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事已至此,按照约定,雷天衡只能由得以李长胴为首的这伙黑衣人离去了。但是,他却突然一笑,说了一句话,“我说李兄,在下何时说过要你们斩下“左臂”了?”言下之意,竟是想耍赖!
其实在黑衣人一行斩下左臂时,众镖师便暗中佩服,毕竟这种勇气与魄力,并非人人都有的,所以当雷天衡说出此等卑鄙近乎无赖的话,连长安镖局的众镖师都愣住了。眼前这个虽看上去高大威猛,正气凛然,却做出此等丑事的人,他真的是那个以一套达摩剑法威震长安,英雄盖世的少林俗家弟子吗?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啊!(套用一句名言,原谅我,就恶搞这么一次)
李长胴听到此言,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好,”笑声说不出的悲凉,道不尽的落寞,“好你个雷天衡,我今天算是认栽了,”面色一沉,转过头去,“各位弟兄们,做兄弟的对不起你们,误了你们啊!”黑衣人都不言语,却是都牢牢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雷天衡长笑一声,“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再说你们自己动手斩下一臂是你们自己蠢!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们说了幕后主使是谁也一样是死,况且现在我已经没兴趣知道了,你们受死吧!”
那帮黑衣人此时失了一臂,又都大量失血,连行动都是问题,哪里有劲气御敌,都是闭目待死,但除了雷天衡和少数几个镖师,长安镖局大多数人都是背过脸去,不忍再看如此惨剧。
“住手!”又是一声断喝,又是那个熟悉的光头,云空又回来了。这一次,他话音未落,却是无人敢再动手。
为什么云空会再出现,恰好在此关键时刻?他刚才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都有的疑问。
其实,那时云空首次动手杀人,心中极是痛苦,避开那两名偷袭的黑衣人的攻击后,云空一路浑浑噩噩地飞奔着,直到来到附近的一条小溪旁,云空拼命地洗手仿佛想洗尽手上的血腥与罪恶,洗完手,云空又在小溪旁的一棵大树下呕吐起来,直到胃里的苦胆都呕出来,云空才感觉清醒好过点。
半昏半醒间,耳间仿佛又听见师父的教诲“空空,须知虽说杀生乃是大忌,然惩恶即是扬善,那些穷凶极恶,暴起伤人的凶徒,就是佛也会持无上法力,降妖除魔的。”想到这里,云空又是清醒一点,“那伙黑衣人本是劫匪,那个人又欲害我性命,杀之何错之有?”
更何况我的金刚身法已经练到“诸相非相”的境界,顺手一击,比我想的还要快,又岂是我可以控制?!~!
第十一章诸相非相
想到金刚身法,云空虽已至第二层“诸相非相”,一时间,却想不明白何谓“诸相非相”,费神地思索令云空的头脑再度陷入混乱中。
云空浑沌间,脑中闪过《金刚经》中的经文“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此语乃是大比丘众之长老须菩提问之如来,若有相之身可否见得如来,而如来回之如上。本意是想告知众生,唯有悟透所有表象,都是虚假的,看清本质,则能立地成佛。云空此时已到达金刚身法第二重之“诸相非相”境界,然而那位写下金刚身法之前辈高僧,将此境界描述为“身动而影未动,影未动而招已至”,虽然就此身法而言无可厚非,但是却是曲解了“诸相非相”的含义,如按《金刚经》之本意,“诸相非相”则应属于一种武学修养的境界,而非一种具体的武功。
人生之初,多局限于表象,于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经历世事,则颇多曲折感触,觉得“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
而又有一部分人,或生性多疑,或经世事磨练,有所得,而认为“看山未必是山,看水也未必是水。”
而真正饱经人世沧桑,回头看来,才发现“看山仍然是山,看水也依旧是水。”
然而,此时的山水,又不同于一开始看的山水了。
以上,山水万古长青,从来不曾改变,变得是人心,是人的阅历,是做人的境界。
武功亦是如此。
一招击来,于初学者看就是一招,或直刺,或横劈,或从上,或从下,没什么特别的。
