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对组织真正有贡献,才算是有效。
今天我们已经不能再想当然地假定,凡是管理者都一定是有效的。有效性的课题已不容忽视。
关于体力工作,我们已有一套完整的衡量方法和制度,从工程设计到质量控制,但是这种衡量方法和制度,并不能适用于知识工作。如果所设计的是一项错误的产品,则尽管工程部门能迅速绘制出精美的蓝图,其结果也是极其可悲的。唯有从事“对”的工作,才能使工作有效,而这一点,却是无法用衡量体力工作的方法来衡量的。
我们无法对知识工作者进行严密和细致的督导,我们只能协助他们。知识工作者本人必须自己管理自己,自觉地完成任务,自觉地做出贡献,自觉地追求工作效益。《纽约客》(The New Yorker)杂志某期曾刊载一幅漫画。画中一间办公室玻璃门上写着“爱洁肥皂公司销售总经理史密斯”。办公室内墙壁上只有一块单字标语:“思考”。画中的经理大人,双脚高搁在办公桌上,面孔朝天,正向着天花板吐烟圈。门外刚好有两位较年长的人走过,一人问另一人说:“天知道史密斯是不是在思考我们的肥皂问题!”的确,谁也不知道一位知识工作者在想些什么。然而,思考却正是他的本分,他既然是在思考,他就是在工作。
知识工作者的工作动力,取决于他是否具有有效性,及他在工作中是否能有所成就。如果他的工作缺少有效性,那么他对做好工作和做出贡献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他将成为朝九晚五在办公室消磨时间的人。
这一点已被许多研究所证实,特别是以下三本根据实践经验写成的书:弗雷德里克·赫兹伯格的《工作的动力》;戴维 C麦克莱伦的《不断取得成就的社会》;弗雷德里克·赫兹伯格的《工作与人性》。知识工作者并不生产本身具有效用的产品。他不生产有形的产品,例如挖一条水沟、制造一双鞋或一个机械零件。他生产的是知识、创意和信息。这样的产品本身并无用途,只有通过另一位知识工作者,把他的产品当做投入,并转化为另一种产出,它们才具有实际的意义。再伟大的智慧,如果不能应用在行动上,也将只是毫无意义的资料。因此,知识工作者必须做到一些体力工作者不需要做的事,他必须具有有效性。而且,他不能只顾到他的产品本身的效用。
知识工作者是一项特殊的“生产要素”,通过这项生产要素,当今一些高度发达的社会和经济实体,如美国、日本和西欧国家,才得以获得及保持了强大的竞争力。美国是这方面的典型,美国今天占优势的资源当首推教育。美国的教育虽然仍有很多有待改进的地方,但它的投入确实是其他较贫穷的国家所望尘莫及的。美国在教育方面投资之庞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培养一位自然科学方面的博士,约需10万到20万美元的社会投资。即使是培养一位没什么特殊职业技能的大学毕业生,也得花费5万美元以上。这种投资,只有非常富足的社会才能负担。
第1章 卓有成效是可以学会的(3)
所以,在美国这个最富足的社会中,教育就是它所拥有的一项真正的优势。当然这一优势能否得到充分发挥,还取决于知识工作者的工作是否卓有成效。而所谓知识工作者的生产力,就是“做好该做的事情”的能力,也就是有效性。
谁是管理者
在一个现代的组织里,如果一位知识工作者能够凭借其职位和知识,对该组织负有贡献的责任,因而能实质地影响该组织的经营能力及达成的成果,那么他就是一位管理者。经营能力对企业机构而言,也许是推出一项新产品,或扩大某一市场的占有率。对医院而言,也许是对病人提供更妥善的医疗服务。这样一位管理者,不能仅以执行命令为满足,他必须能做决策,并承担起做出贡献的责任。他既然学识渊博,就应该比其他人更具有做正确决策的能力。他的决定可能会被取消,他也可能受到处分,甚至可能丢掉饭碗。但是,只要他有一天身为管理者,他就不能忘记他的标准、目标和贡献。
绝大多数的经理人都是管理者,当然并非全部。在现代社会中,许多非主管人员也正渐渐成为管理者。在一个知识型组织中,固然需要经理人,同样也需要能做出贡献的“专业人才”,来出任需要负责、决策,并拥有一定职权的职位。
