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害得我流了产。我在最困难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巴巴地希望你来看我一眼,说一句安慰的话,可你在哪里?是躺在你那个泼妇老婆怀里求饶吧!”
张文波浑身又燥热起来,他的嘴唇嚅动着,是想辩解,忏悔?还是愤怒?
曼丽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喝完最后一口“血腥玛丽”,然后站起来,对张文波说:“给你十天时间,你好好考虑十天后我会采取行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学生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你已经老了,看白头发都长出来了,看看吧,不要再祸害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了!”
曼丽扭头走出了酒吧的门。
张文波呆坐在那里,脑袋里一片糊涂,他没有发现,在另外一个阴暗角落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她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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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默林显得十分苍老,他的背也佝偻起来。他走下楼时,梅萍坐在她的卧房的梳妆台前梳头。他的心动了一下。他曾经给梅萍梳过头。现在,梅萍不用他梳头了,虽说他还在这个家里,和她同吃一锅饭,但他们已经形同陌路,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如了。他们之间的语言也越来越简单。
张默林的心沉浸在悲凉之中,他来到了厨房。
阿花正在洗着青菜,梅萍是个爱干净的人,她要求阿花每天买完菜回来,要把菜洗好,然后泡在清水里。
阿花见张默林进来,甜甜地笑笑:“张爷爷,你有事要我做么?”
张默林没有说话,他在厨房里寻找着什么。他找了一会,显然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张默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阿花。
阿花又笑了笑说:“张爷爷,你是找蒜么?”
张默林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没话可说,他越来越不想说话了,假如可能的话,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阿花的眼神有些慌乱:“张爷爷,今天没有买蒜,因为梅奶奶早上就交待了,让我从今天起不要再买蒜了!”
张默林又沉默地注视了阿花一会,仿佛要从阿花秀美的脸中挖出几头大蒜来。张默林佝偻着背离开了厨房。
阿花心里有些发虚,她不知道没有给张默林买蒜是不是个错误,但她是不能够不听梅萍的话的。
张默林重新上楼,他的双手有些发抖,很明显,他的内心在经受着折磨。张默林站在梅萍卧室的门口,呆呆地看着梅萍梳头,她那头青丝依旧,和年轻时没多少变化,张默林的嘴唇嚅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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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他(4)
梅萍发现了门口呆立着的张默林,她停止了梳头,转过身,微笑地对张默林说:“老鬼,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张默林的眼中充盈着粘糊的液体,孩童般的眼神透出委屈和无辜。
梅萍见他老半天不说话,根本就没在意他眼神中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继续转身梳理起那头青丝。
张默林心里哀绵极了,他心里骂了一声:“老妖婆!”
张默林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颓然地坐在床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站起来来到衣柜旁,打开了柜子,他把干枯的手伸向那堆衣服中摸索,最后从柜子的角落里找出了一个小铁箱。铁箱虽小,但锁却很大。张默林把小铁箱放在床上,楞楞地想着什么。
接着,他在书桌抽屉里翻起来,找出了一本书,从书页里取出了钥匙。他颤抖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有一沓钱,都是面值十元的钱,看上去也没有多少。箱子里还有一张照片,那是和梅萍的合影,照片上的张默林和梅萍都还年轻。他取出了钱,重新锁好箱子,放了回原地。张默林手中攒着钱走下了楼,出了门。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张默林带着半麻袋的东西回到了家里。阿花要过去帮他背,被他一把推开,阿花被推了一个趔趄,她没料到张默林还那么有力。
张默林把半麻袋的来西背进了自己的房间,使劲地把门关上了。
在客厅里喝茶的梅萍眉毛挑了挑,她轻轻地说:“疯了!”
张默林买回来半麻袋大蒜头。他从麻袋里取出几个蒜头剥了起来,大蒜的味道渐渐地弥漫开来,张默林的目光也渐渐明亮起来。
这天中午,张默林没有下楼吃饭。阿花上去叫了他两次,他没有答应,他只是在房间里咀嚼着自己买的蒜头。
梅萍对阿花说:“阿花,不用去叫他了,饿不死他的。”
阿花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她觉得张默林不吃饭是在生自己的气。
梅萍看出了阿花的心思:“阿花,你不要自责,他不吃饭和你没关系,这老头子是在生我的气呢!”
无论梅萍怎么说,阿花还是觉得此事和她有关,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张默林咀嚼完蒜头,觉得神清气爽,他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个午觉。他没有看《红楼梦》,而是直接闭上了双眼。
张默林身体轻飘飘的,走在一条平坦雪白的路上。这条路上空无一人,而且没有尽头,他实在看不到路的尽头。张默林孤独地在这条路上走着,十分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也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棵树上的一只小鸟。张默林也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条道路又通向何方。张默林一直往前走着。突然,他看到前面一个黑影站在路的中央,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到来。张默林走近了那个黑影,那是个穿黑衣的人,那人背对着他。张默林停止了前进,站在那人的后面。张默林想向他是谁,但他的喉咙里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塞住了,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那人突然冷笑了一声,回转身,面对着张默林。张默林看到的是一个骷髅头。张默林感觉到自己的双膝疼痛僵硬起来,他的神色也变得惊恐。传来阴森森的女人的声音:“张默林,你不要怕,我是梅萍呀!你不是一直爱着我的么,怎么见了我就害怕了么?”接着,就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叽叽”的笑声……张默林惊醒过来,钢琴的声音传来,那是《悲怆》第二乐章。
张默林想爬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双膝僵硬而又疼痛,根本就动弹不得了。他想,完了,关节炎又犯了。张默林想,这该如何是好。他想给女儿张文玲打电话,但他无法下床,他房间里没有电话,必须到客厅里去。
钢琴声在继续着,张默林疼痛得叫唤起来。
张默林“哎哟”“哎哟”的痛苦叫唤并没有马上让钢琴声停止下来,阿花却听到了张默林的呼唤。
阿花来到琴房里对梅萍说:“梅奶奶,好像张爷爷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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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他(5)
梅萍弹完了一支曲子后才站起身,对阿花说:“他这是老毛病了。他关节炎犯了。”
阿花着急地说:“梅奶奶,赶快找人送他去医院吧,张爷爷那样叫唤,一定很痛苦的。”
梅萍笑笑:“阿花,你真是个好姑娘,会体贴人,以后谁要娶了你,一定有福气的。”
阿花说:“梅奶奶,你别夸我了,快想办法呀,你听,张爷爷越叫越大声了。”
梅萍来到张默林的门口,推了一下门,发现门里面反锁了,她朝里面的张默林说:“老鬼,别叫唤了,吵死人了。”
梅萍朝楼下走去。
阿花顿时觉得梅萍是个十分冷酷,十分无情的人。
阿花对门里面说:“张爷爷,你快开门呀!”
