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为什麽到这儿来?」这话一问,又是寂然沉默。
文渊更是不安,叫道∶「说呀!为什麽没人说话?」
华宣忽然大叫一声,哭道∶「是┅┅是龙驭清┅┅他造反了,打进皇宫
去了!卫高辛、葛元当带着一群人包围了于大人家┅┅」文渊心中大震,叫
道∶「包围于大人家?那,于大人的家眷」
小慕容轻声道∶「都逃出来了。云霄派的两位柳姑娘,发现皇陵派的人
马攻向皇宫,又去封锁城门,把于大人的兵马挡在城外,连巾帼庄的人也进
不来。她们想起我们住在这里,赶过来通知,本来想要我们一同去阻止,却
没想到我们都受了伤┅┅」
文渊听着,不由得大为震惊,道∶「後来?」小慕容道∶「要是跟卫高
辛他们硬拼,现下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请两位柳姑娘带路,连着于大
人一家老小,都先躲到这里来避难。好在白嵩在京城名望不小,看来龙驭清
大局未稳,不欲节外生枝,也没发现我们溜过来,还没派人来找麻烦┅┅」
文渊喝道∶「大局未稳?要给他稳了,那还得了!没有人阻止龙驭清麽
?」小慕容道∶「大哥翻越城墙头,进城来了。我把他找了过来,他知道了
情况,已经赶去皇宫了,那白嵩也同云霄派的几位姑娘去了,可是┅┅他们
功夫称不上顶尖,单凭大哥一个人┅┅」随即一阵默然。
文渊急道∶「慕容兄武功虽高,但是皇陵派人多势众,龙驭清又是绝顶
高手,如何能敌?不成,我得┅┅」话未说完,华宣和小慕容已同时叫道∶
「不行!」
紫缘轻声道∶「渊,你别管这事了。你┅┅你受了这样的伤,怎麽去跟
皇陵派打?你这样牺牲,无事无补啊。你不也说了,不希望我们难过吗?」
文渊苦笑道∶「我还没说完,你们全料到了?」小慕容道∶「当然了,
你┅┅你就是心肠太热了,也不顾一下自己!看你┅┅看你弄成这样┅┅」
说着说着,小慕容又哭了出来。华宣也含着泪水,轻声求道∶「文师兄,拜
托你,别去跟龙驭清打┅┅你看不见东西了,怎麽能跟他动手?我┅┅我不
要你死啊!」
耳听三位红粉知己劝阻,文渊又何尝不知凶险?他自知功力不及龙驭清
甚远,便即无伤在身,也不能胜,何况此刻他外伤未愈,双目失明,一旦去
与龙驭清交手,无异自寻死路。但他内心交战,又决不能让龙驭清谋反成功
,要知此时瓦剌大军未退,一旦龙驭清杀了景泰皇帝,京城就此变天,那时
他大开城门,与也先军队内外夹攻,于谦一军势必战亡,江山易主,中原不
知会乱成盒等模样。
想到这里,文渊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奋然起身。但小慕容马上挡在他前
面,叫道∶「不可以!不管怎样,我们绝不会让你去的!」华宣也拉住他的
手,哭哭啼啼地,只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文渊万般着急,道∶「你们┅┅哎,你们可不能把我一人的性命,看得
比天下人还重啊!我要是不去┅┅」却听小慕容叫道∶「问题是你去了也没
用啊!就算你要跟龙驭清拼命,现在你伤得了他吗?光是我跟华家妹子就可
以把你挡在这里,你还想怎麽跟他动手?你可不要白白送死┅┅」说着说着
,话声里已泛着哭音。文渊心中一软,也知小慕容说得不错,叹了口气,说
道∶「紫缘,你也┅┅你也这麽想?」
紫缘幽幽叹气,轻声道∶「我们束手无策。我知道你很着急,可是你这
样平白牺牲,真的於事无补。现在,我们┅┅也只能祈求慕容大哥他们好运
了。」
文渊黯然坐倒,按着自己的双眼,不住摇头,神情丧气已极。华宣抹了
抹泪水,轻声道∶「文师兄,这是没办法的啊┅┅」文渊仍是摇着头,状极
痛苦,道∶「当真没有办法?只因为少了这一双眼睛,我什麽也做不到了?
