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有八个人往七○一七号房过去,’夏茵的话证实他的猜测。‘八个人手上都有枪,你人在哪?’
“我在七○一七。”
‘……你又做了什么蠢事?’
“回去再说,接下来的时间不要跟我说话、让我分心,扛两个人攀绳不是件简单的事。”
‘扛两个?等一下,为什么是两个──’
哔──通讯中断。
“好了,背着她再爬到我背上应该不是粗活了吧,邵先生。”
形状完美的眉毛优雅一挑。“不符合我的格调,滚。”
“拜托,难不成你要我公主抱哦,也不想想自己高我几公分还重我几公斤──我知道什么叫责任,自己捅的篓子我自己会收。”夏阳将昏迷的目标扛上右肩,左手伸向邵墨玺。“快点。”
“靠同行出手?”邵墨玺轻嗤。“事后消毒太麻烦。”
“大不了我放话说是我求你让我帮你的总行了吧。”
“麻烦是你惹来。”
砰!砰砰!门板震动。
“是、是,都是我的错,快点!”
“送她走。”
“邵墨玺!”
砰!锵!外头的人等不及,瞄准门把开枪攻坚。
“滚。”
“你这听不懂人话的混蛋!”夏阳知道事情严重性,咬紧下唇,忽地冲向邵墨玺。
没有料到他会有这行动,邵墨玺退步欲守却赶不上夏阳的速度。
还扛着一个人怎能──思绪顿停,邵墨玺只能想这么多。
下一秒,后颈吃痛,眼前乍黑。
夏阳击昏了他。
(三)
“……你把人带回去,我送他。”
是夏阳的声音。邵墨玺清醒,听见有人交谈,继续装昏。
“该说佩服你吗?要你去抓猴,结果你真的把猴子抓回来,还一次两只。”收到通知开车赶来接应的夏茵摇头。“臭夏阳,回头再找你算帐,现在我先把人送回家──”
这个声音是谁?
“不,不要送回去。”
夏茵扬眉,“不送回去要送哪去?”
“邵墨玺说她还不能回家,我看先带回我们那好了。”
“他说的?”
“是啊。”夏阳低头看了眼倒在肩窝的男人,心想自己刚刚那拳真的太用力了,所以他到现在还没醒。“他是这么说的。”
“干嘛听他的。”
“嗯……直觉。”夏阳轻抠脸颊。“他应该不是会说废话的人,会这么说一定有原因。你可以等她醒了之后问清楚。”
夏茵点头,“我可以先送邵墨玺回他的公司,再把她带回我们那。”
“嗯……他就交给我好了,万一他醒来你怎么办?先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回头见。”
“这事不简单,夏阳。”夏茵留住他,提醒:“单纯的外遇不会牵涉到八个身上有枪的男人。”
“等他醒了以后我会问他。”
“你认为他会告诉你?”
“当然不。不过我也应该等他醒来才走比较好,毕竟是我打昏他。说真的,茵茵,我不觉得邵墨玺是我们目标的外遇对象,他们应该是在谈事情──也许我们无意中搞砸了什么事也不一定。”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你好看了,你还劈了他一记手刀,那家伙很记仇。”
“你怎么知道?”
“──从同行那听来的。总之,你自己小心。”
“嗯,你开车小心点。”
听见车声远去,邵墨玺睁眼,开口:“我说过你碍事。”
“赫!?”他醒了?
夏阳低头,没有料到邵墨玺在说话时抬头,四片唇瓣就这样在中途相遇。
十分之一秒的接触,擦出惊讶的火花。
“哇啊!?”夏阳像被火烫到,急忙松开扶他的手,整个人弹跳退开。“呸!呸呸呸!”
马的,他的嘴唇怎么那么有弹性!还带着好闻的薄荷味──靠!他在想什么!
墨眸眯成细线。“排斥和男人接吻?”
