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在一起除了……咳咳……并无害我之意,道长……”
“嘘……”白秋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他一眼,道:“等到他害你就晚了,居士莫要被这妖怪的美色所惑,延误先机。”
“啊?”南宫稚柳有些脸红,看来在这位道长眼中,他已经变成色迷心窍的登徒子了,还没来得及辩白,白秋瑞已经掏出一把符纸,横眉竖目,喝道:“妖孽,你受死吧!”
“喂……”南宫稚柳犹犹豫豫地阻止,只见那些符纸四散开去,将木床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光茫闪动,把璃景困在光圈里,璃景呜咽一声,在床上挣扎扭动,按着胸口,哀叫道:“南宫……救我!”
南宫稚柳傻眼了,没想到一路欺压得自己有苦难言的妖怪竟然这么不济事,不过看到璃景那痛苦的样子,他竟然觉得可疑,讷讷地说:“我到底该救谁?”
“居士不要插手!”白秋瑞厉声喝道,眼看成功在即,小道士眉梢眼角都是得意,拂尘一甩,拔出桃木剑, 口中念道:“宛那云于幽利摩……斩!”一剑朝璃景挥下!
一团白烟包住二人,南宫稚柳一颗心差点跳出腔子,赶忙冲到床边,待那白烟散去,只见璃景似笑非笑地将白秋瑞压在身下,一脸猫抓老鼠的戏弄之色,在小道士的惊骂声中,他悠然自得地伸手去掀白秋瑞的道袍,舔舔嘴唇,漫声道:“送上门来的小菜,拿来补补身子也无妨。”
白秋瑞吓得快哭出来了,脸色煞白,南宫稚柳阴着脸,上前拽住璃景的手腕,怒道:“璃景,放开他!”
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在胸口弥漫,让他一见到璃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就心头有火。
璃景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悦地看着他,说:“是这不知死活的臭道士先来招惹我。”
“那你也不能……”南宫稚柳瞪着他们两个暧昧的姿势,一把推开璃景,把吓傻了的白秋瑞拽起来,小道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躲到他身后瑟瑟发抖,先前那股子神气活现的劲头全没了
啧!不开眼的嫩雏,这点道行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璃景鄙夷地瞧着那个吓得魂都飞了一半的小道士,懒洋洋地起身穿衣,南宫稚柳一汝像一只护仔的母鸡,拉着白秋瑞后退几步,戒备地瞪着他,让璃景心里不禁有几分酸意,冷哼一声,道:“他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
“你、你、你这妖怪!”南宫稚柳气得口吃,手指发颤地指着璃景,低声斥道:“你祸害我就算了,不要再去折磨不相干的人!”
璃景眉眼含笑,在他面前站定,轻佻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道:“我是怕累着你,才想着找个人分担一些,既然我的嫩柳儿不愿意,我就从了你的意!不再去招惹别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什么累……”南宫稚柳满脸迪红,他还没有天真到听不懂璃景话里的意思,这妖怪分明是动了淫心,才总是把话题往床第之间扯。
果然不出他所料,璃景低头凑近他的脸,笑道:“我是妖怪,自然要吸凡人的精气来採补,你又推三阻四地不肯让我亲近,真是让我为难得很。”
这死妖怪扯来扯去,还是绕不开那档子事,南宫稚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姥姥家——怎么别人遇妖是遇到美丽乖巧的小狐狸,自己就遇上这么个脸厚心黑又卑鄙无耻的下流家伙!?
身后那个软脚道士还要添乱,探出脑袋,带着哭腔骂道:“妖怪!你不要欺人太甚!”
璃景眉眼含威,轻描淡写地扫过去一眼,让白秋瑞一下子没了音,哆哆嗦嗦地缩回南宫稚柳身后。
这种只会虚张声势的道士,要来何用?
