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白搬来一把凳子,坐在阿喜床边,一会儿气恼,一会儿担忧,紧张地握着手,“昨天夜里玉帝把喜神扛回来,按平日的时辰,早该醒了。”
边说边往阿喜的额头摸去,“也没生病啊。”
关心则乱的宛白已经忘了,阿喜是神仙,怎么可能像凡人一样生病。
“急死了!”宛白急躁得坐不住,来回地踱步。
“嗯。”阿喜嘤咛一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脑发胀,沉得厉害,动一动就好似要裂开一般,费劲地坐起身。
宛白见阿喜醒过来,立即欢喜地扶着他起身,“喜神哪里不舒服?”
“头疼得厉害。”
“头疼?”宛白伸手要去帮阿喜揉揉,没想到竟在阿喜的后脑摸着一个大包,“好大个包!”
“大包?”阿喜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凸起的硬疙瘩,才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昨儿个,我好像是回天庭了,怎么今儿个一睁眼就看见宛白?阿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细细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我记得,我正沿着通道往上爬,爬啊爬,我终于爬到了洞口,就快要上去。
然后呢?然后我就醒了?还看见了宛白?
“我怎么在昊天通明宫?”阿喜诧异地看着宛白。
“昨个夜里,是玉帝把你扛回来的,我当时见喜神你似是睡着,还以为你玩的累晕了呢。”宛白如实地回答,昨天夜里听到阿喜的房间有动静,急忙披上衣衫就跑了过去,便看到阿喜被玄昱摔在床上,半梦半醒间,貌似玄昱脸色臭的不行,也不敢吱声,给阿喜盖好被子,便回去接着睡。
忽然想到之前阿喜不告而别,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宛白的眼中蓄满泪滴,既是觉得喜神心里没她,又是觉得自己不该困着喜神,妨碍他潇洒自在。
“玄昱?”阿喜一头雾水,越想头越疼,想招呼宛白给他倒杯水,却见宛白缩在边上,紧抿双唇,豆大的眼泪往下掉,一时间看傻了眼。
“宛白,来,谁欺负你了?”阿喜自是不懂宛白为何流眼泪,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宛白见着自家主子突然有了主心骨。
“我”宛白欲言又止,听话地一步步蹭到阿喜身边坐下。
“来,说给你家喜神听,我给你做主!”阿喜正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奈何头抬得太过,又晕又痛,哎呦一声。
“你快坐好,还疼不疼?”宛白慌忙去看阿喜脑后的大包,轻轻吹了几下。
阿喜嘿嘿笑了两声,心道还是宛白最心疼他,以后定要给她寻个好婆家。“好端端的哭什么?”阿喜替宛白将脸上的泪珠抹掉。
“我”宛白吞吞吐吐,“我心里难受。”说到最后,又要掉眼泪。
阿喜赶忙哄她,“和我说说,乖,不哭。”
“嗯。”宛白哽咽着点头,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喜神可是要回大罗天?”
“没有啊。”阿喜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思量着宛白闲着没事干,难不成想去大罗天看看?这事还真不好办,修为太低不说,也名不正言不顺。
宛白见阿喜认真的样子,大着胆子问道,“喜神可是嫌弃宛白,要赶宛白走?”
“哪有,你这头瞎想什么。”原来不是想去大罗天,阿喜偷偷松了口气。
“可是喜神回来为何不让宛白知道?”
“嗨!”阿喜心虚地避开宛白审视的目光,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相,解释说,“我当时是被玄昱匆忙拉回来的,长生大帝还等着我呢,一时没顾上和你说一声。都是我不好,宛白不要难过,我心里已是万分自责。”
“喜神不要责怪自己,是宛白多虑了。”宛白见阿喜语言流畅,目光坦然,又甚是温柔,心里乐开花,早没了怨气,忙宽慰阿喜。
阿喜见宛白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不由得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天上地下还是要数我小喜男女通吃,眼珠一转,抱怨道,“你这小丫头平日里想得太多,再胡思乱想,小心我真把你踹回蟠桃园!”
