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无意还是有心?他觉得他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岳冬的存在或许不是一个替身而是一个桥梁,可这桥梁的末端是通往哪里?
赝品揣测着‘主人’会这么问的动机:
第一种,自然是赝品最期望的,‘主人’是在吃味。
第二种,维持原状,‘主人’只是心血来潮随口问问,以‘主人’的性格是有可能的。
第三种,也是最糟糕的,‘主人’一直误以为他喜欢岳冬,所以看到岳冬被虐待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以前‘主人’不也应为他虐待岳冬而质问他:“你是不是很想这么对我!”
赝品越想眉头锁的越紧,如果是第一种岳冬就是他的福星;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不听话的岳冬对他而言就是祸。
赝品看向门外的天空,心中无限罔怅……
——
我离开赝品之后,开始烦恼怎么跟岳冬解释,我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跟他说这些始末原由。顺着宫墙走着走着,我猛然想到极、光,这使我有了注意。只要我能把事实澄清,我不一定要亲自出马,派一个信使去也行。而且这个信使一定要让岳冬相信不是赝品的人。极、光是在合适不过,他们与赝品之间的过结岳冬最清楚,所以岳冬一定会相信他们是为我传的口信。
打定注意我准备唆使极、光他们为我跑这趟腿。可当我在找到 极、光时,发现东方凌鹫和其他官员围着冬影说话。我立刻就不高兴。
我知道他们是把冬影当成岳冬,尤其是东方凌鹫,他一直想找岳冬。——不对!其实他要见的就是冬影。就算这样我也不乐意。冬影那个死人有什么好眷恋的。
我挤进人群,瞪了冬影一眼,不客气的说:“皇帝找你。”这理由自然是瞎掰的。
冬影见我自然是恭顺地行礼后,退了下去。
岳冬得了冠军,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与东方凌鹫那场比赛胜之不武,所以向他道贺的人大部分都是外行或贪恋权势之人。而东方凌鹫这脱颖而出的第二名很受武将的欢迎,当然也有结党之人借机拉拢关系,助长自己的势力。所以东方凌鹫与冬影没说上两句话就被我拆开,自然有点不舍。我见他目送冬影离开就催促他:“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回家养伤去。”
为了不让他半路落跑,我让 光 同他先回府,极 则留下来为我办差。
极 从我这听说还有冬影这么个替身的替身后,一付看好戏的口吻说了句:“真有意思。”之后便去为我传话。
——
寝宫中,岳冬刷完地面开始打扫那些被他撕碎的书页,他把它们集中在一起铺在地上拼凑。起因是应为它们,如果他把它们复原赝品是不是就会消气?
抱着这个信念,岳冬努力的拼凑那些令他厌恶的画面。可那些书页大半被他用内力揉成碎末那能复原,岳冬焦急的额头频频冒汗。
冷不防, 极 从门外进来,岳冬吓了一跳。他奇怪为何北甲国的国王会到此地?当他看着对方打量自己,才惊觉自觉自己的狼狈相被 极 看到,倍感难堪。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他硬着头皮保持原样的僵在原地瞅着对方。
极 将岳冬打量一番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主人’托我带话给你,说擂台上你身体突然失去自由是他所为,目的是为了有机会亲自打败东方凌鹫;寝宫里的画和字也是他写的,目的是讽刺李贤(赝品)。”
岳冬听完 极 的话,起初依旧愣愣的跪在原地,慢慢的他眼神由茫然变为惊诧。岳冬突兀到,赝品的冷怒并不单纯,这其中应为他的误解占了很大成份。岳冬“嗖”地从地上跃起,冲到 极 面前仰视他,他急的想说些什么,可他说不出来。
岳冬百感焦急不知如何表达时,极 说:“‘主人’说已经替你求过情,你要想自由就去跟李贤(赝品)道个歉,就没事了。这的侍卫不会在难为你,不过你还是从密道过去比较好。”
我让岳冬走密道是应为他那个样子太凄惨了,现在是白天被人撞见不好。原本他可以打理干净再去可我觉得他那个样子很能惹人同情,如果是我光看他的现状,不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就不知道赝品会不会有同感。
在我感应区的监视下,我看着岳冬顺着地下通道七拐八拐的去了赝品的书房。我以前一直奇怪赝品跟耗子似地在皇宫下挖这么多地道干什么,他就不怕把地挖塌了吗!今天总算见它派上一次正经八百的用途了。
第七十章 地狱般的自由
