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见确实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我也确实有可能看错。”陈转心情有点复杂,“可惜我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回来了啊?”
陈起看他的神色就已经明白过来,轻轻一拍弟弟肩膀:“转,我知道你五年级考试一直都没有考过他,导致你对他一直有心理阴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看透了,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陈转笑了一下:“我知道——其实我本来想学的是物理专业,毕业后当一个专门研究美国NASA智囊团所出难题的精英人才,就是为了向那小子证明我一点都不比他差,这次才特意跟他一样选了电机专业。”
见他说话时神态十分平静,陈起相信自己弟弟是真的已经看开了,十分欣慰地笑了一下:“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陈承接话道:“本来就是嘛!转可是今年台湾高考的第一名,一点都不比陈余一那个小子差!”
当一回高考状元当然是他们这个年龄段最值得夸耀和高兴的事情了,高考成绩发下来还没有两个月,正是最被人艳羡的时候。
陈转这段时间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夸奖之词,不觉有些飘飘然,难掩得意地一挑眉梢,却还是故作矜持道:“其实我这一次能考第一纯属侥幸,高三第二次模拟考试时,我不才只考了全台湾第二吗?”
那是他自从没了厉晨当对手之后唯一的一次考试失利,陈转想到这里露出一个浅笑来:“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余一呢,要不是他当年故意刺激我,高三第二次模考才考第二名那次,我可不一定这样快地恢复过来。我这个第一,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自从陈转高考考了第一之后,他自觉自己终于有了跟厉晨比肩而立的资本,一整个暑假都“余一”长“余一”短地挂在嘴边,仿若不两相对比一下就显示不出自己的本事来。
其实不止他喜欢时不时踩厉晨一脚,陈起和陈承也都喜欢听他损厉晨,闻言纷纷附和着。
陈起低头看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陈余一声讨大会”,笑道:“好了,既然转已经完成报道了,我们可以去文化大学找合和桃花,跟他们一起吃午饭了。”
陈合同陈转同一年参加高考,被文化大学录取,陈家四个儿子的学校都在台北市内,并且都申请了跑校,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唯一的宝贝妹妹陈桃花。
陈承顺从地一点头,跟着陈起转身,目光顺势在附近的道路上扫过,突然间面色剧变,表情近乎狰狞地朝着斜前方一指,大吼道:“陈余一!”
陈起本来想问“你是不是跟转一样认错人了”,顺着他手指所向看了过去,见一个高个子少年侧头同另一位少年交谈着走进研究图书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陈转瞬间没有了刚刚沾沾自喜的模样,跳脚道:“没错,我刚刚看到的人就是他!他真的是陈余一!我真的没有认错人!”
陈起劈手向前一指,发出了最高指示:“追!”
32所谓控诉
厉晨正在跟厉夕说着话;突然听见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方向直直朝着自己这边,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了过去。
跑过来的这三个人神情极为激动——不是见了亲人久别重逢的激动;而是释放心头怒火的激动。
厉晨第一个反应是这三个人看着有点眼熟;转瞬间在头脑中把国际刑警中的亚洲面孔人员资料都搜掠了一遍,没有找到对得上号的。
还在他茫然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陈承就已经发出了一声怒吼:“陈余一!”
会叫他“陈余一”而不是“Mr。L”的代号;就说明这些人不是国际刑警派来的,厉晨把自己走向岔道的思维拽了回来:“是你们啊。”
“你还有脸回来!”陈承跑到近前,伸过手去想要跟以前惯常做的动作一样扯住他的衣领把人给提起来;动作做了一半却被旁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给阻住了。
厉夕这具身体是从小学柔道、冰球和赛马的,他身上并没有喷发的肌肉,力气却并不小,用右手捏住陈承的手腕,左手顺势就照准他的脸砸了过去。
陈承的仇恨对象从来都只有厉晨一个,没想到冷不丁被一个压根没有见过的小子给打了,很明显地愣了愣,捂着眼眶痛叫一声,脚下站不稳,被冲击力带得后退了几步。
“承!”随后赶来的陈起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弟弟,上下打量一下面无表情的厉晨和冷冰冰瞪着自己的厉夕,问道,“你干什么,一回来就要打自己哥哥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厉晨轻轻笑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他了?”
