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万钧,男子忙躬身行礼道:“沈大侠,深夜造访实属冒昧,但在下确实有急事请求沈大侠帮忙!”沈万钧客气道:“没事没事,不知阁下所谓何事?”男子道:“不瞒沈大侠,小的是皓月帮帮主的下属,帮主今早收到一封信函,写信之人扬言明日要踏平我皓月帮,帮主左思右想,恐不能力敌,于是特派小的来此请沈大侠援手我帮!我帮上下定当永世不忘沈大侠的大恩!”沈万钧想了一下道:“好,请回去告知你家帮主,沈某明日定当前去!”男子听后颇为感动,连声道:“谢谢沈大侠,谢谢沈大侠。。。”沈万钧点头道:“不必客气!皓月帮向来以扶危济贫为己任,如今帮中有难,我们身为武林的正派人士理当相助一二!”男子道:“武林中能有沈大侠这样的武林前辈,真是武林之福啊。”少时又接着道,“不过我们帮主的意思是让您现在就过去,一来商量一下对策,二来也防止敌人提前来犯!”沈万钧捋了捋胡须道:“不错!”转身朝着身后本将回房的众人道:“诸位都早些休息吧!我随这位小哥走一遭,君浩君越,你们在家协助母亲好好招待客人,千万不准再惹事,听到没有?”沈君浩点点头,沈君越道:“爹,对方来者不善,不如我随你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沈万钧忙摇手道:“家中有客人在此,你我皆去那也显得太过失礼了,况且适才你也耗损了不少真气,还是回房休息吧!”沈君浩也道:“是啊,爹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有事嘛!弟弟,我看这一点你倒真的多虑了。。。”沈君越无奈道:“好吧,那爹你多保重!”沈万钧点点头,朝着梁丞相等人道:“请恕沈某失礼啦。。。”梁丞相笑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会在意这些?况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就放心去吧!”沈万钧朝之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早,一名武夫匆匆行至厅内,将一封信函呈交给梁丞相,梁丞相阅完后拍案而起,众人不知所以,目光皆朝着他,梁夫人问道:“怎么了?”梁丞相道:“辽国、西夏、吐蕃三国预备联手侵犯我大宋江山,皇上八百里加急命我速速回京共商国事!”沈夫人道:“这昨天刚来这就要走啊?”梁丞相哀叹一声道:“没办法,国事为重!嫂夫人,待沈兄回来还劳烦你替我转达,梁某感谢贵庄这两日的招待,但现在我必须立刻启程!”沈夫人道:“好,既然事关国家兴亡,我也不再多做挽留了,丞相您一路保重!”
梁丞相刚要转身收拾回去收拾行李。突然一个黑影从门外闪过,接着一把子午钉从窗户外打进来,沈君越闻声,待要上前挡下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唯有将众人推到,子午钉啪啪啪定在了桌椅上,沈君浩大喝一声:“何人?”说着便提着刀追了出去,沈君越待要追去,但回首一想,万一对方是冲着梁丞相等人来的,那岂不正巧着了道?于是当即道:“梁叔叔,你们速去收拾行李,这里交给我!”说罢纵身跃出再跃上屋顶,此时,梁丞相的十八名护卫也赶紧在梁丞相等人的住处前后站好,手中各自拔出兵刃,皆处于一级警备状态。沈君越举目四望,然而沈君浩和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已然不在视野之内。沈君越心道:“看适才那人身影,不像是昨天那人。。。”
少时,梁丞相等人已将行礼收拾完毕,众人行至院中,沈夫人道:“君越,你护送梁丞相等人回去!”沈君越从屋顶跃下,点头道:“好!”梁丞相待要客气,沈夫人道:“看来有人想对丞相不利,你们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君越,丞相的安全就系在你身上了。。。”沈君越道:“娘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梁叔叔一家平安!”梁丞相道:“那就有劳贤侄你了。。。”沈君越道:“哪里的话,梁叔叔这么说可当真见外了。”话一出口,只见梁缘脸色微变,沈君越忙意识到话中有异,待要解释,但只怕越解释越乱,当下便也不多言。沈夫人也道:“等缘儿过了门,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丞相就不要再客气啦!”丞相连连点头道:“是是。。。”沈君越和梁缘脸上登时通红,沈君越忙转移话题道:“哥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沈夫人脸有异色,但她怕梁丞相等人担忧,当即道:“没事的,君浩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好手,一会儿我就带人一同出去看看,你们赶紧上路吧!”沈君越点点头。众人相继道别,梁丞相家人依次行入马车,沈君越跃上马背,队伍朝着汴京出发。