美国报纸曾刊登一篇采访越南战场上一位青年步兵上尉的报道,最能清楚地说明这一点。记者问:“在战场混乱的情况下,你如何指挥你的下属?”那位青年步兵上尉回答说:“在那里,我是唯一的负责人。当我的下属在丛林中遭遇敌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行动时,我也因为距离太远无法告诉他们。我的任务,只是训练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应该如何行动。至于实际上该怎么做,应由他们根据情况加以判断。责任虽然在我,但行动的决策却由战场上的每个人自己决定。”在游击战中,每一个人都是“管理者”。
在主管人员中,也有许多人并不是管理者。换言之,许多人只不过是别人的上司而已,甚至于是许多人的上司,但他们的行为,并不能对组织的经营能力产生重大的影响。制造业的工厂领班大多就属于此类,他们只是“监工”而已。由于他们管理别人的工作,所以他们确实是主管人员,但对其下属的工作方向、工作内容、工作质量及工作方法,他们既无责任,也无职权。所以他们的工作,大部分还可以用效率和质量来衡量和考核,而且我们用来衡量和考核体力工作者的尺度对他们仍然适用。
与此相反,一位知识工作者是不是一位管理者,我们不能以他有没有下属而定。例如在一家企业机构里,一位市场研究员也许有200位下属,而另一家竞争企业里的市场研究员也许只有一个秘书。然而就这两位市场研究员做出的贡献来说,却无太大差别,即使有所差别,也只是行政工作上一些细节的不同。有200位下属,当然远比只有一个秘书能够多做许多事,但却并不表示他的产出和贡献一定更大。
知识工作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也不能用成本来衡量。衡量知识工作主要应看其结果,而不是看机构的规模有多大或管理工作的繁简。
当然,市场研究部门人数众多,可以集思广益,增强企业成长和发展的潜力。果真如此,那雇用200人也算便宜。可是,200人在一起工作必然会产生各种问题,如果他们把问题带到工作中来,主管人员就会被这些问题搞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真正的市场研究和基本决策了。他也许会成天忙于审核数字,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我们的市场”到底情况如何。甚至于市场发生了重大变化,足以影响公司的存亡时,恐怕他也会疏于察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章 卓有成效是可以学会的(4)
当然,单枪匹马的市场研究员,可能会非常能干,也可能能力很低。他可能成为公司发展的知识和愿景的源泉,也可能将他的时间耗于细枝末节(一般人以为这就是研究),以至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别提思考研究了。
在每一个知识型组织中,总有人单独作战,虽然他们没有下属,但他们仍然算是管理者。当然,像上文所举的越南战争的例子,每一个人都必须随时做影响整体存亡的决策,这样的实例毕竟不多。但是实验室里的化学家,当他决定采取甲研究路线而放弃乙研究路线时,他也许是做了极可能大大影响公司前程的重要决策。这样的一位化学家,可能是实验室的主任,也可能是一位根本没有主管职责的研究员,甚至于可能是一位初级研究员。同样地,从财务角度对某种产品进行决策,可能是公司资深副总裁的职责,也可能是由一位普通职员来决定。这种情况在今天的大型组织中,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
关于这一点,请见我写的《成果管理》(Managing for Results)一书,特别是该书的第2章。在本书中,“管理者”一词,将泛指知识工作者、经理人员和专业人员,由于其职位和知识,他们必须在工作中做影响整体绩效和成果的决策。但这并不意味着大部分知识工作者都是管理者,因为知识工作也像任何其他工作一样,有些是属于日常事务性的、不需要什么技能的工作。在这样的管理者的定义下,知识工作者中管理者的人数,往往比任何一张组织系统表中所公布的人数多得多。
