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彦宗已经许久没有同蒋方一起骑马往城中来,蒋方看出他有心事,心中也猜测是不是和小温公子有关。
他这样驽钝的人,也看出彦宗对温碧城和旁人大有不同。加之原良在旁边点醒过他几次,蒋方也隐约觉得王爷恐怕是喜欢上那位小温公子了。
蒋方欲言又止,彦宗淡淡开口,问他,“你是有什么要问本王?”
蒋方想了想还是问道,“王爷,您是在为小温公子的事情烦恼?”
彦宗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蒋方,猛地驾起马来,道,“跟上来!”
蒋方立即也跟了上去,两匹马狂奔了十里路,彦宗才慢慢减速,他勒紧缰绳,对随后而至的蒋方说道,“世间上所有的事都可以为人所控制,唯独一件事,就算是本王,也完全控制不了。”
蒋方应道,“王爷说的,属下虽不是十分明白,但小温公子那样聪敏的人,他应该能了解王爷的一番心意。”
彦宗道,“本王让你嫁给我,你干不干?”
蒋方一愣,道,“王爷?”
彦宗又道,“放心,本王宁肯叫你娶了原良,也不会叫你嫁给我。”
蒋方脸一红,道,“王爷,您这话从何说起?”
彦宗不理他这话,转而道,“还记得揽月阁的花魁姑娘吗?”
蒋方的脸更红了,道,“属下,属下和芳华姑娘并没有什么。”
彦宗看了看已经离得不远的花楼,道,“再去一次,不就有什么了。”
说吧,不理蒋方,便往揽月阁骑去。
蒋方只好跟上,心中是三分期待七分忐忑。
芳华姑娘温言软语,自上次一别,蒋方也是很久不曾见过她了。
彦宗和蒋方一起进了花楼,难为那老鸨竟还记着,此时看见二人,便连呼带喊的走上前来,笑道,“二位爷可是好久不曾来啦!”
彦宗不做声,只道,“那位芳华姑娘呢?”
老鸨道,“回爷的话,芳华正在上面陪着城中的刘大人呢!您看,要不要见见其它姑娘?爷您是久未曾来,不知我们揽月阁啊又来了位漂亮美人,这位美人啊,”
彦宗一挥手,问蒋方道,“你随她上去吧。”
蒋方忙道,“这样不好吧,毕竟刘大人,”
彦宗道,“你去了,他能驳你的面子?上去,我还在留仙亭等你。”
蒋方有些为难,一面他有些脸面薄,一面他也确实想再见见芳华。
老鸨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好似连刘大人都不放在眼中,便不多说废话,笑嘻嘻的在前头说道,“这位爷,您就上来吧。我们芳华啊,可是想死您啦。”
蒋方被他拉扯着上了楼,他一面回头去看,彦宗竟已经走了。
蒋方同老鸨上了楼,开了门之后刘大人一见是蒋方立即满面堆笑道,“蒋,”
‘侍卫’二字还未说出口,蒋方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改口道,“蒋老弟一个人来的?”
蒋方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眼前却看向了坐在里面抱着琵琶的芳华。
刘大人眼观鼻鼻观心,立时明白了,忙道,“蒋老弟啊,这位芳华姑娘歌艺一绝,你要不要听上一曲?”
蒋方还未明白过来,那老鸨都看明白了。
老鸨一面将蒋方推了进去,道,“您啊,可快些进去吧!”
他一进去坐下,刘大人便又道,“老夫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就先行一步了。”
蒋方“嗯”了一声,便看着刘大人关上门下去了。
不一会,就有下人上来将所有酒菜撤换了个遍,蒋方看了看边上坐着的芳华,好半天才说了句,“你、、、”
芳华道,“奴家在。”
蒋方一时语结,竟然脱口而出了一句,“你认识原良原大人?”
芳华一低头,细声应道,“是。”
蒋方想了想又问,“他,他经常来这里吗?”