张默林听到了阿花的声音,他说:“阿花我起不了床,开不了门呀!”
阿花急得团团转,她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张默林要出了什么大问题,那么她是见死不救,她一生都会不安心的!
阿花对门里说:“张爷爷,你痛得厉害么,这可怎么办呀!”
过了一会,张默林对阿花说:“阿花,你赶快给张文玲打个电话,就说我快死了,让他过来给我送终!”
阿花说:“张爷爷,我不知道她的电话呀!”
张默林就说:“你拨这个电话号码吧,1155662335。”
阿花记住了这个电话号码,马上就拨通了这个电话。阿花听到了张文玲不耐烦的声音:“谁呀!什么事?没看我在忙么?”
阿花还听到了稀里哗拉搓麻将的声音。
阿花说:“我是阿花呀,张爷爷快不行了,他喊你过来呀!”
张文玲大声说:“阿花,你再说一遍?”
阿花又说:“张爷爷快不行了,他叫你过来呀!”
张文玲终于听明白了,她又说:“家里有谁在?”
阿花知道,就是叫梅萍上楼来听电话她一定会拒绝的,于是说:“家里没别人了,你赶紧过来了,情况十分的危急呀!”
张文玲挂了电话。
阿花不知道张文玲会不会马上赶过来,但她还是站在张默林的房门外对着还在不停叫唤的张默林说:“张爷爷,你不要着急呀,她马上就会过来的。”
此时,阿花并不清楚梅萍究竟在楼下干什么,隐隐约约地阿花觉得自己的处境也不好起来,她的心像在一百只兔子在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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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张文波在经历着一场从未有过的抄袭风波,那么,张小跳在学校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安生。张小跳中午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时,就发生了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张小跳把盛满饭菜的饭盒扣在了同学张健的头上。
事情是这样的。张小跳失踪了几天,没到学校里来上学,不但他家里人担心。老师同学们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他要是真找不到了,老师吴倩也有责任的,当他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出现在教室里时,同学们像是重新获得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都为他松了一口气,大家就过来问寒问暖。
可是,谁和他说话,他都用冷若冰霜的表情和直勾勾的目光对待关心他的同学。而且一言不发,哑巴一般。
吴倩老师见他来上课了,自然心里也高兴,但她也还是要批评他的。当吴倩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他时,他竟然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他的同桌王宁怎么推他,他也醒不过来,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蒜。
吴倩老师气坏了,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并且让他站在一边听讲。
张小跳痴痴地站在那里,直到下课。
下课后,吴倩对他说:“张小跳同学,我发现你现在很不正常,你吃完午饭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午饭时,张小跳一个人闷不拉叽地走进饭堂,排队打饭。
以前,他总是和王宁一起有说有笑地打饭的,打完饭还坐在一起吃。
今天,王宁叫他他也不理,王宁是个有自尊的小姑娘,她也不理张小跳了。
第八章 一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他(6)
在张小跳身后排队的是班干部张健,张健边排队边回头和另外一个同学嘀咕着什么。
张小跳听出来了,他们在说他有病,而且是班里的害群之马。
张小跳一声不吭。
张小跳打完饭菜后,突然一转身,狠狠地把饭盆扣在了比他矮半个头的张健头上。
突然的袭击,让满头满脸都是饭菜的张健呆若木鸡,老大一会才缓过神来,眼泪汪汪地说:“张小跳,你怎么能这样!”
这时,张小跳已经被班主任吴倩拉走了。
王宁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张小跳这是怎么啦?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可半年多来,小跳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爱玩了,也不爱和人说话了,牌气也变得特别怪,说翻脸就翻睡他从前可是个爱笑的人,可现在听不到他的笑声了,特别是今天,显得异常的反常。”
王宁想,张小跳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想探寻张小跳的心灵世界,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接近他!
张小跳低着头站在那里。
吴倩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指头敲着桌面说:“张小跳同学,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呀,不但可以离校出走,还学会用饭盒扣同学的脑袋了,你知道你失踪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多么的担心么,大家放学后主动组织在一起,三个一群五个一帮去找你!可你用什么态度和行为对待同学们的一片真诚!”
张小跳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吴倩说的话是耳边风,一只耳朵进去,另一只耳朵就出来了。
吴倩的声音严厉起来:“张小跳,你是怎么搞的,越来越无组织纪律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这样对得起谁?对得起你爸爸妈妈,对得起老师和同学们么?你爸爸是大学教授,你妈妈是出版社编辑,他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时,张小跳抬起了头,他冷漠地注视着吴倩,冷冷地说:“吴老师,你说错了,应该是我的脸被他们丢尽了,他们不配做我的爸爸妈妈。”
吴倩老师一听这话,觉得问题严重了,张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