岳冬终于通过地下密道来到御书房,焦虑、紧张使他奔向坐在偏座上想事情的赝品时,被隔断门的门槛绊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马趴。岳冬顿觉丢人,他抬头小心的偷看赝品。不看还好,这一看让岳冬的心凉了大半,对方看他的眼神是冷漠的,而冬影站在赝品身旁也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岳冬心中更为怔营。
不敢怠慢,岳冬由趴在地上的姿势改为跪在地上爬到赝品座前,以表忏悔的诚意。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向赝品认错,可他出不了声,心急如焚的岳冬忽然重重的扇自己耳光,想以此表示知错。
啪啪的巴掌声在宁静的书房里格外响亮。
“好了。”
赝品发话岳冬才敢停手,他紧盯赝品的每一个表情希望从中找出谅解之意。赝品的表情与昨天相比是有缓和,可说出的话让岳冬费解。
“你的事在‘主人’走后我想了很久,‘主人’因你对我的态度起了变化,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我需要一个可以配合我的人来处理这种微妙的局势,而你不行。你不愿意,我强留你只会适得其反。况且,‘主人’不愿和我在一起,我犯不着连一个替身也要巧取豪夺似的硬扣在身边。冬影愿意成为‘主人’的替身,心甘情愿的陪我,把你的血给冬影喝一些,这样他就像你一样有‘主人’的部分,而你就可以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去。‘主人’也不用再为你的事记恨我。冬影也可以帮我得到‘主人’。各得其所,这对我们四个人都有好处。”
听着赝品的话,岳冬对这突来的变故不知作何反应,他看着赝品递给他的刀子迟迟未敢接下。自由一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事,现在突然的降临对他如梦一般不真实。
赝品见岳冬愣在原地未动,就将刀子交给冬影,由冬影抓起岳冬的手在他腕上割了一下,用碗接住岳冬腕部流出的血。
岳冬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该谢恩。他悟不透赝品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要放了他。这样的矛盾让岳冬想起 极 的话,极 说过‘主人’为他求了情,想要自由就去向赝品道歉。难道 极 所指的求情和自由不单单是指这次触怒赝品的事?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这种侥幸心理不断敲击着岳冬的心,他眼睁睁的看着冬影喝下他的血。一旁的侍女为他端来一碗粥,岳冬不明,忙看向赝品。
赝品说:“一天了,你也没怎么吃东西,喝了吧。这里也有解药。”
岳冬闻言,忙拿起温热的粥碗一饮而尽。因为焦虑他一点也不饿,可是当哑巴的感觉不好受,他要尽快恢复说话的能力。
喝下没多久岳冬感觉浑身疼痛,非但没能开口,反而体内的内力迅速散去。岳冬惊觉这不是解药,大骇的望向赝品。
赝品不紧不慢的说:“那是解药,不过不是解你声音的,而是解除你武功的药。就算你是不死之身,就算你有顽强的复原能力,这药依旧可以废掉你的武功。”
岳冬大骇,心生恐惧的摇着头,他不懂这是为何,不是要还他自由吗?
“我会还你自由,可我不要一个见不得光的娃娃,所以你要和冬影调换身份,岳冬只能有一个。”
岳冬听明白了,赝品是要抹煞他这个正品,就因为他不顺从他,就应为他怕‘主人’会责备他所以他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毒哑,毒废。虽然他不知道赝品具体要冬影做什么来得到‘主人’,可赝品一定认为真正的岳冬,一个委曲求全的人是无法做到的,所以赝品让冬影取代他。
岳冬心头隐隐发慌,他想要自由,可这些代价背后隐藏的东西让他忧恐,他想确认或反驳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进来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往岳冬怀里塞了一叠银票后,两个侍卫架着岳冬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失去内力的岳冬挣不开他们的手,他不断向越离越远的赝品摇头,示意他有异议。而后者完全不理会他的乞求,起身搂过冬影。冬影面向敞开的门,得意的依偎在赝品怀里,这是岳冬看到的最后一幕。
岳冬被丢出了宫门,他楞怔的站在皇宫的角门前,不知何去何从。冬影成了他,那他呢?冬影一向不为人知的住在宫中,现在赝品把他丢出宫,他该以什么身份自处?
