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惊魂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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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果惊魂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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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藏,谁就能签到合同。如果扎伊尔政府发现我们的勘察队出了问题,就会取消我们的资格,让欧洲和日本财团去碰运气。现在在金沙萨的日本商务官员就有300人。他们花钱如流水。”
  “如果我们的勘察队出问题的消息传出去,”特拉维斯说道,“他们是会这样做的。”
  “我们一申请签证他们就会知道的。”
  “我们不会申请的,”特拉维斯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在维龙加还有一个勘察队。如果我们及时派一个小分队到现场去,谁也不会知道它已不是原来的人马了。”
  “过境人员的签证怎么办?名单——”
  “这些具体问题就要靠酒了。”特拉维斯说。他指的是贿赂,而经常用作贿赂的就是酒。在世界上很多地方,考察队入境靠的就是成篓成篓的酒和成箱成箱投其所好的东西,如半导体收音机、宝丽来照相机等。
  “具体问题呢?你们怎么过境?”
  “我们需要一个得力的人,也许芒罗可以。”
  “芒罗?这是冒险。扎伊尔政府很不喜欢芒罗。”
  “这个人头脑灵活,又熟悉那个地区。”
  外交专家马丁清清嗓子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到这里来讨论这样的问题。看来你们要让一位前刚果雇佣兵把一支人马非法地带进一个主权国家”
  “完全不是这回事,”特拉维斯说,“我不得不派一个支援队到现场去帮助已经在那里的人。这是常有的事。我没有理由认为有人陷入了困境。我只不过是派一个例行的支援队。我没有时间去办手续。也许在雇什么人的问题上我的主意不是最好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严重问题。”
  到6月13日晚11点45分,派出下一个考察队的计划已拟定并经电脑认可。一架满载的747飞机就可以在第二天,即6月14日晚8时,离开休斯敦。芒罗或“类似于他的人”就可以在6月15日从非洲搭上这架飞机。6月17日考察队全体人员就可以在刚果就位了。
  在96个小时之内。
  透过主数据室的玻璃墙,卡伦·罗斯可以看见特拉维斯的办公室,看见他们辩论的情况。根据逻辑判断,她认为特拉维斯是从不充分的资料中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说已经得到证明的话尚且为时过早。罗斯认为,还没有搞清他们所面临的是什么问题就匆匆派人再去刚果是没有意义的。她坐在电脑前,继续核对她收到的图像。
  罗斯相信这个图像,但她怎样才能让特拉维斯也相信呢?
  在公司高度复杂的数据处理工作中,提取的信息始终有“漂移”的危险——图像脱离真实,像一艘船从锚地漂走。当数据室进行复式操作时,当你在电脑产生的多维空间旋转106个象素时,这种情况特别容易产生。
  因此,公司研究了别的方法来核查他们从电脑中得来的图像。罗斯调用了两个程序来核查大猩猩的图像。第一个是APNF程序,即下帧图像动画预测程序。
  把录像带当作由一系列静止画面组成的电影片来处理是可能的。她连续给电脑显示了几张静止画面后,让它预测下帧图像。然后把预测图像与实际图像加以比较。
  她做了八次这样的图像预测,都成功了。如果在数据处理中产生了错误,至少这是个一致的错误。
  她受到了鼓舞,接着又显示了一个“快捷而浑浊的三维空间”。这里,假定平面电视图像具有以灰度模式为依据的三维特征。实质上,电脑在决定一只鼻子或者一条山脊的时候,是因为鼻子和山脊从周围的背景上突出来了。连续图像可以根据这种假定来核对。当大猩猩移动时,电脑验证了平面图像的确是三维的和连贯的。
  这样就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这个图像是真实的。
  于是她去见特拉维斯。
  “这么说吧,我相信这幅图像,”特拉维斯说着皱起眉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带队去刚果。”
  罗斯问:“另一个小组有什么发现?”
  “另一个小组?”特拉维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已经把那盘录像带交给了一个抢救小组去验证我的发现了,”罗斯说道。
  特拉维斯看看表。“他们还没得到什么结果。”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们都知道你搞数据库很快。”
  罗斯笑了。“所以你需要我带队去。我熟悉数据库,这个数据库是我建的。如果你想在大猩猩的问题搞清以前马上就派一个考察队去,考察队领队在现场能否尽快进行数据处理就是你唯一的希望。这回现场需要一个熟悉电脑的人。否则再派出的考察队将遭到和上一个考察队同样的下场,因为现在你还不知道上一个考察队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特拉维斯坐在桌子后面,久久地看着罗斯。她认为他的犹豫是动摇的信号。
