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头绪后,东方凌鹫更觉事态棘手。
以前东方凌鹫对于皇帝的印象只是流于表面的显赫地位,和世人传诵的功绩,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敬畏他的本身。
单拿寝宫的一幕分析:‘主人’鞭子的余风,把地面、柱子都打出深深的裂痕,可赝品只是破了皮,出了血,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可见他内力浑厚到可以护身,只是这次的对手是势均力敌的‘主人’所以才会受伤。
再说他的才智:少年登基却可将朝纲、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在赝品的统治下,虽然不是四海升平,夜不闭户,却也少战乱,算的上国泰民安,比起本朝历代皇帝有过之无不及。
做皇帝的就是要有这样压众的本事才能让臣子从心里臣服。可惜,他唯一的缺陷就是为情所困,伤人伤己。可天下哪有那么完美无私的君主,帝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东方凌鹫在惋惜之余对赝品还是心存敬意,如果这位皇帝不是出于妒忌,记恨他与‘主人’走的太近,他到愿意为他效力。
看看怀中的泪人,东方凌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红颜祸水,真是至理名言。色不迷人人自迷,你心生邪念不自我检讨却怪花开得太美,这种强盗逻辑,东方凌鹫无法苟同。拥着怀中的人,心中一片怅惋。
——
东方凌鹫背靠着大树搂着哭泣的我,直到我哭够了平复了情绪才放手。
“王爷现在打算怎么办?”
“继续私奔。”
“啊?”东方凌鹫惊讶我给出这么一个离谱答案。
我想过了,我才不会向赝品道歉,而且我不认为我误会他,就算他不杀东方凌鹫,也有把他从我身边隔离开的嫌疑,镇守边关就是最好是证据。我现在不想见到他,连想都不愿想,所以只有继续私奔。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负气的说:“我没私奔过,你陪我私奔,作为报酬我把那块刻着‘主人’的红玉送给你。怎么样我比赝品大方吧!”
东方凌鹫听之哭笑不得,只好哄孩子似地答:“是。”
“还有既然是私奔,你要叫我的名字。”
“好。”
就这样,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开始我人生中第一次的私奔!
——寝宫中
岳冬被罚抄书,一直禁足在寝宫里的一间小屋中。今夜赝品告诉他将有不速之客到访让他老实呆在里面不准出来,岳冬乖乖听话,灭了烛火早早躺在小床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星空发呆。
夜深之后,在他困意袭来之时,听到寝宫正殿里传出打斗声和说话声。
以岳冬的听力,加上寂静的夜,他很清晰的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那只是一场赝品要收服他中意的人才的把戏。岳冬原本不太在意,没想到‘主人’突来的闯入,掀起轩然大波。
鞭打声,责骂声,不绝于耳。透过门缝偷瞄到暴戾场面的岳冬,吓得失坐在地上,退到墙角抱着身体瑟瑟发抖。直到寝宫再度安静,他才敢挪动身子,向外看。
不久前,那曾经将他吊起受人鞭打的地方,现在换上施暴者被人鞭打。可惜岳冬现在连在心中幸灾乐祸的底气都没有。
他几经挣扎,终于鼓起勇气端出水来,用沾湿的毛巾预备为赝品清洗脸上的伤口。可他不敢看赝品的表情,手在空中犹豫一下,放低视线大着胆子伸出手,就在要碰到赝品的脸颊时……
“别碰我,滚开。”
阴森的大殿中,突来的说话声,虽然不大,可也把岳冬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毛巾也被吓掉。岳冬顾不得拾起它,战战惶惶的退回小屋。轻轻关上门,迅速爬上床,他把自己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夜,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自己何时睡着都不知道。当他突然惊醒时,已经天亮。岳冬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向外看。赝品已经不在原地,正殿中没有人,岳冬这才大着胆子出来。他发现新的龙床没有睡过的样子,地上的血早已干了,那条带血的鞭子随赝品一起不见了。
岳冬站在原地发呆良久,直到宫女、太监进来打扫他才缓过神。
“皇上呢?”
“不知道。”
岳冬问的怯懦,太监答得不难烦。
自从他被当众罚过,这些宫人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再恭敬,岳冬知道自己这样的立场只能忍了。他默默退回小屋,事不关己的继续抄诗集,可他的手抖得怎么也执不住笔。
怎么办!