南宫稚柳对上璃景不怀好意的眼神,迟疑片刻!终于把心一横!道:“我答应你……咳咳……以后你不能去祸害旁人。”
反正已经是这样了,破罐子破摔罢了 ,这妖怪终究是他放出来的,南宫稚柳内心一片风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概!心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答应我什么?”璃景看着他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庞,故意打破沙锅问到底,南宫稚柳因为当着外人的面,异常羞愤!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璃景一再追问,可怜的南宫稚柳实在混不过去,红着脸小声说:“答应你……让你采补……”
璃景憋笑憋得肚子疼,越来越想多逗逗这个满腔热血的呆子,虽然南宫稚柳的妥协让他心花怒放,不过脸上还是木无表情,他板着一张脸!挑剔地看着对方,道:“既然南宫公子自荐枕席,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稚柳气得咬牙,然而敌强我弱,除了乖乖投降束手就擒之外,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拨开璃景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扭过脸去,语气硬邦邦地说:“不早了,收拾收拾上路吧。”
璃景淡淡地“哦”了一声,扎起及腰的散乱长发,一身风流倜傥,连白秋瑞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一把拽住南宫稚柳的衣袖,正色道:“请南宫居士带贫道一同上路吧,贫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居士被这妖怪害了性命。”
南宫稚柳听他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嘴角直抽,心想若不是你小子横空杀出,本少爷何至于被这妖怪吃得死死的?他看看白秋瑞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没好气地说:“不劳烦道长了,萍水相逢,聚散随缘吧,就此别过。”
说完,他整理了包袱,一脸被欠了八百吊钱的神色往门口走,璃景拦腰一抱,把他扑攫了过去,笑嘻嘻地说:“你跟这种小道士较什么真,他想跟就让他跟好了,我正缺个小厮使唤。”
“你!”南宫椎柳惊疑交加地看着他,皱眉道:“璃景,他还是个孩子,你别贼心不死。” “我十七了 !”白秋瑞哪壶不开提哪壶,出声回应,让南宫椎柳被噎得气闷,心想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自己有心救他,他倒好,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好了好了,我才不会动他一根指头。”璃景连正眼瞧白秋瑞一下也懒得。虽然这小道士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不过他璃景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毎天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欣赏到发腻,早就不会被美色所迷了。
之所以想带着这个小子,除了多个人供他捉弄逗趣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南宫稚柳对白秋瑞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醋意。
哈!哈!如果南宫稚柳迷上了自己,那就太妙了!璃景摸着下巴胡思乱想,绽开一脸灿笑,心想以他的美貌,再加上明哄暗骗,迷倒这么一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愣头小子应该不在话下——初遇之时,南宫稚柳对自己可是惊艳得很。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南宫稚柳看到他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会觉得浑身起毛,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不过既然已经被他赖定了,也不差几椿微末小事,南宫稚柳皱眉看着璃景,道:“别的我都依你,但有一样,你不能妨碍我的行程。”
六月底,他必须赶到碧澜宫,亲手将那个木盒交给宫主离映舟,还剩下十来天的时间,山高路远,行程十分紧迫。
璃景满口答应,反正闲得无处可去,自然是南宫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至于白秋瑞,刚下山不久,正雄心勃勃地想斩个妖怪回去邀功,也死皮赖脸跟了上来,一行三人,下楼用过早点之后,结了帐上路。
为了出行方便,南宫稚柳还是要求璃景变回玉环系到自己腰上,省得一路上分神应付见色起心打他主意的人——绝对不是怕璃景被人家占了便宜,而是怕这妖怪被惹火了之后大开杀戒。
白秋瑞骑着一头小毛驴与他并驾而行,由于早晨被璃景吓哭,现在对南宫稚柳异常依赖,一路上没话找话说,修道之人的矜持全拋到脑后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小绵羊似地乖巧伶俐,分外惹人怜爱。
南宫稚柳比他虚长几岁,被对方一口一个“大哥”地叫,实在没办法摆脸色冷落人家,不一会儿,他们便熟稔起来。
他性格一向随和,大大咧咧,为人也没什么戒心,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主儿,招架不住对方三问两问,就把和璃景纠缠不清的前因后果抖落出来,不过由于南宫少爷脸皮还不算太厚,璃景那些寡廉鲜耻的行径,他全部略过,没好意思说出来。
白秋瑞听得义愤填膺,拍着胸脯保证:“南宫大哥,我现在虽然奈何不了他,但是等我想到捉拿他的办法,必然把你从那妖怪的魔爪之下救出。”
南宫稚柳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心想等你想出法子,只怕我这一把骨头都化了灰,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含笑道谢,没忍心拂了白秋瑞这一番心意。
小道士得了鼓励,霎时精神百倍,淘出一本《道法会元》来翻,一边翻一边自言自语:“我且找找制服那妖怪的诀窍。”
璃景虽然化为玉环,口不能言,他们的交谈却是一句不落地全听在耳中,当下又好气又好笑,暗中施法让白秋瑞的毛驴摔了个嘴啃泥,看那小道士摔得哇哇大叫,他心里暗暗爽快,不过南宫稚柳也下了马,一脸关切地扶起那死小子,还帮他拍身上的土,这又让璃景吃起暗醋。
这种痩巴巴的小鬼有什么好?长相比自己差出老大一截,本事半点没有,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还是个爱哭鬼,南宫为什么对这小子这么体贴,对自己却总是不冷不热,像避瘟疫似地能躲就躲!
