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了市中医院,那是我们公司的定点供货单位,院长是我们老板办公室的常客。得胜作战经验丰富,挨打功夫着实了得,除了两颗爆牙很不壮烈地牺牲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皮肉伤,只是全身敷了铁打药,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听了老胡的描述,我望着废八哈哈大笑。屎霸嘴里叼着一根玉溪,拍拍我的肩膀说,小瑞子,你们北升四杰如何报答本座?给我整一次八国联军,怎么样?他咧嘴模仿周星驰嘿嘿地笑,露出满嘴烟屎牙,丑陋之极。
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说,报答?不暴打你一顿就算对得起你了。不过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我下次见了老板,给你要个广西办主任的职位怎么样,你小子不是一直想泡广西办的出纳何潇婷吗?
屎霸听了,眼中像狼一样霍地闪了闪,说,好好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做不做办事处主任无所谓,但是我暗恋何潇婷好几年了,路主任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
我们北升四杰一致认为,广西女人有四个特点,矮、小、黑、丑。何晓婷她妈分娩的时候上帝一定是在打盹,把她生得十分风花雪月,难怪屎霸念念不忘。
我说没问题。老胡也说,你卖给新特大药房那批二甲双胍,还有7万多的返点钟总没批,过两天我跟钟总说一声,让他给你批了吧,够意思了吧?
屎霸嘻嘻笑道,那我不是财色兼收?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把得胜也给弄醒了,张着嘴,不明所以地望着我们,非常迷惘。我发现,他的两颗爆牙去掉,镶上假牙之后,帅得一塌糊涂,跟汤姆克鲁斯有一拼,遗憾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叫他爆牙胜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十五章 巧取密码
老胡再次问我曲丽媛呢,我说饿坏了,先整点吃的东西再说。老胡叫屎霸去买点吃的回来,屎霸买了三只烧鸡、两只烤鸭,三个大西瓜、两串香蕉、两大瓶可乐,另外还有两个麦当劳全家桶,把另外一张病床铺得满满的,跟满汉全席似的。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一粒米了,这时就是来一头烤全牛也能吃掉,我像歌里唱的一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开怀大吃,吃得满嘴流油,汤汁淋漓,骨头乱飞,还把一瓶可乐给弄倒了,搞得雪白的床单上像开了染坊,渣滓扔得满地都是,原本干净整洁的病房弄成了屠宰场。
老胡和屎霸一人吃了一个汉堡就停下来了,得胜两颗烤瓷牙镶上去还不到8个小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我饕餮大吃。正当我吃得其爽无比的时候,一个查房的护士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口中还咬着硕大一只鸭腿,心想,这下坏了。不料那个细腿细胳膊,细眼细眉的护士来了一句,可乐杀精,多喝无益,吃完收拾干净!说完掉头就走了。我惊讶得嘴巴大张,那只肥硕的鸭腿噗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人轰地冲了进来,面带忧色,尘土满身,正是骡子。
幸好还有一点吃剩的残羹冷炙,骡子像地球清道夫屎壳郎,迅速把剩下的东西消灭干净。我复述了一遍老胡和得胜冒险闯进何学良宅所的事情给他听,骡子本来正在喝可乐,听到废八冒充二级警督才把得胜救出来,噎得一口可乐喷在我身上,跳起来大骂老胡猪脑、蠢材,骂得胜头脑发热、自讨苦吃。
老胡和得胜委屈地望着骡子,我也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骡子对老胡说,亏你还是学法律出身的呢,入室盗窃,轻则三年,重则十年八年;还有得胜,你现在没事还好,万一他们把你从五楼当小偷扔下来,你还有命在吗?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么做让他们加强了防范,想要窃取他们的ID就更难了。只要你们肯用点脑子,其实根本不必这么费事。这么简单的任务你们都完成不了,要是换了华兰总部,你们不是要一人开一辆坦克血洗康桥工业园了?