而从一个武艺颇精的人看来则似有无数后招,甚至有些人,总在为对手的招式是虚是实而烦恼。
可在已臻绝顶的高手,眼中,仍是直刺,横劈,上下之差罢了。
《金刚经》中“诸相非相”正是描述了如此的一个境界,而如此境界,无论做什么都已经返璞归真,到达至境,“则见如来”了。
当然,创出金刚身法的前辈并没有想这么多,作为一个“身法至上”的武学另类,他只是将此作为自己武功的一种境界。同样,云空也不可能想到这么多,但是他已经对武学的虚实之道有了一定的领悟,在他看来,若是攻击每一招之破绽,则出招之人必先防之破绽,如此则所有后招一概攻破,依此推之,即使每每后发招,却可自始至终压制别人,而且只要控制得法,则既能得胜,又可以不伤人,两全其美。虽然离“诸相非相”的至境相差甚远,但云空已经幸运地走在这条大道上了,而不少武林中人,即使花上一生的时间,仍旧为招式为功力这些所谓的参数所困,而与武学正道背道而驰。
想通了这层道理,云空一扫胸中的郁闷之气,又担心其刚才发生在官道上的事来,雷天衡与自己虽素不相识,但毕竟曾有过同门之谊,自己是万万不能见死不救的。想到这里,云空又飞快地行之刚才的官道左近,而他再次赶到之时却正好是雷天衡带领众镖师反攻的时候,云空见长安镖局一方局势大好,便继续躲在一旁的大树上观战,毕竟自己离开少林时还惹下了不小的麻烦,不想太早暴露身份。
而接着就发生了李长胴与一众黑衣人挥剑断臂的事,云空虽不齿其强盗行径,但对他们能进能退,拿得起放得下的豪气还是心折不已,心道“如此还算是群汉子!”
可是紧接着,雷天衡翻脸的卑鄙嘴脸,也都被云空看了个正着。
要知道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云空觉得李长胴一行虽是抢劫在先,但在他们已断臂认栽,而雷天衡又已经承诺放过对方的情况下,突然翻脸要赶尽杀绝,就实在是有点不大对劲了,于是他再一次大喝一声,又是跳了出来。
雷天衡再见云空,却是一怔,“这位少侠,刚刚要不是你出手义助,在下等性命恐怕已是不保,现下形势逆转,我等正欲缉凶,不知少侠何故又阻之?”他直道云空刚刚过来,却不知道云空已经观察良久了。
“哦,这伙黑衣人已经断臂身残,缉凶还用挥剑吗?”云空心里暗骂伪君子,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而李长胴一行却是硬气,没一个吭声指责的,都是捂着断臂的伤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雷天衡。
雷天衡刚才那句话只是试探,若是探出云空刚才就在左近,目睹了一切,就想个办法加害于他,否则,如此少年英豪,倒是可以笼络过来,为己所用,有这种高手伴在身旁,天龙
神教的藏宝图就不怕有人来夺了。
雷天衡打着如意算盘,面上却是大义凛然“少侠,你一看就是涉世未深,刚入武林的样子,”雷天衡一见云空面色未变,心中更是大定,“恕老夫倚老卖老地说一句,对此等武林败类,千万不能有半点手软,否则他日卷土重来,是后患无穷啊!”脸上全是诚挚恳切之色。
云空看着雷天衡,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可是奇怪了,刚才他们一行还四肢万好,现在怎么都少了一臂,”顿了一下,“看来是被长安镖局的众位镖师兄弟砍的了。”长安镖局的众镖师脸上都是一脸愧色,雷天衡却是不为所动,“那也是我等牺牲了不少弟兄才勉强占得一丝上风啊。”满面地悲沧之色,这个该死的老顽固吹起法螺来呜呜直响,却是丝毫不觉得惭愧。
“那请问砍手时怎么不直接就解决这些武林败类啊?”云空装作不懂,特别强调“败类”,看雷天衡是否会感到不自然。
“呃,那个,”雷天衡完全把云空当作刚入江湖,不通世事的菜鸟(虽然实际倒也没错),说起谎来完全不用打草稿,“其实我平日一直教导门下弟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轻易伤人性命,所以刚才虽是性命攸关之际,他们仍然牢记我的教导,没堕了咱长安镖局的威风啊!”说着,眼睛竟是湿润了。
“嗯,那个,”云空忍住胃里的抽*动,“怎么手都落在他们身侧啊,莫非是他们还有什么妖法能断臂再续,故而将断臂回收吗?”若云空不是个弱冠少年,大家一定都认为他什么都知道了,故意在捉弄雷天衡(事实倒也如此),但看着这张年轻而单纯的脸,其他人只会认为云空的师父很失败,怎么教出如此不通世事的傻徒弟,竟说出“断臂再续”此等无知之语来!
