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些药,给,给你用的”,温母摊出手,里面握著一个小瓷瓶,白色的。
“真的已经好了,这麽好的药,您还是收著吧”月朗道,说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是不想浪费了金贵的药。
“月朗公子,这是嫌弃吗?”温母迟疑道。
“怎麽会”月朗有些著急:“没有,是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烫伤怎麽会好的那麽快呢,既然月朗公子不是嫌弃的,就收下吧,这药事专门治疗烫伤的,非常的管用”。
“拿著吧”东方凌发话道。
月朗抿了抿嘴,收了下来。
“谢谢了”。
“你们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这是应该的,对了,不知道月朗公子是哪里人?”这话的前言後语有些变换的突兀。
“我,京城的”月朗道,现在,王府就是他的家了,他说话,似乎应该更加理直气壮些,他,是有家的人了。
“京城的?”温母神情有些飘忽:“你父母都是做什麽的?”
就连凤舞都禁不住瞪大眼睛:“温家伯母,你问这麽清楚做什麽,难道是要给你加女儿相亲不成”。
“我,我就是瞎问,瞎问问”温母说的畏畏缩缩,眼睛却直盯著月朗瞧,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没有父母”月朗道。
“真的?”温母的表情叫人看了十分的怪异,通常有人听到别人没有父母,都会表示出悲伤,然後叹息,最後表达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导致对方难过的知错态度,可温母听到了不仅没有难过,反而一瞬间眼睛里似点起了星星之火。
“恩”月朗回答的迟疑,弄不清温母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伯母,你是不是想说什麽?”最终发话的还是东方凌,要是任他们磨磨唧唧的,自己可能要在这里站一辈子。
“我”温母只说了一个字,便低下了头。
东方凌有些不耐烦,月朗道:“您到底有什麽事情找我吗?您直接说就好了”。
温母再次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泪痕,现在的她,心里装满著期待,可是,她害怕那期待会烟消云散。
“你,有一块玉佩,能拿给我看看吗?”
“啊啊啊,我知道了”凤舞大叫道:“月朗的那块玉佩不会是你的吧”。
温母不说话,只是灼热的盯著月朗“好”,月朗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道:“这个,我小时候就带著了,是别人送我的”。
温母接下玉佩的时候,手甚至是颤抖的。
“是您的吗?”月朗问道。
温母表情显得有些悲怆,半晌才道:“不是,对不起了,月朗公子”真的,真的是一场水雾。
“伯母,那个玉佩对您很重要吗?”
“恩”温母点了点头,有些失魂落魄。
月朗伸手接过,手却猛然被拽住了。东方凌脸色铁青:“请自重”。
“你手上,有块梅花印记”?温母不可置信道。
月朗点头。
“你背上,是不是,也有块梅花印记”温母的声音再次颤抖了起来。
东方凌察觉到蹊跷,月朗的背上,确实有一块红色的梅花印记,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还忍不住摩挲了好久。
“您,怎麽知道的”月朗同样是不可置信。
“真的有吗?”!温母的眼泪终於决堤,嘴上是笑,却又一直哭,两只手捂住嘴巴,用凤舞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疯癫了,不禁感叹温家伯母心态真是年轻。
大门再次被敲响,走进来是温家其余的两口人,温父的表情著实是可以用尴尬形容,昨天走的时候一脸怒容,可自己的妻子似乎并不是怎麽给面子。
在家里的时候,还被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训了一顿,说自己食古不化,人家几位公子救他们一家真是救错了,说的他老脸无光,汗颜无比,可是,想到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又著实别扭的很。
“娘,你怎麽了”一进门,就看见温母满脸泪痕,除了惊讶,他们不知道该怎麽去想这件事情。
“老爷,锦儿,锦儿”温母嘴里一个劲儿念叨著。
“什麽?娘,锦哥哥不是早就,你”花枝叹息道。
“不不,花枝,他,月朗,就是你的哥哥”这一句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好似被定身术定住,愣在当场。
