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时间,车外有人沉声回禀:“回王爷,到了!”
齐怀允的手下很体贴的把马车停到了红倚楼后院的旁门那里,因为,因为,那些近卫的耳力都极好,王爷在马车内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会知道楚公子现在衣冠不整,深谙王爷喜怒的他们,识趣地把马车停在了僻静无人的后街、避开了众人眼目。所以,他们才会一百个贴心的在街道附近转了多半个时辰。
跟在楚珂身边的小童,因为过于娇小,才绕了不足一圈,萧一就体贴的把那小童拎到身前,让他与自己同乘一骑。
车子才刚停稳妥当,楚珂就迫不及待的挑开帘子要跳下去,落地时不小心崴了脚,险些给摔了。幸亏旁边小厮搭把手,扶住了他。
又听见熟悉的低笑声,楚珂愤懑的瞪了回去。果然,八贤王正一手挑着帘子,透过拨开的车窗、微微笑着看他出糗的模样。
“珂谢过王爷一番好意!”
楚珂现在和因为愤怒弓起身子、炸毛了的猫咪没两样。恨恨的模样,气不能咬车上那人一口似的。
齐怀允笑眯眯的慵懒回了一句:“不谢。”
然后就见楚珂愤然甩袖回院子中去了,因为被他摘了腰间的束带,长衫晃荡,纤细的模样惹人怜爱。
盈盈一握楚腰纤。
齐怀允眼中笑意更浓。
“回府。”
依旧是温沉慵懒的低音,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快。
一行车马又秩列有序的调转,肃穆沉缓地回贤王府方向。
伤他的人手法阴毒,他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始见好转。才一进城,就被刚才那小笨蛋碰了一下。伤口怕是又得裂开了,他得尽快回府重新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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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十几日,齐怀允都没再给他任何的消息。楚珂又不好派人去打听,只能干巴巴的等待着,一个人胡思乱想。
那人即不来听琴,也不递帖子,明明都把信物给他了呀,,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吗?
那人究竟想待自己如何,会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楚珂想不明白,终日不安的掰着手指,蹙眉乱想。又突然想起,那人身上是受了伤的,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愈是等不到消息,心中的焦忧愈甚。楚珂提笔书信一封,让蜻蛉送了出去。半个时辰后,蜻蛉就回来了。因为走得急,白皙的小脸上还是透着细汗的粉色。
“魁主,”
蜻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却依旧有几分懵然不醒的模样。
他恭敬的行礼作揖,似永远都睡不醒的空灵哑音、带着些许稚气,极缓回复:“蜻蛉没有见到八贤王,府上的管家说王爷去庄子里避暑去了,要等王爷回来之后才行。不过管家把信收下了。”
“嗯,先下去吧。”楚珂皱眉应声,挥手让蜻蛉离开了。
避暑?怕是避人耳目,养伤去了吧。也不知道伤势恢复得如何,人有无大碍。
愈是猜想,便愈是寻不到出路,郁积不得排解。楚珂干脆不再去想,静心的提笔练起字来。这一手雕花小楷,还是楚璃堂兄教他的。字体不似女子那便娇柔,却是别具风格,柔中带骨,又似弯竹、极具韧力,是楚珂很喜欢的一种写法。
这雕花小楷是堂兄独创的。都说楚家大公子和三公子风华绝代,楚珂倒觉得楚家庶子——念之楚璃,绝世无双。
‘念之’是楚璃堂兄的表字。当时楚珂年幼,又一直被母亲护养在身边、长居深闺内阁,没有机会瞻仰楚氏族人的盖世馨名。不过楚璃堂兄的引而不发、深藏不露,他倒是深有体会。
楚珂自幼跟在母亲身边习字念书,虽八岁、尚未入塾蒙学,后入红倚楼,就一直是楚璃堂兄教他抚琴练字。虽说堂兄倾囊相授,堂兄的倾世才学,楚珂所学不过十分又三。长期有楚璃堂兄醍醐灌顶,楚珂自然懂得堂兄的好。
不过天妒英才,堂兄如仙儿般的人物,却落得凄惨离世。
(咱这里说的‘堂兄’,如无特殊说明,全指的是庶子楚璃。)
不足月余,一直得不到音信的八贤王又出现在了听琴的雅间之内。