“废话,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薄唇扬起性感的角度,逼近慌张擦嘴的男人。
邵墨玺很懂得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话里利用表情或是肢体语言展现自己的魅力,让对方分神。他很清楚自己对于别人的影响力,也从来不吝惜将上天赋予的一切发挥到极致,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好比此刻。“男人跟男人之间好玩的事比你这颗贫乏脑袋所能想像的要多更多。”别有暗示的视线缓慢扫过夏阳,从头到脚。
夏阳直觉一股寒意打从背脊窜升,忍不住抖了下。“这、这个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我很抱歉破坏你的计划。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张太太的姘头──”
眉间隆起小山。“姘头?”
“情、情夫──好吧,我就老实说了,我们公司接到委托调查张太太外遇的证据,你呢,你怎么会跟我们的目标搭上线还进宾馆?”
“你什么时候接到委托抓奸的案子?”
夏阳偏着脑袋想了会,“一个月前。”
“原来如此。”邵墨玺垂眼沉思,一会抬头。“宾馆不是只能供人性爱,还有其他功能。”
夏阳露出傻憨的表情。“比方说?”
“自己想。”
“你──”砰!枪响打断夏阳的话。
锵!他们俩脚前的地面冒出摩擦的火星。
“我以为你已经甩开他们。”
“我也这么想,但看来不是。”夏阳拉着邵墨玺跑进巷子。
才跑没多久,夏阳后悔了。
“只有天才和白痴遇到事情会跑上天台和死巷子──你是哪个?”
夏阳盯着眼前这堵墙,无言。
夏阳走近墙,跳跃的同时双手扣住墙头,将自己拉上去。“对面的巷子通向大马路。”松手跳下,走到他前头。“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邵墨玺盯着背对自己的男人。“你打算保护我?”
“我只是在收拾自己捅出的篓子,跟你没有关系。”
知道他说的是真话,邵墨玺感到惊讶。换做是他,能推给别人的事绝不会揽在身上。“真是个笨拙的男人。”他低喃。
“我听到了哦。”夏阳回头哀怨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欣赏你怎么赤手空拳对付八个甚至更多持枪的人。”
“放心吧,我会活得好好的。”夏阳从工具袋中取出背心、袖套、腿套,一一穿上。
“S。T。F。?”(shear thicken fluid,中译:剪切增稠液体)
“什么?”
“不错的防弹衣。”邵墨玺改口,这个男人显然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全台湾只有九个人有,你是我不知道的第十人。”
“是吗?”夏阳傻笑,摸着穿戴好的防弹衣,喃喃自语。“这丫头,就知道没有白疼她。快走吧,他们就要来了。你翻过这道墙──从那边的巷子走出去就是大马路。”
“不是你。”
“什么?”
“我不想欠你人情,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找上我是迟早的事。”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只是不小心和他们打上照面,让他们提早行动,而不是刚好又撞进什么毒品交易,惹上黑道追杀?”
邵墨玺探进西装内袋,拿出烟,点燃。“是也不是。没有你的多事,我可以在‘计划的时间内’和张太太‘安全地’离开,你是惹事上身的体质吗?”他没有忽视夏阳吐出的“又”字。
“是、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和安全──你一定要表现得这么高深莫测吗?你都有安排了?”
“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是、是,我记得,你说过我很碍事。”原来是这意思。
“知道就好。”
“算我对不起你好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人在这里!”巷口传来叫喊。
来了!
砰!枪声拉开序幕。
夏阳一个箭步,低身挥出右勾拳撂倒担任前锋的男人。再蹲身,左脚回旋,扫击第二个男人下盘。不只八个。夏阳数了数。虽然还是他可以应付的情况,但有人闲在一旁总教人有点不平衡,何况某人刚说不想欠人情。
“喂,你刚不是说不想欠我人情?为什么只有我忙得要死,你动都不动?”
