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树干和树根。
米拉微微一笑,「虽然知道你会用剑,不过你看起来真的很瘦弱,不像是有这么大力气的人。」
银切紫坐了下来,一听见这句话就笑着回:「我不是人,记得吗?」
「啊……」
米拉故意露出了夸张式的恍然大悟,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会很奇怪吗?我是花,是……」银切紫停顿了一下,这才说:「是一个实身灵。」
闻言,米拉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银切紫,这几天虽然没在我家的图书室找到你失去力量的原因,不过我也有请爱德华到皇家图书馆去帮我找书……你别担心!我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你的事情,而且我本来就对叶族很有兴趣,他不会起疑心的!」
闻言,银切紫这才恢复平静,刚才他还以为……自己非得出手不可了。
见到银切紫恢复平静,米拉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爱德华没有查到更多有关叶族的守护花的事情,但是有本书写到关于实身灵的存在。书中说,实身灵如此强大,如果到处肆虐的话,肯定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但是这种事情却从未发生过,这是因为实身灵的存在都有其目的,甚至可以说祂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存在,所以祂们是不会轻易偏离这个目的的,一旦偏离了……」
看见银切紫的脸色猛然一变,米拉停下话来,咬住了下唇,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会伤了银切紫,所以迟迟不太敢说,但此刻,想来他早就自行想到后面要接什么话了,不把话说完也没有意义,所以她还是开口把话说完了。
面对米拉担忧看着自己的神色,银切紫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被抛弃的花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见银切紫的表情平静,米拉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说下去:「据我所知,花的存在目的似乎是保护叶族……银切紫,你失去力量的那时,是不是想把力量用在保护以外,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目的呢?」
银切紫沉默了一下,勉强开口回答:「我想应该不是这原因……早在我失去力量之前,已经把力量用在『非保护』的目的上有好一段时间了。」
米拉愣了愣,连忙说:「喔!原来是这样,那应该就不是这个原因了吧,我们再继续找找看吧!」
「嗯。」
「银切紫……」米拉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来拿和平礼的旦亚人已经到了,过两天,他们就要带和平礼回夏沙大陆。那些叶族……你会想在他们被送走之前去看看他们吗?也许欧恩和爱德华可以带你去。」
「不,若是他们当场叫破我的身分,对我来说会是很大的困扰。」银切紫平静的回答:「我已经在人群生活很久了,很喜欢这样平静的日子。」
「是呀,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真的很不错呢!」
米拉一说完,两人没有再对话,但气氛却不是尴尬的沉默,而是十分的悠闲。虽然天气有些炎热,但树下吹着一阵阵清凉的微风,两人眼前的花园虽然还不到花团锦簇的时节,却也有不少花朵在满眼的绿中摇曳……
几丝向日葵色在眼前飘,银切紫疑惑地转头一看,原来是米拉的几根发丝正随风飘,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发丝,然后将散乱的发丝整齐地勾到她的耳后,完全忘记这是多么不适宜的举动。
米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也伸出手摸上银切紫的发辫,同时赞跳的说:「你的发色真的好特别……」
直到被结结实实地摸上了发辫,银切紫才反应过来,惊呼:「不要碰!」
「咦?」米拉连忙缩回手,惊呼一声:「啊!抱歉,我听欧恩说过你不喜欢人家摸你的头发,只是一时忘了……」
银切紫红了脸,低声说:「不要紧。」
米拉有些困惑地看着银切紫异常的反应,而后者其实有点尴尬,虽然米拉已经知道他是花了,其实告诉她有关头发的事情也无妨,但是她才刚摸过自己的头发,现在突然跟她逆自己的头发是有感觉的……似乎不太好。
这时,米拉突然「咦」了一声,问:「那是谁?」
银切紫抬头一看,来上全身都罩在斗篷底下,脸上还罩着面纱,「我的仆人利特立。」
利特立一路走到两人面前,然后站定不动。
见状,米拉识趣的说:「我想晚餐应该准备好了,那么我先进去了。芬妮。」
然后,柔弱的芬妮走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抱起了米拉,把她放到轮椅上,推着她离开花园。
银切紫无言看着主仆离开,接着转身就问:「找到人了吗?」
「找不到。」利特立撇了撇嘴,不甘心的说:「他肯定是躲在某个特殊地方啦!这城内没可能有我找不到的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就算他躲在国王家里,我都能把他找出来!」
银切紫沉默了下,说:「明天再开始找吧。」
利特立领悟的反问:「又要我办别的事了?」
「没要办什么事情。」银切紫从怀中掏出一罐灵药,「喝下这罐染发灵药,然后乖乖躺在床上睡觉就好。」
「要我假扮成您?那您是要去哪?」利特立的问题一脱口就知道要糟,银切紫可不是一个喜欢回答问题的人。
银切紫果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灵药扔给利特立,随后离开了花园。
今晚的月色明亮,照得战炎国的灰色王宫就像是发光的银制城堡。
夜已深,城堡内安静且肃穆,只有守卫王宫的士赁们尽忠职守地在城内巡逻,严防有恶人潜进来伤害他们的王族。
两名穿着盔甲的士兵沿着内墙巡逻,其中一人在经过城墙的下水道口时,眼尾瞄见水底似乎有黑影,停下了脚步,怀疑的跟同伴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
另一名士兵却说:「应该是鱼吧!这下水道灌满了水,而且里头暗得分不清楚方向,人要是进去了,只有淹死在里面而已,根本不可能游得进来。没办法从那里进来。」
「原来如此。」士兵恍然大悟。
「走了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是……」
士兵的声音渐行渐远,这时,一抹黑影从水底冒了出来,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快速地爬上了地面。
黑影有点无奈地抬头看了看高挂天空的月亮,月亮旁边连一丝乌云都没有,他根本不能指望月光会变暗,只有更小心翼翼地用各种阴影来掩蔽自己,而且避开了所有重要的地方,例如王族的所在地,那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黑影的目标不是身分高贵的址族,却是被关在监狱里头的那群。
虽然监狱的戒备恐怕也颇为森严,但是他并不打算救人,只是想从窗口看一下而已,这难度可低得多了。
黑影绕着监狱外墙寻找了好一阵子,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心惊胆战地差点想要转头离开,但这时,终于让他找到了目标所在。
对外只有一扇窗户,是一扇连孩子都爬不出来的窄小窗户。
监狱内的光线并不好,但幸好月光充足,从窗户照进去的光线让他至少可以看见里头的几个人……不,是几个叶。
黑影不自禁地靠近窗户,虽然知道这样很危险,他却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们有男有女,也有着各种不同颜色的发色,蓝色、金色、紫色……但至少没看见银紫色的头发。
黑影不禁笑了下自己,堂堂一个叶主怎么可能会被抓来当奴隶呢?