芳华道,“以前倒还算经常来,最近倒是很少来了。”
蒋方看了看他,目光瞟到了芳华那半露不露的胸前,他一时想起了原良说过是他给芳华开的苞这一事情,顿时红了耳根。
芳华只当他动了情,索性将肩膀也故意的露了出来,她身体前倾,将一双好乳露在蒋方眼前,娇声细气道,“蒋爷,您喝酒吧。”
蒋方还不曾被女子这样对待过,一时气血上涌,几乎是随着本能的就将芳华扑到在地。
不消一会,他就泄了出来,脑子里竟然又冒出了原良那似是而非的嘲讽的笑,蒋方快速的穿好衣裳,神色慌张如同做了大错事一般推门而出。
老鸨见他做贼似的跑了出去,忙道,“蒋爷,您这是火烧到屁股了?”
蒋方不理她,慌慌张张的出了揽月阁的门。
老鸨只当发生了什么,推开芳华的门见她正袒胸露乳的躺在床上,便骂道,“死丫头!你是不是得罪了贵客了!”
芳华懒懒应道,“他像没见过女人似的一上来就干,一做完提上裤子就走,我哪里得罪了他?”
老鸨一时找不到话回她,便骂道,“看看你那欠操的贱样子!回头就让韩大爷给你艹舒坦了!小娼妇!”
芳华倒不理她,由着老鸨去骂。
彦宗在留仙亭上半壶酒都没有喝完蒋方就找了过来,他看蒋方那神色慌张心有余悸的样子,便问道,“怎么?”
蒋方道,“回王爷,属下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的急了,有些气喘。”
他这理由变编的荒唐,彦宗却也懒得揭穿他,便又问道,“怎么不多待些时辰?”
蒋方一低头,道,“王爷,以后,以后再不要让我去那种地方了。”
彦宗道,“怎么?嫌脏了?”
蒋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不是,只是,只是属下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教人耻笑。”
彦宗道,“谁耻笑你?原良?”
蒋方被彦宗一语说中,呐呐了一会,方道,“是我自己,心中有愧。”
彦宗不再问他,只道,“你看,很多事情尝试了才知道不过如此,可是若是不曾尝试,便没有办法判断对错。”
蒋方道,“王爷教诲的是。”
彦宗淡淡一笑,道,“现在,心中是不是安稳了许多?”
蒋方道,“是。”
彦宗道,“本王也觉得,安稳了许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睫低垂,漫不经心,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
他要等的人,到底是没有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四月初,蔷薇花开的正好,距离四年一度的刀评会只有半月之隔,西宁却是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说是不大不小的事,那是因为有十四家灭门惨案在前,若是单独拿出来讲,却也算的上大事。
被看做宗昌阳不二继承者的韩品,在梓屏被胡定风当街断腰而死。
死状之惨烈,让当时目击整个过程的几个巡夜捕快都双腿发麻。
事情传到彦宗的耳中,也叫他有些讶异。
他对韩品倒也有些印象,自去年他在西宁崭露头角,亲自运押了好几趟从番邦过来的火药,来王城的次数一多,彦宗便留心观察了几次,见他武功不在宗昌阳之下,行事低调谨慎,早属意由他接任宗昌阳营运特押使之位。
一者刀圣客之位十年来都由宗同掌门人夺得,看宗昌阳对韩品的器重,下一任宗同掌门非韩品莫属,二者韩品所娶之妻乃梓屏万里绸缎庄的万三小姐万颖枝,万里绸缎庄所出的宁锦历来是西宁上贡的贡品之一,就算是彦宗见了万颖枝的父亲,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层层关系在里头,现在韩品一死,谁来角逐这刀圣客之位,谁来任营运特押使之职,都变得一团糟。
早上原良过来向彦宗禀报此事,有些可惜的说道,“韩品的武功绝不在胡定风之下,但胡定风这人向来是心狠手辣,不论方式,只管取人性命,可惜他年轻有为,去年成亲的时候还是那样轰烈,娶得又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没成想不过半年,竟就死于他人刀下。”
彦宗沉道,“早听闻这个胡定风神出鬼没,是整个西宁开价最高的杀手,本王只当他是徒有虚名好自抬身价,现在看来,倒是不容小觑。”
原良道,“是,这个胡定风是胡长清的侄儿,传闻胡长清乃是昙门旧部,却也不知真假。”
彦宗冷声道,“又是昙门,到底怎样一个门派,本王却不信,真的能够如神如鬼不成。”
原良道,“王爷,依微臣看来,此事要查,还得从有意同宗同争夺刀圣客之位的其他门派查起,若是让有着这样歹毒心思的人做了王府的营运特押使,”
他话未说完,彦宗便一摆手,怒道,“你当本王是三岁痴儿?拿这样的蠢话将昙门揭过去?其他门派哪个敢这样名目张胆的同宗同作对?就算不将宗同放在眼中,还敢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不成?”
