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也已经累得再也拖不动步子,倒在巨石缝隙之间直喘气。。
粗犷壮汉子这才有机会向阿玉道:“小兄弟,多谢啦!”
阿玉道:“不用谢,这个‘飞魂教主’我早就想宰他啦!”
粗壮汉子笑道:“怎么,你年纪轻轻就跟他有仇?”
阿玉道:“有。。”
想想又好笑,自嘲道:“以我眼前这一点粗浅工夫,不被他宰了就不错了,还想宰人家?”
这壮汉刚才已见到他的身手,看来并不怎么高明,如果不是从水中突然蹦出来,收到“奇袭”之效,不然的话,只怕真的被人宰了。
他一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阿玉坦然接受,道:“好吧,你已经谢谢了,我已经收下了,所以你不再欠我甚么了,所以,再见。。”
他起身要走,那汉子却道:“等等,我还没有请教小兄弟贵姓大名?”
阿玉道:“我叫阿玉。”
那汉子道:“我姓申屠,名虹,来自‘东海龙王殿’。”
阿玉心中一动,道:“是‘四大名门’么?”
申屠虹眼睛一亮,道:“玉兄弟也知道四大名门?”
阿玉道:“‘东海龙王殿’‘江南慕容府’‘西天无回谷’‘漠北七花门’。”
提到师门有此名望,申屠虹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起来,道:“不错,我就是‘东海龙王殿’门下‘东海三龙’其中之一‘黑龙’申屠虹!”
阿玉道:“久仰!”
申屠虹又道:“死去的那位是我‘东海龙王殿’‘风雨雷电’四大守神之一的‘电神’邢刚,另一个是我最小的师弟傅立。”
说著心中一痛,颇为自责,道:“师父最疼爱这个小师弟,这次带
他出来历练,千方百计要取得‘碧玉金线蛙’带回去给师妹治病,而我又未能尽到保护之责,非但失去‘碧玉金线蛙’更失去这个小师弟。。”
阿玉当然感受不到他的悲哀痛苦,心中电转中,想到“卧龙先生”
沈通的话:“必须去找到四家武功心法,融会贯通!”
眼前这位正是“东海龙王殿”门下,不正是好机会么?
心中正在动念,申屠虹已经对这小兄弟有了好感,试探著问道:“小兄弟可是身有要事,急欲前去?”
阿玉先是一怔!已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意图,打蛇随棍上,故意叹气道:“也不是甚么很著急的大事,我只是极想寻访名师,学得一身好本领。。”
申屠虹试著问道:“小兄弟心目中,甚么样的师父才能算是名师?”
阿玉道:“这。。我也不知道。”
申屠虹又试著问道:“例如‘四大名门’。。”
阿玉叹道:“那当然,只可惜我根本没有机会。。”
申屠虹道:“如果由我引荐。。”
阿玉眼睛一亮,道:“真的么?你肯引荐我拜在‘东海龙王殿’门下么?”
申屠虹道:“只要你肯。。”
阿玉欣喜雀跃,道:“肯,一千个肯,一万个肯!”
申屠虹大为欣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好,好师弟!”
阿玉也改喊他:“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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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名分上成了师兄弟,不但结伴同行,申屠虹既已代师收徒,自然而然沿途指导练武。。
申屠虹号称“黑龙”位列“东海三龙”第二,武功机智却是“三龙”之冠,据他自己说,原来的师弟傅立,就是由他代师授艺的。。
“龙王殿”的武功心法,重在一个“刚”字诀。
果然是有五招,各有五式,名曰:
千手所指,山穷水尽,鸟鸣鸦噪,飞石殒星,绝地逢生!
阿玉心中一动,原来这五招的第一个字正是“千山鸟飞绝!”
正是柳宗元“江雪”诗的第一句!
申屠虹一方面感谢阿玉的救命之恩,一方面也是对死去的师弟傅立一种移情作用,所以对阿玉用心指导。。
阿玉为求早日见到日夜思念的梅洁洁,早日把四大名门的武功心法融会贯通,所以全力以赴,学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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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西天无回谷”的“一凤”张婷,强迫他记住的五绝招是“强”
字诀,名曰:
万夫难挡,径石路花,人定胜天,踪迹难寻,灭顶共罪!