慕容兄他们正在力挽狂澜的时候,我只能在这里空等┅┅」
紫缘和小慕容互相对望,心中均感不忍,却也想不出话来安慰,何况她
们也尚无法摆脱爱人失明的悲痛,只能在他身旁,默默相陪。
忽然「砰」地一声,房门摔开,一个女声叫道∶「文渊,文渊!」脚步
急响,冲到文渊身边。文渊呆了一下,听那声音,不禁脱口而道∶「韩┅┅
呼延姑娘?」
紫缘、小慕容、华宣同感愕然,看着这突然闯进的女子,一身金色斗篷
,满室闪耀,不是呼延凤是谁?然而只有文渊、紫缘二人知道,其实她本来
该叫做韩凤。韩凤脸上隐有泪痕,看着文渊的脸,声音发颤,道∶「你┅┅
你真的瞎了?」文渊苦笑点头,道∶「呼延姑娘,你怎麽┅┅」
却听另一个粗豪声音叫道∶「韩师兄教出来的好儿子,晚点儿再教训他
!文兄弟,你现在能动麽?」文渊闻声,更是惊讶,同时带着狂喜,叫道∶
「任┅┅任师叔?您也来了?」听这声音,分明便是任剑清,只不知他何以
会与韩凤一同来到。任剑清道∶「我也来了?当然要来!好,你招子废了,
顺风子还行,这就没问题了。」
忽然,另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来∶「事态紧急,无暇多说。任老弟
,你动作要快。」这一人的声音,文渊听得更是大惊,心道∶「这可不是穆
言鼎?祖陵守陵使穆言鼎?他┅┅他竟然也来了?」果然听得紫缘语气惊异
,道∶「穆┅┅穆老先生?您怎麽┅┅」
只听穆言鼎语气甚和,道∶「紫缘姑娘,你不必担心,老夫虽然老得糊
涂,尚分得清恩怨是非,今天我不是来与文公子为难。」
这三个毫无关联之人同时出现,简直稀罕,文渊正感惊奇,却听任剑清
道∶「不错,大难迫在眉睫,有话晚点再说。」话才说完,陡地大喝∶「历
代宗师在上,皆为见证,不肖弟子任剑清,今日斗胆,僭三师兄之位传命。
华玄清座下二弟子文渊,跪下听令!」
文渊心中凛然,二话不说,随即跪地。他听任剑清不称自己「文兄弟」
,突然极其严肃地论起辈分来,心知事情绝非寻常。却听紫缘、小慕容、华
宣同时轻呼,彷佛看见了什麽惊人物事。
任剑清盯着文渊,目光炯然,喝道∶「文渊听了!从今日起,你已获传
本门『寰宇神通』人字诀信物,本门不论尊长,不得异议!伸出手来,接下
信物!」说着右手一挥,蓦地里一声铮然巨响,雄浑醇厚,回荡不已。
这几句话说来,一字一雷霆,文渊正惊讶万分,茫然不知所以,忽然听
到最後这一声响,那是他熟悉不过的声音,陡然间心神大震,脱口大叫∶「
文武七弦琴?」
十景缎(一百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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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七弦琴早已落入龙驭清手中,理当不会在此出现。可是听那弦上之
音,刚柔兼备,达於极致,除了文武七弦琴,再无别琴可替代之。
文渊惊疑之际,依言伸出双手,接过那琴。任剑清这才放松紧绷的脸孔
,笑道∶「好极!万事交代妥当,接下来该我去拼命了。」
文渊轻抚琴身,察其形制,果然便是他熟悉不过的「文武七弦琴」。他
右手轻撮,左手不动,琴弦铮铮微响,有如老友重逢,互相呼应。文渊面露
微笑,轻声道∶「看是看不见,好在还听得见。久违!久违!」
他随即起身,道∶「任师叔,这琴如何回到你手上?」任剑清道∶「这
可要多谢这位穆尊使了,是他偷出来的。」文渊一呆,道∶「什麽?」
紫缘亦感惊奇,轻声问道∶「穆老先生,这张琴,是你┅┅」穆言鼎一
捋白胡,道∶「正是。老夫亦是爱琴之人,不忍名琴蒙尘,藏诸陵墓之中,
是以趁掌门在外,夺了它出来。」
文渊脸色大变,道∶「但是如此一来,穆前辈您┅┅岂不是违背了皇陵
派?」穆言鼎哈哈大笑,道∶「正好相反,老夫此举,正是为了皇陵派的声
名。」文渊奇道∶「此话怎讲?」
穆言鼎神色肃然,慨然叹道∶「皇陵派之所以创立,乃是镇守大明天子