陈起被噎了一下,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被打了的陈承就反应过来。他愤怒到了极点,捏着拳头又冲了上去,不过这次是对准厉夕的:“你敢打我?!”
自从几年前在动物园中眼睁睁看着妹妹被蛇咬之后,陈家起承转合四兄弟商量后就都偷偷练了柔道,手上都有两下子,并不惧怕跟别人打架。
厉夕右手摸到自己腰侧,刚想有所动作,就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现在是夏天,穿的还是短袖,两个人肌肤相贴,他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在领悟到厉晨意思的瞬间,正眼都没看陈承已经挥到自己鼻尖的拳头,只是乖乖放下了手。
厉晨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副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挨打,轻声道:“我能让你们上一次电视,就能让你们上第二次,这一拳打下去之前可先想好了。”
陈承一向是一生气就没有丝毫理智的主儿,但是厉晨所说的“上电视”就跟条件反射一般,瞬间让他回忆起了那段时间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嘲笑的不光彩经历,下意识就有些胆怯,出拳速度一下子就慢了。
陈转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地刚刚跑过来,喘着气连忙把他的拳头给摁下来了:“承哥,有话好好说,他还不一定是余一呢!”
陈起在旁边看着,其实在心中暗自可惜陈承没有打了人,不过陈转一阻止,他也不好光在旁边看着了,因而上前一步道:“是啊,承,我们还是把事情问清楚吧,说不定余一这么多年不跟我们联络是因为特殊情况呢?”
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很慢,意图充分表现出自己对厉晨做法的鄙夷和不屑来。陈起说完后还特意补充道:“虽然我觉得,在国外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给哥哥们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厉晨这么多年来没有主动跟他们联系,陈起不但没有对弟弟安危担心,反而觉得眼不见心不烦,颇有几分甩脱了大麻烦、拍死了大苍蝇的舒畅。
不仅仅是他一个,陈家其余几个人差不多也是相同的想法,他们对厉晨不联络行为产生强烈不满也是在陈转高考考了第一名之后。
特别是陈转,那真是捶胸顿足后悔手中没有厉晨的联络方式,不能好好向他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功。这么多年来,他发疯一样想要向厉晨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差,也正因为如此,陈转才特意选择报考跟厉晨一样的专业,试图日后在学术成绩上把这个讨人厌的弟弟甩出一大头去。
“我每个月都往陈爸账户上打一笔钱,算是感谢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厉晨说完后想了想,“我们手中有彼此的电话,五年来一次都没联络,似乎不仅仅是我的疏忽,谁让动物保护组织每天都有那么一大通的事儿呢。”
他刚到美国的时候,陈妈还来了一通电话表示了一定的关心,刚说了没两句电话那头就传来陈桃花喊“妈,我回来了”的声音,陈妈就当机立断挂断了电话。
从那之后厉晨一次都没有收到来自台湾的问候,他对着一点倒也不觉得惊讶。想想连他在跟前的时候,陈爸陈妈都直接把这个儿子当透明人,何况是后来他不在了,那更是不被想起来了。
不过人家不联络他正好,厉晨也不喜欢跟这种档次的人有多牵扯。这几年他每月打到陈爸账户里的钱加起来养十个儿子都够了,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替原主尽了孝心。
陈转辩白道:“爸爸妈妈工作忙想不起你来是因为他们有苦衷,那你呢,你怎么不主动跟我们联络?弄得我们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想跟你表达兄弟友爱之情都不能够!”