这五招的第一个字正是“万径人踪灭”!
不就是柳宗元“江雪”诗的第二句么?
想起“江南慕容府”慕容可人的五绝招,是“柔”字诀,曰名:
孤注一掷,舟行晚唱,蓑衣斜雨,笠檐蓬门,翁姑和乐!
这五招的第一个字正是“孤舟蓑笠翁”!
又恰好是柳宗元“江雪”诗的第三句!
那么“绝灭孤独”就只差最后“漠北七花门”了。
七花门武功心法,就一定是“顺”。
一定也是五绝招,第一个字正是字诀的“独钓寒江雪”啦。。
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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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东行来,申屠虹尽量向阿玉说明有关“东海龙王殿”的一切,让他不致于到了新环境而感到陌生。
原来那位锦被华服,气势高傲的少年,是申屠虹的小师弟,名叫傅立。
因师父的独生女,也是他们的小师妹连馨,重病缠身,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据说只有“碧玉金线蛙”能相救,这才千里迢迢,千辛万苦,一路赶到“蛤蟆谷”巧取豪夺,将“碧玉金线蛙”弄到手。
谁知却因一时贪念,被骗至寒潭,不但失去“碧玉金线蛙”还丢了傅立、邢刚性命。。
唉,可怜的小师妹连馨,命中注定要受苦受难。。
又谈到他们东方滨海各省的侠义同道“禹门六侠”要与“东海三龙”将在本年七月,齐聚山东茅山。
这一邀约,系由“大禹门”掌门人“人厨子”危进发出。
“大禹门”“龙王殿”两门,武功属于同一路数,全是以刚猛见长。
俗语说“大雨冲倒龙王庙”所幸这大“禹”不是那大“雨”所以也能相安无事。
何况“龙王殿”偏处海外孤岛“大禹门”在山东境活动,相隔弥近,息息相通,平日里交往不恶。
但这番由“人厨子”危进出面邀请的聚会,不知是否另有道理,很可能是要定北方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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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五月天气,当下师兄弟两人结伴同行,一路上阿玉也将自己一番离奇遭遇,详细说给师兄申屠虹知道,只听得这粗犷壮汉,眉飞色舞,惊讶不已。
这一日,来到太行山韶屋附近,师兄弟二人走得困倦口渴,下马进入路边一家酒肆,沽酒对酌。
申屠虹一心想要见识师弟的这口“绕指神剑”且看锋利究竟如何?
但阿玉却不知是有意抑是无意,始终不曾主动拿出来给他赏鉴。
申屠虹心中暗暗不服,只道是师弟小气,少年人生性好奇,愈不给他看,他愈是急于想看。
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问他为何?申屠虹红著脸说出希望,乃是想看师弟新得的宝剑。
阿玉一笑,腰间解下“绕指神剑”递给了他,申屠虹随手抽出一半,青光倏射,不由失声叫道:“好剑!”
蓦地对面的阿玉沉声喝道:“师兄,快快收起来!”
申屠虹一惊!疾忙归剑入鞘,眼睛一瞟,只见这酒肆之中,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他手上。
其中不乏三山五岳的江湖中人。
想起“慢藏诲盗”一话,实是不错,自己不该当众炫露宝剑,这一来入了别人的眼,难免不生觊觎之心,阿玉一直不肯将剑出示,正是此意。
申屠虹心中悔念立生,暗怪自己江湖经验太差,警觉心还不及这位新结识的师弟阿玉。
偷偷抬眼一瞧,见这酒肆之座客之中,果然有二个特别惹眼的人物,一个打扮犹如文士秀才一般,另一个一身短装,精悍强壮。
这两人与众不同,此时仍然将四只眼珠直勾勾地瞧定著申屠虹手上。
申屠虹不禁心中怒恼,恶狠狠地瞪了这两人一眼。
那两人相视一笑,自顾自地坐下饮酒,那文士装束的一个,轻摇折扇,笑著对那短装汉子道:“三弟,好一件礼物,师兄见了,哪怕他不笑颜逐开。。”
那短装汉子嘿嘿怪笑,应道:“二哥说得正是,真是天假其便。。”
这些话钻进了申屠虹的耳中,饶是他江湖阅历不足,但这种露骨的话,焉得不懂?