  “而且我想到外面去,”罗斯说道。
  “到外面去见一位专家?”
  “是的,一位我们名单上的专家。”
  “这是冒险,”特拉维斯说,“在这些问题上我不喜欢有外人介入。你知道外国集团正在打听我们的消息。你这样做会增加泄密的危险性。”
  “这件事很重要,”罗斯坚持说。
  特拉维斯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认为很重要,你就做吧。”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不要耽搁你的考察队的行期。”
  罗斯已经在收拾她的复印文本了。
  特拉维斯独自一人,双眉紧锁,反复考虑他所作出的决定。即使考察队快去快回,至少也要15天,所需的固定费用也得30万美元。董事会会哗然的:把一个没有经验的24岁的年轻人,一个年轻姑娘派到野外去担负这样重大的责任。尤其是对于这么重要的工作,风险又这么大,而且在时间和费用上已经落在了别人后面。另外,罗斯个性冷漠,可能不会是个称职的现场领导,和队里的人合不来。
  但特拉维斯对“罗斯冰川”有一种直觉。他从“求雨”的日子里得来的管理方法是:工作要交给能从成功中得到最多的人——要么就交给从失败中失去最多的人。
  他转向架在办公桌旁的电脑,说了一声:“特拉维斯。”这时屏幕开始闪烁。
  “心理图案文件,”他说道。
  屏幕显示呼叫提示符。
  “卡伦·罗斯,”他说了一声。
  屏幕显示:让我想一想。这是程序中所编的回答,表示正在提取信息。他等待着。
  屏幕上出现了心理状况摘要。公司的每一位雇员都要接受三天集中的心理测试,以了解他的技能和潜在倾向。他看了答案后,觉得对罗斯的评估会使董事会放心的。
  非常聪明/逻辑性强/有灵活性/善于应变/对数据有直觉本能/思维适应迅速变化的实际形势/对确定目标有决胜的干劲/能进行持久的脑力劳动/
  对下一个刚果考察队的领队这个评语似乎很不错。他把屏幕向下调,想看看有什么缺点。下面的情况就不那么令人放心了。
  年轻急躁/人际关系紧张/个性强/在学问上傲慢/不敏感/为了成功不惜代价/
  最后有一个关于“颠倒”的注释。个性颠倒的概念是公司在心理测试中发展起来的。它认为任何显性的个性特征在紧张的情况下都会发生突然逆转:父母般的个性可能突然发生颠倒,变成孩子般的任性,歇斯底里的个性可能变得冰一般的冷静——抑或很讲逻辑的个性可能变得不讲逻辑了。
  颠倒矩阵:一旦既定目标即将达到,占主导地位的(也许是不理想的)客观性就可能丧失/成功的愿望可能引起危险的非逻辑反应/父母般的个性特征尤其容易丧失/在即将达到目的的最后阶段,必须对对象进行监控/
  特拉维斯看着屏幕,断定在未来的刚果之行中,这种情况并不大可能发生。
  卡伦·罗斯得到新任命后感到兴奋不已。临近午夜时分,她从办公室的电脑终端上调出受到公司赞助的人员的名单。公司在各地区都有动物专家,他们得到一个非赢利性的、名叫地球资源野生动物基金会的赞助。名单上,受赞助人是分类列出的。在“灵长目”一类中,她看见有14个名字,有的在美国,还有的在婆罗洲、马来西亚和非洲。目前在美国只有一个研究大猩猩的灵长目专家,他就是在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彼得·埃利奥特博士。
  屏幕上的文件显示:埃利奥特,29岁,未婚,动物学系副教授,主要研究兴趣是“灵长目(大猩猩)的交际”,得到资助的研究项目叫“埃米工程”。
  她看看表,此刻已是休斯敦的午夜,加利福尼亚时间晚上10点钟。她在屏幕上拨了埃利奥特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一个男人谨慎的声音。
  “是彼得·埃利奥特博士吗?”
  “是的”对方的声音仍然很谨慎,犹豫,“你是记者吗?”
  “不,我是卡伦·罗斯博士,我在休斯敦,是向你的研究提供资助的地球资源野生动物基金会的。”
  “哦,是吗”对方仍然很谨慎,“你真的不是记者吗?老实告诉你,我正在录电话的音,为的是将来作为法律依据。”
  罗斯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最不愿意让某个偏执的书呆子把公司的进展情况录下来。因此她没有回答。
  “你是美国人吗?”他问。
  “当然是。”
  罗斯注视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出一行字:声音已验证:彼得·埃利奥特,29岁。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
  “是这样,我们马上要派一个考察队到刚果的维龙加地区去,所以”
  “真的吗?什么时候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像孩子一样。
  “噢,实际上,我们过两天就去”
  “我想去,”埃利奥特说道。
  罗斯非常吃惊,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啊,埃利奥特博士际上我给你打电话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我反正是要去的,”埃利奥特说,“和埃米一起去。”
  “埃米是谁?”
  “埃米是一只大猩猩,”埃利奥特说。 