“嗯。。。。。。”雷天衡故作沉吟之态,“也许吧,看来我们要尽快将这伙妖人正法,以免节外生枝,说完,便要动手。他倒不是怕李长胴一行会出言声辩,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少侠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诡辩”的,只是天色已晚,怕夜长梦多。
“慢着,”云空一摆手,“我来审问他们一下好了,师父告诉我,不能只听人一面之词,说不定他们另有苦衷呢?”
“扑哧。。。”一旁的大树上传来轻笑声。
“谁,谁在那里?还不下来!”雷天衡心慌了。!~!
第十二章弄巧成拙
“丫头,不是叫你什么情况下都别作声吗,你怎么不长记性啊?”首先开口的是时无计,他显然对自己被人发现的事很是不愉快,他沉着脸,从树上跳了下来。
“人家也不想这样啦,”树梢上露出一张俏皮可爱的美丽脸蛋,赫然是南宫明月,她倒是自来熟啊,认识没多久就叫起“哥哥”来了,“可是云空哥哥逗那个什么雷天衡实在太好玩了嘛!”说完,轻盈地从树上跃了下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云空身边,“直接揭穿他的丑陋本质不就好了,干嘛还要逗他玩?”迷人的大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说不出的可爱。
云空尴尬地笑笑,心里恨透了这个胡说八道不长脑子的小妖精,脸上却不得不陪笑掩饰道,“姑娘在说什么,在下不是很明白呀?”
“怎么不明白,你不是早就回来都看到了吗,干嘛还要装死?”南宫明月笑得更甜更可人了,“像你这种连装哭都看得出来的聪明人,怎么还开‘断臂再续’这么奇怪的玩笑呢?”小妖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捉狭似得望着云空,云空才明白她不是真傻,而是有意“报复”!
“哈哈哈,。。。。”雷天衡一声长笑,他就是再傻也什么都听明白了,更何况他乃一代枭雄,“原来少侠早就在此“隔山观虎斗”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说着望向李长胴,“李兄,看来我等都成了这后生的手中棋子啊,真是可悲可叹啊!”他深知若是动手,整个镖局的人也未必留得下云空,在敌友未分的情况下,便挑拨李长胴一行,希望能混水摸鱼,趁乱逃走,反正等自己得了天龙神教的无上神功后,再回来讨这笔债不迟。
“心虚!”李长胴的话如同他的人,简单而直接,很显然,他才不会上这个老奸巨滑,不讲信用的伪君子的当呢。
“无耻!”时无计从头至尾看了雷天衡的“表演”,对这种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极为厌恶。
“云哥哥,这个坏蛋在挑拨离间呢,你怎么不说话啊!”南宫明月气出完了,就什么都忘了,又开始叫起“云哥哥”来。
“叫我云哥哥我也不会和你行房的!”云空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报复,突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句话没头没脑,却极是暧mei,在场的年轻男子听了,都是死死地盯着南宫明月看,连上了年纪的也用“奇特”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南宫明月这次是真要哭出来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小丫头胆子果真是大,“我不管,你的话坏了我的清白,你要负责!”只是一弹指的时间,这个小妮子便有了对策。
“我,”云空本是想欺负她一下,倒是把自己搞得下不了台了。其实一般女子,听到此等轻薄言语,早就哭得不成样子甚至寻死觅活了,而南宫明月自小由家中长辈宠着护着,加上其父只此一个宝贝女儿,从小便传其武艺剑法,所以南宫明月对什么女红,什么三从四德,只是朦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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