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一怒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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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一怒拔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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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石低声道:“哦?你昨天找他玩来了?”
  温柔又是没听清楚。一张笑靥又趋了过去:“嗯?”
  王小石只闻一阵如兰似麝其实是她髻上那朵野姜花的香味,清得人心人肺,只说:“没什麽。”
  温柔没好气地问道:“怎麽你们说话都像鬼吃泥一般?”王小石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那伤者竟闷哼了一声,却不痛叫出声,王小石连忙致歉,道说:“他也是跟你这样说话?
  王小石又去看顾另一人足膝关节卸脱的情形,见温柔没同答便说:“那个会飞的呀,哼哼。”
  “你说他呀”温柔一说到他就牙痒痒:“你知道他昨天怎麽说?他叫我别那样看着他,再看,他会把我吃了。我看他是饿疯了,天天在楼子里忙,跟你一样,全没点人味儿了。”
  王小石哼哼嘿嘿的道:“你没看见吗?我是真忙。”刚好又进来了一个颈骨扭伤的,可是这个人忍着痛都不哎唷一声,一看就知道,都是在拳头上立得住桩子、叫得响万子的江湖好汉。
  温柔嘟着腮道,“你们个个都忙,就我不忙,无事忙:”
  王小石故作大力:“你可以找二哥玩去。”
  温柔不屑得上了面:“我才不找他玩,一副感时忧国的样子,跟大师哥的杞人忧天,正好天生一对,他们自个儿玩去,整天都是一大堆字卷,每谈必是什麽战略,每个人都先天下之忧而忧,这辈子都甭想快乐了。”
  温柔说着说着又开心起来了,摇着头满是自得的样子:“还是本小姐聪明,我实行先天下之乐而乐。”
  王小石忍着笑,因为他正替人驳骨,虽然早已如抱丁解牛,娴熟至极,但温大小姐喜怒无常,总不能笑出声来,让人错觉以为幸灾乐祸,只说:“你何不去找雷姑娘玩?”.“她?”温柔耽心地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後”陡然住口,并用手掩住自己的嘴,一副怕被人发现要责罚的样子。
  王小石一皱眉:“什麽?”
  温柔放下了手,样子同复到一个端庄成熟的样子:
  “没什麽。”
  王小石也不以为意。
  他大为留意的倒是这时前来求医的病人,是愈来愈多了,而且尽都是些关节脱落、扭伤甩臼之类的“病人”。
  这些伤看来都不是伤者不小心做成的,分明是为人所扭脱、震伤地。
  这种伤并不难治。
  王小石的接骨术本来就很高明。
  伤者都很能忍痛。
  下手的人,出手也并不太重。
  只是怎麽忽然间来了这许多受伤的人?
  这些人看来都是道上人物,难道京城里的各帮各派又发生殴?
  他心中思疑,忽见一个书生,眉目清朗,悠悠闲问的踱了进来,手里摇着扇子,看他的神态,像是游园而不是来看病的。
  偏偏他嚷着:“英雄怕病,才子畏疾,大夫那里?我是来着病的。”
  他一进来,大部分“病人”,都垂下了头,走了出去,眼里有忿忿之色。
  王小石发现那些“病人”,都是那些.“伤者”。
  他发现那青年书生神清气爽,面如冠,别说没有带伤,连肚疼只怕也不可能患上。
  而且他发现书生走进来的时候,眼睛竟向温柔睐了睐,温柔嘴边居然挂了个甜丝丝的微笑,会意的点头
  王小石心头火起。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麽,他忽然这般抑制不住脾气。
  他很气。
  十分的生气。就在这时候,那书生踱到墙边去看字画,一幅幅的看,活像这里就是他的家。
  “好字,好字!”那书生以大鉴赏家的口吻道:“这字写得仿似抱琴半醉,物缓行,嵇康自在任世,在字里见真性情。”
  王小石道:“好眼力,好眼力!”
  书生回首,稍一欠身道:“好说,好说。”
  “可惜那不是嵇康的字,而是锺繇的书,倘的字直如云鹊游天、鸿戏海,很有名的。”
  王小石补充道:“这儿光线不太好,你还能看得见墙上是书不是画,眼力算是不错了,只可惜还没看清楚字下的题名。”
  书生居然神色不变:“啊哈,锺繇的字,他的字,可越来越像嵇康了,哈哈,这麽好的字,挂在这麽暗的地方,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不像话,不像话。”
  王小石寒着脸说:“你来干什麽?”
  书生反问道:“你是干什麽的?”
