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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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惊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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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钱塘一口咬定,是韩云汐把司教主给气走了,逼问他缘由,韩云汐不肯说。江画尘替他解释,说是因为求援之事,钱塘便道:“我一直带着闻睫在天伤坛等着,因为这个分坛离得泰安最近,我在等着你求援。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求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
  韩云汐无奈,只得胡乱搪塞:“我以为咱天水教不兴求援这一套。”
  钱塘“切”地一声:“只有那檀乔才能教出来这种无情无义的孤家寡人!纵然咱是魔教的妖人,我钱塘是个杂种,但不讲这义气二字,我照样瞧不起他!”
  
  江画尘闻言,黑着脸逼近来道:“钱尊使,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睫插进来,伸手一推江画尘的肩头,骄横无比:“你小子想干嘛?想干嘛?”
  韩云汐一看,怕遭池鱼之殃,赶紧装作毒发昏了过去,直接躺倒在北斗的怀里,娇弱万分。闻睫一见之下,扑了过来,声泪俱下:“二哥你可不能死啊!你若是死了,谁给我做卤凤爪吃呢?宋嫂做的难吃得要死,再吃下去要出人命了啊啊啊啊!”
  
  天伤坛分坛中,韩云汐本来是装昏,结果最后真的昏了过去,尔后时睡时醒,迷迷糊糊,想必是趁机偷个懒。请几个大夫来看,均都无济于事。钱塘和闻睫见不敢耽搁,遂商量一番,闻睫传讯给教中右天君梁霜白,以钱塘的名义恳求他将手下六大山人之一的“鬼门十六针”林不稳给借到天伤分坛来,好助韩云汐解毒。
  梁霜白应允,林不稳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息,六日后赶到。
  
  林不稳给人解毒疗伤多走歪门邪道,而且须得一坛好酒灌下,半梦半醒间,方能出手。所以虽然治好过不少疑难伤势,手下也作弄死过不少人。好比鬼门关前转一遭,是死是活全凭病患伤者自己的运气罢了。
  但知晓内幕的人都清楚,其实他是爱财如命,所以看人下药单。钱塘气哼哼地塞给他几张银票,林不稳就恶狠狠地将几枚解毒的丸药塞到韩云汐嘴里,接着鬼门十六针准确无误地刺在他十六处穴道上,尔后被丢到了分坛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里。林不稳吩咐:“自己打坐运功逼毒。”
  韩云汐被冰凉的河水刺激得醒过来,便依言坐在河里,打坐运功逼毒。钱塘派人过来守护着。
  
  三日后,毒解除了大半,他彻底清醒过来。身边流水淙淙,温柔清澈,有水草的枝叶时不时飘过身边,有小鱼儿来噬一噬他的手臂。河水带走剧毒的同时,也将杀气戾气风霜之气一一带走,将他彻底荡涤干净。
  清晨,太阳渐渐升起,水面上波纹流转,潋滟千里,衬着韩云汐冰凉的手脚和脸颊,水反倒成了温热的。他把脸贴下去,头发在水里散成了一朵墨色的花,河水一拍一拍地打他的脸,温柔沉静,又有些飘渺无依的感觉。他便顺势低头将长发洗净,用发带扎住。
  
  江画尘站在岸边,身着新制的雪色云纹缎长袍,化身为一朵迎风摇弋的白莲花,手中挥舞着一根开两杈的树枝,上面贯穿着两尾焦黑的烤鱼:“二哥,你饿不饿?这是钱尊使在那边儿钓的鱼,闻睫烤的,上来吃!”
  韩云汐侧头看他,再看看那鱼,起了深深的怀疑之心:“这鱼能吃?”
  江画尘道:“有点苦,但是能吃。”
  韩云汐摇摇头:“不吃,我还不想上去,再坐一会儿,水里舒服。” 江画尘问道:“水不凉?”
  
  韩云汐微笑道:“不凉,你下来试试。大夏天的坐水里怕什么?我身上怕是余毒未除,你坐我上游。”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道:“把那鱼扔了吧,那哪是能吃的东西?等我好了我来烤。”
  江画尘点点头,将烤鱼连着树杈远远地丢到了水里。尔后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噗通跳进水里,与韩云汐隔着两丈的距离,在他上游盘膝坐好,夸赞道:“果然舒服。”
  韩云汐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神色郑重:“你该去求亲了。”
  
  江画尘俊秀的脸顿成苦瓜,看起来可怜巴巴:“二哥,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吃那样的烤鱼?”
  韩云汐忍住笑,脸色严峻无比:“男子汉,岂可出尔反尔?赶快求亲去!”
  江画尘还在推脱:“这事儿好生作难。我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我怎么求亲?你知道姑娘们都喜欢什么吗?”
  
