,若真是闲不住,就去禅房诵经去。”语调倒是轻巧,只是怎么听都带着一股等着看好戏的意思在里头。
  “啊呀……知道了。”
  四个小沙弥有点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手牵手地跑开了。
  谢映庐好奇地仰头看着面前的法真:总觉得他好像先生啊……
  留意到谢映庐的眼神,法真蹲下。身子平视着谢映庐:“小施主,我听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呢,我的师父想帮你看一看,好不好?”
  “嗯~谢谢师父~”谢映庐弯起眼睛笑了。他倒是习惯了,好像自出生起自己就一直被药罐子啊大夫什么的给包围起来了,倒真是没什么惊讶害怕的情绪了。
  谢程远大约也是想到了这点,摸了摸谢映庐的头发,神色中多了几丝心疼,“小九儿不怕,法真的师父很厉害,我们不让小九儿喝那些苦苦的药。”
  “我才不怕呢~”谢映庐有些小小的得意,扯了扯陈郁川的袖子:“对吧?”
  “是,小九最勇敢了。”陈郁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这两个弟弟实在是很可爱啊……”法真看着谢程远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一面轻声同几人说着话,法真一面将人往师父明空的住处引去。绕过大雄宝殿,隐在舍利塔之后的僧人禅房落错有秩,青瓦白墙在丛丛翠竹掩映下显得别有韵味,倒像是不慎跌落的一滴水墨般意味悠长。
  “有些像书院呢~”谢映庐跟在陈郁川身边跟他咬耳朵,见陈郁川一本正经地点头,索性就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自己则开始为身边幽篁的清远意境而神游,口里还模模糊糊地念叨:“阿川哥哥要牵好了我啊~”
  谢程远在前头听见,倒是忍不住要回头看看这两个小孩儿了:“小九,自己不好好走路还要麻烦别人?”
  “不碍事的。”一直很少开口的陈郁川忽然摇摇头,神色很是正经:“我习惯牵着小九儿的,不麻烦。”
  谢映庐也在一旁分辩道:“阿川哥哥一直牵我的,才不嫌我麻烦呢……”
  闻言,谢程远微微有些错愕,从书院行来这段路程,他的确已经看出两个小孩儿有多依赖彼此,只是没想到两个小孩子是这般的亲昵……
  思及此处,他微微笑了,停下脚步蹲在两人面前,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陈郁川的肩膀:“郁川,谢谢你这么照顾小九。”
  陈郁川耳根微微红了,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倒是谢映庐在一旁连连点头声音清脆:“阿川哥哥最好了~”
  暮色渐合,数只倦鸟扑簌飞入竹林深处,几人踏着暖色的夕照慢慢踱进一处禅院,院子里栽了两株银杏,金黄的银杏叶子被风一吹就呼啦啦地落了满院,有些枯得早的叶子已经干了,踩上去有轻微的碎裂声,莫名有些可爱。
  谢映庐被陈郁川稳稳当当地牵在手中,当下只挑着那枯叶多的地方走,听得那细微的声响在脚下响起,便微带着些得意的神色捏一捏陈郁川的手掌,换得对方一个浅浅笑意就高兴地不得了。
  几人走至微开的房门前,法真轻轻叩了叩门:“师父,谢小施主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像是舒缓却又厚重的江流:“快些进来吧。”法真应了一声,这才推门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房中一应摆设颇为简单朴素,质地厚重的陶罐摆在窗台旁的花架上,里头插了几枝看不出来历的野花野草,细长墨绿的枝叶斜斜横亘出来——是因为主人细心侍弄的缘故吧?它们看起来并不像预想中的那样粗鄙,反而合着窗外斜斜落入的余晖显得淳朴可爱。
  屋内光线尚好,里屋里坐在矮床上的老僧人双掌合十,他面前的香炉悠悠升起袅娜轻烟。见几人进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来了。”
  谢程远躬身:“劳烦大师。”
  老僧人摆摆手:“哪里的话,还请几位施主近前一谈。”
  谢映庐走得近了,便越发觉得这老僧人面目慈祥,白白长长的胡子就像画里头的老神仙一样!
  老僧人法号明空,已是耳顺之年,如今看着谢映庐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儿对自己露出“呀!活的神仙!”的表情,忍不住笑得胡子都翘了翘:“谢小施主?可是老衲胡子太长了些?”
  谢映庐小脸一红:“没、没有……”说着话,法真将他抱到了明空法师的身旁,又将余下两人引到一旁坐了,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眉不语。
  谢映庐只觉得这老僧人可亲可爱,并不曾想到他地位身份,故而只笑眯眯地看着明空:“大师的胡子真漂亮。”
  明空了然一笑,“是不是像绘本里头长胡子的土地公?”见谢映庐老老实实地点头,忍不住摸着胡子笑了,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谢程远:“府上怎么养出这么乖巧的小孩子来的?”
  谢程远一时也只是笑:“小九儿生性单纯,年纪又小,难免说话有些莽撞,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明空笑眯眯地摆摆手,又朝谢映庐伸出手:“小施主让我把一把脉可好?”
  谢映庐伸出手去,袍子往下滑了些,露出一截细白手腕,明空阖目将手指搭在谢映庐腕间,嘴角笑意渐渐沉下去,片刻后方才松开,又露出和蔼的微笑,他并不急着谈论谢映庐的脉象,只轻轻点了点谢映庐腕间那串乌黑油亮的串珠:“六根清净,六尘不染,六识通透。小施主是有福之人。”
  谢映庐年纪尚小,并不知明空是在说他腕间十八子,谢程远却是懂的,只是一时间不知明空是不是在宽慰自己,欲要发问,又恐自己唐突,这素来杀伐果决的将领一时间竟像个稚童般手足无措,一旁法真看得好笑,只低头默念心经,掩去眼底笑意。
  明空见状,朝谢程远点点头道:“令弟体弱,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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