璃景开始后悔带白秋瑞上路了,他按捺着把这小子吊起来打的冲动,暗暗思忖怎么将白秋瑞解决掉,又不至于让南宫稚柳起疑心。
这两个人其实蛮有些相似之处,怪不得聊得这么投机,璃景吊在南宫稚柳腰带上晃来晃去,下了结论:都是有几分傻气,好哄好骗又很容易被吓唬住的软脚虾,理应很好对付。
反正南宫稚柳他是霸占定了,至于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小道士,他可不会放在眼里。
+++++
到夜幕降临之时,南宫稚柳和白秋瑞在山林之中找到片空地,点起篝火,璃景变成人形,伸了个懒腰,对南宫稚柳笑道:“你这个人怎么吃了亏还不记教训?明明方远有宿头,非要往山林里钻,再碰见什么山魈鬼怪,我看你怎么办。”
“能多赶路就多赶路。”南宫稚柳拿出干粮和肉干咸菜,心想已经有你这只千年老妖镇场了,还有哪个妖怪敢近身的?
白秋瑞还是黏着南宫稚柳不放,让璃景越看越有气,一把拨拉开他,挨着南宫稚柳坐下,嫌恶地看了一眼晚饭,皱眉道:“赶了一天路,你就给我吃这个?”
“不爱吃别吃。”南宫稚柳横了他一眼,这妖怪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路上没一劳烦他的尊脚走一步,偏偏最会挑三拣四。
璃景露出委屈的神色,连动筷子的心情都没有,他念了几句咒,一阵白烟过去,眼前出现一座豪宅大院,门口还立着两位美貌侍女,笑吟吟地候在那里。
南宫稚柳愣了一下,继续不动声色地啃干粮,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道士则是哇地一声惊呼,手上的馒头掉了下来。
璃景瞧也不瞧他一眼,扒着南宫稚柳的肩膀大献殷勤,哄道:“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吧?到里面休息吧,好酒好菜正等着呢。”
南宫稚柳盯着那两扇朱漆大门,眼皮突突直跳,他弯弯扭扭地推开璃景,低声道:“有人在看,你别老是动手动脚。”
哼,假正经!璃景吹了口气,南宫稚柳手里的馒头立时化成一堆粉末,他得意地笑笑,声音温柔得发腻,诱哄中却带出几分赤裸裸的威胁:“来嘛,不然我就把那臭道士吃了。”
这个卑鄙的家伙只会用这一招来威胁自己吗?
南宫稚柳忿忿地起身,朝大门走去,璃景低笑出声,已经开始幻想夜里的旖旎风光,白秋瑞自然是紧跟南宫稚柳,屁颠屁颠地跑进大门,还唧唧歪歪地大放厥词:“哼、妖怪就是妖怪,只会变出这些东西来盅惑人心。”
璃景额角青筋直冒,使了个鬼打墙把白秋瑞困在庭院里,省得他再碍手碍脚地阻挠他们亲热。 酒足饭饱,南宫稚柳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闭目养神,璃景灵巧的双手揉捏着他的肩膀,看他毫无防备,忍不住凑过来偷亲。
南宫稚柳偏过脸去,突然问:“白秋瑞呢?”
璃景大吃飞醋,不由得加重了手劲,酸溜溜地说:“你洗澡的时候还想着他?”
这妖怪的性子真让他捉摸不透,有时候深不可测,有时候却像个抢糖吃的小孩子,南宫稚柳头痛地揉揉额角,道:“捉弄他出出气就算了,别玩得太过火。”
“好,看你的面子。”璃景的声音柔得发腻,扭头吩咐侍女:“去把那小子放出来吧。”
侍女应了一声退下,璃景把南宫稚柳从水里捞上来,给他擦干身体,涎着脸凑近,低启道:“我们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