  韩云汐道:“我也不知道。”他伸手挠挠头:“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卤凤爪儿?桂花糯米糕?不对不对,大概都喜欢花吧。”又拧眉思索片刻:“百合,跟你的衣服很般配。你想想,一个清雅脱俗的白衣少年,手中捧着一大捧清香怡人的百合,敲开了姑娘的房门,说:‘嫁给我吧’,听起来多么……等待会儿上了岸,我陪你去找百合。”
  江画尘欲哭无泪。
  
  第二日清晨,江画尘捧着一束带露水的百合,敲开了闻睫的房门。
  闻睫被吵起来,还有些迷迷糊糊,一见是他,顿时柳眉倒竖:“你干什么?”
  江画尘一本正经:“闻睫,嫁给我吧!”
  闻睫:“……我…操!大清早你就来调戏姑奶奶!”
  江画尘皱眉,满脸不悦:“你这泼女子休得口出恶言!一个女孩子,动辄就我…操我…操的,你拿什么来操?”
  
  闻睫怒道:“我…操!我拿棍子捅不行?!”顺手从门后捞了一把长枪撵出来。江画尘慌忙将百合花兜头砸过去:“反正花我给你了,要不要随你!”尔后扭头就跑。
  闻睫提着枪在后面追,两人满院子刮风一样旋了一圈,将分坛许多教众都引得出来看热闹,还道是两人清早起来切磋功夫,跟着起哄喝彩不止。
  
  韩云汐和钱塘躲在一堵花墙后偷看,韩云汐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钱塘瞥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样?”
  韩云汐脸色郁闷,摇头叹息。第一次给人牵红线,没想到砸了锅。
  求婚事件就此不了了之。
  
  韩云汐疗伤这许多天,一直不曾跟天伤坛教众见面。晚上用饭的时候,钱塘特意叮咛陈城铺排下宴席,将天伤坛十个当家的都叫过来,带着韩云汐和江画尘给诸人敬酒。两人不敢违拗,乖乖跟在钱塘身后被人评头论足,忍受着诸人各式各样的眼光。
  末了终于可以落座,下首席面上,人们在钱塘和陈城的带领下,很快就热烈起来,开始轰饮斗酒。上首一席,林不稳独居一隅埋头苦干,忙得没空搭理别人。韩云汐小心翼翼地坐在江画尘和闻睫中间,将这两只乌眼鸡给隔开。江画尘夺过了韩云汐手中的小剪子,替他把卤凤爪的指甲给剪掉。闻睫不肯吃江画尘碰过的东西,只能狠狠地瞪着看。
  
  江画尘只做看不见,随口问道:“二哥,为什么你每次吃鸡爪子,都要将指甲个剪去?是不是这指甲特别像女人留的指甲,看起来很厌烦?”
  闻睫杏眼圆睁:“姓江的,你什么意思?”
  韩云汐伸手挡住闻睫伸过来抓人的手臂,道:“这个嘛,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娘亲逗着我玩儿,让我留过两个长指甲。后来我跟一群丫鬟们打打闹闹的,结果不小心把指甲打劈了,嵌进了肉里,当时血淋淋的,看起来有些惨烈,吓得我哇哇哭。从那以后,我就不能看见任何长指甲。唉,这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我也知道很怪异,但是怎么都改不了。” 
  
  闻睫一听,好奇心起:“二哥,你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吧?还一群丫鬟呢!小妹我算不得穷,从小到大不过两个丫鬟罢了。你说嘛,是不是?有什么传家宝没有,给小妹我开个眼界行不?”伸出纤纤玉手就去他怀中掏摸。
  韩云汐推开她乱抓乱挠的爪子:“我不记得,真不记得了。”
  
  闻睫正接着缠,酒酣耳热的钱塘挤了过来,将她掐住胳膊推一边儿去,伸臂便兜住了韩云汐的颈项,脸色神秘郑重:“二弟,外面出大事儿了,是有关你的,你知道吗?”
  韩云汐道:“是因为我杀人的事情?我也被挂墙头了?”
  钱塘拍腿大笑,兴高采烈:“你猜得不错,你的确被挂墙头了,呵呵呵呵呵,挂墙头了!”
  