厉晨嗤笑道:“你们没有脑子还是没有嘴,要是真想找我,直接问你们爸爸要我的电话不就完了?”
陈转被他的话给堵得不知道怎么回话,对啊,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直接向陈爸陈妈要厉晨的联系方式这个简单到了极点的办法呢?
陈起看出来弟弟的窘迫,连忙上前来道:“爸爸妈妈一年前已经离开台湾去非洲了,我们见不到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想到。”
陈爸陈妈在一年前宝贝女儿陈桃花顺利考上初中的当天就离开了台湾,丢下那时候才刚上大二的大儿子拉扯着四个未成年弟妹,每个月就寄一笔生活费回来,其余时候基本采取放羊教育不管不问。
这两人孤身前往非洲大草原,“顺从自己心灵的召唤”(陈妈语),进行野生动物保护这一光荣的任务,以期“用苦行僧的生活方式实现自己生命的升华”(陈爸语)。
厉晨也知道这件事儿,虽然陈爸陈妈连带着起承转合和陈桃花都没有人专门打电话告诉他,不过厉夕这几年都在密切关注着陈家的动向,在发现陈家爸妈办理了出国手续后就跟他说过几句。
他轻轻一撇嘴角,没有说话。
陈转很不满意他的沉默,死咬着不放道:“余一,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亲人,你回到台湾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陈家爸妈去非洲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见你们跟我说一声,难道你们还拿我当亲人?”厉晨直接拿他的话堵他的嘴,见陈转明显愣了一下,嗤笑道,“麻烦你们下次说话前先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你大脑中负责逻辑思维的神经中枢都萎缩了吗?”
陈转怒道:“我告诉你,我的大脑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仅没有问题,还比你要聪明发达得多——我可是今年台湾高考的第一名,一点都不比你差!”
厉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台湾市第一名是个什么概念,两手摊开轻描淡写道:“也就是说你在十九岁时终于得到了跟我十岁时一样的荣誉?”
他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当然,我说这句话的大前提是——我们假设区区一个高考状元也能算是多大的荣誉的话。”
这样一想好像自己这次考了状元还是比这个人低了半头似的,陈转抬手指着他看了半天,才喘着粗气道:“那是因为跳级不利于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进而不利于自己的身心健康发展,我才按部就班地跟着天底下所有的蠢人一样按照流程读完了每一年级!”
他说这句话是想要表示自己是有跟厉晨并肩对抗的资格的,然而听在“按部就班读完每一年级”的“蠢人”陈起陈承耳中,就有点别扭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觉得了不起,那么你赢了。”厉晨耸了耸肩膀,侧头对着一直在旁边安静站着的厉夕道,“【我们走。】”
他跟厉夕之间一直都是用英语交谈的,然而厉夕却冷不丁换了一种语言:“(先生,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厉晨明白他突然用拉丁语说话是不想让旁人听得懂他们的谈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们不值得你脏了手。)”
厉夕闻言,唇角忍不住勾起,笑得眉目弯弯,右手超前伸开,示意厉晨先走。他看着自家先生往前迈步,自己挪动脚步挡住了叫嚣着“陈余一你给我站住”的陈起等人,笑眯眯道:“先生不想见你们。”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插手我们陈家人自己的事情?!”陈承早就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了,想着刚刚没有打了他,现在补上也好,下意识地一举拳头,脑海中却又冒出了厉晨的威胁话语,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
他心中对于招惹到厉晨所带来的后果暗含胆怯,然而厉夕却没有顾忌,顺势缠住他伸过来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人丢了出去。
33陈转大惊失色
陈承重重摔在地上;屁股先落地;尾椎骨重重戳在地板上;一瞬间酸麻疼多种感觉都顺着脊椎一路冲到了大脑。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的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往下掉。
“承!”陈起和陈转都大惊失色,齐齐大喊了一声。
他们刚才一路追着厉晨和厉夕进了图书馆;又在这边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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