他好后悔自己昨晚多事出去。
赝品会怎么样?‘主人’从身体到精神那么重伤他,他会作何反应?
在岳冬心中,赝品一向是强势到不容反驳,‘主人’的行为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比起他们的纠葛,岳冬更担心赝品是否会迁怒于他。
第七十九章 ‘主人’对东方凌鹫之迷惑
我与东方凌鹫说是私奔,其实跟两个人的郊游没什么区别。出发的第一步就是要找衣服给东方凌鹫换,不然他一身夜行衣,别人还以为是拐卖我的人口贩子。
往怀里一摸,我两人居然谁都没带钱,买是不可能了,只好改‘借’。目标当然是肥的流油,借了也不需要还的人家。
我见东方凌鹫一个朝廷命官对这种梁上君子的行业如此轻车熟路,忍不住讽刺他:“你不会是穿着官衣的贼吧?”
“‘主人’真是聪慧,被你识破了。”
“你真是呀!”我两眼烁烁放光,忍不住兴奋的要他讲他的辉煌事迹。
小溪边,我们边钓鱼东方凌鹫边解释他那官贼一体的身份由来。原来东方凌鹫从军前是做飞贼的,属于劫富济贫的那一种。他做飞贼主要是为了寻找家中失落的宝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生计。
有一次,当他查到他家的某样东西落到一伙强盗手中,他打算潜入强盗窝黑吃黑,没料到岳冬(冬影)带兵围剿。东方凌鹫本想浑水摸鱼却被岳冬(冬影)当成强盗的一员追的狼狈之极,最后被他打断一条肋骨捉了回去。事后岳冬(冬影)查清他不是这伙强盗的同伙,此罪可免,可作为飞贼的罪难逃,不想被治罪就要弃暗投明从军,报效朝廷。在经过岳冬(冬影)威逼利诱后,东方凌鹫这才成了兵。不过喜欢自在又有遗命在身的他当然不会安份当差,所以到现在他依旧是当年的九品仁勇校尉。
说也奇怪,东方凌鹫认为宝物的新主人是好人就将宝物偷出来,拿到坟前祭拜一下再给送回去。如果是坏人,就偷出来祭拜完,变卖掉接济贫民外加解决自己的生活开销。就像这次冒着杀头的罪名闯皇宫只为借两天再换回去。
我很起疑,问:“你真的在意你家的东西和遗命吗?”
东方凌鹫答:“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占为己有毫无意义。只要我做了,努力过了,就算对的起九泉下的父母,结果不重要。”
我很无语。
就像东方凌鹫说的,他努力做了,成不成就看老天爷了,而眼下这个老天爷就是我。虽然是我说的,让他陪我玩私奔我就把玉佩送他,可这让我心存芥蒂。我忍不住问了句很白痴的话:“你和我私奔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为了那块玉佩?”
“没有人不喜欢‘主人’的。”
东方凌鹫答得取巧,我也因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发问没深究他,不过很快有人来拆东方凌鹫的台。
傍晚,我俩在偏僻的山林中闲逛,遇到几家山野住户。我想去投宿,可那粗人一见到我就说我是妖精,理由是我太漂亮了,人是不可能长这么美的。他们拿着砍刀就向我杀来,吓得我呦……掉头就跑。我不是怕他们而是心虚。
“别介意,山野之人没见过世面。”
逃到安全地带,东方凌鹫好心的安慰我,可我觉得,他们那是火眼金睛,而那些见多了世面的人反而瞎了眼。
小小的刺激可以给私奔增色,我为了让自己的首次私奔更名副其实,我趁东方凌鹫睡着后返回王府,在仓库翻箱倒柜的找出玉佩。
东方凌鹫怎么想我不管,我是不能让自己觉得他是为了块石头和我在一起,所以在他醒来后我把玉佩送给他。
东方凌鹫是被我感动了,可和我想像的感动‘点’不一样。
他说:“你一夜没睡就是为了回去拿这个!”
