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丽抱着伟诚说:“我不想这个孩子,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
“嗯。那好,等有时间我们去医院把这个处理掉。”伟诚把舒丽拉在怀里安慰着。
半个月又半个月。林先生的客人慢慢多了,伟诚每天忙得只是早上在公司冒一个头,晚上回到公司吃完饭之后都差不多快十点了。舒丽一个人曾经站在医院的门口张望了很久又退缩了,没有勇气一个人走进那人流的手术室。
日子哗啦啦的过去了。伟诚抽出时间陪舒丽去到医院检查准备做人流术的时候,医院再三强调要有亲属签字才给做人流术。舒丽扯着伟诚的手说,就去外面的小诊所吧。伟诚不同意,伟诚说,外面的小诊所太黑,不安全,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就来不及了,安全第一。
一直拖着没去,这时的舒丽每天晚上都会跟伟诚住在镇上面的租房里。伟诚的工作越来越忙,舒丽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好。日子总要过,一直拖到三个月的时候,舒丽心情越来越糟糕,晚上曾经把累了一天的伟诚锁在门外不给伟诚进门,到了半夜又会把伟诚从门外拖进来抱着伟诚哭,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舒丽又会若无其事的给伟诚做早餐,煎鸡蛋。
肚子微微有点凸了出来,没有办法再拖下去。舒丽和伟诚跑到深圳宝安区一间比较大的私人诊所里准备把孩子处理掉,再不处理慢慢大了就不好办了。
私人诊所里,询问,B超,开单。舒丽紧紧的拉着伟诚的衣服,看到诊所里来来回回的人穿梭不停,看到站上人流室外面的人,有的紧张,有的无所谓,有的目不转晴的盯着墙上的某一处,舒丽感觉有些害怕。
轮到舒丽,舒丽刚一进去,医生说,把裤子脱掉,躺上去!不容置疑的语气令舒丽抖了一下,舒丽没动。好大一会没有动静,医生抬起头看了看舒丽,做不做?!舒丽看着冰冷的手术台,看着手术台上那剌目的手术灯,突然间就想逃,马上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让自己心生畏惧的地方。
舒丽打开门,拉着等候在门外的伟诚,不做停留,一口气奔到门外,蹲下来开始呕吐,呕吐不停。吐完之后,舒丽坚定的对伟诚说,这个,我们不做了,生下来!语调里有了一丝韧性。
“生下来?”伟诚吃惊的语调。
“嗯,生下来!有问题吗?”舒丽反问
“不后悔?你要想好。不想要现在还来得及,如果想要生下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曲。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是真心爱你的。”伟诚对着怀里的舒丽说。
“为了我,你可以离开她吗?”舒丽毫不留情的诘问伟诚。
“嗯,是的。离开她只是迟早的问题,而你的存在只是加剧了我离开的速度。”
伟诚的承诺迷糊了舒丽的心,舒丽跟伟诚近半年时间的相处,原来爱情还可以是这样,任由爱人捧在手心,可以随时撒娇,病了有人过问,受伤了有人安慰,寂寞了有人个伴,孤单了有人相守,流泪了有人拭去。虽然这种爱情里是常有一种道理在撕扯着舒丽的心,但是这种甜蜜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个中其味只有自己知道,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份责任与秘密,舒丽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伟诚看到舒丽赚得并不是多的薪水,提出让舒丽辞职,怀了小孩心情不好对小孩子以后不好,对大人也不好。
舒丽再一次为爱辞职,为了小孩子而安静的修养,舒丽的心里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爱,是自己最后一次的付出。
舒丽每天在租房里看书,听歌,写字,看电视,煮饭,炒菜,给小孩子准备出生的衣物。累了小睡一会儿,傍晚做好饭菜等待伟诚回家,暗暗的夜色里,舒丽渴望伟诚的承诺能早点实现,也渴望自己能早日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归宿。
舒丽打电话给妈妈,在电话中再三邀请妈妈来这边走走看看。舒丽感受着自己体内慢慢长大的婴儿,更依恋自己的妈妈,舒丽想妈妈,想到经常打完电话之后握着电话舍不得放下,妈妈总会轻轻的骂句:傻丫头。舒丽听着妈妈挂掉的电话,心里充满了惆怅,自己的又一次不告知,是不是又错了?没人能回答舒丽,没人给舒丽主意,舒丽再一次感受到生命中的黑暗,感受到生命里的无奈,无奈于自己为爱付出。
这是最后一次爱,最后一次付出,最后一次的决定。这一次爱的甜蜜虽然为世人所不齿,这一次的恋虽然是一种暂时得不到的名与份,但是舒丽义无反顾,又一次一头扎进去了,不想错失生命里的美丽。