  “我替人看病,王小石指指墙上书画:“我的二哥不干这书画生意後,我连这也兼了书生道:“那锺繇的书,你卖不卖?我看,这儿只有这幅字像话。”
  “这几幅宇盏都不卖,”王小石笑道:“没想到你这麽瞧不起王羲之。”
  “什麽?我瞧不起王右军:”书生指着自己鼻子振声地道:“他的书字势雄逸、如龙跃天门、虎卧凤阙,凡懂得书艺者,莫不推崇,你却这般坑我?”
  不是我坑你,是因为你眼里有锺繇,目中无右军,”王小石用手指了一指,“在锺大师右边那幅字,就是说的龙跃天门虎卧凤关的王羲之“哀祸帖口.。”这下书生真几乎下不了台,只好道:“这幅字相传不是真品,他的“丧乱田、“得示田才算是天下奇书。”王小石这次不再追击,道:“你来买画,还是来看病的?
  书生咧嘴一笑,的确红唇皓齿,也伶牙俐齿。
  书生笑道:“本来是来买字画的,但好字好画,你都不卖,其他劣品,又不入我法眼,只好看病了。。”
  王小石道:“你有病?”
  书生悠然道:.
  “你是大夫,这句话该由你来答我。”
  王小石生了下来,示意书生也坐下,道:
  “请你伸出舌来”
  书生一楞,道:“怎麽?我的舌头是蓝的不成?”
  “你没过看症要望闻问切吗?”王小石沉声道:“你不给我看个清楚,也随你的便,我随便开个正腹泻的方子,你可恕不得我。”
  “也罢也罢。”书生呷道:“庸医误人,非礼勿视,只不过给你看个清楚又何妨:”
  王小石看了看他的舌头,又呷他伸拙手来,把了把他的脉门,眉头一皱,却听温柔一声轻笑,眼光一瞥之间,只见书生向温柔伸了伸舌头。
  王小石心中更怒,暗忖:这个枉读诗书的登徒于,敢情他来此地是醉翁之意
  突然,那书生一反手,反扣住他的脉门。
  王小石刚要起立,那书生双脚已踏住他两脚脚跟,同时发力一扯。
  这一扯,可把王小石心头大火,全都扯了出来。
  他本来就火气上头,加上书生突施暗算,情知这一扯之力要是一力放尽,一力实受,自己双踝一腕,就得像那些伤者一般,脱了臼动弹不得了。
  书生正待用力一扳,王小石一沉肘,击在桌面上,桌子砰地裂开,王小石小臂陡直,右手便一直沉了下去,书生的手也制之不住,王小石一拳擂在书生左膝盖上。
  书生怪叫一声,这一拳,可把他的眼泪鼻涕全逼了出来。
  王小石趁他沉膊俯身的当兄,双手闪电般扣住他的肩膊,叱道:“好小子:敢来暗算人!”
  他明明已抓住书生右肩,不料眼前一花,那书生直似游鱼一般自他指间闪开。
  这书生暗算不成,一招失利,王小石本没把他瞧在眼里,忽见他右如此美好身法,不禁怔了一怔。
  可是书生也着了一拳,痛入心脾,走得不快,王小石一脚飞起,把那张原先书生坐的竹桡,飞了过去。
  书生怕又伤及自己膝盖,连忙用手接住,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形一晃,王小石大喝一声,一掌拍了过去。
  书生用竹凳一挡。
  啪的一声,竹碎裂,书生大叫道:“别、别、别”又一股大力涌至,他站立不住,倒飞七尺,背部撞在墙上,几幅字画,纷纷落下。
  王小石一个箭步,又扣住了他的右肩:
  “你到处卸入骨节,我这也给你卸一卸:”
  只听温柔呷道:“喂,小石头,你当真哪?
  王小石道:“有什麽不当真的?”
  却听书生挣扎道,“你、你敢伤我,我就撕画!”
  王小石一看,顿感啼笑皆非。原来书生逃不过他掌心,便抄了墙上锺繇的字书,准备撕掉报仇。
  王小石着这人如此耍赖,反而消了伤他之心,只逗趣的恐吓说:“你敢撕字,我就把你头骨也卸下来,让你一天到晚垂头丧气,学学当年狄飞惊的模样。”
  忽然门前一黯,一人虎吼道:“大石头,你敢伤他,我就烧店!”
  王小石一看,原来长长得神勇威武相貌堂堂的唐宝牛,心中大奇,当即松了手,拍拍手道:
  “他到底是谁?这般得你们维护!?”