“娘,你说什麽?”温花枝不确定道。
“我说,月朗,就是你的哥哥”温母又看向温父道:“老爷,他,就是我们的锦儿啊”。
东方凌拉住旁白你月朗的手,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渍,沈声道:“伯母,您把话说清楚”。
温母,看向东方凌,然後看著月朗道:“我,你手上的梅花印,是我亲自刺上去的,当年有算命先生说,你命薄,除非将身上的东西备成双份才行,你背上有一个梅花,我照著将他刺在你的手上,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最後,还是被,拐走了”。
“你的意思是说,月朗,是你们的儿子”东方凌道。
“是”温母重重的点头,在看到玉佩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可是,没想到,上天会给人这麽大的意外,明明是看错了的,却是真实的。
失去了将近十年,日思夜想的儿子,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他长得那样好,那样的出色,知道他没有受苦,她便能安心。
“月朗当初,是被拐卖的?”东方凌道。
“是”温母道,这一句的回答,明显的带著难过,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
“夫人,你说的,当真?”接下来不可置信的就是温老爷,一张脸僵硬的就好似木头一般。
“老爷,你要是不信,就看那梅花印”。
☆、第三十六章
“哥哥”温花枝已叫出了口,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连东方凌都觉得这件事对於月朗来说,太奇异。
“您,真的,是我娘?”月朗声音透著不可置信,流落风尘许久,他甚至都忘了当初是被什麽样的人卖进青楼,可是,这麽多年,他都笃信,不是自己的父母,记忆里那个温柔的拿著糖葫芦逗自己的温婉女子,一定是最疼爱自己的。
“恩”温母需要要紧嘴唇,才能抑制住哽咽。
“能,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吗?”月朗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处理这件事情,男子落了风尘,夜夜笙歌,这辈子就算是费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怨恨父母,当初为什麽不把自己看好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那样的话,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可以读书写字,记得,小时候自己是极聪明的,兴许还能考个状元。
那时候的话,月朗看向旁边的男人,兴许也可以遇到这个人,却不是今天这番光景了,至少,他心里不会感觉到卑微。
“你,不想娘亲吗?”温母道。
“娘,哥哥,需要时间接受”花枝道。
最终,温家三个人回去了,月朗会在一天之後去找他们。
飞云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了屋顶上,看著下面发生的一切。凤舞觉得这一切就像是看一出戏,有些累,甩著袖子飞上屋顶,道:“你这人怎麽喜欢偷看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偷看了”。
……
东方凌带著月朗回到屋中,外面有红叶闹腾,不会是月朗想问题的好场所。
“你不开心?”东方凌看著神情茫然的月朗道。
“我不知道”月朗道。
“想不想认亲,都在於你,倘若你拒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东方凌道。
月朗仰起头,东方凌从他眼中看到的是迷绕了一层雾似的茫然掩映著惊喜。
“你”东方凌吃惊道,明明是这麽高兴,为什麽?
“我,刚才太激动,分不清是什麽感觉”月朗道:“以前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常常在想,如果当初父母能够小心一点儿,兴许,我就不会被拐走,也不会经历这些了”。
“可是,他们一走,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到来,把我的心脏填的满满的,我对他们并没有埋怨”。
“凌,能陪我去温府一趟吗?”月朗道。
“好”。
“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月朗道。
“什麽?”