齐怀允虚托起酒盅,似是无意识、动作轻缓的滑绕着杯口。透过并不紧致的水晶珠帘,凤眼狭长,一瞬不瞬地盯着楼堂之下、闭目抚琴的那人。
楚珂微微抬起的下颌,唇角轻柔的扬起,似是陶醉一般。琴弦在他素白的指尖下颤出锵鸣和乐的律音。松散束起的白玉发冠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就如他人一样,只可静静观赏、不容觊觎分毫。
一曲完毕,楚珂虚行一礼,抱琴正欲离去,却又似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了二楼西南角的雅间。
两人目光交织,注意到楚珂唇角清浅的笑意似梨花般绽开,齐怀允有片刻的失神。
齐怀允也想过的,像楚珂那样净洁的男子,他实在不愿把楚珂当做寻常伶倌亵玩。说是怜悯,还是于心不忍,更或是有其他的念头,他闹不太懂。这些想法看似相近,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齐怀允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所以他要静心观察,看这楚珂有何异人之处,能值得他举棋不定、不忍虐之。
楚珂原以为齐怀允会在稍后找他的,便吩咐人备了茶点,耐心的等候着。直到蜻蛉回来告诉他,八贤王在抚琴结束后就离开了,楚珂才失神的把这些久置了的吃食都赏给了蜻蛉。
虽说蜻蛉年已十三,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为了避免这些毛孩子们精力旺剩、惹是生非,也为了避免小童们进食过多、日后个个生的威猛粗壮,楼内供给的饮食都是有限定的,所以这些半大的孩子们都是吃不很饱的。
楚珂说不准心里淡淡的失落是为了什么,当看到他的时候自己是欢喜的,这人又来了,他的身体看似无碍。自己满心期待的等了他近一个时辰,才知道他早早的就离开了。或许那人根本就是不在意的,自已又何苦痴傻的盼着,白白可怜了自己。
也罢,左右不过一个人,走了也好,自己原本无心交结。说来也是自己荒唐了,堂兄凭白受了那么多折磨是为了什么,自己巴巴地把身体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即便自己不堪,也不能堕落至此。
齐怀允若能容他,出楼之后,他自是可以委身于他。如若不能,自己便安心做了方外居士,自此清心寡欲、俭德修身也罢。
在齐怀允出现之后,楚珂就渐渐地有些明白了。他,楚氏不肖子珂,一心蒙悦的是男子。他对男人动了心,却竟也不以为耻。这些,在齐怀允消失之后,他慢慢就想明白了。他是喜欢八贤王的。
第二日,齐怀允依旧是出现在了二楼听琴的雅室,戌初结束后便匆匆离去;第三日如此,第四日仍是如此。接连小半旬都是这样,期间从未递过拜谒的帖子,也没派人传过什么话。被齐怀允这么一折腾,楚珂是真真心凉了。
那人果然只是耍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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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之后,京都也开始入暑。巳时过后,室外就开始变得熏蒸起来,热浪一波连一波,扰闹的人一身腻汗。
送走了拜谒的客人,楚珂站在室内青铜制的冰炉鼎旁。那冰鼎炉型坠实,由三足支起,炉身圆滚,有细腻的手工浮雕,上半部分是镂空的,鼎盖尖尖拔起,有半人多高。
炉身内部是装了冰块的,在夏天能用来降温解暑。炉腔内外温差迥异,青铜雕花上凝着沁凉细密的水珠。楚珂十指撑开,指尖轻轻搭在冰鼎圆滚的炉身上,神色微有厌倦。
他这身子打小娇贵,冬天怕冷、夏天怕热。一到了春秋交替季节,春风乍暖还寒、秋雨骤凉温降,他楚公子必定会来上几场风寒感冒,年年如此。客人们也贴心,季节不到,就把该备下的礼品奉到,提醒楚公子接下来会是什么气象,公子您可得注意、千万别伤了身子。
不多会儿,蜻蛉就过来了。行礼作揖之后,空灵稚哑的声音禀告:“魁主,贤王府下了帖子,请魁主到府上去。”
“今儿乏了,不接。”
似是赌气一般,楚珂直接皱眉给回绝了。
以往的时候,贤王府也会时不时地派帖子过来,请楚珂去府上抚琴助兴。自两人发生关系之后,贤王府就再没派过邀请的帖子。现如今明明都交换过信物了,自己又巴巴的等到他养伤回来,却莫名其妙的被晾了小半旬。当小爷是好欺负的么,小爷我不伺候了!不去,就是不去!