“呵呵!”宛白咯咯笑着,小脑袋靠在阿喜的肩上,“喜神才舍不得呢。”
“倒也是。”阿喜赞同地说道,歪着头轻砸宛白一下。
阿喜心里确实是不舍的,习惯宛白在身边照顾,吃喝拉撒事无巨细,换了别人恐怕真不及宛白十分之一。
“咳。”玄昱在阿喜的房间外站了有一会儿,见阿喜和宛白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好半天,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咳了一声,便自顾走进去。
听见有人进屋,宛白害羞地站起身,好像偷情被捉住一般,小耳尖泛着红光,匆匆向玄昱行过礼,急忙跑了出去。
“哈哈。”阿喜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
其实阿喜也不觉自己和宛白之间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只是宛白听到有人进来,反应得太过娇羞,饶是他这个厚脸皮大神经也不得不琢磨一下,才发觉,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耳鬓厮磨,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暧昧,也就一丁点儿,要真发生什么,也不能不关门啊。阿喜悄悄宽解自己。
“阿喜好福气。”玄昱不咸不淡地开口。
飘忽的思绪被拉回来,阿喜讪讪地挠挠脸,也未多言,只当玄昱对他羡慕不绝,心里又偷偷得意一回,哼,样样俱佳的单身贵族能怎么样,一样被情所困,还不如我小喜逍遥自在。
“听说昨天是玄昱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
“我不是在玉虚宫吗?是不是久乐干的?”
“嗯。”
哼!他奶奶的久乐老混球!阿喜在心里咒骂起久乐,要不是怕得罪三清,非得爆粗口不可,奈何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等着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玄昱,你去忙吧。”阿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玄昱,略微思索下,发现没甚要和玄昱说的,作势又要睡去。
玄昱冷冷地看着阿喜没事人一般地又要躺回被子里,分外恼火,太不把我当回事!硬生生地阿喜从被子里拉出来。
“又怎么了?”阿喜摸摸头后面的大包,恶狠狠地瞪着玄昱。
“我要见她。”
“好。”阿喜又要往被子里钻。
玄昱拉住他的衣领,“我知道,阿喜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小玄子动真格的?阿喜咕噜地转着眼珠。
“告诉我。”
“你想好了,她有可能是个大祸水哦。”
“那就让我死心。”
“嗯?”阿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甩掉玄昱拉着自己衣领的手,疑惑道,“真能放下你的美人?她可是个大美人,比天上的仙子加在一起都美呢。”
已经想清楚的玄昱,没了那日的犹豫,伤感也不过一瞬即逝,冷静地看着阿喜,神色认真,“我想让自己心安。”
“哎。”阿喜长叹一声,用力拍拍玄昱的肩膀,“好吧。”
“她在哪儿?”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更不能强迫她。”阿喜面上露出少有的严肃。
玄昱点头答应。
“她就是月老。”
第十九章 似真似假
“什么?!”玄昱呆愣当场,缓了半天才消化掉这个爆炸性消息,“月老是女子?”阿喜凉凉的一句话简直激起了千层浪。
“那是。”阿喜一拍大腿,继续慨叹,“我之前只是觉得她挺娘的,没想到啊,竟是个真娘们儿。我跟你说啊”阿喜冲玄昱勾勾手指,耳语道,“一次月老喝醉酒,我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什么,瑶池啊,色狼啊,臭男人啊,我还以为他是个断袖呢,后来听你说,你在瑶池碰见个绝代美人,我把前前后后的事串起来想了一下,估摸着那个大美人八成就是月老。”
玄昱震惊地瞪大眼睛,傻傻地又问一遍,“月老就是她?”
“我也不是很确定。”阿喜为难地皱着脸,拉开和玄昱的距离,生怕玄昱的呆傻传染给自己。
“我正是因为没想明白,才迟迟不愿告诉你,万一不是,倒把你害成断袖了不是。”阿喜苦口婆心地讲述着诸多不容易,“如今压在我心底的秘密终于说出来,我的心头立时少去一块大石。”
“可月老是男人,是天庭众所周知的事。”玄昱对阿喜提供的消息,有着难以摆脱的抵触。
阿喜耸耸肩,肯定着自己的推断,“兴许月老会什么独门绝技,再说,我又没和月老洗过澡,也只是觉得他嫌疑最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去验证一下好了。如果月老正是你要找的女子,皆大欢喜,就月老现在这样儿,肯定没嫁人,可是她心里装的是谁就难说了,不过,咱不怕呀,不是还有连理珠帮你扭转乾坤么。”
“如果不是呢?”