“不要告诉他们,我曾经是在青楼”月朗认真道。
青楼,想到月朗的过往,他曾经在别人的身下承欢,东方凌就恨不得将那个拐了月朗的人碎尸万段,恨不得将那个青楼夷为平地,看来,回去後,他有事情该做了。
月朗紧张的看著东方凌阴晴不定的脸色,终於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
“你不要求我隐瞒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吗?”东方凌道。
“不用”月朗道。
论情,他喜欢东方凌,论权势,他家里不是东方凌的对手。
倘若他真的有机会自己做个选择的话,也许他会选择离开东方凌,在父母身旁,因为就算和东方凌在一起,他也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平等的身份,很显然,他现在并没有。
这个回答让东方凌很高兴,不过就算月朗回答用,东方凌也不会答应他的这个要求的。
月朗有了家人,他本该很高兴地,然而,他那窜出了心底的害怕让他的心揪紧了。这时,他才恍然明白,月朗并不是真的属於自己的,因为他将月朗买了来,所以,月朗是自己的人。
都说喜欢一个人放他自由,可是,放了他自由,自己就被禁锢住了,另一方面,东方凌侥幸的想,月朗并没有喜欢的人,让他呆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喜欢上自己,并不算一件对月朗不好的事情。
来到温府,可见温府也是殷实之家,下人禀报後不到半刻锺的时间,一群人就匆匆迎了上来,温父和花枝都是一脸的激动,而温母两只眼睛就像是油桃似的,很明显从回来之後就一直在哭。
“锦儿”温母唤道。
“这是我的名字吗?”月朗询问道。
“是,这是你小时候的名字”。
“很好听”月朗道,至少听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女气。
“你喜欢”温母期盼道。
“喜欢”。
“哥哥”温花枝道。
“哎”
月朗转脸看向那个应该是自己父亲母亲的人,道:“你们愿意认我吗?”
“当然,当然,傻孩子,你怎麽会问这麽傻的问题呢?”
“我和凌在一起”
☆、第三十七章
懒懒的站在月朗旁边的东方凌怔了一下,月朗竟然在提他,他能说他兴奋的甚至颤抖了吗?
温父激动地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管怎麽样,你都是我的儿子,你喜欢的人,我也喜欢,我当然会认你”温母道,回答的毫不迟疑,铿锵有力。
月朗看向温父,温父早就被教育了一番,对男男之恋已不如开始那般的抵触:“只要你喜欢,便随你”温父小声道。
月朗道:“娘,爹,花枝”。
“唉”。
阔别了许多年重新相见,双方的感情就好像蜜汁一样,很快的融化了温父心里的那层疙瘩,反观自己的儿子,并不像自己想像那样的女孩子气,身上流露出的书生气息是别人怎麽也比不上的。
从他们的交谈中,东方凌也得知了原来月朗小时候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被拐,今天,凭自己的实力,也是有一番作为的。
想象中那个时候的情景,月朗应该有了自己的家庭,院子里有几个绕著他跑的小孩子吧。东方凌晃了晃脑袋,不好,这样的场景他不喜欢,现在也不错,那就这样吧,干嘛平白无故去想那些没有的事情。
於是,这一个月,他们的夥食很愉快的呗温府包了,因为他们家住了个温府的大少爷。
晚上,印著烛光,东方凌抚著怀里的月朗道:“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是被你包养了?”
月朗看了他一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要是真的,倒好了”。
一个月後,东方凌带著月朗回去凌王府,临别依依,均是万分不舍,尤其是温母拉著月朗的手刀:“锦儿,你要是住不惯,就回来,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等著你”。
“恩”月朗点头,却不知道以後还能不能相见,这一个月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月,月朗望向东方凌,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他的。
东方凌在听到温母的那番话後就有些不爽,催促著赶紧走。
回去的路上只有两个人,温家为他们准备了足够宽敞的马车和食材,一路散漫走过,本来三天便可走过的路,愣是用了它的五倍时间。
饶是如此,下马车的时候,两个人脸上仍是一脸风霜,当在王府门口看见铭月的时候,这种反差更是表现到了极点。
“月朗哥哥,凌哥哥”小姑娘满脸的惊喜,看到月朗和东方凌僵硬的脸庞的时候,才佯装生气道:“凌哥哥,你怎麽能这样呢,将我一个人放在野外,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姑娘家是多麽的危险呐”
“还有啊,月朗哥哥,你怎麽会跟凌哥哥一起呢,我以为月朗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