孕了,就不要后悔。舒丽也没有准备后悔,何况,伟诚应承舒丽,小孩子生下来,他一定不会让舒丽跟小孩子受委曲。
每天的日子就那样过,凌晨,早上,白天,下午,晚上,黑夜。时间就似踩上了风火轮一样的向前飞去,舒丽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想像着小孩的出生,将来是像伟诚多点?还是像自己多点?还是二个人都像点?还是二个人都不像?小孩子粉粉的,嫩嫩的,很可爱,这次小孩子的来临,伟诚说准备请保姆带全天二十四小时,这次的小孩子将不会离开自己被送到不知何方了?自己能守着自己的小孩子生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时常对罗玉的思念偶尔会在深夜里勾起自己心酸的眼泪。
这样一哗啦,日子飞到了九月十四号。九月十四号是一个让舒丽一生难以忘记的日子,这一天之后的的几天时间里,舒丽感觉到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第二十二章 妈妈的过世
日子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舒丽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在慢慢显形,舒丽怀孕又辞职的事情并没有跟妈妈说,虽然每次跟妈妈聊天的时间很多,妈妈的言语中对舒丽的懂事成长也越来越欣慰。其实这只是一种表面的事情,舒丽自己努力维持的结果,舒丽懂得,自己不要给家人担心的理由,自己能扛的就自己扛。
舒丽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好好的,爷爷能健康长寿,希望自己能收获一份真心的爱情,希望罗玉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能拙壮成长。
但是这所有的梦想就是那一夜,九月十七日的夜晚全部破灭了。
那是九月十四日的早上,舒丽还在早上的睡梦里。手机响起,手机显示着一个家乡的电话,舒丽迟疑了下,按下接叫键:“喂,你好!”
“是妹妹吗?我是爸爸。”
“爸爸?!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妹妹,我在医院的旁边打的电话,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妈妈住在医院,住了几天了,你回来看看她吧?你要是工作忙,走不开的话,就不要回来,妈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了。”
怎么会这样?!舒丽突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外面打工的这几年,爸爸妈妈爷爷在这里,从不会为了他们生病的事情而通知自己,大多知道他们生病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好了。
爸爸妈妈爷爷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因为一些小的病痛而去医院,只会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开点药,能拖就拖,拖到最后因为自己抵抗力不错而自然好。现在爸爸告知妈妈在医院,而且还在医院已经住了几天了,这样看来,妈妈的病肯定是很重大了。
舒丽感到心跳了一下,接着越跳越快,舒丽突然间感到很窒息,很难过,只是机械的跟爸爸说,
“爸爸,我马上打票回来,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哪一个病房就好了。”
“在县人民医院住院部407室。”
没跟伟诚打招呼,拿起几件换洗的衣物,到银行取了四千块钱,上到直达大巴,去到广州火车站。在大巴上给伟诚发了一条信息,我妈妈病重,我回家了。广州火车站,舒丽打了一张站台票就往站台上挤,看到是往自己家方向去的车就上,过路车上没有座位,舒丽硬是挺着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站也好,靠也罢,坐在地上也行的向家里赶去,舒丽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一路上,舒丽想着自己的妈妈,眼泪就那么往下掉,妈妈太累了,妈妈是累坏的,自己太不孝顺了。舒丽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就这么往回赶,赶到妈妈的病床前,妈妈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来晚了。
伟诚打了几次电话,舒丽都没有听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舒丽后来翻开手机才看到伟诚发的信息,差不多有二十几条,舒丽的心稍稍有点安慰。伟诚在信息里提到舒丽一直避而不谈的钱,伟诚说,他在下午已帮舒丽先存了五千块在舒丽账户,如不够再来电。