定是这两个贼子有眼无珠,不认得“东海龙王殿”的门下,妄想得到这口宝剑,去送给甚么“师兄”。
心中一气,少年人本性显出,起立便要发作。
对座的阿玉轻轻一声:“师兄!”
阿玉低头饮酒,恍若没事一般,申屠虹勉强按捺,陪坐饮酒,好几次催促阿玉上路,阿玉却不慌不忙,仍然低斟浅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隔了半晌,那旁的一对大笑而起。
文士装束的与短装汉子出店而去,那短装汉子行来门口,还有意无意的回头一瞥申屠虹,目光与他碰个正著。
只见此人目中,精光凝射,分明身具精湛武功。
心中一惊!只听得此人十分狂妄,哈哈一笑说道:“小老弟,咱们回见!”
这句话,分明是冲著申屠虹说的,申屠虹哪能按捺?正欲喝叱,两人倏地大笑连声,跃上门外马匹,绝尘向东驰去。
申屠虹一回头,阿玉正看著他,不由得心中惭愧,慨然说道:“阿玉,这两个不生眼的家伙,不来惹我们便罢,要不然我们给他点厉害看看,须得让他们知道‘东海龙王殿’的厉害!”
阿玉问他:“师兄,你可知道刚才这两人是谁?”
申屠虹道:“他们是‘太行三虎’。”
阿玉一怔!道:“‘太行三虎’?”
申屠虹点头,说道:“我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邢刚可是个极精明的老江湖,他曾对我提到过知道他们哥儿三人的特征。。”
阿玉道:“哦?”
申屠虹道:“那文士装束的一个,正是‘三虎’中的老二,人称‘翻江虎’趁手兵器是一把精钢折扇,扇骨兼可当作暗器,厉害无比;那短装汉子,谅必是老三‘锦毛虎’岳雄了,这人力大无穷,以一路‘查牙刀法’驰名江湖。”
阿玉不由得眉头紧皱,道:“是吗?”
申屠虹也叹道:“这么不巧,碰著了他们两个,看来宝剑被他们看中,前途路上,定有麻烦。。”
“太行三虎”饮誉江湖,申屠虹不料在无意之间,即与师弟惹下了这么大的祸端,心中十分歉疚,双手送过“绕指神剑”笑道:“走吧,且看我们兄弟联手应敌,成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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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店上马,出了韶屋镇,策骑东行,官道之上行过四、五里地,渐渐行人稀少,两人心生警惕。
又行了一段路,只见道上行人更少,再过一段,根本就连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不过午后,阳关大道,怎地会如此冷清?
阿玉疑惑“黑龙”申屠虹却已看出,微笑说道:“你还不懂吗?他们‘太行三虎’要向你我下手,自然是先要清除道路啊,谅他们眼力也还不错,早已看出你我并非易与,是以有这一番布置。。”
阿玉不由得骇然,但见“黑龙”若无其事,沉著策骑前进,心生钦敬,与他并辔而行。
此时道上寂静无声,唯有两人蹄声的的。
蓦地,在两人背后“嗖”地响起一声,阿玉本能伏鞍一避,一件东西自头顶飞过,插在道上。
只见这是一支羽箭,长长的足有三尺高度,尾端的一面小旗迎风招展,系以红缎为底,上面绣著三头黑色老虎,栩栩如生,十分显目。
阿玉知道这便是“太行三虎”的标帜了,但不知是何意思?
申屠虹见了,夷然一笑,说道:“这是欢迎之意,也是引路的东西!”
策马向前,不久背后又是一箭飞到,方向稍偏,避开大道,折向路旁。
申屠虹策骑,照著那三虎旗指引前进。
以后,隔不了多久,需要转弯改向之时,背后必有带著虎旗的箭矢飞来指引。
阿玉回头寻那发矢之人,却看不见甚么。
“黑龙”申屠虹一骑当先,沉著稳练,气派俨然。
阿玉却不同了,明知此地一场激斗,心中热血沸腾,一心希望快快地大打一场。
但是马行许久,转过树林,峰峦、山谷,兀自愈行深,尚不见有敌人出现。
两人又绕过了一片山林,阿玉嘟嚷著道:“这些龟孙子的垛子窑,
到底安在哪里?害得我们绕来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