该走了……黑影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忍不住再朝小窗内多看了一眼。
那些叶只是静静地或坐或躺,多半都在睡觉,一两个醒着的叶也只是呆呆地直视前方,表情看起来十分茫然无生气。
又是一个很陌生的场景,在他的记忆中,叶族似乎很少出现这样茫然的神色。
看着叶族露出这样茫然的神色让他有些难受,他不愿再看了,直接就转身离开,但才走几步,却突然有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其实不怎么敢确定你会来,因为你也许不敢进王宫来……在失去了操纵植物的强大力量之后,即使你是个实力不弱的灵士,潜进王宫也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吧?」
黑影的心头重重一跳。这声音是那天伤了他左肩的刺客!
他转头一看,却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在阴影之中却有一双几乎可以说是在发亮的双眼。
失去操纵植物的能力……不,应该说是几乎失去了链结灵的能力,解链还勉强有个基本程度,此外还有绝佳的视灵力,其实最适合他的职业是链灵师。
但链灵师却是毫无战斗能力的职业,他需要战斗的能力才能够复仇,所以只有选择当个灵士,虽然他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练武,足足花了二十年才好不容易有今日的程度。
但却仍然不够强,在帕拉丁战公的权力面前,他根本微不足道!
现在,带伤的他甚至打不赢一个人族!
黑影转过身,带着就算硬吃下几支飞刀也要逃走的决心……他还不能死!
「别跑!」男人却冷声喊:「我知道你住在战公宅邸,而且我敢赌你不会想让韦斯特战公知道你是花,对吗?」
闻言,黑影停下了脚步,若要他从此失去复仇的机会,那他宁可现在就死在背后那人的手上。带着觉悟,他转过身去面对那人。
男人也走出了阴影处,他看起来颇有沧桑感,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的眼神完全是阴狠的,带着伤疤的左眼尤其冰冷。
他轻轻的笑,带着游戏的口吻说:「不要担心,这里只有我守着而已,我们可以好好地来聊一聊,都不会惊动到任何人。毕竟,我们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嘛!脱下你的面罩吧,我可不习惯跟着没脸的人说话。」
闻言,黑影也干脆地脱下了罩住整颗头颅的面罩,一头银紫色的长騃铺泻而下。
男人懒洋洋地下评论:「这头发颜色真不适合你,黑色和血色才是最适合你的颜色。」
银切紫沉默了一下,轻声问:「你……是他吗?」
男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明知故问:「他?你指的他是谁呢?」
银切紫沉默了下,终于低声唤出那个已经多年不曾呼唤过的名字。
「卡希……你是卡希吗?」
男人笑了,懒洋洋的回答:「是,那是我的名字,战.卡希.唐休斯,曾经还被你嫌弃过这名字太长了。」
真的是卡希。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银切紫仍旧感到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到卡希。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甚至怀着恐惧想过卡希也许早就死在自己的失手之下了。
银切紫沉默了下,开口说:「卡希,等我一阵子,等我报完仇,我会主动来找你……让你报你的仇。」
「让我报我的仇?你以为我想杀你?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了,我的公华……我的仇人!」
卡希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又狂又暴,突然,他停下了笑声,上前揪住了银切紫的衣领,把对方拉到自己的眼前,用那双阴冷的眼盯着对方。
「我可爱的公华宝贝,杀你简直太便宜你了!你杀了我全家,连我唯一剩下的哥哥都不放过,你甚至出手伤我,然后就那样转身离开……让我足足找了你二十年!」
我没有要伤你,是想保护你!
银切紫的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说话,即使少了一条伤害他的罪,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
「每一件你的事情全都是谎言!你还记得,你甚至答应过要嫁给我吗?哈哈哈!但你甚至连性别都是个谎言!」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银切紫还是忍不住开口辩解:「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不,我没有对你说过谎!」
卡希低吼:「你根据不用说谎!你自己就是一个大谎言!装扮成一个无辜的女孩,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最后他们都被你害死了!米拉死了,我哥死了,带你逃走的欧恩呢?我敢打赌他也死了,对吧?」
银切紫没有辩解半句,他也无法辩解,只有一滴泪水无声地落下。
「你是个谎言,但我可不会违背我的诺言。」
看见对方的泪水,卡希笑了,他伸手抹去银切紫脸上的泪,用温柔的、彷佛情人呢喃般的声音说出最恶意的话。
「记得吗?我曾经承诺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可没有反悔的意思,所以我会一辈子跟着你,让你活得像是坠入了地狱,每一秒都要用最深的痛苦来偿还你犯下的罪。」
听到这番话,银切紫却只是沉默不语。
见状,卡希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命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