原良忙道,“王爷说的是,是微臣思虑浅薄,愚不可恕。”
彦宗看了一眼原良,道,“你也不用在此事上面给我打招骗,昙门确实查起来不易,你能做到哪一步,本王清楚的很,那些无用功,你还是少费脑子去做为好。”
原良道,“是,微臣明白了。”
彦宗又道,“你去一趟宗同府,叫宗昌阳晚上过来见我。”
原良忙应了是退了出来。
半晚时分,宗昌阳被管家领着过来见彦宗,一见彦宗的面,宗昌阳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戚道,“求王爷要为我那含冤而死的弟弟查出幕后黑手。”
彦宗见状,便放软了些语气道,“你先起来吧,本王有几件事倒是要问问你。”
宗昌阳缓缓站起身来,道,“不知王爷有什么要问的?”
彦宗看了他一眼,起身走至他面前,道,“本王问你,韩品他是否有什么私人恩怨?我听说他是你父亲收养的义子,倒不知,他亲生父亲又是何人?”
宗昌阳道,“回王爷,韩品乃是家父在去京都的路上捡到的孤儿,并不知生父是谁。若论起仇家来,那更是无稽之谈,他自小长在宗同,若不是押镖,连门都出的极少,又何来与人结怨呢?”
彦宗冷眼瞧着宗昌阳,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谁会出金万两,买他性命?”
宗昌阳喉结翻滚,道,“属下若是知道,必定豁出身家性命,为家弟报仇。”
彦宗开口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是看开些吧。”
宗昌阳叹气悲伤道,“可恨我宗同无人,我自己膝下无子,胞弟昌月又是个不争气的,独剩下韩品还能为王爷效力,竟又被人这样给害死了。只能求王爷,为我宗同报仇雪恨。”
彦宗淡淡说道道,“你这样说,是再不打算为本王做事了?”
宗昌阳忙道,“王爷,胞弟昌月因听闻韩品的死状大病不起,郎中说需离开西宁到江南水秀之地慢慢调养,我独他这一个弟弟,实在是,”
彦宗道,“按规矩,宗同派出的人在刀评之前死了,确实没有资格再担任营运特押使之职,只是,除开你宗同,本王实在想不出第二个门派来担任此职。”
宗昌阳略一思索,道,“有一人,倒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彦宗原先并不作声,只看了宗昌阳一眼,才慢慢说道,“来之前,就替本王想好了下家是谁?”
宗昌阳道,“属下不敢替王爷决策,只是自知不能再为王爷继续分忧解劳,心中有愧,只好举荐贤能,算是为王爷做最后一点事。”
彦宗道,“不知你要举荐的贤能又是哪位?”
宗昌阳道,“悦风酒楼的千岚少爷。”
彦宗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名字,此时听到了,为着某些缘故心中隐约有些不快,便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千岚,乃是贤能之人?”
宗昌阳道,“这位千岚少爷,曾舍命救过胞弟的性命,为人忠厚,武功绝不在属下之下,就算放眼整个西宁城,也能算作是一等一的高手。”
对于千岚的武功,彦宗自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心中介意的本不在此。
只是宗昌阳这样一提,他又觉得若是让千岚来做营运特押使,也算是用的其所。
彦宗沉声道,“参加刀评的人,本王都会慎重考虑,最后还是要按规矩来,营运特押使和刀圣客,只能是同一个人。”
宗昌阳道,“属下明白。”
彦宗好似随意的问道,“说起来,这个千岚又是怎样救得你胞弟?”
宗昌阳道,“回王爷,是属下自王爷寿宴之上见过千岚少爷和小温公子之后心生敬慕,一心想让胞弟以他二人为榜样好好努力,故而约了他二人同游了普渡。在船上胞弟不辛落水,幸得千岚少爷相救,才保住一条性命。”
彦宗虽不相信他说的话,但也无从指摘,只看着宗昌阳,待他将话说完,便又沉声道,“你要去江南也倒可以,只是,若是哪天本王还要用到你的时候,可不要叫我找不到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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