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使用这本书?我建议一次看完一个章节。每一章的篇幅都很长。读完之后,首先问:“这些问题、这些挑战对于我们的组织,对于作为知识工作者、专业人员或管理人员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在仔细思考后,再问:“我们的组织和作为知识工作者和/或管理人员的我要采取什么行动,才能将本章讨论的挑战转变为组织和我的机会呢?”
然后,开始付诸行动吧!
彼得·德鲁克
1999年元旦
于加利福尼亚州克莱蒙特ⅩⅦ鸣谢Management Challenges for the 21st Century
在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Harper Collins)的小卡斯·坎菲尔德(Cass Canfield; Jr。)的倡议下,我开始写这本书。小卡斯·坎菲尔德长期担任我的美国版编辑。然而,这本书与我和坎菲尔德先生的初衷大相径庭。我们想出版的书要集大成于一身,能够包含我过去50多年以来所撰写和出版的所有管理著作的精华,是一种“德鲁克回顾展”。但是,当我开始撰写坎菲尔德提议的这本书时,我们两人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本书应向前看,不应向后看。因此,这本书不是我以前出版的管理著作的摘录。通过向前看,它成为对这些管理书籍的补充。在我撰写这本书的时候,坎菲尔德一如既往地始终在给我提供宝贵的忠告、建议和意见,令我受益匪浅,使得这本书更趋完美。
在本书出版的同时,我与英国巴特沃斯/海恩门出版社(Butterworth/Heinemann)已经密切合作了60年。1939年,该公司的前身威廉·海恩门(WmHeinemann)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第一本书《经济人的终结》(The End of Economic Man),自那以后,它就是我在英国和英联邦的唯一出版商。我非常重视这种合作关系。海恩门出版社将再次在英国出版我的书,我感到非常高兴。
正如读者在第3章所看到的,我提倡对新事物进行试点,即在小范围内进行试验。这一次,我说到做到。我对一本新书也采用试点的方式。一种方式是向几个朋友(大多数是老客户)提供早期的草稿和草稿的复印件,要求他们发表中肯的意见。我根据他们的意见和批评反复修改其中的内容,重写某个章节和阐明有关的问题。但是,我发现,在即将出版我写的书之前,先在杂志上预先发表部分章节,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做可谓一箭双雕。我可以从读者那儿得到反馈,他们告诉我可能需要修改的内容和需要我解释和阐明的地方。我要感谢那些就预先发表的内容提供建议、发表意见或进行批评的人,特别要感谢那些(经常大声)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他们大多都是陌生人。我对他们所有人都感激不尽。通过预先在杂志上发表部分内容,我的作品有机会得到编辑,其中的好处无法估计,这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些杂志的编辑在审校、指导、剪辑、修改措辞和调换段落位置的过程中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我要特别感谢《福布斯》杂志(Forbes,预先发表了第1章和第4章的第一部分)的吉姆·迈克尔斯(Jim Michaels)和里奇·卡尔加德(Rich Karlgaard)、《加利福尼亚管理评论》(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预先发表了第5章的精简版)的甘德尔斯·斯特拉德斯(Gunders Strads)和《哈佛商业评论》(Harvard Business Review,预先发表了第4章和第6章)的南·斯通(Nan Stone)。在他们的鼎力帮助下,这本书日臻完美。
Ⅹ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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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管理的新范式(1)
管理的新范式为什么要重视假设——管理是企业管理——一种恰当的组织形式——一种管理人的恰当方式——技术和最终用户是一成不变和已知的——管理的范围是由法律决定的——管理的范围是由政治决定的——管理是对内部的管理导言为什么要重视假设
有关事实的基本假设是管理学等社会科学业已盖棺定论的范式。它们通常存在于学者、作家、教师和社会科学实践者的潜意识中。而且,这些假设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这些学科的学者、作家、教师和其他社会科学的实践者对事实的认知。
这些学科研究的方向取决于它们对事实的基本假设。这些假设确定了这些学科对“实际情况”的判定,同时实际上也影响了这些学科对其自身的研究课题的判定。这些基本假设多半也会判断出这些学科可以忽视的观点或者作为“恼人的例外”可以被放置在一边的情况。它们确定了特定学科关注的焦点以及可以忽略或忽视的内容。早期的管理学学者中最颇有见地的是玛丽·帕克·福列特(Mary Parker Follett)(1868—1933),她的遭遇很能说明问题。由于她提出的假设无法与20世纪三四十年代萌发的管理理论所认定的事实相吻合,因此她生前一直默默无闻,甚至在她去世后,她的著作始终处于被人遗忘的角落,长达25年之久。然而,我们现在发现,她就社会、人和管理提出的基本假设远比当时的管理学学者提出的假设更接近事实,甚至今天的许多管理学专家提出的理论也望尘莫及。
请参阅我在《玛丽·帕克·福列特:管理学的先知》(Marry Parker Follett; Prophet of Management)中对玛丽·帕克·福列特的介绍。然而,尽管基本假设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人们鲜有兴趣对这些假设进行分析、研究和提出质疑——实际上也很少有机会对这些假设予以明确的解释。对于管理学这样的社会科学来说,基本假设的重要性实际上比自然科学的范式的重要性大得多。范式,即主流的一般理论,对自然界毫无影响。无论范式声称太阳绕着地球转,还是说地球绕着太阳转,太阳和地球都不会受到影响。自然科学研究的是客体的行为,而像管理学这样的社会科学,关注的是人和社会机构的行为。因此,社会科学的实践者往往将该学科的假设奉为行动的准绳。自然科学的现实,即物质世界及其规律都不会发生变化(或者如果发生变化,这种改变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无法在几十年或几个世纪内完成的),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社会科学不存在这种“自然规律”,它始终处于不断的变化中。