舒丽很少跟人谈钱,特别是跟伟诚谈钱。伟诚虽说是东莞人,有房有车,也有点小的积蓄,但是舒丽一直拒绝花伟诚的钱,舒丽觉得二个人的世界里,谈钱,太俗了,虽然说钱是一个不可以避免的东西。伟诚在自己最无力最无助最茫然的时候,给自己先存了几千块钱在账户,舒丽感到有一丝安慰。这种安慰是源自于伟诚会主动帮自己解决一些最基本的问题,小孩子的存在,并不是理由。
早上十点多,下了火车的舒丽直接在火车站的门口上了一台的士,一路上心神不定的到了县人民医院。一个多小时车程,舒丽坐在的士的后面,心恨不得飞到妈妈的病床前。妈妈,舒丽回来了,妈妈,舒丽很想你,妈妈,舒丽现在终于明白妈妈是女儿在远方的牵挂。
下车,付钱,没找零,拿起行李。直向医院的住院部而去,等不及电梯升降,舒丽不顾自己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一口气从一楼爬到四楼,没停歇。
407病室的门外,爸爸抱着头坐在外面的长条凳子上,很苦恼的样子。舒丽奔到爸爸的跟着,爸爸抬起头,眼睛时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看到舒丽,马上站起来,二只手死死的抓住舒丽:“妹妹,你回来了?妹妹,你回来了?”
舒丽从行李里找到一小纸包,打开纸包拿出三千块钱给爸爸,舒丽等不及迈到门口的脚又给爸爸一下拉回来。
“妹妹,看到妈妈,不要哭,记着,千万不要掉眼睛,不要哭。”爸爸哽咽的声音让舒丽的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
舒丽快进病室,病室里最里面的那个躺在床上,浑身插满输液管的满头白发的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吗?自己离家才半年时间,妈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死气沉沉的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自己离家前,妈妈还是双目炯炯的送着自己上车,自己在外面打电话回家时,还是妈妈响亮的声音响在耳边。现在的妈妈,是那样的虚弱,那样的无助,双目紧紧的闭着,之前的黑头发已是白花花的显现,而且乱蓬蓬,一只枯瘦的手伸在被窝外面在打吊针,一只枯瘦的手无力的垂在被面上。满面病容,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这就是自己心目中干练精粹的妈妈吗?这就是以前走路可以踩死一只猫,说话可以惊起一只狗的妈妈的吗?这就是在村人眼里风风火火的妈妈吗?
舒丽的泪在眼里一直滚动,姨妈过来抱着舒丽,轻轻的对舒丽说,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在你妈妈的面前哭。姨妈深陷的眼窝里也有泪,但是泪却一直不敢掉下来,不敢在日日夜夜守护的亲妹妹面前掉下来。姨妈比舒丽的妈妈大二十岁,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姨妈就把妈妈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孩子病成这个样子,哪个做妈的不心疼,不会掉眼睛?姨妈快七十岁了,但是姨妈为了自己的亲妹子,不顾自己年迈的年龄,而在医院里跑上跑下的守在妈妈的身边,这一份心怎能用感激来表达?
舒丽努力的把要掉下来的眼泪活生生的逼回去,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到妈妈的病床前,妈妈好像有感知一亲,努力的睁开眼睛。
“是,是,是,妹,妹,来,了,吗?”一句话慢吞吞的说半天。
“是的,是的,妈妈,是妹妹回来了。”舒丽轻轻的伫立在妈妈的床前,脸慢慢的贴在妈妈那疲惫的脸颊。舒丽的泪在心里纷飞,可是一直不敢掉下来。
“妹妹,我,我,我,好,难受。”妈妈感受舒丽脸庞的温暖,小小声的对舒丽说。
“妈妈,妈妈,你不要担心,你的病会好的,没什么。医生刚才说了,过了这几天就让你出院的。”舒丽的心好难过,但是也要捂着自己的心安慰妈妈。
现在病床上的妈妈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说一句话都经费很大的劲,现在的妈妈,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看着舒丽,那双眼睛里因为舒丽的话,多了许多向往。妈妈,我的妈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你,还想着你的小生意,还想着你风风火火的四处奔波?
舒丽的心很难过。坐下来,轻轻的握着妈妈的手,伏在妈妈的被面上,泪水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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