骡子说完他的方案之后,我们都不住地点头,他的法子既安全又省事,连老胡和得胜听了都叹服不已。
屎霸圆场说,人家骡子是博群士,见识计谋肯定要高人一等。老胡和骡子是本科,能想到入室窃取,这已经算不错了,要是我这个大专生,恐怕就要持刀威逼了,这就是差别所在。
我笑了笑说,屎霸,接下来还要你帮个小忙。
废八不解地望着我,问,我?
骡子、老胡、得胜异口同声地说,没错!
翌日上午,我和骡子开着一辆从物业公司借的五菱阳光,分别穿着一身屎霸收集的*制服,每人胸前还别了一个*的司徽,来到振业小区。小区保安得知我们是来修宽带网络的,挥手就让我们进去了。我和骡子上到五楼何学良的宅所,我搭好梯子,骡子把那根从窗户旁导入室内的网线用钳子截断,安上网线水晶头,接入我们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一点击网络连接,他的ID地址立时就在电脑上显示出来了。骡子复制了何学善的ID地址,拔掉水晶头,把剪断的网线接好,再用透明胶厚厚地缠了几道,最后用橡皮钉固定在墙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何学善的网络ID地址,接下来就要轮到上海华兰了。骡子说,上海寸土寸金,华兰总部虽然没有我们公司那么大,但占地也有上百亩,他们的网络ID地址也肯定不止一个,像我们公司就有好几十个,分布在研发楼、车间、办公楼、宿舍区等不同的地方,如果用老办法一个个去试,不知要试到猴年马月,并且华兰的前身是华东军区后勤供血站,属于部队企业,防范森严管理严格,每天24小时三班倒的保安巡逻,全天候的电子监控,进出都必须要胸牌或者是要有人引领,就是一只鸟飞进去恐怕都要录完口供才能出来,我们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要查出他们散布不良信息的那个ID网址了。不过好在骡子冒充应聘人员进去晃了一圈,画了一张华兰总部的地形图,如他所料不差,他们实验大楼的后面的那座办公楼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网络中心,负责管理全公司所有的网络,如果能进到那个网络中心,采用排除法,很快就能找到散布不良信息的那个ID地址。
我们定了明天去上海的机票,老胡和销售公司的总经理钟总打了招呼,屎霸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得胜由于伤势没有完全痊愈,行走不便,我们没让他去,嘱咐三个*照看他。
这天夜里,我和老胡、骡子去到公司宿舍的天台,泡了一壶福建大红袍,举杯邀明月,对饮共三人。我把贵州之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对他们说了,听完之后,老胡和骡子都虚汗直冒,老胡说这么惊心动魄,都可以找人拍成电视剧骗钱骗眼泪了。
我隐瞒了我和曲丽媛感情迅速升温、拜堂成亲、我差点要为她殉情的情况。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我无法确定这一切是否真的曾在我的生命里上演过,还是仅仅只是一场幻梦。我只感到我那早已黯淡无光的青春仿佛突然被上帝着了色,我那冰冷的心湖像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表面平静,底下却早已岩浆汹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得柔情满腔肝肠寸断,但却害怕最后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患得患失之间,悲欣交集。
早上,骡子过来把我叫醒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他说我养的两只绿毛龟,刘泽民和张颍这哥儿俩最近有点悲观厌世,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我走的这几天它们可着劲儿地从玻璃缸里爬出来,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柜子上往下跳,龟背都摔裂了,每次把他们捡回玻璃缸没过多久,他们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爬出来玩高空坠落,你一回来它们就老实了,呆在缸里动都不动。
我听了悚然一惊,心想,这两只小乌龟,我来公司的那年就买了,已经养了三年多,以前每当我想起和蓝蔚渝在一起那些花团锦簇的时光、心理难受的时候,我就会对他们说话,他们每次都很安静地听我讲完,有时还会像造物主一样怜悯地望着我或者是摇头叹气。听老人们说,乌龟王八这种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一定是知道了我和曲丽媛在贵州的遭遇,才会有这样的疯狂之举。我给他们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刘泽民非常不老实,一个劲地拿头蹭我,还轻轻地咬我,陶达凯眯着两只小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如果不是骡子和老胡催了,我还想给它们刷一下背。我赶紧给它们换了水喂了食,把玻璃缸里那个有斜坡的爬梯撤了,这样他们就爬不出来了。
第六十六章 机场偶遇
