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的咄咄逼问之下,玄昱的意念出现动摇,见还是不见似乎变成难题,找到那女子就可以顺其自然按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展,亦或是恶梦的开端。
相思的苦并非最苦,苦的是看得见却永远也得不到。
自信满满的玄昱,第一次变得懦弱,自卑,犹豫不决。
直到玄昱神色飘忽地走远,阿喜才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声叹息,“我最近怎么那么容易激动,看来是该回找个地方静一静。”
回来有一会儿了,却一直没看见宛白欢天喜地出来迎接,少了熟悉的嘘寒问暖,终究有些失望,阿喜敲敲宛白的房门,竟也没人答应。“小丫头哪儿去了?”
阿喜想着和宛白交代一声,再怎么着,他这个不像样的主子出来得时间挺久,多少也要照顾一下小跟班的情绪,可不能分开太久就把自家主子抛之脑后。
“东流,这边的土已经翻好,种什么呢?”宛白放下铲子,对不远处的东流笑盈盈地挥着手。
呦!宛白这丫头什么时候和东流勾搭上?
看我不在,笨丫头就移情别恋,哎,女人心海底针。阿喜深深感叹岁月匆匆,才这么几天,小跟班就跟别人跑了。
“宛白想种什么?”东流对宛白温柔地笑笑,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到宛白身边。
宛白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翻开的黄土,想了片刻,抬头对东流说道,“种竹子可以吗?”
“竹子,好啊。”东流点点头,“正好可以种上几棵紫竹。”
“为什么不种青竹?”宛白皱着眉头站起来,对东流想要种紫竹的想法甚是不满,嘟囔道,“明明问我种什么,谁说要种紫竹。”
“仙女不都喜欢紫竹,我以为你也喜欢,竟是我误会了。”东流诧异地看着宛白。
宛白不屑地撇撇嘴,“我和她们可不一样。”
嗬!有进步,宛白终于知道如何展现女人魅力了。
对,男人不能惯。刁难他,狠劲刁难他!你越出难题,他对你就越放不下。
好样的宛白,一定要给你家喜神长脸!阿喜躲在角落里偷瞄宛白和东流的“互动”,暗暗给宛白叫好,兴奋得两眼放光,黑痣上的长毛也抖起来。
东流笑着点头,“都一样,就不是宛白了。”
“那是。”宛白得意地扬起下巴,娇俏可爱。
“我们就种青竹。”东流取了竹苗过来,和宛白一起忙活。
“宛白,为何你要选青竹?”
“因为以后会长出竹笋,比紫竹的好吃。”
听了宛白的回答,东流好笑地摇头,目光中流露着淡淡宠溺,正忙于种竹子的宛白却丝毫未觉。
“哎,也许等竹笋长出来的时候,我就不在这儿了。”宛白幽幽地自言自语,“喜神这次一走就好多天,怎到现在还没回来。”
“喜神对宛白很好。”东流停下手里的动作,眸光闪闪地看着宛白。
“那是自然。”提起自家喜神,宛白从心底里发出笑意,那笑容里带着温暖,得意,甜蜜。
“天**,对宛白最好的就是喜神,等竹笋长出来,我要做给喜神吃。”宛白依旧手下不停的忙活,开心地想着,好像已经听到阿喜对她的手艺称赞不已。
完了,完了,敢情宛白还没开窍呢,阿喜遗憾地摇头。
东流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满是失落,静默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就是人格魅力,想我小喜到哪儿都是祸水的命呦!罢了,我还是再消失些日子吧。”阿喜甩甩衣袖,不见了踪影。
第十七章 思卿速归
茶饭不思,精神飘忽,玄昱的不正常就连看门的小仙童都能察觉出来。
没办法,被阿喜没心没肺地连唬带骗,饶是玄昱再精明,也没能跳出火坑。其实也算不得玄昱反应太慢,只能说陷在相思里的人,思考事物的能力属于直线下降,并且走低形势难以控制。
怪不得,常言道,情字一事,最最害人。
终是被噩梦缠身好多天之后,玄昱的精神显然已到崩溃边缘,在众仙人人自危,东流莫名其妙,小仙童战战兢兢的眼神注视下,玄昱才找回正常的意识,坚定着决心。
而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调整一下,最近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
“宛白,阿喜又去哪儿了?”一大早,玄昱神清气爽地进了阿喜房间,像往常一样,多半见到的是收拾房间的宛白,也想不通宛白天天在阿喜房间里总有忙不完的事。
宛白恭敬地向玄昱行礼,“喜神还在玉虚宫,一直不曾回来。”
“哦?”玄昱纳闷地看了眼空着的床铺,“阿喜前几天不是回来一趟?你怎会没见到?”