楚珂愤懑的想着,不等蜻蛉退下就又后悔了,急忙把人叫住唤停。
“魁主还有何吩咐?”
蜻蛉不解的望着楚珂,迷茫的眼眸里似隔了雾气。
“把帖子拿来看看。”
楚珂恨得牙龈直痒,微眯的凤眼落在蜻蛉眼里,让蜻蛉直觉、魁主现在与准备咬人的小兽无异。
应声之后,蜻蛉把帖子从怀里抽出,恭敬地呈上。楚珂粗粗地看了一遍,吩咐:“让管事去准备车马,你随我同去。”
说罢就把帖子又丢给了蜻蛉,径自梳洗去了。
那张帖子是别人代写的,那不是齐怀允的字迹。
楚珂有些怨怒的整理好发冠,想想就来气。齐怀允的字他是认得的,早先两人来往还算密切的时候,贤王府递来的帖子都是齐怀允亲笔写的。
不过一张帖子罢了,何必斤斤计较?不知道,反正楚珂就是不开心,就是不舒服。这不是帖子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
收整妥当之后,楚珂上了带有红倚楼标记的马车,到贤王府去了。
和以往一样,才进外院,就有小厮把蜻蛉带走了。
那小厮温和有礼的说了一句:“请小哥去吃茶歇脚。”
蜻蛉对楚珂行礼告退,跟着小厮到下人们喝茶的地方休息去了。
这是贤王府素来的规矩。对于这种软向命令,楚珂表示接受安排。
贤王府架子端的周正,若是不听从命令,倒显得他不知深浅。
无需废话,老管家直接引楚珂进了后院的花园。园中心的亭子里早就布好了酒菜,八贤王在婢女们的伺候下,饮酒赏花。
见楚珂面有不豫,齐怀允挥手让人都退下了。依照老规矩,楚珂在亭内盘膝而坐,把琴支在两膝之上,闭目捻弦。
一曲毕,齐怀允笑吟吟的打量着楚珂,招楚珂与他同坐。楚珂亦不推辞,撤琴放在席坐一侧,也在石桌旁坐下了。
齐怀允端起薄胎玉质盅杯,笑意盈盈的踱到楚珂身侧,抬手抚着光洁的下巴,盯着楚珂腰间的玉饰。
这挂饰不是他先前送给楚珂的那一个,是楚珂自己的东西。虽不抵齐怀允送的那块羊脂暖玉值钱,倒也是上乘货色。
齐怀允俯身托着楚珂腰间的玉饰,乍似温和的问了一句:“不是说要时常戴着的吗?”
“珂倒是不记得,何时与王爷做过这等约定。”知道齐怀允说的是玉佩的事情,楚珂只神色冷清的回了一句,对齐怀允放肆打量的目光视若不见。
齐怀允给的玉佩楚珂一直好好收藏着,临来之前是想换上它的,突然又来气,把玉佩重新丢进了锦盒里。
“哦?本王没有说过吗?”齐怀允体贴的自责一句,有些阴冷的笑了。一把扯掉楚珂腰间的玉饰握在掌中,直起身来笑说:“今日珂可是听得清楚?不若本王再重复一遍?”
“你…!”
楚珂气结,转而又目光专注地盯着石桌上的菜色,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见楚珂不意理睬自己,似也不在乎被自己暴力摘除的那枚玉饰,齐怀允浅笑掩怒,本想将手中的玉饰直接丢了出去,转念又给忍住了。把玉饰和酒盅一同放在石桌之上,宽言安慰:“我叫你来,不是与你置气的。”
楚珂不理他,愤懑腹诽:忽冷忽热,反复无常,不是与人置气是什么!
楚珂气鼓的嘟着嘴,一看就是尚未解气的模样。齐怀允也不与他闹,直接盘腿坐在了席坐之上,抄起楚珂带来的那把古琴,撩动琴弦,拨出锵鸣乐音。
寥寥数音,见楚珂面色已平静,齐怀允十指按住琴弦,止住了琴音。而后又似随意的撩拨起来,音疏清扬,悠越婉转。
“你可是怪我冷落了你?”
不等楚珂回复,齐怀允又缓缓的开口,解释自己先前的行为。
“珂这样纯粹的人,我不知要如何相处。珂让我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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