“冒牌货饶你不死已经便宜你了,还不快滚。” 守门的卫士冲立在原地懵怔的岳冬大喊。
岳冬听的心忪,无奈口不能言只好退了身。他要回祖宅,他突然迫切的想见家人。
一路上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岳冬也顾不上理会,他知道他这狼狈相惹人非议。可当几个小混混拦住他的去路,对他推推搡搡的说:“你就是那个冒牌货吧?长的可真像啊。”
为什么连宫外的人都这么说他?岳冬不懂。他想过去却被他们推倒在街边官府的告示牌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停指着他,指着告示说:“冒充朝廷命官,就应该杀头,这判的也太轻了。”
岳冬大惊,爬起身的他,看到了告示上写的:……此人与大将军岳冬长相酷似,自持会些功夫就假冒大将军岳冬之名招摇撞骗,现被朝廷抓获,念其初犯,废弃武功,毒哑声音已是惩罚。
不!这不是真的!岳冬频频摇头,踉跄的退后。
众人的指责声越来越多,薏苡之谤却百口莫辩的岳冬想推开人群逃离,无奈力不从心。
由于比武大会的缘故,岳冬现在可是众所周知的名人。蒙在鼓里的市民,那容他这‘冒牌货’逃避,其中也不乏起哄的泼皮将他团团围住,对他从言语上的责骂、噀唾变成拳脚相向。
无力自保的岳冬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直到看守告示牌的卫兵驱赶人群,岳冬才有机会逃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岳府的大门是敞开的,看门人不在。岳冬直接奔进家里,那曾想一进院门就看见岳骥、岳秋等家人围着冬影谈笑。
可当他们看到真正的岳冬时都冷了脸,岳骥还横眉立目地斥责他这个欺世盗名的人,还有脸进他家的门。岳冬大骇,干着急的摇头,却发不出一个字。
“守门的在干什么?怎么放这个人进来。把他轰出去,别妨碍我们为岳冬庆祝。”岳秋厌恶的喊来下人把岳冬拖出了府,丢在大街上。岳府的大门紧闭,任由岳冬怎么敲打就是不再为他敞开。
有冤难辨的岳冬见家人已经完全被冬影蒙蔽,悲哀之下他突然想起‘主人’。如果这是‘主人’求情得到的结果那他应该知道谁是正真的岳冬。
岳冬忙赶往逍遥王府。平时这点路程不觉有多远,现在跑到逍遥王府后,岳冬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说来也巧,黄昏时分,刚回府要进大门的‘主人’正巧被岳冬撞见,岳冬也不顾自己一身脏,上前就去抓‘主人’的胳膊。
‘主人’见状也是一惊。
岳冬见‘主人’惊讶和回避的眼神就肯定‘主人’是认识自己的。他急切的摇头,想要告诉‘主人’,他不要被取代,他不要失去家人。
‘主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看着岳冬无奈的说:“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自由,我和赝品也因冬影的心甘情愿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所以……”
‘主人’从怀里拿出大把的银票塞到岳冬怀里,说:“你拿这些到外地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主人’甩开岳冬奔进了王府,大门随后紧紧关闭。
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人,不是玩具被你们用完就随便丢弃。
任由岳冬心中如何呐喊,怎么敲打,紧闭的大门纹丝未动。
无家可归的岳冬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他在想自己该何去何从。这里的人们不在对他友好,他们朝他泼脏水,扔石子。岳冬忍无可忍的奔出城外,京城他实在呆不下去了,难道真的要背井离乡独自漂泊在外?还是挥剑断头了此残生?
就在岳冬茫然的看着京城时,远处几个看热闹尾随他出来的小混混围了上来。
他们不但对岳冬出言不逊,还前抢了岳冬的银票并把岳冬往林子里拖。失去武功,让岳冬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们踩在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