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by 林寒烟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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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by 林寒烟卿 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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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思远叫人拿上他亲制的烤肉,众人欢呼一声,可见的确不凡。林烟吃了几口,肉熟烂又多汁,香腻非常。赵思远道:“今天为阁主接风,大家不醉不归,谁灌得醉阁主,记功一次。”众人哄笑着应了,沈梦秋笑着道:“就你多事儿。”却是来者不拒,一杯杯连干下去。林烟本不擅饮,又有伤在身。只看着他喝。比起酒来,这一餐直吃到入夜。赵思远喝到桌子下面去,座上女子也多昏沉了。沈梦秋也有些醉,道:“思远,你服气了么。”赵思远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在沈梦秋身上,笑道:“师兄出手,谁敢不服。”沈梦秋伸手扶住他,畅快的笑了笑。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二) 

      宴席至此,已分出胜负。沈梦秋吩咐下人把他们都送回住处。与林烟在阁内四处走走。清风吹来,酒意已醒了不少。道:“烟儿看这里建的如何。”林烟道:“依形就势,很巧妙。”沈梦秋笑道:“说的好,依照地形,随意而为。本是家师最得意的成就。”林烟想起他师父与江清扬的父亲俱是风云人物,本可傲立于世。却全都应年而逝,一阵寒凉。沈梦秋道:“怎么不说话。”林烟攥紧他的手,道:“我有些冷。”沈梦秋道:“你这次险的很,微凉的天气也禁不起了。”像抱小孩子似的把林烟斜抱在怀里,林烟苦笑道:“为何上天不肯帮我,自我第一天见你,便始终是狼狈样子。” 


      沈梦秋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你什么样子狼狈了,我怎么不知道。”林烟把头依在他肩上,轻笑了一下也不答话。沈梦秋抱着他在回廊转道中慢慢走回主院去。偶有值夜人遇见他们,无不敬礼后隐去。沈梦秋忽然兴起道:“烟儿会唱曲么。”林烟道:“会是会的。”沈梦秋笑道:“答的这样勉强,不愿唱给我听听。”林烟道:“我全是在青楼里听那些姑娘唱的。”想了一想,轻轻唱道:“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满目悲凉,纵有笙歌亦断肠……”沈梦秋吻住他剩下半阕,道:“不唱这个。”抱林烟去凉亭中坐下,拔了林烟的簪子,轻击石桌。唱道:“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同。登高楼,同看海上明月生。”林烟道:“阁主原来真醉了。”沈梦秋轻抚他的眉眼,道:“有此名花,不醉是愧负天恩。”林烟把头埋在他胸口,微蹙了蹙眉。沈梦秋在指上缠他的头发,等夜色愈深,已有些寒气,才与林烟回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沈梦秋等林烟醒了,和他去软榻上玩了一会,亲给他把头发梳了。赵思远派人来请,说熬了几碗粥,培元固本的。沈梦秋听了大是开心,与林烟过去他那里。赵思远的住处只不如主院宽阔,布置一丝不苟,也极见心思。赵思远见他们来了,道:“天还没亮,就叫人熬了这燕窝粥在这里。请这个师傅是最擅长做食补之物的。用了燕窝一两,冰糖五钱,专门的银锅熬出来的。林公子多吃些时日,最是滋阴补气。”桌上的三只碗里,一碗是赵思远为林烟准备的燕窝粥,另两碗却是碧粳粥。沈梦秋道:“师兄真白疼了你,连我的份也没有。”赵思远笑道:“师兄数落我做什么,你愿意喝,多少碗没有。我从小就知道你最厌甜的。”沈梦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道:“就你理多。”林烟道谢坐了,桌上是些浓油赤酱的菜色。林烟看沈梦秋都颇喜欢,暗自记下了名目。他喝了一碗,看沈梦秋与赵思远谈兴正浓,让下人又添了一碗,慢慢陪他吃。 


        赵思远道:“师兄,你白天事情忙。我偷闲陪林公子四处转转,也认认咱们阁里的人。”沈梦秋道:“这也不急。”他知道林烟不愿理人,不肯去勉强他。林烟明白他的心思,道:“我正想走走。”沈梦秋听他愿意,开心的很。攥住他手道:“你身上不好,也不用急在一时,今天就在思远这坐坐,过些日子再说。”林烟动作稍大,都觉身体里疼的厉害。点头应了。沈梦秋又和他们两个说一会话才走。 


