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出来!”
“不!”
“来!”
我跟老乌龟拉拉扯扯,两人在不大的莲池边推来搡去,我一使劲,手中的小球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扑通落入莲池,连个泡都没冒。
“啊!”我和老乌龟同时惊叫出声,一同冲到池子边缘,面面相觑。
“怎么办?”老乌龟急得一头冷汗都顾不上擦,绕着池子转来转去。
“什么怎么办?”我一把将他推下池去:“找不到血玉,你别上来……不。”我忽然省起那血玉可能会坠到泥里,那池水这么多年未换过,指不定不好找,我抓住湿漉漉正要下潜的老乌龟,焦急道:“把池水抽干,抽干!”
老乌龟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璇若带着华丽的宫娥小队以及一众天将跑来,一声令下,池里的水不久便见底。
待那池水一干,露出底下湿漉漉的泥,黝黑的泥,上面一团白白的东西,缩成一团,小小的,像是露出地底的藕节子。
我眼角一抽,心砰砰的跳起来。
——白、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这是虐,这是虐~~这文是个虐文~~~~~~~~~~小刺分裂了==
85
我再次把端庄扇到一边去,不顾璇若惊天地泣鬼神的:“夫人,不,娘娘!不行啊!”提起裙子便冲进那泥塘里,跪倒在那团东西前。
那是个小小的孩子,大约只有七、八、岁左右。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绕出一个妖异的花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呼吸。
……我伸出右手,忒没出息的一边发抖一边靠近他小小的脸。不知到底该不该碰。
老乌龟浑身湿漉漉的,这会儿目瞪口呆,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边充树。这剧情转变得忒快,我缩了几次手,生怕希望过后,迎来的是失望。
围观的人本来很多,但是大家都不说话,四周好像忽然多了一堆的树。
我抖着手指,在他脸上飞快的触碰了一下。
那孩子眼睛依然紧闭,似乎正酣睡着,完全不为所动。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坠落谷底,我像被踢散架的沙包,一下子泄了一地的沙。
……我就说,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老乌龟一直看着,见他没有反应,便道:“要不先将他搬离这里?”
我想想,不知道他到底是一直在这里,还是刚才我一抛之下把他丢进来了,也有些疑惑。一时间难以决断。便不自觉的伸手盖上他的额头,忽觉手下一动。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往下看去,正对上微张的紫眼。顿时傻掉。
那厮说:“你看,若没有我,你连觉都睡不好,还别扭什么呢,喏,想死为夫我了罢!”
虽然我很想叫他去死,可是话到嘴边溜了一圈摆足了架势,最后却拒绝登台。呵呵,我想好歹也有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跟小年轻似的打情骂俏,真羞。
是以我对着面前这一脸泥水,不过七八岁样的小童不住的点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人都已回来,还强求个什么呢?
……欣慰过后我终于瞧出不妥来。
灏景现在是个小童啊小童!
……原来我还是个恋慕小童的轻狂女子……真教人悲摧。
“好在他能醒来,若照现在这般修养,假以时日,应该还是能恢复原身的。”
我同白素分坐在沉月轩我自己房里的圆桌两边,地下一地的瓜子皮。
那日我给女娲劈了一尾巴,灏景背后中刀;老乌龟、博伊、清音那边乱成一团,还是亏得白素和钦锫及时赶了来,一进来便发现灏景抱着血肉不怎么模糊但却兢兢业业睡死过去的我,正做痛不欲生状。
也就是在那时,我腰间的血玉被灏景发现。血玉原本是伏羲将帝俊封印后形成的,伏羲因为封印帝俊失了元气,千百年来一直躲在暗处,世人只以为他也灰飞烟灭;灏景即见血玉,脑子一热,便利用血玉将自己同伏羲、女娲一同封印进去……
我就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厉害,伏羲女娲都被封印,他居然只是伤了元神,还能全身而退。后来我问他,他只是一笑而过,留给我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只可惜他现在是七八岁的小童模样,我指着他的背影在后头笑抽,倒也忘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来,博伊三叔不会就那么被自己娘子一刀喀嚓了罢?”我忽然想起板正的博伊三叔,白素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罚他堕入轮回,罪孽未满不得回天宫罢了。”说完还嘁一声:“这种渣滓中的渣滓,真是便宜他。”
“呃……”我擦擦汗,有点不解:“可是灏景同天君都不在,谁这么大权利可以判处博伊罪行?”