 


第二天:旧金山
 
  1979年6月14日

  1.埃米工程

  埃利奥特并不是像一些灵长目专家所说的那样不得不在1979年6月“从城里出去”。这样说是不公平的。他决定会刚果的动机和所作的计划是有案可查的。至少在罗斯给他打电话的前两天,埃利奥特及其手下的人就已经决定要到非洲去一趟了。
  彼得·埃利奥特的确受到了攻击:有的攻击来自一些外部团体、新闻界、学术界的同事,甚至有些来自伯克利他自己部门的人。最后,埃利奥特甚至被指控为“折磨不会说话的动物(原文如此)的纳粹罪犯”。说1979年春埃利奥特发现自己不得不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斗争是毫不夸张的。
  尽管如此,他的研究工作还是开始了,不仅没有大肆声张,而且几乎像是偶然的。埃利奥特还是加利福尼亚大学人类学系的23岁的研究生的时候,他第一次读到一条消息,说有一只患阿米巴痢疾的一岁大猩猩从明尼阿波利斯动物园空运到旧金山兽医学校治疗。那是1973年,正是灵长目动物语言研究令人兴奋的初期阶段。
  可能教灵长目动物学会语言的想法由来已久。早在1661年,塞缪尔·佩皮斯在伦敦看见一只黑猩猩后,就在日记里写道:“它在许多方面都像人我的确相信它已经听懂了不少英语,我在想也许能教会它说话或者打手势。”一位17世纪的作家说得更玄:“猿和狒狒会说话,但不愿意说,因为它们怕人雇佣它们,让它们去干活。”
  但此后300年中,教猿猴说话的尝试显然都没有成功。在佛罗里达州,一对名叫基斯和凯西·海斯的夫妇在这方面的努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在50年代初就养了一只名叫维基的黑猩猩,而且把她当作人类的婴儿那样养了六年。在这段时间里,维基学会了四个词:“妈妈”、“爸爸”、“杯子”和“上”。但她发起音来很困难,而且进步很慢。这种困难似乎支持了科学家们越来越坚定的看法,即人是唯一能使用语言的动物。乔治·盖洛德·辛普森的说法最具代表性:“语言是鉴别人类的唯一特征:所有正常人都会说话,其他的生物都不会。”
  这种说法似乎不言自明,往后15年中再没有人费神去教猿猴学语言了。到了1966年,内华达州里诺的一对名叫比阿特利斯和艾伦·加德纳的夫妇看了维基说话的电影。他们觉得维基在学习语言方面似乎并不像学习说话那么困难。他们发现虽然它嘴唇活动笨拙,可是却能用手势灵活地进行表达。他们不言而喻的结论是,可以试试教它手势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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