        赵思远道:“林公子,我从前在岛上就听过你的大名,后来你去了岛上,我又被师兄派到这里,始终都没有见过面。”林烟道:“赵公子客气了。”赵思远笑道:“你叫我思远也可,师弟也好,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林烟看了他一眼,赵思远道:“我不知该叫你什么,才叫公子的。”林烟道:“叫名字也没关系。”这人是沈梦秋的师弟,林烟对他也与别人不同,带着三分亲近。赵思远道:“你今年才二十岁,说起来我比你大四岁呢,不客气叫你一声小烟了。”林烟点了点头,道:“你们师兄弟一共有几人。”赵思远道:“只有三个,师兄,云师妹和我。师父便是我父亲。” 


        林烟在心里啊了一声,他知道相思阁的阁主之位不凭继承而得。却没有想到原来赵思远是上任相思阁主的儿子。赵思远看他不说话,道:“小烟,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歇息。”林烟婉拒几次,难挡盛情。与赵思远一起回了主院。赵思远道:“这屋子半月前晴月亲来布置的,师兄弄什么都是大方与雅致兼备,我实在比不上。”林烟道:“你那里很好。”赵思远四处看看,直进到卧室里去。林烟拦之不及,只好跟他进去了。软榻上胡乱堆着林烟和沈梦秋早上弄乱的薄被。赵思远仿佛没看见只望着那屏风。道:“师兄这门本事越来越好,我爹的什么他都学的全。我存着些他几年前画的,当时已觉很好,比现在确透着几分生涩。”林烟道:“哦。”赵思远忽然笑道:“说起来我师兄真是什么都好,这画定也是在欢好过画的。阁内谁和他都最是快乐。”看林烟面上红了,道:“我们阁内这样事平常的很。师兄从前那许多人,遇到你之后都未理过。”拉着林烟的手坐在另一张软榻上,道:“我爹去后,武功都是师兄亲自指点。修炼的是下卷宝鉴,也可以助你疗伤。”林烟道:“我这其实是外伤,震到了内府,修养些日子就好了。”赵思远道:“也好。”握住林烟的手,尝试输了些真气给林烟,感觉林烟经脉间衰弱至极,的确接受不了真气。 


        林烟留他喝了些茶,待他走了,觉头疼的厉害。沈梦秋是风月老手,他虽然只跟过沈梦秋一个人无从比较,心里也明白的很。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仅凭天赋就可娴熟过人的。相思阁在江湖中的名声本来就邪气,阁中弟子如此之众,与沈梦秋有过一夕之缘的不知凡几。赵思远自是其中一个。他想了不知多久,胸口一阵窒痛,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敢再去寻思这些事。天才晌午,赵思远已命人把午饭送来,又亲来陪他吃。和他聊些相思阁的故事。林烟从前在岛上,这些事都是自己或沈梦秋吩咐。现下似乎有个人总提醒着,略有些不习惯。他更不习惯与生人同桌,食不知味的硬咽了几口。 


        沈梦秋傍晚回来,赵思远仍旧一切备的妥帖送来。沈梦秋道:“皇帝忽然病危,太子与三皇子回去夺位。赢州知府上午来了,直留到这时候才走。”林烟道:“皇位自是太子的,三皇子又非正统。”赵思远道:“皇上年迈,三皇子送了个美人给他,迷的他昏了头。改了诏书或者留了遗诏都难说。红颜祸水,哪有好的。”沈梦秋道:“他自己愚蠢,也不干红颜什么事。”林烟道:“你怎么答复赢州知府的。”沈梦秋道:“告他观望一阵,不必心急。”林烟道:“生逢乱世,人人惶惶。”赵思远道:“师兄原来属意太子。”沈梦秋道:“你个鬼灵精。”赵思远道:“师兄若是肯助三皇子,现在便会与他联系。巩固南方,如今按下不动,等于在三皇子胸腹插着匕首,随时发作。不知三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沈梦秋笑道:“随他去做。”赵思远道:“三皇子定会许给我们天大的好处。”沈梦秋道:“他自身难保,还天大呢。”说到这里,看林烟碗里的粥已有些温了,道:“先吃饭,仔细一会凉了。”  赵思远与他们聊到入夜,沈梦秋看林烟困了,不再陪赵思远闲聊,吩咐他些明天的事让他回去了。林烟这些日都不大精神,沈梦秋扶他躺下,爱怜的吻他的睫毛。林烟迷糊着抱紧他。沈梦秋道:“身上还疼么,药按量喝,我晚上回来晴月说你剩了小半碗偷偷倒了,你几时才能长大,不做让人担心的事。”林烟皱了皱眉,道:“晴月怎么告状。”沈梦秋道:“你自己不好,怨人告状。”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三) 

