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忆江始终一言不发,埋头默默沉思,似乎根本没听到大家的议论。
大家都已经下班,公司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黄忆江一个人。
黄忆江收拾了一下东西,来到鉴定室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声,她推门走了进去。
郑岩独自一人坐在鉴定室,面对两座架灯沉思。黄忆江进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黄忆江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我跟你一起去。”
郑岩摇摇头:“不用了。”
黄忆江定定地看着他,说:“上次你不让我去,是为了避嫌,这次是为什么?”
“没理由。”郑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黄忆江心里暗暗叹气,沉默了一会儿,说:“恕我直言,你一个人去铁定办不成!”
郑岩不以为然,说:“你去了就能办成?”
黄忆江非常肯定地说:“铁定能办成。”
郑岩看了她一眼,平淡地说道:“你做任何事都不喜欢留余地。”
“因为我有把握。”黄亿江的表情很平静。
郑岩心中一动,说:“你有什么高招说一下。”
“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相机行事。”
“相机行事?”郑岩不由哂然。
“我又不是诸葛亮,能算出前后五百年。”
“诸葛亮没那么大的本事。”郑岩淡淡地说。
“我就客串一把福尔摩斯,叫你开开眼。”黄亿江认真说道。
郑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如何恶搞福尔摩斯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2)
晚上,黄忆江回到家中,看到黄立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身边有本书,手里还拿着眼镜。黄忆江轻轻拿起书和眼镜放到桌上,黄立德被惊醒了,揉揉眼睛,尽显老态。
黄忆江微微有些心疼,说:“爸,我看你老了好多。”
黄立德笑了一下,说:“爸爸是老了嘛。”
“你还是金盆洗手算了,搞古玩太伤神,老得快。你应该换一种生活,好好调养一下。”黄亿江说的确实是心里话。
黄立德微笑:“那你就快点结婚,生个外孙叫我看着,我不退也得退了。”
“没问题,明天我就到街上随便拉个人结婚!”
黄立德收起笑容,说:“一说正经事你就打岔。”
黄忆江咯咯一笑,说:“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黄立德瞥了她一眼,用责怪的语气说:“你就是眼光太高,老是挑来挑去。”
“您还真是抬举我了,我是真想嫁但嫁不出去!”黄亿江心生感慨,言语中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哀怨。
黄立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他是谁呀?”
黄忆江嗔怪道:“爸,您就别绕着弯子打听了。我要准备嫁人,还能不找您要嫁妆吗?”
“好好,你的事我管不了,问也白问。”黄立德摇摇头。
“这就对了,你快去睡吧。我明天要去青岛出差,可能要好几天。郑岩收的货出了问题,我们要去解决一下。”
“出什么问题了?”黄立德心中有数,却不得不问一问。
黄忆江说:“他收了一件假货,我们要去搞搞清楚。”
“这种问题解决不了的,去也白去,货主不会让你们退。”黄立德淡然道。
“我有办法叫他们退!我们这次去,还要办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还记得祁三爷?上次我们想揪出那个幕后黑手,结果功亏一篑,我怀疑这次又是他在搞鬼。这回说什么也要把他揪出来!”黄亿江愤愤说道。
黄立德摇摇头,说:“这一行是非本来就多,撬货抄后路的事儿很多,哪有什么幕后黑手。”
黄忆江数落道:“你的思想太落后了,哪晓得现在的江湖有多险恶!”
“我看你是上网上多了,什么事都疑神疑鬼。”
“这跟上网有什么关系?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黄亿江拔脚要走。
“哦……等等……”黄立德突然叫住她,“你不是叫我打听朱伯勤的消息吗……”
黄忆江一听,急不可耐地叫道:“打听到了?!”
黄立德点点头,说:“朱伯勤出狱以后,据说去了瓷都一个什么陶瓷厂……哦,地址我记了一下……”黄立德从书页中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黄忆江。
黄忆江接过卡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兴道:“您不愧是老江湖,这种八辈子以前的事儿就能打听到。”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毕竟过去好多年了,他还在不在那儿,都还两说着呢。还有……你要提醒郑岩,朱伯勤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么多年没露面,潜在的危险性很大,千万要多加小心……”黄立德的话显得很语重心长。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黄亿江匆匆应了一句,拿着卡片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黄立德目送女儿的背影消失,闭上眼睛靠到沙发背上,发出一声轻叹。
第八章(3)
郑岩开车带佟丽音来到护城河边。两人下车在河边漫步,欣赏着夜色下的水景。
郑岩说:“明天我还要去青岛。”
佟丽音稍感意外,说:“你不是刚回来吗?”
郑岩解释:“上次收的货出了点问题,我得去解决一下。”
“你自己去吗?”佟丽音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岩。
郑岩犹豫了一下,说:“……黄忆江也去。
“这是公司安排的?”
“不是……她在那边有些关系,可能会用得上。”
“是谁主动提出来的?”
郑岩呆了呆,说:“丽音,你别想那么多。”
佟丽音神色激动起来,大声道:“这叫多想吗?难道我连问一句的权利都没有吗?!”
“丽音,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郑岩急忙分辩。
“黄忆江喜欢你,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你敢否认吗?”佟丽音的眼中已隐隐有泪光闪动。
郑岩转身走出几步,对着水面出神。
佟丽音走到他身边,问:“你为什么不敢回答?”
郑岩转过头,说:“丽音,我不否认,我能感觉得到。但是,我怎么想的,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那你就告诉我!”
“我跟她除了同事,没有别的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郑岩认真地说。
“你真能做得到吗?”
“我能!”