白素毫不惊讶我的无知,简洁的说:“当然是朱雀君。朱雀司刑嘛。”
钦锫?他才回来不久,应该是记不得黎渊之事的嘛,怎么……
“对了,你知道有个叫枭聪的……”白素边想边道:“嗯,似乎是朱雀君以往的部下啥的……”
“小葱?”我亦想了一回,恍然大悟:“啊,你说清狻啊!”
“大蒜?”白素抖了一抖,抽搐着面皮道:“算了,甭管什么了。据说他以往在神族吃了亏,内里还扯到那什么枭聪和以往的天君颛臾;是以这次判的特别重。”白素面露不解:“他这么讨厌皇族啊?”
小葱我不知道,不过颛臾的事情……我一边感慨,一边脑海里闪过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公报私仇!
原来不管公的私的,逮着了机会谁都要报。万年前伏羲占钦锫好友之躯,今日钦锫罚他后人尝尽轮回之苦,还真是……所谓冤冤相报,不报不休。
至于清音,白素不喜欢她,我也不敢乱问;本来打算找个空问问老乌龟,孰料白素主动说:“说来那个哭团子这次倒是果决得出乎我的意料。”
哭团子指的便是清音,因她爱哭,长得又圆圆的,是以有此一说。
我问:“怎么了?”
白素道:“她说她不亲身证实儿子灰飞烟灭不罢休。”
我忽然想起峻黎并未灰飞烟灭,而是转世轮回了,不由惊道:“白素你……”
“唔。”白素端起烟杆吐出几个烟圈:“我就告诉她往人间找喽!”
想起移动水库清音在人界找儿子的模样……
“人界最近大概会非常好玩呢!”白素乐呵呵的一笑。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清音一见个人便扑上去问儿子,而且被她抓过的人回去也不知为何不久果真陆陆续续都添了儿子,于是人们顶礼膜拜,尊清音为“送子观音”;一时香火源源不绝,热闹堪比成人姻缘的桃花仙子。
灏景每每听到“桃花仙子”都要笑抽在地,他一笑抽,立马缩到只有四五岁大的模样,我深怕他再笑一笑笑成个婴儿,甚至笑回娘肚子里去重新生一回;严令他没事不准乱笑,有事也只能分场合端庄的微笑。灏景听了甚解人意微笑道:“就当提前领略一下做娘的辛苦啦!以后真有孩子便不会手足无措了!”
我全身抽搐:“我才不要!”开玩笑,他、他、他现在这个小身板跟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天啊!你一个雷劈死我算了。
正想着呢,半空中竟真响起个声音:“最近给雨师的事情烦死了,才没空管你!”当时我正站在门外回廊,乍听到这福至心灵的声音,一个踉跄从护栏后面倒翻出去。
有时一个人静了,我偶尔也会想起灏景毕竟是烛龙,他现在封印解开了,终久有一天还是会恢复成原型;到那时候,恐怕谁也阻止不了,都会让他给吞了罢。
不过我又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这事儿,就如同花自落,水自流;落花流水的事儿,谁能管?只是娇花照水两相宜时,好好珍惜,便完了。
这么想着,我唤进璇若道:“传晚膳罢。”
“是。”璇若乖巧的一点头,又扭身回来,问:“娘娘今儿还上鱼汤么?”
我愣了一会,微笑摇头:“吃腻了,今晚换个菜吧。”
晚饭刚摆好,门外忽然听哐一声,接着只见某个流氓帝君嚣张的身影破门而入,一进门便嚷嚷:“咦,好香的味道,什么玩意儿?”
“蜜糖莲子。”我趁他还未来到桌前将整盘子莲子一扫而光,赶忙抓了几个丢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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