时值初夏,阳光明媚,气候温润,屎霸难得出差一次,脖子上不用再勒着那条黑曼巴似的领带,光脚穿了一双白皮鞋,身上一套夏威夷风情的沙滩服,头上戴一顶白纱帽,鼻子上还搁了一副金边的眼镜蛇墨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龙骧虎步,顾盼生辉,像个卖咸鱼起家的暴发户,我和老胡骡子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上了飞机,我和老胡、骡子坐在前排,屎霸一个人坐在后排。屎霸不愧为*家族的成员,在飞机上一逮住机会就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对一名籍贯山东的空姐狂轰滥炸,一会要可乐,一会要咖啡,一会要椰汁,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山东空姐的安全期不便探听,把人家的电话住址都要到了。还好这是国内航班,时间短了点,要是国际航班,估计一下飞机屎霸就直接把空姐带去开房了。
老胡一路上只是静望着窗外,眼中满是惆怅,犹如我身体正中那个多年仍未愈合的创口,完没有半点往昔那种纵横捭阖豪气干云的神采,我知道他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叶蓓。
骡子想活跃一下气氛,用胳膊肘捅捅老胡,说,哎,有妞不泡,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想什么呢?
老胡转过头来,怅然地说,我想起了一首老歌,《那么远,这么近》里哥哥的一段独白: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着窗外飞过的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骡子,你明白什么叫爱无能吗?我可以跟很多女人上床,但是却没有办法再爱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像是身体里分泌爱情那种物质的机能已经彻底坏死。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骡子,你觉不觉得瑞子从贵州回来之后变得跟从前有点不一样?
我顿感大窘,结结巴巴地说别,啊?没有啊,有什么不一样?
屎霸在后面扔了一句过来,老胡爱无能,他性无能了。
我回头向屎霸怒目而视。
骡子也回过头,呵呵笑道,下机之后屎霸你洗干净屁股,路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性超人。
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掏粪工人王进喜,我对他没兴趣。
老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望着机舱外的云山苍苍,江水泱泱,神色落寞。
下机之前,屎霸已经和山东空姐约好今晚吃过晚饭后去衡山路泡吧。骡子不禁喟然长叹,只要脸皮厚,就是双栖动物泡起美眉来也有如探囊取物啊。
天空纤尘不染,西南方向乱红纷飞,飞机像只披着五彩霞衣的大鸟降落在虹桥机场。
取了行李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向机场出口走去。屎霸戴着墨镜,口中叼着烟斗,高视阔步器宇轩昂地走在前面,骡子嚼着口香糖,耳中塞着ipod播放器,边走边哼哼哈嘿双截棍,还手舞足蹈的,我和老胡一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尾随在后。
我对老胡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那个发音含混、吐字不清的周杰伦啊,在我听来简直是活受罪,我们是不是落伍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我见没人应答,侧眼一斜,老胡不在身边。我停下来回头一望,只见老胡站在我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像个木雕般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右前方贵宾厅的入口,双目红润,泫泪欲滴,令我十分意外。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贵宾厅门口一个穿着黑色机场管理制服的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正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那女子身材颀长,面如璞玉,高贵美丽有若一朵初放的玉兰。突然,那女子停住了脚步,嘴巴微张,双眼放光,随即像被一口巨浪打过似的身子一颤,眼中顿时泪如泉涌。
她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剃了个西瓜太郎的锅盖头,小脸蛋红嘟嘟的,穿着西服扎着领结背着小书包,十分可爱。小男孩摇摇她的手仰头问,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哭了,妈妈你为什么哭?
小男孩见他妈妈没反应,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胡,于是放开她手,径直朝老胡走去,撅着小嘴模仿大人的口吻对老胡说,喂,你怎么把我妈妈弄哭了?你快去给她道歉。
老胡蹲了下来,温声说,好,你告诉叔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