“哎呀,如果月老不是,就更没关系,通过这件事,充分说明他平日里喜欢假装娘们儿,就算被你看了几眼,他也没道理逼你娶他不是,而且你以后也就彻底死心,同样皆大欢喜嘛。”
“”阿喜的解释彻底让玄昱哑口无言。
见玄昱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阿喜关切道,“你别着急,或许搞错了。你呢,日后多留意一下,反正现在也算有了目标,至于是不是,早晚会知道,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怕他跑了不成?哎,也怪我能力低微,知道的就这么多,只能帮你到这儿,后面的事看你运气如何吧。”
说到最后,阿喜便埋怨起自己,使得心存怀疑的玄昱也觉得阿喜为了他的事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不免心头温暖,对阿喜也面露感谢。
相处这么久,玄昱第一次觉得阿喜荒诞的外表下,有一颗真挚善良的心,内心不由万分愧疚,发觉平日里太过以貌取人,实属不该。阿喜虽丑了些,顽皮了些,为人还是很热情的,玄昱在心中思量着以后要对阿喜好点儿,好歹不辜负他费心费力地帮自己一场。
午夜,阿喜无所事事,只当白天睡得太多,烦躁地在天庭四处乱转,转了半天,只觉更加烦闷,鬼使神差地便走到昆仑脚下,想着瑶池定是男女“坦诚相见”的好地方,好奇心大起,偷摸溜去西王母家的后院,看看到底有什么奥秘。
阿喜穿着衣服下水,欢快地游来游去,游得累了,便靠在岸边休息,朦朦胧胧间似要睡着,却听到有人在说话,立即清醒不少,支着耳朵仔细听。
“我找了你好久。”是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阿喜皱皱鼻子,继续偷听。
“哼。”女人冷哼的声音,透着娇媚。还有个娘们儿?阿喜心底的八卦因子活跃起来,偷情呀,哇,赚到了!
男人的脚步声靠近,阿喜紧张地不敢乱动,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不要再纠缠我。”女人的口气带着恼怒。
“我们又见面了。”
“我又不认识你,才不愿意见到你。喂!你放手!”
“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自从上次在这里遇到你,我日夜思念的都是你!”男人急切地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
噗!阿喜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个男人是玄昱,哈哈!
坏了,暴露了。
阿喜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一片水雾已经散开。
“阿喜,你竟然偷听!”玄昱双眼喷火,怒瞪阿喜。
“嘿嘿。”阿喜干笑两声,错开玄昱投射过来的凛冽目光,好奇地看向那个女子,“呀!”惊叫一声,这女子,正是变身娘们儿的月老。“双双,原来和玄昱偷情的是你?”
一身女人装扮的月老,又羞又恼地抓着阿喜的衣襟,奋力将他从瑶池里拽出来,“你竟然不站出来帮我,还在一旁看笑话。”
阿喜心虚地陪着笑脸,“天上地下,我对双双你如何,你还不清楚。”
见阿喜委屈的小眼神朝自己飘呀飘呀的,月老娇媚地笑出声。
“阿喜!”玄昱见月老和阿喜很是相熟的样子,而且举止亲密,不似寻常关系,醋劲大发,吼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月老踩了阿喜一脚,本想解释的阿喜被月老凶狠的眼神吓得闭上嘴巴,本要说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月老扬起娇巧的下巴,将身子靠在阿喜怀里,斜眼瞟了玄昱一眼,样子颇为挑衅,“我们的关系自是十分亲密,亲密到你都不敢想。”
胸口剧烈的起伏,表明此刻的玄昱已是怒火冲天,“阿喜,你说呢?”
“我梦游,不小心就游到这儿了,打扰二位,我这就走。”阿喜将月老从自己身上推开,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你去哪儿?”月老娇嗔一声,揪住阿喜的耳朵,不依不饶地喊道,“你竟然把我丢给这个大色狼,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能这么对我,呜我不活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嘤嘤哭泣。
阿喜惊慌地看着月老哭哭闹闹,不知该怎么劝她,偷瞄站在旁边的玄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