“喜神回来过?”宛白奇怪地睁大眼睛,转而无比委屈落寞,“喜神回来,怎的没见我一面。”
玄昱见宛白面露哀伤,才晓得宛白真的没见着阿喜,却又忍不住暗中感慨,果真天庭来了个喜神,天上各处都有桃花飘,就连阿喜这个不着调的丑八怪也有仙子日日思念,敢情就他这个天庭老大最苦命,好不容易以为碰到朵中意的桃花,却是思之不见。
没工夫顾及宛白的小女儿情怀,玄昱一刻不愿多等,直奔玉虚宫,誓要找到阿喜为止。
话说,当日阿喜离开昊天通明宫,只是为了给东流创造机会多接近宛白,若是他当时就出现在宛白面前,东流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宛白的小心思,阿喜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曾点破,有些话也没法开口,说开了反而尴尬,不说吧,只怕会更糟糕。
东流虽和阿喜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宛白在阿喜的心里,还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任是再冷情的人,面对一个天天照顾自己起居饮食的人,也难免产生感情,对阿喜来说,宛白就像他的小妹妹,蔫坏没错,却也不乏可爱。
阿喜有时刻意避开宛白,独自出去转转,也是怕宛白太过依赖他,如今东流似乎对宛白有了些意思,论人品相貌身份各个方面,东流都配得上宛白,阿喜也乐见其成,总比多年之后,宛白向阿喜讨要连理珠,竟是为他这个丑八怪可强得多。
当然,宛白对他的心思,还是让阿喜悄悄得意一回,就咱这张脸,也有小姑娘喜欢,不得不说,这就叫人格魅力,比起那几位光棍老大,胜出好几条街去。
思来想去,阿喜也没想好去哪儿,来天庭有些日子,好玩的,好看的,也差不多转个遍,只觉天庭也无甚新意,再加上刚刚惹得星河爆炸,保不准老君正拿着水镜偷窥他,时刻等着抓他的小辫子。
想抓我小喜的把柄,门都没有!阿喜对着三清天做个大大的鬼脸,气得偷窥他的道德天尊吹胡子瞪眼,一巴掌碎了水镜,眼不见心不烦。
打定主意,阿喜又去了玉虚宫,还别说,这一点上,玄昱还是很了解阿喜的,可惜的是,时间不对,阿喜这次去找久乐,不是想在玉虚宫小住,而是想让久乐帮他打开一条通道,去凡间玩闹一番。
起初阿喜想着回大罗天的出尘小筑静静心,可以转念一想,当初千言万语地保证,他再也不惦念前尘过往,师父才吐口放阿喜离开大罗天,如今再回去,被师父知道,责罚不说,怕是以后都不能再出去,女娲的气势可是让三清都十分畏惧呢。
退而求其次,阿喜只好选择去凡间转转,久乐的玉虚宫有一个通向凡间的通道,从那里走,一是不会被仙神发现,二是不用丢了记忆,只要不在凡间逗留太久,倒也不必担心。
久乐知晓阿喜来意,不愿帮阿喜这个忙,不是因为为难,而是害怕阿喜在凡间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这个长生大帝,说什么也不肯放阿喜下去。阿喜的性子,久乐最是了解,老实超不过三天,就没见过如此让人头疼的家伙。
要是阿喜做些十恶不赦的大事,狠狠教训一番,也名正言顺。
偏偏他做的那些事,都是些恶作剧般的小事,偶尔还救个人,让人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得不嫉妒他轻而易举的攒了功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像这次星河爆炸一样,起头的是他,收场的还是他,也说不清他是好是坏。
知道久乐对他不放心,阿喜也不急,发挥着锲而不舍的顽强精神,从早到晚跟在久乐身后说个没完,就连睡觉,上茅厕,也紧跟不放,久乐只觉一天下来,一个头有两个大,迷迷糊糊下点头同意。
等到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久乐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阿喜早就下界快活去了。
玄昱找来的时候,阿喜已经离开三天,按理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若是别的仙神不见,早就被发现了,谁叫阿喜是个闲散出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天不见,也没有哪个仙神觉得奇怪。
“哎。”久乐一想到是他把阿喜放下界的,就情不自禁的长吁短叹。
“久乐,阿喜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哼!当然是玩美了才回来。”久乐又连叹了五六声。
