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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内府的修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若善在任的这一年多里，为民做主，曹源县的治安也是相当地好，因此百姓都很爱戴他。听说县衙内府起火后，曹源县的百姓纷纷前来询问有没人受伤、损失情况怎样等等，去帮忙的人也很多。还有很多的匠人，被贺海请去修缮时都表示不收任何的工钱。因此，内府的工事进程还是很快的。
但是若善身为一方的父母官，并且还是廉政爱民的好官，当然不可能做出不给工钱这样的事。若善一旦拗起来，那倒真是没人拧得过，所以那些百姓最后还是收了钱欢欢喜喜地做起事来。
这天若善和贺华光正在房里看以前遗留下的一些案件，希望能找出些线索，看有没有侦破的可能。
“你看这里的记载，死者死亡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时辰以上……”若善细细地跟贺华光分析自己看出来的疑点。
贺华光不由自主地被此刻的若善吸引。若善的表情很认真，说话条理也很清楚，声线有些低，但是声音却很好听……
之前贺华光也已经意识到了，每当看着若善办案时，自己就很难再将眼睛移开。
敲门声响起时，若善终于抬起了头，却看到贺华光注视着自己的专注神情，脸微微地有些红了。
“进，进来。”若善别过脸，不去看贺华光。而贺华光此时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无理了，但是自己的眼睛真的不受控制。没办法。
一只玉手轻轻地推开了掩着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华丽繁复的淡青色长裙，往上，是一张倾城绝色的脸，略施脂粉，美丽、精致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若善看见来人，不受控制地笑出了声，站起来打量着这个美人。
美人调皮地笑着，很欢快地扑到了若善的怀里。“若善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美人很高，比若善还要高出半个头；美人的声音稍嫌低沉，虽然在撒娇，但完全没有小女子的忸怩之态，一派自然。
若善的笑变得无奈，很自然地伸出手搂住美人的腰，宠溺非常地说：“有，想死你了。”
美人在若善的怀里笑得很开心，依然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样子。
还坐在一旁的贺华光觉得这一幕真是很刺眼，非常地刺眼，连带着他的心也像是揪起来了一样。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于是抓过放在桌上的剑，“腾”地起身想要离开。
美人看着这个突然站起来的俊俏男子，转过头不解地看着若善。
若善也注意到了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贺华光，看他脸色不善地就要离开，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贺华光的手。“华光！”
共事了这么久，若善还是第一次叫贺华光的名字，贺华光觉得心里一麻，突然之间没力气挣开若善的手。但是他还是很固执地看着另一边。
“他是我弟弟！”若善一瞬不瞬地盯着贺华光，就怕他不相信自己，急得脸都红了。
贺华光听到“弟弟”两个字时，心里又是一震，回不过神了，转过头看着若善和他怀里的美人。这是，他的弟弟？那自己刚才在介意的究竟是什么呢？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愣愣地站在那里。
贺华光自然是不会知道若善的这个弟弟有多爱玩，他每次来都要搞怪一番，内府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这次穿女装来着实惊艳了一把，这样的一个美人啊……
若善还维持着右手搂着美人的腰、左手抓着贺华光的手腕的姿势，颇有些左拥右抱的架势。美人顺势抱住若善的脖子，撅起了嘴巴。“若善哥哥……”
若善真是哭笑不得，“好了，若水，别闹了。”
“切！”若水果然放开了抱着若善的手，自顾自地坐下了，“真是小气的男人，连弟弟的醋都吃。没气量。”若水刚才也是提着嗓子在说话，现在放开了才觉更加低沉、悦耳。
吃醋？我在吃醋吗？因为若善吃醋？贺华光被若水的话惊到了，纠结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吃醋。
很明显若善也被若水的话吓得不轻，他看了贺华光一会儿，突然像抓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赶紧放开了贺华光的手。
我很在乎贺捕头的感受吗？我怕他生气，怕他不相信我？我这是怎么了？
若水闲闲地看着天人交战的两个人，很想笑，觉得他们俩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真是两个呆子啊，连喜欢对方也不知道。
“咳，我说……”若水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就见那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自己，然后，两个人的脸都红了个彻底。
“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哟……”若水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两人真是太可爱了。看来自己这次回来有好戏看了。
“我……你们兄弟俩先聊着，我……我去吩咐厨房准备筵席给贺公子接风洗尘。”贺华光说完这几句话就马上跑了出去，活像被恶狗追了一样。
“若水，不许笑！”若善也被若水笑得有些恼。
若水勉强收住笑，顺了几口气。“我说哥哥啊，你跟这位贺捕头……你们？”
“我，我们怎么了？没什么的啊？”若善左看右看，就是不跟若水对视。他的这个弟弟，本就很聪明了，这几年掌管着贺家大部分的生意，更是快混成人精了。
“哦，真的没什么吗？可是你们刚才……”若水就是想要把若善心里的话都给勾出来。
“你，你人小鬼大。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诶，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哦，我只比你小两岁而已啊。而且，若善大宝贝，我觉得很多时候也是我在照顾你哦。”
若水说得没错，他虽然比若善小了两岁，但是若善却完全没有他来得活络，这些年很多事情上确实是他在照顾若善的。这声“若善大宝贝”也叫得若善浑身不自在。
“你这次不是去了西域吗？怎么样，那里好不好，有什么趣事？讲给我听听啊。”
若水看若善完全就是在转移话题，也就不再逼他了。反正，自己想知道的话，有的是时间和办法，不急在这一时。
“恩，特别嘛倒真是很特别，听我慢慢跟你说……”
房间里传来两个很好听的男声，还有不时发出的笑声，听上去便让人也愉悦起来。
话说内府的厨房，三天两头地就要准备什么什么筵席，前几天还被烧了，真是让厨房的伙计们忙得都呛。
