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说的也是。我的经历已经让我的灵魂伤痕累累,失去爱人的能力,我的观念也无法接受这种乱伦之事。可是……如果赝品说的都是实话,我的内心深处还是选择了你。”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好卑鄙。因为‘主人’的关系,我才有机会接近你,如果换成其他女子,就算发生这种事,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
“这种痛苦同样也施加在你身上,作为一直清醒承受的你遭受的折磨比我更多。”
“不一样的。”
“有何不同?”
“因为……因为……”是以至此,惜月鼓起勇气:“我从没把你当成太叔公。尽管你是,可外貌年龄,和以前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感,我只是单纯的把你当成一个人。那份血亲关系在我心中并不重要。”
岳冬错愕:“这种想法,你是何时产生的?一开始吗?”
“当然不是。是和你学艺后,相处久了,那份对亲情的渴求就模糊了。尤其是从‘主人’那知道真相后……”说这话时,惜月视线压得很低,她不敢看岳冬。
“‘主人’……真是多事。”岳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有了解,才能知道你需要什么。”
岳冬看着深深自责的惜月,他那沉痛的经历被这个女子知道,他会觉得窘迫,难堪。可没有需要隐瞒的事,也让他有了一份轻松。再看看惜月尚未突显的腹部,那个令他始料未及的生命……在他失去所有后,他以为自己早已万念俱灰,不会再有所求,可内心深处仍然强烈想要一份幸福,但他选错对象,他不该向惜月寻求慰藉,可这个女子真的令他安心。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的防御心那样强烈,可依旧被她感化。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和谐。然而来自月亮上的潜在威胁,让他无法敞开心扉。
“对不起。”惜月在岳冬纠结不出结论时,突然从凄凉中扯出一抹微笑:“我让你为难了。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就算你梦游来找我,我也会躲开。这个……”说到此,惜月捂上自己的腹部,虽然不忍,她还是坚强的说:“……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不应该由我来孕育。他的存在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处理掉。”说完。惜月与岳冬擦身而过,她很高兴,因为她忍住了泪,她不想让他到最后还是看到哀伤的场景。离开这里,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关怀。
岳冬愣在原地,他不懂,说出那样悲惨的话,她为何能笑。当岳冬醒过神,回身看向房门口,屋中院内都已经没有惜月的身影。她走了。她是一个陷阱,她是一个甜蜜圈套,她的离开他应该松口气,为何却更加心慌。不想再让自己,再让他人陷入那些可怕生物的游戏中才封闭自己,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就算你梦游来找我,我也会躲开。”
惜月的一句话提醒岳冬。赝品也说过:“……你在这样下去,双重性格的分化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就算你不睡觉,另一面的你也会冒出来寻求你内心真正渴求的东西……”
岳冬惶恐,如果自己真变成双重人格做出更加离谱的事,到那时真就悔之晚矣。恍然大悟的岳冬,立刻冲了出去,在山脚下拦住惜月。“你不能走。”脱口而出,惊愣离人。
岳冬急切道:“事情是你引发的,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如果不是惜月,他也不会出现人格分化。“不对。这么说好像我在责怪你。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可他确实发生了。我虽然不愿承认,就如赝品所说,我变异过无数次早就不是人。我厌恶这样的我,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改变,只是在这件事上,我有一点点庆幸我已经不在是人,你跟我早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这点,你比我更早醒悟。我虽然明白,可人伦之道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需要时间。”只要他肯改变一点点,也许两个人都会得到幸福。“我现在不能说,我是把你当女人来爱所以挽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对不起,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是请你给我时间,留在我身边,帮我摆脱彷徨,到那时我就能正视你,爱你。”
惜月呆愣在原地,湿润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盯着挽留自己的人。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岳冬不知所措。“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觉悟的太晚,你已经……”
“不……不是的……我只是受宠若惊,害怕是自己的错觉。我不敢奢望你爱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可偏偏成为你的负担。”
“你这样说,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你才是,如果不是我,你这样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把你捧到手心中爱护你。”
“我不是。”
“为何你总是这样贬低自己?”