我不觉得一晚往返百里路有何难的,当天晚上东方凌鹫执意要我睡觉,说我几天都没合眼了。
我未睡是不想我的睡姿吓跑他,可也不能一直不睡,这不符合人的生理需求,没办法只好装睡,这样也好,可以有好戏可看。
我原以为东方凌鹫会趁我睡着轻薄我,没想到他是老老实实的睡在我旁边。我很郁闷,他不是喜欢我吗?以前不也偷吻过我,现在怎么这般规矩?我本想看抓住他不轨行为后的尴尬样呢!
第一晚全当他在让我放松戒心,我就不信时间长了他不显性。就这样我硬挺着假睡了五天,他依旧规规矩矩,而我耐不住寂寞的真睡着了。
我认为私奔就应该在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这才有气氛,所以这次还是露宿野外。当我惺松的醒来后,我发现东方凌鹫有些狼狈外加警惕的看着我,我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东方凌鹫观察般打量我一番后,松口气道:“没什么,被蚊子咬没睡好。”
“哦”我只当是这样,可当我看到睡前还完整的巨石,今天就变成两半,周围草地也有凌乱的痕迹,我立刻醒悟,我又耍睡把式了!
追问之下,我才得知我一个翻身甩出的手臂劈开了身侧的岩石后,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老实。不幸中的万幸,东方凌鹫躺在我另一边,在我击碎岩石后他便醒了,反应敏捷地躲过我的地龙翻身,没有一命呜呼。
我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东方凌鹫却说没事,还问我是不是应为这个原因才不敢睡觉。
经过那夜,我以为东方凌鹫会有所忌讳,没想到当晚依旧搂着我,给我讲趣闻陪我睡觉,他的体贴和包容让我好感动!
府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躲着我,虽然极、光会舍命陪我可动机不纯。不止这样,私奔的过程中,东方凌鹫很会照顾人,照他本人讲,这是源于他跟了没有生活常识的师傅后磨练出来的。我忍不住拿他的好和我周围的人做比较。
东方凌鹫会给我做饭,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我不吃也没事。易绿他们知道我不吃这些,从不给我做,我只有陪烟色用餐时借烟色的光才吃得着饭菜。
还有,在露宿时东方凌鹫会给我找来驱蚊草,府上的人从来都不为我准备这些。蚊子没胆来跟我抢食,就算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也都被我的肌肤吞噬。
以前我也没觉得不妥,可现在总觉的以前的日子过的好没‘人’味。
再说遇到危险,例如我被山户当成妖精追杀;山上掉块石头等等,他都会挺身而出护罩我。我的功夫可比他好,这他是知道的,可他还是会保护我。而我府上的人,不要说掉下块石头,就是一座山把我活埋,他们都不为所动。他们认为我不会有事,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从没在意过。可现在……就算我没有事,我也需要有人来关心我的安危!
这是和家里人对比,在看看我的那些狂热的仰慕者,确实有些做的不比东方凌鹫差,可我认为那是他们天经地义,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有时甚至不消一顾。可是现在……我总觉得很不一样。
如果是那些人陪我玩私奔,一定会借机把我骗上床亲亲。可东方凌鹫没有,他只是按我任性的要求去做,从不越雷池半步。
我开始质疑,难道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形式误导了我?他偷吻我所以我才习惯性的认为他同那些人一样喜欢我?可如果不喜欢,他在拿到玉佩后可以敷衍了事,可他没有,他很体贴,很有耐心的陪着我。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他的与众不同迫使我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
这次他答得直接,可我依旧不满意的追问:“有多喜欢?”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个答案有前提条件,显然不如那些被我迷昏了头的追求者爱的激烈。我不死心的再问:“我和岳冬你更喜欢谁?”
这个问法显然出乎东方凌鹫的意料,我看到他尴尬中竟然有些脸红。和我零距离的搂在一起同榻而眠,他呼吸都没有乱过,现在居然脸红了。他真的喜欢岳冬呀!
我拿岳冬和我做比较是应为我不知道还能拿谁,毕竟岳冬打断过他的肋骨,他都没记恨他,还很关心他的处境。
“你和他是不能相比的……”东方凌鹫恢复面色后淡笑道:“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我听得一头雾水,东方凌鹫解释道:“岳冬冷然与适静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