行出十多里路,周围杂草、灌木丛生,沈君越立时提高警惕。只见一人在草丛中隐约探出脑袋,沈君越纵身跃起将其揪出,带头的武夫拔出兵刃大喝一声:“保护丞相!”众武士纷纷拔出兵刃。但见沈君越一脸惊愕的看着草丛中揪起的那人,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到月影山庄请求沈万钧援手的那名男子。沈君越心道:“不好!”忙抽出单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询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这里不是皓月帮的势力范围,你为何在此鬼鬼祟祟,我爹呢?!”只见那名男子眼睛瞪大,啪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来,原来他已咬舌自尽。沈君越登时心绪不宁,口中失声道:“爹,爹。。。”梁丞相等人行下马车,四人皆也认出了那人,梁丞相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沈君越搜遍男子全身,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但男子身上除了一些碎银两,什么都没有。
第三章 黯然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沈君越十分不安,他不清楚是要继续护送梁丞相一家还是去寻找自己的父亲。正待犹豫之际,梁丞相突然道:“我看事有蹊跷,沈贤侄你还是赶紧去皓月帮看看!”沈君越道:“那梁叔叔你呢?”梁丞相道:“你放心,我马上差人八百里加急回京调人马来与我汇合保护于我!”梁盈道:“放心吧,我和妹妹也都会些武功,而且这不是还有十八个护卫么?弟弟你就放心去吧!”沈君越内心挣扎着点了一下头,道:“那梁叔叔、梁婶婶、姐姐、梁姑娘你们一路多加保重!我去了。。。”说罢纵身跃上马背,左手提着缰绳,右手手执刀柄疾驰而去。
到得皓月帮门前,沈君越飞身下马,但见门口两名帮众倒在门槛之上,身上血迹斑斑。沈君越不由得心跳加速,精神高度集中,缓步朝着帮内行进,只见院中已是尸横遍野,但所有尸体都是皓月帮帮众的,没有一个是其他门派的。沈君越加速行至厅中,厅堂中央赫然插着一柄刀,刀身的三分之一已插入地下,沈君越顺着刀刃朝下看去,霎那间,沈君越眼前一黑,怔立当场,接着泪如泉涌的扑了上去,刀刃下的那人不是别人,竟是沈君越的父亲沈万钧。沈君越大声呼喊道:“爹。。。爹。。。”喊声撕心裂肺。沈君越怒不可遏,仰天大喝道:“谁?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沈君越环顾四周,在他父亲尸身的一侧躺着一人,此人在数年前曾经拜访过月影山庄,沈君越见过他,他便是这皓月帮的帮主,只见他满身血污,脖子上有一道刀痕,应该就是致命伤。沈君越拔出沈万钧身旁的单刀,刀刃和伤口的粗细刚好吻合,沈君越大喝道:“原来是你这狗贼!”说罢便挺刀往其身上再捅数刀,沈君越已然伤心透顶,啪的一跤坐在了地上,面无表情,但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成股流下。
好一会儿,沈君越缓缓起身,抱起沈万钧的尸首预备将其背在背上,刚扶起沈万钧的那一刹那,沈君越又是一怔,原来他发现沈万钧印堂和嘴唇皆发紫,显然是死前曾身中剧毒,沈君越口中狠狠道:“卑鄙。。。”背起沈万钧,沈君越缓步行出大厅,行至院中,沈君越怒火难消,放下沈万钧,挥动手中单刀猛的朝着房屋砍落,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房顶“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沈君越回身再度负起沈万钧,出了门跃上马背往月影山庄狂奔。马在狂奔,沈君越在马上泪奔,只见他右手扶着背后的沈万钧,左手攥紧缰绳,脸上神情甚是凄凉。
皓月帮离月影山庄仅二十里路,沈君越很快便回到了月影山庄,刚到门口处,沈君越又是大惊,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月影山庄门**的匾额倒在了地上,有字的一面朝下,沈君越火速下马,奔进内室,边跑边喊道:“娘。。。娘。。。”却哪里还有沈夫人的踪影,院中亦是尸身一片。正直沈君越惶恐不安之际,地上一人挣扎着发出呻吟之声,声音甚小,但沈君越乃习武之人,听觉灵敏,立时便察觉到,当即跨至那人身侧,边输入真气,边呼唤道:“管家,管家。。。”喊了半晌,管家才微微张开眼,口中喃喃道:“二少。。。少爷。。。”沈君越忙道:“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管家喘息几声道:“一。。。一群黑衣蒙面。。。蒙面的。。。人,他们。。。他们进门就。。。杀。。。我。。。我们打不过。。。然后。。。然后。。。”沈君越又急道:“我娘呢?我娘去了哪里?”管家挣扎着道:“夫人。。。夫人带人找大。。。大少爷。。。没。。。”话没说完便咽气了。沈君越摇晃着管家的身体大喊:“管家。。。管家。。。”管家哪里还听得见。沈君越呆立半晌,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将沈万钧的尸体背入厅中,沈君越朝着沈万钧的尸身道:“我出去找娘,回头再来安葬您!”