这些日子,他一直用水镜偷看阿喜在凡间的一举一动,只要阿喜敢惹祸,他便不顾被三清发现的危险,也要下凡把阿喜拉回来。
不过,阿喜此去凡间。不单单是为了找乐子,更像是泄愤。
第一天,阿喜游遍名山大川,不论大小庙必定进去一拜,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里面的主持对阿喜很是尊敬,估摸着没少装神弄鬼。
嗯,阿喜本来就是神,倒也算不上装神。
正当久乐以为阿喜纯属下界散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凡间的尊像竟然变了样子,变成秃顶老头也就算了,毕竟也年纪一大把,可是脑门上凸起的那块肉疙瘩,怎么越看越滑稽,才醒悟阿喜是给他这个长生大帝做“宣传”去了,而且还是一个驼背秃顶大脑门的胖老头。
第二天,阿喜四处吃喝玩乐,不知羞耻地连妓院也要逛一逛,恨得久乐直骂他有辱门风,无意间又发现,凡间建起了好多喜神庙,男女老少争相朝拜,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阿喜也成了享受人间香火的神仙。
二郎神就是因为在凡间香火鼎盛,尽管他在天庭的职位并非很高,却才十分稳固,虽然神仙不能随意插手凡间事,可是在凡间的威望也象征着一个仙神不可动摇的地位。
鬼心眼的臭阿喜,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真会算计。
第三天,久乐觉得“无耻”已经无法形容阿喜的所作所为,借着法术在身,凡间的老少爷们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最重要的是,阿喜又想出了新玩法,在凡间兴起闹洞房的狂热潮流,此势一开立刻传遍大江南北,“闹洞房”已然成为民俗,创始者就是天上地下最不着调的喜神。
后来,阿喜走到一个繁华小镇,正赶上一大户人家办喜事,便继续传播“闹洞房”的习俗。
谁想竟还冒出一帮人跟着起哄,看样子十分推崇阿喜的想法,闹得那对新人三天三夜没合眼,更别提担当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的大任,新郎甚至连新娘的手都没摸着,最后还是家里的老人跪着求阿喜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家,这才作罢。
抬起头,目光从水镜上移开,久乐眼睛放光的盯着玄昱,心中有了计较,劝说道,“师兄,不妨留下等等,估计阿喜也该回来,万一让这家伙又跑掉,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久乐听阿喜说过关于玄昱得相思病的事,好几次无意中听阿喜说梦话,骂玄昱逼他找娘们。也不知道,久乐怎么总是无意间就能知道点儿故事,颇让人寻味。
“也罢。”玄昱点头答应,哪里知道,他那点儿小秘密,在阿喜孜孜不倦的传播下,背地里早就越散越广,要不是玄昱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恐怕天庭早就炸开锅了。
要不有一句真理说得忒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夜半时分,阿喜钻着洞口往上爬,刚冒出半个身子,就被一棍子打昏,连声都没哼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久乐将手里的木棍扔开,一把抓起慢慢向下滑的阿喜,扔沙袋般直接丢到玄昱怀里,催促着玄昱快带阿喜离开,也顾不上形象风度,连喊带推地把扛着阿喜的玄昱轰出玉虚宫。
玄昱二人前脚迈出大门,后脚久乐就把大门狠狠关死。
眨眼的功夫,久乐又跑回那个通向凡间的洞口,掐手捏诀,一连下了二十几道结界,还是有些不放心,机关结界八卦阵,凡是能想到的统统用上。
一切妥当后,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地,模样颇为疲惫,如同刚刚经历一场恶仗,久乐骂骂咧咧地诅咒阿喜一通,还发誓说,“再放阿喜下界,我久乐跟他姓!”
第十八章 初露端倪
正午的日头最是热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天庭还是如往日一般冷清寂静,好像天庭的热闹一直都是围着阿喜转。
宛白搬来一把凳子,坐在阿喜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