“虽然我一直说我不是有意的,可从结果看我就像用卑鄙的手段把你偷到手。”
“……确实很像,但我怀疑的不是你,而是他们。说实话到现在我也分不清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一个布局。客观的说,‘主人’性情改变了,他原谅了赝品,也接受他的心意,我对他们就不再有利用价值,他们没理由继续愚弄我。可从个人感情上,他们持有的能力可以将这个世界玩弄于鼓掌,我真的很害怕。惜月你是来害我的吗?”这话问的很残忍,一般人都无法接受,可岳冬不得不问。
“不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那就够了。你我都是弱者,弱到自己是不是成为取悦他们的工具都不知道。”
“‘主人’真的变了,他真的长大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熟悉以前的他。”
“他给我看你的过去时,我对他也间接了解了,和如今的‘主人’真的判若两人。”
“也许他是变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神始终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可怕的人格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再度出现。只要有他们存在,我就没有自信看到光明的未来,我能做到的只是在忐忑中拥有现在。”
——
月宫中,旁观一切的我:“看来,我需要尽快搬家。”
赝品对岳冬的恐惧症另有见解:“搬得再远也走不出他的心。比起我们搬家,另找个情人更现实。”
“你又觉得惜月不合适了?”
“她爱人的方式没错,也最有资格亲近岳冬,可她有两个致命的缺陷。只要这两个缺陷存在,她就无法满足岳冬的需求。自己也会活的很悲哀。”
“她的心理障碍不管我如何开导她都克服不了,确实麻烦。至于另一个,我不觉得是她的问题,是你对爱的理解有问题。”
“或许吧。你刻意让惜月怀孕的时间和人类一样,离孩子出身还有几个月,在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既然决定改变关系,承担一切,岳冬和惜月商议后,离开山区,搬到相对热闹的小镇。彼此都清楚,沉重的心结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会让气氛变得窒闷,不如让尘世的琐事帮他们忽略这些。就这样一晃过去六个月。目睹小生命一点点在肚子里长大,给岳冬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他始终在纠结,这个生命的到来是福是祸。现在这种温馨安逸的生活是他向往的,有时也会觉得就这样一直不要出生,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可惜那不可能,生命是不会停止不前。岳冬数着日子,在忐忑中等待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身份转变了。岳冬对惜月的态度也变了。不在是沉默寡言的严师,而是少言寡语的丈夫。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静静的在一起享受安逸,没有炙热的浓情,只有相敬如宾的客气。这是有伴侣间该有的相处模式吗?
岳冬没做过待产丈夫,也不知道傀儡怀孕需要注意什么。他只知道傀儡很结实不会像人类那样容易动胎气,但他还是请教了别人,努力照顾惜月。这让惜月受宠若惊,也受之有愧。她始终觉得岳冬想要的不是她,岳冬只是在履行男人的责任,这不是她的初衷。
两个人各怀心事,看似融洽的二人中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屏障,如同某人,看似沉静,内心却烦恼焦虑。
进化后我的能力增强了,赝品的伪装在我面前不在有效。不管他隐藏的多深,我都知道,甚至在他自己发现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爱上了岳冬,这件事让他不敢相信。
