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衣瞧见门外分明是白日,但是这屋里却黑漆漆一片,大约知道了什麽。
“他……他真是那样恨我吗?”
宣华抬头了看了眼四处都被砖木封起来的窗户,沈默地点了点头。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忽然又说道,“你知道吧,我这样的身体是活不了多久的。”
宣华不语,依旧点了点头,他的武功不在谢玄衣之下,更对岐黄之道有所精通,是以,在谢玄衣第一次自废武功之时,他摸住谢玄衣脉门之後,便知道对方当时暗自留存了一半的功力,只是对方这样的身体,若无内力支撑,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一生,太过荒唐,很多事看来都再难弥补了。”
想起自己与修罗教之间的恩怨,与卫行风之间的爱恨,以及与诸位兄弟之间的种种纠葛,谢玄衣只得一声轻叹。他开始後悔自己游戏人间这麽多年,不仅辜负了父皇母後的期望,最後竟以昏君之名被自己的亲弟弟推下帝位,也辜负了那些他爱的和爱著他的人。
“别想那麽多了,好好养伤才是。陛下毕竟是你的兄弟,等他醒悟了,一定会……”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哪天呢。”谢玄衣轻轻一笑,疲惫地闭上了眼。
宣华想劝慰谢玄衣,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也知道,谢玄衣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只怕是很难等到谢苍穹与他重归於好的那日了。
寻攻记(五十四 NP帝受 惊变篇完结)
“陛下,谢玄衣病得不轻,将他关在韶华宫真地可以吗?”
宣华恭敬地站在御案旁,小心地向谢苍穹回禀近日谢玄衣的情况。
谢苍穹当然知道这一下子谢玄衣伤得不轻,可他的内心却仍是对欺骗他已久的谢玄衣充满了愤恨之情。
“失德废位之人朕没杀他便是不错了,难道还要好好供著吗!”
谢苍穹心中烦躁,他抬头看了宣华,忽又沈声问道,“对了,宗正府那些人可将谢潜鱼调教好了?”
“威王性子坚韧,并非轻易便能顺从之人,我看还需时间。”
宣华的言语里不由透出一丝为难,现在皇宫之内,乃至宗正府都是由他一手操持,要忙的事情委实众多。
谢苍穹轻轻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无妨,反正有的是时间。对了,过几日你给我选几个精於调教的老太监去韶华宫,给我好好伺候他。”
於他而言,现在最紧要收拾的还是谢玄衣,对这样一个善於做戏欺骗自己的皇兄,他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宣华一听,眉间顿蹙,他倒是没想到谢苍穹的内心居然会如此扭曲,竟要这般折辱谢玄衣。
但是他身为人臣,却是无法阻止,只能点头听令。
谢玄衣在阴暗的韶华宫内倦倦地躺著,往往一躺便是一日。期间会有宫女给他送进水食和药物,照顾得倒也算周到。只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幽禁生活以及身体的伤痛,还是让谢玄衣深感痛苦。
不知过了几日,向来无人的韶华宫忽然来了四名太监。
谢玄衣不太认得他们,只好看向了宣华。
“这四位是宗正府来的,陈公公,萧公公,明公公以及吴公公,他们是奉陛下的旨意来这里伺候你的。”
宣华一脸肃然地站著,然後回头目示四个太监,微微点了点头。
“宣总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伺候他。”为首的陈公公笑著说到。
谢玄衣愕然地听著他们说话,越来越不明白他们的来意到底是什麽。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当然是来伺候你的。”陈公公森然一笑,转身将随身带来的一口大箱子打开了。
谢玄衣赫然看到那箱子之中尽是用於房事助性的器具,顿时明白了一切。
“谢苍穹他怎敢如此辱我?!”
谢玄衣虽然往昔在床上风流多情,也常用这些器具玩乐,但现在的情形却并非昔日恣意纵情之时,这意味著他的亲弟弟在想尽办法折磨侮辱自己。
正在此时,谢苍穹负手慢慢走了进来,宣华等人见他来了,立即跪下迎接。
谢玄衣重伤未愈,此时还不能下床,只能半倚在床边。
“你们先出去。”谢苍穹轻声吩咐道。
宣华关上了门,将这两兄弟留在了韶华宫内。
“你这是要做什麽?”谢玄衣又看了一眼面前被打开的那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实在让他毫无好感。
谢苍穹缓步走到谢玄衣身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冷笑著说道,“上次你不就该知道我想做什麽了吗?不过皇兄你既然不愿屈从在我身下,那我不得不请人教你如何承欢。”
谢玄衣重重地喘著气,丝毫不敢相信谢苍穹竟会变得如此疯狂。
他闭上眼,让自己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说道,“你已经伤我至深,真要我永不原谅你吗?”
这句话让谢苍穹的内心又起了一阵波澜,握住谢玄衣的手也缓缓松开。
“那又如何?反正你早就不把我当兄弟。”
谢玄衣知道谢苍穹向来心如硬铁,说一不二,自己纵和他再做纠缠,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既然你非要认为我对你不起,要寻我报复,我也无话好说。只是兄弟乱伦始终不该是帝王所为……”
“放心,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这里了,没人会知道我到底对你做了什麽。”
谢苍穹哈哈大笑,他的眼里充满了癫狂的神采,这一刻,他终於可以抛开压抑已久的心境,将眼前这个男人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是谢玄衣却在他的狂笑声中,漠然地转开了脸。
一辈子,他这一辈子还能有多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