        林烟笑了笑,道:“好好好,明天全喝了。”沈梦秋让他伏在自己身上,林烟在他怀里躺了一会,挪到床边去。道:“梦秋,你喜欢画么,从前是不是常送了给人。”沈梦秋道:“我从没送过谁,怎么会提起这件事。”林烟道:“看你画的好,若不大家都看看,未免可惜。”沈梦秋道:“有什么可惜,雕虫小技博你一笑已心满意足了。”林烟哦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可以博你一笑么。”沈梦秋道:“你每天好好的,我梦里都偷笑了。”林烟道:“我困了。”沈梦秋吹了灯,道:“这烟气不好熏眼睛,我明天让晴月换些珠子来,光也均匀好看的多。”林烟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次日赵思远照旧早早来请,林烟起来后一直躺在软榻上,道:“你自己去吧,我累的很。”沈梦秋道:“我抱你去。”林烟道:“我自己没有腿么。”沈梦秋道:“怎么了。”伸指去探林烟手腕,脉象虽然微弱倒也平稳。道:“去病如抽丝,你着急只会好的更慢。”林烟道:“梦秋,我不想过去。”沈梦秋微蹙了一下眉,林烟站了起来道:“我陪你去。”沈梦秋揽住他道:“昨天思远说的大有道理,药补不如食补,稍微活动些也好的快些。”林烟一路与他慢慢走了去。 

         
        不知为何今天这燕窝粥似乎分外甜腻,林烟咬牙一口口咽了下去。沈梦秋昨夜说他的画从未送过别人。他与赵思远之间自然有一个说了假话。林烟本疑心赵思远,可当初沈梦秋与他才见一面,就把肌肤之亲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话挂在嘴上。他们全不当这是什么事。赵思远道:“小烟,小烟。”林烟怔了一下望向他。赵思远道:“今天怎么不说话。”沈梦秋道:“是不是累了。”林烟点了点头。赵思远道:“燕窝补气亦是养颜胜品,小烟多喝些。”林烟道:“我有些吃不下。”沈梦秋盛了一勺递在他唇边,柔声道:“再吃一口。”林烟自己接过勺子,咽了下去。赵思远转头去看里眼窗外。再转过来时笑道:“师兄,小烟真受上天宠爱,我这一生见过的人可也没一个这样好看的。”沈梦秋笑而不语,林烟没有做声。赵思远笑道:“江清扬真是有眼无珠,把这样的美人让给了师兄。”沈梦秋道:“别胡说。”在桌下伸手去握林烟的手,已感觉到他极力抑制的颤抖。道:“我交代你的事,今天都给我办的明白了。”赵思远道:“师兄不放心我,真正冤枉,我哪有一件事办得不合你心意。”又向林烟道:“小烟,有南洋商人送了些奇花给阁里,我白天让人送去给你赏玩,免得你一个人寂寞。”林烟道:“多谢费心。”沈梦秋道:“快去吧,就你罗嗦。” 


        赵思远笑着告辞走了,林烟再也支持不住,把手抽回来,扶住桌子。胸口一阵窒痛,他这心痛的毛病已经很久没犯过了。沈梦秋看他脸色惨白,冷汗淋漓而下。想输真气给他,林烟经脉衰弱难容,勉力试了几次,功效甚微。沈梦秋抱紧了林烟,按双修的门路,将真气自口唇极细微的度些给他。林烟渐渐平静,无力的依在他身上,衣服已被冷汗侵得湿了。沈梦秋道:“这世上有人说江清扬一句不好,你就这样么。”林烟身子一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缓缓低下头去。沈梦秋是一时之气,说完自己也后悔。把他抱在怀里道:“我送你回去歇歇。”林烟道:“我自己走。”伸手去推沈梦秋,推了几下没有推动。大声道:“放开我。”沈梦秋道:“我不放。”林烟极力挣扎,哪里敌得过沈梦秋的力气。凄然道:“你还要怎么样,这么急着把我送来听你师弟的奚落,还要多少人看见我什么用都没有。”沈梦秋松开手,道:“思远说话随便惯了,我一定好好说他。”林烟道:“梦秋,我好累,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我怎么敢怪你,怎么敢怪你师弟。我自己不光彩,又怎么敢怪别人说。”沈梦秋柔声道:“烟儿,你身上难受,别胡思乱想。谁会以为你什么用都没有,他们知道你受伤了,才会要人服侍。”林烟低声道:“我不愿意在这里。”沈梦秋道:“别发孩子脾气,你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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