陵墓,责任在安邦定国。掌门之位,统领全派,更应以身作则。老夫所见四
代掌门,武功一个比一个强,德行却是一位不如一位!」
文渊听了,心中一动,正要接话,穆言鼎又道∶「龙掌门倒行逆施,意
图谋反,老夫劝谏不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陵派声名扫地,坏在他的手
里。文公子,这张琴原本是你的,老夫听闻卫高辛、葛元当率人袭击于大人
宅邸,想是冲着你去的,当即带琴赶过去,一方面制止这两个蠢材,一方面
也是还琴给你,不料老夫到时,于府空无一人,倒是在离开路上,遇见了你
这师叔,和这位呼延姑娘,引老夫来到这里。如今物归原主,老夫也已心安
。」
任剑清笑道∶「我赶来京城,本是要制止我那浑蛋师兄,可没想到会再
见到本派宝琴。我还担心这与大师兄一战,顶多拼个同归於尽,这件传承大
事来不及交代,那可麻烦,这下可解决了!」
文渊道∶「可是任师叔,这张琴你早就送给我了,为何还要如此慎重,
重给一次?」任剑清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他微一凝神,竖耳倾听,道
∶「外头兵马纷扰,只怕宫中已然大乱,不能多说了。总而言之,这阵子我
到了云南一趟,探访了韩师兄的老家。文渊,华丫头,你们可记得?当日在
京城外客栈,你们韩师伯曾言,要在你们成亲之後,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文渊应道∶「记得。」华宣点头道∶「嗯,我也记得。」这时来了外人
,她不好意思再哭,已经擦了眼泪。任剑清道∶「虽然韩师兄没说是谁,不
过我这人就是忍不住好奇,亲自去探了一探。这一探可好,给我知道了『文
武七弦琴』的另一个秘密。嘿嘿,这琴跟了我二十年,我竟然不知┅┅」说
着微露自嘲之色,道∶「也难怪我任剑清武功不精,脑筋如此之钝!文渊,
本派『寰宇神通』,向来同辈之中,仅传一人。但那是指一般而言,此时局
势大不相同,包括你师兄向扬在内,加上龙腾明、韩熙,已有三人身具此功
┅┅」
小慕容插嘴道∶「不对啊,韩熙并不懂得寰宇神通罢?」任剑清嘿了一
声,道∶「不懂?才怪!若非寰宇神通『天字诀』奇效,他如何能修持两门
迥然不同之内功┅┅」说着猛一挥手,道∶「此先按下不提。文渊,本门『
寰宇神通』,博大精深,共分『天』、『地』、『人』三套心诀,你同辈三
名师兄,所学均是『天字诀』,专重内功,但是你师兄向扬未得太乙剑之助
,恐难领悟『天字诀』精义,又先修练了『九通雷掌』,未成天下雷行之势
,若不能克服瓶颈,难有所成,你务必告知於他。」
文渊道∶「是。可是任师叔,当时向师兄修练时,你何以不说?」任剑
清苦笑道∶「要是当时我知道,早就说了!唉,详情日後慢慢说与你知。『
天字诀』尚可口传,修练『人字诀』,就非靠文武七弦琴引导不可。」说着
拿出一本书来,说道∶「文渊,你对此琴用法,早已知晓,现在再传你这份
琴谱,必可领会『人字诀』奥秘。你虽然双目失明,但是紫缘丫头懂得琴艺
,由她口述教你亦可。此曲实乃寰宇神通人字诀的入门关键,你务必钻研透
彻。要是我当真死在龙驭清手下,你们师兄弟两人便是肩负本门兴灭的传人
,兹事体大,不可轻忽。」
文渊接过琴谱,道∶「文渊定会努力,但请任师叔请莫说不祥之话。」
任剑清笑道∶「生死有命,说几句话,影响得了什麽?」伸手一搭文渊脉搏
,道∶「你内伤虽然不轻,但真气尚称匀顺,瞧你气色,外伤重於内伤。你
待在这里,好好练功养伤,千万别跟来逞强。三个丫头,你们可要看牢这小
子。」文渊苦笑道∶「她们已经看得牢之极矣,任师叔无须担心。」
任剑清哈哈大笑,转头说道∶「穆尊使,你可要同去?」穆言鼎道∶「
自然要去。但老夫身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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