沈君越骑着马寻遍方圆二十里,愣是没有沈夫人和沈君浩的踪影,四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然漆黑一片,沈君越怀着失望与悲伤再度回到月影山庄。没有棺材,沈君越将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将沈万钧的尸体放在上面,自己跪在一侧。此时,沈君越的心情较白日里已然稍稍平静了些,他渐渐开始接受这个现实。春天的深夜依旧夹杂着一股寒意,四下里都很静,沈君越的脑中浮起沈万钧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孩子啊,古人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侠者,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我们练武不仅是为了在自己遇到威胁时可以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以之造福于民,不然就算你的武功再高那也只是徒然。。。你明白了吗?”沈君越苦笑了一阵道:“从小你就教我们要伸张武林正义,您一生助人无数,最终却因为您的侠义之心而被害的无辜枉死,到底这一切是对还是错?难道好人就不该有好报吗!”奔波了一整天,沈君越终究还是累了,倒地之后便沉沉的睡去。这一夜过的十分平静,也没有人再来过山庄。
次日,沈君越独自一人挖了一个大坑将众家丁埋于庄后,之后将沈万钧葬在了后院,沈君越一边安葬众人,一边回想着昨日之事,想到皓月帮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爹是倒在皓月帮的厅堂之上,为何皓月帮帮中四处都有尸体,就算是爹发现自己中毒,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杀了那么多人啊!总觉得事有蹊跷。。。”安葬完沈万钧后,沈君越在其坟前跪倒,拜了数拜道:“爹,如今娘和哥哥都失踪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将他们找回来,爹您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他们!”说完提起单刀依依不舍的离去。跨出山庄大门,沈君越心中充满了迷惘,人海茫茫,而且一点线索也没有,真心是无从下手。呆立半晌之后,沈君越缓缓舒了口气,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当想到前日在市集跟踪梁家姐妹的黑衣人时,沈君越陷入了深思:“莫非是朝廷里的人做的?但月影山庄和朝廷甚至官府都没有多少瓜葛啊。。。难道和梁叔叔有关?对了。。。梁叔叔他们走了有一天了,不知道一路是否顺利?”沈君越提起单刀跨上马背,心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茫无头绪,不如先去打探一下梁叔叔一家是否已平安到达京城,如果顺便能找出那天那个黑衣人,兴许能查到娘和哥哥的下落也说不定!”带着这仅有的一点线索,沈君越策马朝着汴京出发。
这一日天色已晚,沈君越到得一处客店投宿,只见他神色黯然,面容憔悴,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小二,来壶茶再来两个小菜。。。”沈君越淡淡道。“好嘞。。。”小二道。不远处一桌坐着几个官兵打扮的人物,只听得其中一人喝了一口酒后说道:“如今这当官的也不好做啊,还不如我们当衙役的清闲,平时每月领点俸禄,上头开心再打赏点,下面有事求你巴结你再塞点,虽然不敌皇帝老子那般滋润,但在这市井之中也乐得个逍遥自在!”一人迎合道:“是啊,如今当官的,官小了想往大里做,官大了就容易碍眼,这不。。。当朝丞相爷离京才几天,就被人以‘私通敌国’的罪名送进了大牢!”接着又一人道:“可不是?这私通敌国的罪名可不小啊,现在这证据确凿的,听说明天就要满门抄斩啦!”沈君越立时大惊,喝着水的杯子“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