这意味着昨天还站得住脚的假设,今天就不再有效,甚至瞬间就变成完全错误的理论。最近,每个人都宣称团队是做好每项工作的“恰当的”组织形式(早在1954年我就开始提倡这个观点,在我1973年出版的《管理:使命、责任、实务》(Management: Tasks; Responsibilities; Practices)一书中我特别提到了这个概念)。自法国的亨利·法约尔(Henri Fayol) 和德国的沃尔特·拉特瑙(Walter Rathenau)于1900年前后刚刚开始提出组织这个概念起,所有管理理论专家和大多数管理实践者实际上都认同这样一个基本假设,即企业应该具有一种恰当的组织形式,或者至少必须具有一种这样的组织形式。当前关于团队的正统学说就是在这种假设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是,关于一种恰当的组织形式的基本假设不再站得住脚,这一点最重要,我们将在后面予以讨论,而团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真正的“答案”(迄今为止我们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并不重要。因此,在像管理学这样的社会学科中,最重要的是基本假设,其发生的变化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章 管理的新范式(2)
管理学研究真正始于20世纪30年代,自那时起,大多数学者、作家和管理实践者都认同两套关于管理事实的假设。
第一套假设构成管理原则的基础:
1管理是企业管理。
2企业应该具有,或必须具有一种恰当的组织形式。
3企业应该采取,或必须采取一种管理人的恰当方式。
第二套假设奠定了管理实践的基础:
1技术和最终用户是一成不变和已知的。
2管理的范围是由法律决定的。
3管理是对内部的管理。
4按国家边界划分的经济体是企业和管理依托的“生态环境”。
在大部分时间里(至少在20世纪80年代初之前),除第一个假设外,其余假设,无论是在研究上,还是在著书方面,或是在教学上,或在管理实践方面,都与事实非常接近,具有可操作性。但如今,所有这些假设都已不再有效。它们几乎成为被讽刺的对象。它们现在与现实相差得太远,以至于成为阻碍管理理论发展的障碍,更有甚者,它们还严重地妨碍了管理实践。实际上,事实愈发与这些假设提出的观点背道而驰。因此,现在正是重新审视这些假设、提出和向管理理论的研究和实践注入全新假设的最佳时机。
管理是企业管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论身处管理领域内外,这个假设都是不言而喻的。实际上,管理文章的作者、管理实践者和外行人甚至从来就没有注意到“管理”这个词;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企业管理”。
这个关于管理范畴的假设是最近才提出的。1930年以前,屈指可数的几位关注管理学的作者和思想家(从20世纪初的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勒(Frederick Winslow Taylor)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切斯特·巴纳德(Chester Barnard)),都认为企业管理只是一般管理理论的一个分支,基本上与管理任何其他组织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就像两个不同品种的狗同样是狗一样。首先在实践中应用管理理论的不是企业,而是非营利机构和政府机构。发明“科学管理”的泰勒(1856—1915)十有*还创造了“管理学”和“顾问”等术语,当时的含义仍然沿用至今天。在他的名片上他称自己为“管理学顾问”,他解释说,他有意选择这些新奇的词汇,目的就是让潜在的客户注意到他提供的是全新的服务。但是,1912年,当他在国会作证时,为了“恰当地举例说明”“科学管理”,泰勒没有提到一家企业,他提到的却是一家非营利机构——梅奥诊所,这时美国才第一次了解了管理。泰勒的“科学管理”没有在企业中得到最引人注目的应用,相反却在国有和国营的美国陆军沃特敦兵工厂(Watertown)的应用产生了最大的轰动效应(虽然迫于工会压力而被迫放弃)。
当“经理人”(manager)一词首度成为职业时,企业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时称做城市经理人(city manager),是美国人在20世纪初发明的,当时的含义至今未变。第一次有意识地、系统地应用“管理原则”同样也不是出现在企业中,而是在1901年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的国防部长伊莱休·鲁特(Elihu Root)改编美国陆军时,“管理原则”得到了第一次应用。
1922年在布拉格召开的第一次管理学大会的组织者不是由企业界人士,而是时任美国商务部长的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和世界著名的历史学家及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托马斯·马塞里克(Thomas Masaryk)。玛丽·帕克·福列特大概是在同一时期开始撰写管理学著作的,她也没有对企业管理和非营利性机构的管理加以区分。她认为所有这些原则都适用于对任何组织的管理。自美国大萧条时期起,人们就认为管理是对企业的管理。当时人们对企业充满敌意,对企业主管充满蔑视。为了不与企业混为一谈,公共部门的管理开始独立门户,名称改为“公共管理”(public administration),属于一门单独的学科,他们在大学里设立科系,使用自己的术语,有自己的职业升迁体系。同时,出于同样的原因,在发展迅速的医院中开始进行的管理研究(如通用汽车公司的总裁阿尔弗雷德·斯隆(Alfred Sloan)的弟弟雷蒙德·斯隆(Raymond Sloan)从事的研究)从广义的管理学中分离出来,成为一门单独的学科,称为“医院管理”(hospital administration)。
第1章 管理的新范式(3)
换句话说,不使用“管理”这个词汇是在大萧条时期“在政治上做出的正确选择”(political correctness)。
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风向开始转向了。到1950年,由于美国的企业管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使得企业成为一个“非常时髦的词汇”。随后不久,“企业管理”“在政治上成为一个正确的”研究课题。从那时起,普通大众和学术界就一直将管理视为“企业管理”。
然而,我们现在开始纠正这个犯了60年的错误,包括:许多“商学院”摇身一变变为“管理学院”,这些学院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