这是我们应该明了的起点——我们已看到有关这方面的种种努力,对经理人员和做出贡献的专业人员的嘉奖和报酬,建立了平行的阶梯。但是到目前为止,对下面这一问题心中有数的人还不是太多:在今天最普通的机构中,不论是企业机构、政府机构、研究机构还是医疗机构中,到底有多少人必须做具有重大意义且具有决定性影响的决策?要知道所谓的知识权威,实际上与职位权威同样都是合法的。基于知识权威所做的决策,与高级管理层所做的决策具有相同性质(这正是凯培尔发言的主要论点之一)。
关于这一点最好的说明,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总裁凯培尔在1963年9月纽约召开的第13届国际管理大会上发表的演讲,凯培尔的主要论点引用了《成果管理》的第14章。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大部分的一般经理人员,其工作性质跟企业机构的董事长或政府机构的行政领导其实是相同的,那就是计划、组织、整合、激励和考核。他的管辖范围也许相当有限,但在他的天地里,他却是一位管理者。
同样地,任何一位做决策的人,其工作也跟董事长和行政领导相同。即使他的管辖范围有限,甚至于他的职能或他的大名不见于组织系统里,办公室连专用电话也没有,但他确实也是一位管理者。
不论职位的高低,只要你是一位管理者,就必须力求有效。
本书引用的许多实例,都来自政府、军队、医院、企业等机构的高级主管的工作与经验,这主要是因为我所接触的人士以高级主管为多,而且因为高级主管常为人所共见。同时,也是因为大事总要比小事更容易分析,也更容易说明问题。
但是,本书讨论的并不是高级主管要做些什么或应该做些什么。本书是为每一位对促进机构有效运转负有行动与决策责任的知识工作者而写的。换言之,是专门为那些我称之为“管理者”的人而写的。 。 想看书来
第1章 卓有成效是可以学会的(5)
管理者必须面对的现实
每一位管理者都要面对的现实是,一方面要求他们具有有效性,一方面却又使他们很难达成有效性。诚然,一位管理者如果不能致力于使工作卓有成效,现实必将迫使他一事无成。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组织以外的知识工作者所处的实际环境,看看他们问题何在。一位自行开业的医生,基本上不会有有效的问题。病人前来求诊,将一切事情都带了进来,使医生的医学知识能够有效发挥。医生面对病人,通常可以专心诊断,不会有其他事情来打扰。医生应该有什么贡献是一目了然的,他的一切努力,都在于减轻病人的痛苦。什么是重要的,什么又是不重要的,都视病人的痛苦而定。病人的主诉决定医生工作的优先。其目的和目标也是既定的,那就是要恢复病人的健康,至少是减轻病人的痛苦。因此,医生并不需要有什么组织能力,但他们在有效性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一个机构里的管理者面对的现实问题就大不相同了,他必须面对四类非其本人所能控制的现实难题。每一类难题,都是机构内在因素造成的,与他的日常工作也是分不开的。出于无奈,他不得不与这些无可避免的难题打交道。每一项现实难题都在向他施加压力,使他的工作难以取得成果和绩效。
1。管理者的时间往往只属于别人,而不属于自己。如果我们从工作的情形来替管理者下一个定义,我们简直可以说他是组织的囚徒。每一个人都可以随时来找他,而事实上每一个人也正是这么做的。看起来任何一位管理者都几乎不可能解决这个难题。他不能像医生一样,告诉门外的护士小姐:“半小时内不要让人打扰我。”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来电话的,也许是公司最大的客户,也许是市政府的一位要员,也许是他的上司,他不能不接电话。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情况在苏内·卡尔松于1951年出版的《管理者行为》一书中有详尽的描述。该书专门研究大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时间使用问题。在卡尔松教授的研究中,即使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