岳冬跟了他那么久,赝品怎会对他没半点情感,只是太多事让他忽略这份感觉,又或者岳冬对他来说是渺小的,所以那份爱也渺小到被他忽略。直到神出现,赝品对岳冬的在意越发清晰,在我的事得以平息后,这几年没有岳冬存在的太平日子,让他发现心中的空缺。以前不管怎么样岳冬都是他的,就算丢掉也能随时捡回来,如今岳冬完全脱离他,他便受不了了。而比这个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无法接受爱我的同时还会爱上别人。就算那份爱只占万分之一他也不能容忍,所以他对岳冬寻找伴侣一事很焦急。赝品认为岳冬确定伴侣,他就能死心,反之,岳冬身边的空缺会让他那份小小的情感有所期待。如今,岳冬终于接受惜月做自己的妻子,可赝品心中的情感并没消失。赝品这才意识到,这种方式无法让他对岳冬死心,他为了维护他唯一的完美爱情,要把对岳冬的感情像污点一样抹掉。
我不希望他这么刻薄自己,能对我以外的生物投入真实的感情,这没什么不好。独占欲已经让我犯过一次错误,累及无数生命,我怎会在做同样的事。我清楚的告诉赝品我会爱屋及乌,我不会介意他喜欢岳冬。可赝品无法原谅自己的三心二意,这份执拗连我也无法让他转变。
一边,岳冬和惜月进展的不顺利;另一边,赝品又要给自己判死刑。无奈之下我提出一个危险方案。赝品既然不能忍受自己对我的不忠,那就将那份情感实体化从主体分离,这跟杀死在主体中也差不多。这个提议终于能让赝品勉强接受,可带来的负面结果就是,那万分之一怜爱岳冬的心一旦被分离出去就会变成百分之百的爱。岳冬绝对不会接受赝品的分身;如果是这样,这个分身是不是又要不择手段,岳冬就会成为第二个我?
“你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王文宇这么觉得。
即受过东方教育,又比较清楚岳冬事情的人,在月球上只有白和王文宇。我只能找他们商议。“我担心他只有我的遭遇没有我的结果。岳冬已经承受不起这些,而且我也不希望毁掉惜月的幸福,否则我早就让赝品把他那份感情独立出来,从而弥补惜月的不足。”
“带有独占欲的三角恋,难度有些高。”
“白,你有何看法?”
白一直沉默,直到我问他。“这件事你心理早有决定,何必来问我们。”
“我需要你们的建议。”我很诚恳。我的转变化解白对我的成见,但始终无法回到他做魏源时跟我嬉闹相互挖苦的关系。也许,魏源只是他伪造出来的人,现在的白才是他的真性情,所以他对我始终是不冷不热。
白瞧瞧我,一本正经的说:“岳冬和惜月心中都有无法克服的魔障,如同船行走到无风带,就算港口近在咫尺也无法抵达。于其这样腐烂掉不如给个外力,至于结果,只有看他们自己。”
跟我想的一样,我问王文宇:“你呢?”
“不论是从我的个人嗜好,还是客观现状,这是唯一的出路。”
“既然你们也支持,那么我走后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你要走?去哪里?”
“我和赝品在这里儿会让岳冬觉得我们有意在整他。”
“就算离开他也会这么想。”
“所以岳冬问起时,就告诉他我是外出找更适合居住的星球,外加探亲。我从暗夜那知道离这另一个太阳系也有我的亲戚,我要去看他们。大概十年左右才能回来,也许会更久,这样他或许会活的轻松些,就不会认为我们是在以他的烦恼为乐。”
“这是借口还是你真的要去?”
“是真的。”
王文宇:“我能一起吗?”
“抱歉。首次远行太危险,我只能带赝品一个人。等我探路回来,再带你们去。”
“可惜。”王文宇很想参加这次冒险,他的放弃让白松口气。
“我不在期间麻烦你们打理月球上的事,尤其是威廉。他之所以能收敛对岳冬的感情,是应为他间接伤害过岳冬,而且惜月是女的,可赝品的分身一旦介入,我就没理由在阻止威廉到地球。他总是从天镜观察岳冬,这事迟早他都会知道。为了不让事情更加混乱,我会在地球外布上结界,除非被指定的人,否则月球上的生物无法进入地球。这不光是为了防止威廉跑到地球,也以防我不在时其他生物溜到地球。像青龙它们,我就是拜托你们,你们也看不住它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