第 18 章

  钱塘拍腿大笑:“你猜得不错,你的确被挂墙头了,呵呵呵呵呵,挂墙头了!”
  他侧头,看到韩云汐纠结的脸色,忙又开始安抚:“作为我天水教第三个被挂墙头的人,你该倍感荣幸才对。所以我觉得沧海盟背地里肯定和官府有勾当,和官府勾结什么的,最讨厌了!这是江湖人士间的纷争,死几个人算什么,但官府却频频插手,着实令人厌烦。当然这也跟我教和吴王赵伽走得太近,估计朝廷那边也有风闻。不过这是他们上面的事情,咱这江湖粗人不懂,也没必要懂,对吧?”
  韩云汐脸色好了点,点头如捣蒜:“大哥言之有理。”
  
  钱塘略微顿一顿,接着道:“二弟,除了挂墙头,还有别的一点子麻烦。我看你这会儿气色挺好的,大哥我就接着往下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你不单被挂了墙头,而且沧海盟谢盟主发出了青鸟令,沧海盟所辖的所有门派中的江湖人士,见天水教紫宵使者立诛杀之。”
  闻睫在一边鼓掌起哄:“果然热闹!”
  他们一个个醉醺醺地,韩云汐不便多言,只是沉着脸暗自思忖。
  钱塘却偏不让他安生:“怕不怕?”
  韩云汐:“有点怕。”
  
  钱塘随手一掌排在他肩头,打得韩云汐身子塌下去半边,豪气干云地道:“有哥在,不用怕!不行了咱回天水宫躲一阵子去,你说呢?”
  韩云汐忙道:“不,我不回天水宫!大哥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要带着我在八大分坛混吗?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此事似乎并未到此为止,天水教派人去杀了沧海盟的副盟主,仿佛一石引起千层浪,最后终成轩然大波。
  
  半个月后,又一个消息传到天伤分坛,谢战召集了沧海盟中各派当家人,拟在重阳节这一日,由沧海盟盟主的二位少爷谢圣泽、谢京澜出面,在泰山召开为期半个月的武林大会,下了邀请帖,便邀各路武林豪杰参与,推举一位武林盟主出来。尔后共商大计,杀上天水宫,剿灭天水教。这邀请帖不单发遍了从前跟天水宫有宿仇的帮派,另五湖三江及轻易不参与江湖纷争的十大武林世家俱都收了一份。
  钱塘闻讯,慨叹道:“哟,剿灭天水教,这志向好生远大!”
  
  韩云汐站在他身边,将那一张破纸偷偷瞄了不下十遍。最后迟迟疑疑、试试探探地道:“大哥,这是几十年难逢一次的盛事,咱们要不要乔装易容去看看热闹?”
  钱塘道:“二弟,你敢是吃了豹子胆?若是被人发现,怕不把你给活吃了!”
  韩云汐道:“人家这次针对的就是天水宫,我们去探探虚实有什么不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险,我觉得值得冒一冒。”
  钱塘转过身,正视着他:“事关重大,待我禀明教主,等他做决定。”
  
  可是谁都不知道司晨凰去了哪里。钱塘退而求其次,令闻睫传讯给梁霜白,打探司晨凰的行踪,顺便禀明想去参加泰山武林大会的意愿,梁霜白回信曰:“不知道。泰山可去,不可泄露身份。”
  泰山武林大会的事儿传遍江湖的那一天,天水宫终于也做出了回应。司晨凰放出话来,天水宫拟设定十六护法职位,地位尚在八大分坛坛主之上。而这十六个能人异士,救打算从被朝廷挂墙头的那一群人中筛选,越是穷凶极恶,天水宫越欢迎。便是做不了十六护法,也可以入分坛做教众。只要从了天水教,从此后大树底下好乘凉,再不怕那个犯癔症的陈北雁天天带着六扇门的一帮子狗腿,四处撵得鸡飞狗跳,逼得大家伙儿东躲西藏,连逛个窑子都要偷偷摸摸。
  
  如此彪悍的作为,分明就是跟沧海盟打算张罗的武林大会公然叫板,成心恶心人来着。莫说正道人士一片哗然,连钱塘和韩云汐几个也震惊无比。
  钱塘道:“就算我是渣渣,是杂种,也不能和他们为伍啊!”
  韩云汐破罐子破摔:“我和闻睫无所谓。都在一个墙头上挂着,难兄难弟呢,最终免不了物以类聚。”
  闻睫惊诧莫名:“不行啊,我我我我记得里面有几个采花大盗,专门祸害良家女子,他们若是觊觎我的美色怎么办?真是恶心得不能行了!呕,教主他怎么能这样?”
  
  接着总坛那边又有消息传到天伤坛,司晨凰再一次放话,此事由檀乔出面来张罗。檀乔这次任重道远,首先得把人给张罗到天水宫去,其次还得替他们摆平六扇门的追踪。
  钱塘再一次拍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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