“我没有请你帮忙,是你多事。”
夏阳咬牙,懊恼自己没事干嘛那么冲动抢着出手。都已经撂倒两个了,就算现在他想收手对方也不会放过他。眼角扫见两步外的杀手举枪瞄准邵墨玺,夏阳一脚踢飞眼前的对手,抢在对方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抓住枪身。
“老师没有教你不能乱开枪吗?”话完,一拳轰击对方门户大开的腹部。
“哇啊──”受袭的人飞离一公尺远才落地。
夏阳丢开枪,转向另一个。
站在一旁的邵墨玺无聊到边抽烟边欣赏夏阳精湛的武技──精良的装备加上出色的身手难怪会让全理教头痛到不惜压迫政府官员出面干预。
他捡起被夏阳丢开的枪,发现枪身严重变形,这让他想到一件事──
夏阳是怎么同时将他和张李婉华扛下来的?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就是他力气大得异于常人——邵墨玺重新再看手中的枪枝,变形的轮廓像是手指捏握的痕迹,邵墨玺想答案应该是后者。
一道人影在兴味盎然的眼前晃过。
“后面。”
听见声音,夏阳立刻回身左转躲开打手的攻击同时回敬一拳,对方同样飞出一公尺外。
“左前方,左脚回旋踢。”
再转,动作迅速得像是本能。
猛然回神。靠──北边!他干嘛那么听话?
“两点方向,肘击。”
夏阳开口打算抗议,身体却非常听话地照做,反应快得彷佛邵墨玺的话是从他大脑发出的指令。
“真是见鬼了……”他嘟囔,眼角瞟见其中一人举枪瞄准旁边毫无防备的邵墨玺,想也不想冲向他。“邵墨玺!”
咚。一颗子弹击中夏阳背脊,铿锵落地。
就在同时,夏阳背后、方才瞄准邵墨玺的男人突然软倒在地。
夏阳没有注意到敌人的状况,心思全放在邵墨玺身上,紧张兮兮地打量他全身上下。“你没事吧?”
专注的视线让邵墨玺注意到夏阳有双炯亮的眼,在街灯下,他的瞳孔黑中带金,十分特别,打斗似乎令他处于一种亢奋,让他的眼灿烂如星。
“嘿,邵墨玺,你吓傻了呀?”
“你有一双非常有魅力的眼睛,可以弥补你外表的不足。”
夏阳脸上冒出三条黑线看着这个美形男。“……真是多谢了。拜托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好吗?”
“这话我送还给你,就算我有防弹衣,也不会做出帮人挡子弹的蠢事。”
“喂,说声谢会要你命吗?”
“自找死路的见义勇为得不到感谢。如果那些人瞄准的是你的脑袋,恐怕你连这些话都没机会听了。”
夏阳不怒反笑。“你在担心我?”这人还不坏嘛。
“不,我想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身上的S。T。F。最多能抵挡九毫米左轮手枪,而他们的后援手上拿的是迷你乌兹──”
夏阳往巷口方向看。果然,几个朝他们跑来的人手上枪枝火力更大。
“那我们只剩最后一件事好做。”
“什么?”
“翻墙逃。”夏阳双掌掌心向上交迭,屈膝。“你先。”
城市第一道曙光洒落大地,也没放过夏阳的眼睛。
阳光刺痛了眼,他在听着自己的呻吟声中醒来。
“噢……天亮了……”他翻身。“茵茵……拉上窗帘让我多睡一下,昨天好累……”
“谁是茵茵?”低沉的嗓音轻扬,夹带淡淡好奇。“昨晚开车的女人?”
“喔……茵茵,你的声音怎么那么低──感冒要多喝开水……多休息……”夏阳抓被子蒙头。“今天公休算了……”
“难怪贵公司业绩惨淡。”
“……茵茵?”
“一个成天嘴里挂着女人名字的男人能做什么大事业。”
……不是茵茵!?夏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腰身一转,立刻入眼某人俊脸的大特写,吓得他瞬间回神,比Airwaves还有用。
“邵、邵墨玺!?”
“早安,亲爱的。”无视夏阳的惊讶,邵墨玺俯身在他额上落吻。“你昨晚睡得很熟。”
“赫!”夏阳几乎是弹跳离开两人的床,跌在地上拚命往后爬,直到背撞上墙壁,一手按住额头,像见鬼似地瞪着他。停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完整无缺。
很幸运的,T恤好好地扎在裤头里。
回想昨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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