但是这次他们是打心眼里很高兴，因为贺家的二少爷若水跟若善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还很活泼，见识又广，关键还长得很好看，大家都很喜欢去亲近他。当然，他要是不那么爱捉弄人就更好了。
晚上若水是卯足了劲要灌醉贺华光，然后让他酒后吐真言，谁知还没把贺华光灌醉，自己就先被放倒了，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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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已经接近晌午了，若水才打着呵欠出了房门，而贺明正守在房门口，看见若水出房门，连忙迎了上去。
“二少爷，您起了。”贺明看着若水睡眼惺忪，随意拿手挡着阳光的样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二少爷可真好看啊。
脱下了昨天那身华丽的女裙，卸下脸上虽不浓艳却十分淡雅、精致的妆容，若水看起来更加地干净、清新脱俗。
“恩，醒了，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吗？哥哥呢？”若水还是无精打采的，头也很晕。
“少爷在南院跟师爷讨论案件呢，可能待会儿才会过来。”贺明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老子《道德经》……
“哦，这样啊。”若水突然勾过贺明的脖子，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贺明啊，那个贺捕头是什么时候来的？一直都是谁在伺候啊？”
贺明此时心里痛苦万分，尽量让自己做到眼观鼻鼻观心。“有，有大半年了。是贺亮在伺候着。”
“哦。那他和我哥哥，是不是……”
贺明不明白若水的话了，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的疑惑。“什么？”
“哎，真是笨啊，跟我哥哥一样笨。就是他们有没有什么暧昧啊？”若水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
“暧，暧昧？”贺明更懵了，少爷和贺捕头都是男人啊？莫非，少爷有断袖之癖？
“对啊，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奇怪吗？就没有人去怀疑？”
“没有啊，我们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照顾好少爷和贺捕头不就好了吗？”贺明小小声地抱怨。
“恩，说得也是。不过……”若水很祸水地笑了起来，“贺明，你脸红了哦。”
贺明被他逗得！真是，还是少爷好，这个二少爷，就会欺负人。
恰巧贺亮迎面走了过来，贺明瞬间觉得找到了救星，很欢快地朝他招手。“贺亮，过来过来。”
贺亮看着他们两人此时的姿势，和贺明红得不行的脸，知道他肯定又被二少爷戏弄了。二少爷是很好没错，但是喜欢捉弄人也是真的，常常有下人被他几句话说得恨不得钻地缝。
若水又用另一只手勾过贺亮的脖子，依然笑得神秘。“贺亮啊，是你一直都在伺候贺捕头是吧？”
“是的，二少爷，有什么问题吗？”贺亮显然比贺明镇定得多。
“没有，没有，哪会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哥跟贺捕头之间，有暧昧啊？”
贺亮听到这个问题也震惊了一会儿，但想到平时少爷和贺捕头相处的种种，觉得二少爷会这么问也不奇怪。
“暧昧嘛，倒是没有，但是他们的确都很在乎对方。”
若水听得笑眯/眯的，“恩，很在乎啊。那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但是他们太呆了，没有发现呢？”
贺明在一边很不服气地说：“少爷才不笨不呆呢。”
不过若水和贺亮很默契地忽视了他的抱怨。
贺亮郑重地点了下头，“我看有可能。”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怎么会看错。”若水笑着放开了被他夹着的两人，“我哥哥啊，终于是开窍了，哈哈哈！”
贺明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莫名地就打了个寒颤。而贺亮居然还跟着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贺明觉得，少爷很可能要被二少爷给卖了。
“若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若善慢慢地靠近，看着若水和贺亮在开怀大笑，又看到贺明站在一旁脸色复杂，直觉就是贺明被若水给欺负了。
“啊，没，没什么。哥哥你回来啦。”若水马上收起张狂的笑，装出一付乖宝宝的样子。
“恩。怎么样，头痛吗？”
“不痛不痛。哥哥，我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这还用问吗？不过说起来你要是早几天到就好了，恺之刚走没多久。”
“魏哥哥，他也来过了？”若水有片刻的失神，说完话咬着嘴唇的样子很羞涩、很妩媚。
“对啊。”若善没有注意到若水突然变化的眼神和表情，又朝房间里走。“你昨天不是说从西域带了很多好东西回来，在哪儿呢？”
“哦，在房间里呢。”若水也跟着走进了房间，才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哥哥可不可以让贺亮来照顾我啊？”
“贺亮？”若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若水，“可是，贺亮现在是在照顾贺捕头的啊？”
“这有什么关系吗？说一声不就好了。”若水故意表现得很无所谓。
老实说这倒真不算什么，确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但是，贺亮把贺捕头照顾得很好，他也是最了解贺捕头性情的人，若是突然又换掉，只怕贺捕头会不习惯。
若水看着若善为难、犹豫的样子，心里登时不爽了。什么嘛，还是亲哥哥呢，现在只不过要一个贺亮而已，居然就这么犹豫。这还没跟人家有什么呢，就这么护着他了，要是以后真成了，那还不定会怎样呢。哼哼，我要是不整下你，我就不是贺若水。
若水心里虽然想了很多，但面上还是一派单纯、无辜。
若善犯难了。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啊，一直都护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亲弟弟，现在他只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自己居然都不能满足他。但是贺捕头……
“那这样，你看我让贺明来照顾你怎么样？”若善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不要，就要贺亮，就要贺亮。”若水干脆耍赖，心里把自己这个重色轻弟的哥哥唾弃了一百遍。
“你……怎么这么任性？”若善无奈了，弟弟向来不会跟自己争什么、不会跟自己任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