佟丽音一下扑到郑岩怀里,紧紧地抱着他:“郑岩,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就不活了。”
郑岩安慰:“别说这种傻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那一天真的出现,我是没有勇气再活下去的!”
“丽音,你别担心,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佟丽音紧紧地偎依在郑岩怀里,泪花闪动,显得十分楚楚可怜。郑岩默默地将头扭向一边,眼光迷离,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恼。 。 想看书来
第八章(4)
第二天,郑岩坐出租来到机场,看到黄忆江已经到了,正站在大厅外打电话。
“闸蟹,是我呀,听出来了吗?我要去青岛出差,一会儿就上飞机了。你不用接我,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郑岩来到黄忆江面前,黄忆江收起电话,两人走进候机大厅。
飞机起飞后,郑岩和黄忆江解开安全带,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郑岩拿出一本书看起来,黄忆江扭头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
空姐推着货车送饮料。黄忆江突然说道:“华生,我要矿泉水。”
郑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给自己要了一杯果汁,又替黄忆江要了一杯矿泉水。
郑岩拿过矿泉水瓶递给她说:“这是您的矿泉水,福尔摩斯——老师。”
黄忆江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呛着。
“福尔摩斯老师?”
郑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叫你先生和小姐都不合适,只能称呼您老师了。”
“老师就老师,我也不计较了。”黄亿江大度地拿起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
郑岩拿起书又要看,黄忆江一把抢过来。
郑岩问:“你干吗?”
“有你这样的跟班吗?把老大丢在一旁,自己看书?”黄亿江瞪起眼珠,生气说。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候着就是了。”
“我要你陪我说话。”
“噢,你想说什么?”
黄忆江瞪着郑岩看了一会儿,把书又丢还给他。
“跟你没话说!”
“那我就接着看了。”郑岩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书,黄忆江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想了想,突然将一张卡片丢在郑岩的书页上,郑岩拿起卡片看了一眼。
问:“这是什么意思?”
“朱伯勤的地址……”
郑岩一愣,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老爸打听来的!”
郑岩高兴道:“太好了,代我谢谢黄先生。”
黄忆江说:“我爸说了,他非常支持你破解朱仿的秘密,因为他对朱仿也是深恶痛绝!”
“这我知道,能得到你爸的支持,我太高兴了,回头我一定多向他请教。”
飞机到青岛后,郑岩和黄忆江出了机场,直接打车离去。
郑岩立即和赵家老大取得了联系,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并提出要立即和他见面。电话里赵家老大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和二人见面。二人坐在一家茶楼的包间里等着找老大出现。
黄忆江说:“我觉得公司有内鬼,你信不信?”
“不信。”
“你再回答一遍。”
郑岩看着她,认真地思索着。
“信了吧?”
“还是不信。”
黄忆江嗔怪道:“你长脑子干什么使得?”
“那你说是谁?”
黄忆江赌气地说:“你!”
郑岩摇摇头:“口说无凭,等于没说。”
“那你说,这是不是赵家兄弟的预谋?”
郑岩回答:“都有可能。”
“我觉得不是!”
“哦?”郑岩心中动了动,其实他早就感觉有些不对,不过在没有任何实证之前,他无法将其他任何人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黄忆江说:“我第一次去,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对‘月影灯’,我给他们六十万的估价,他们还挺高兴,如果他们早有预谋,一开始就应该让我知道,有必要卖关子吗?除非他们算准了你还会去一趟,等着你去发现真相?”
郑岩口中“嗯”一声,默默点头。
“再说那两幅假贴片,一看就是高手仿的。赵家兄弟不是这一行里的人,他们上哪儿去弄这样的高仿?肯定是有人提供给他们的,这个人也许就是祁三爷背后的黑手,我们上次没套住的那只老狐狸!“月影灯”本来就能卖个好价钱,他们放着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不要,反而费尽心机来黑我们一百多万?他们想干吗?黑完我们再去黑别的公司,把全国的拍卖公司都黑一遍,再出手那个真的?除非脑子有毛病,正常人通常不会这么干吧?”黄亿江越说越顺,思路十分清晰。
“是有些不通情理……”
“是根本而不是有些。”黄亿江纠正道,“一开始,那个幕后人应该不知道‘月影灯’这回事,如果他事先知道,早想办法收走了,还能轮到我们?应该是你发现了以后,公司有人暗通消息,他才知道的,这不是内鬼是什么?”
黄忆江又说:“从你看货到提货,中间只隔了两天,那个幕后人就是利用这两天把事儿给办了,他的能耐还真不小!”
郑岩闷头不吭声,过了会才说道:“赵家老大是个厚道人,他应该没问题。”
“唉,你终于开窍了。没错,问题一定出在老四身上,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他们家的老二老三,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广东,根本就没回来,基本能排除嫌疑。”
郑岩看了她一眼,说:“要是没带你一起来,我一定要后悔。”
过了一会儿,赵家老大到了,一落座后便眉头紧蹙,不住地叹气。
郑岩还未开腔,他便摆手说:“不用再说了,你们说的情况我都相信。唉,要说我这个四弟,也真是不争气,我们也管不了他。我父亲去世后,留下一些瓷器字画还有那对架灯,我们三个都没想卖的意思,就一直存在老宅里,我拿着钥匙负责保管。也不知道老四用什么法子,偷偷配了钥匙,把大部分东西都捣腾出去,仨瓜俩枣的就给卖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那对架灯了。我们觉得不能再让他糟蹋东西,这才请你们来看看,给估个价。”
黄忆江问:“他那么紧着要钱干吗用?”
“还不是去赌,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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