  心里灵光一闪,念及刚才书生带着膝伤依然能够施展出绝妙的步法,陡地想起一个人,道:““白驹过隙”身法:你是方恨少?”
  那书生依然俯着身子抚着膝伤,嘴里咕噜道:“妈妈呀:这次可真的是方恨少,姓方的只恨少生两条腿了。”
  王小石忍住笑,间:“这是怎麽一回事?张炭呢?”温柔着到力恨少雪雪呼痛的样子,就笑得花枝乱颤,几乎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一时也答不了王小石的问题。
  方恨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忿忿不平的道:“还笑:都是你:”温柔吃吃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这般差劲法:你还说哪,万一打不过,凭你一身什麽绝世轻功,至少可以逃之夭夭,现在可像什麽,哈:”
  方恨少气鼓鼓的问:“什麽?”温柔哧地又笑出了声,同唐宝牛咬耳朵说了一句话。
  方恨少硬是要弄个水落石出,“她说什麽?”唐宝牛呵呵笑道:“跛脚鸭。”他得意洋洋地道:“她说你是:”
  其实这只是个恶作剧。
  唐宝牛与方恨少是“五大寇”里的结义兄弟,平时事无大小,动辄争执,实则是同生共死,气味相投的莫逆之交。
  唐宝牛和力恨少一早已认识温柔。大小姐脾气的大姑娘温柔,连同唯恐天下不乱的唐宝牛,还有爱惹事生非打抱不平的方恨少,加上一个好管闲事好奇心重的张炭,这几人的组合,阵容已足可随齐天大圣飞天入海,大闹天宫。
  唐宝牛和张炭,跟王小石早就结成了好友,力恨少只听说过王小石这个人,却没见过,听温柔说他怎麽的好、唐宝牛夸他怎麽够朋友、张炭赞他如何捱义气,方恨少心里更不服气,立意要跟王小石比划比划。他说:“王小石有什麽,他要不动用相思刀、销魂剑,我凭五根指头就可以把他手到擒来。”
  张炭笑说:“别死充了卜我就服他人虽年少?武功人品都是上选,苏梦枕和雷损只晓得死抓住权力不放,白愁附和狄飞惊野心更大,到头来不是人被志气所激发,而是反被志气所奴役,不像王小石,拿得起,放得下,功成,身退,在京城里治病跌打,帮人助己,卖字售画,乐得清闲,逍遥自在,你还是少眉找苦吃的好”
  方恨少一听,登时火冒八十二丈。“水行不避蛟龙者,渔夫之勇也;陆行不避凶虎者,猎夫之勇也。我要秤秤王小石的斤两,是勇者无惧也。”
  温柔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就扮作病人,跟他较量较量,要是你能扳倒那块石头,我就疼你。”
  方恨少给这一说,弄得脸上熬了起来,可是更激起了与王小石一之心。
  温柔巴不得有人能挫一挫王小石与白愁飞,好教训他们别没把她温大姑娘瞧在眼里。
  张炭没加理会,只笑道:“你硬要自触霉头,我也只好由你。”
  唐宝牛有点鱿心起来:“书呆子,要是你给那小石头放倒了,我该帮谁?”
  方恨少一听更气,牙嘶嘶的道:“你放心好了,看明儿谁放倒谁:”
  於是便和温柔设计了一个“圈套”,要猝擒王小石,其实也不致下重手伤他关节,只是要制住他而已,不料,两人一动上了手,王小石在瞬息间已觑出力恨少武功强处,先挫其锋,再伤其膝,要是唐宝牛和温柔再迟一步制止,力恨少便还要吃点亏。
  王小石有些不悦:“这次跟方公子动粗,实是我的不对。温柔、唐兄弟怎可胡闹致此?
  要遇上白二哥,万一弄不好,恐怕要出人命。”力恨少吃了败仗,心中已是不忿,听王小石这般一说,便道:
  “我跟你暂时平分秋色,未定胜负,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只怕我失手伤了石兄,那就不好意思得很了。怎麽还有个白老二,我倒要去领教领教,请放心吧,我尽可不施绝招、不下杀手便是了。”
  王小石一听,便了解这位书生性情,忙道:.“是啊“教刚才差些给方公子拉斯了手目,我那位白二哥脾气大,输不起的,方公子还是看我的份上,放他一马吧。
  力少这才道:“我一向不喜欺人太甚,忠恕待人,既然你老是这样说,我就且把决战暂缓:”
  王小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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