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是小小」
「小狼牙!」
新纪二○五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极天洋公海海域。
「江雅兰,可敢与我一战!」
辽阔的海面上,轰雷般的嗓音震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打湿了那屹立海上美少女的裤角。
因为年龄的增加而愈添成熟韵致的娇躯,没有针对这极度不善的言语做出什么反应,但红霞流动的明眸,霎时间燃起了一片灼热如实质的火焰。
如此放肆的家伙,是巫术?神英?又或是梵河?
她心中的疑问,立时得到了解答。
「黑巫喇亚部第一勇士暮卡请战!」
这是黑暗六大力量以及三大制约之间最正式的即时挑战请求,除非当真是脸皮够厚,否则,没有拒绝的可能。
更何况,好战的火焰女斗士对这种事情向来是趋之若鹜!她在第一时间给予了回应:「炎黄东府羽林军卫江雅兰受战!」
话音方落,大海上立时波涛狂澜。
原来相距两公里之遥的两人,相对排空而进,只瞬间便达到了近身对抗的危险距离。
来自黑天洲的暮卡,身上刻划着黑天洲原始部族特有纹身花纹,黑黑的皮肤整个地亮了起来。
自出生之日起便刻在身上的「神纹」,经过族内大巫师几十年不断的加持,和他近乎于残酷的自我锻炼,在此刻发挥出了强大的效果,强盛的拳力分波扬澜,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猛轰向少女的脸庞。
江雅兰的眼眸中火焰更盛,几年来愈发显得纤长的手掌,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划了一条弧线,挡在面门前,而手掌划过的空气,则整个地发散出耀眼的红光,然后剧烈地燃烧起来,形成一堵薄薄的火墙,拖曳出绚丽的光采。
暮卡的拳头轰上了火墙,皮肤上光华更盛,火墙霎时间被轰得七零八落,拳锋击中掌心。
「滚!」
少女的明眸中像是亮起了一双夺目的太阳,喷发出来的磅礡火劲,完全超出了暮卡之前所设想的极限,带着满腹的惊讶,他被远远地震飞了出去。
江雅兰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一年多来,百多场生死恶斗,早将她的自信心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少女,而是炎黄在东方的顶梁柱之一!
手掌在大气中轻盈地移动,虽然是在海面上,但应有的潮湿空气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大气干燥得让人唇角开裂,大海固然在温度的影响下,源源不断地向上输入水蒸气,但在绝对强势火劲的压迫下,气流根本无法漫过她的脚面。
下方雾气蒸腾,上方火霞流动,这种形象所生成的震撼力,可不只是一点点而已!暮卡瞪大了眼,口中喃喃地呼唤他们部落的守护神的神名,气势再落三分!
纤白的手掌定在半空中,骈指如剑,光洁的皮肤外闪烁出比方才强烈百倍的红光,那是火的颜色,事实上,在她的手掌周围所燃烧的,正是火焰。
能量实质化的效果当然不是炎黄武学的特色,「劫火红莲」,这个由吠陀传入,再经炎黄的高层心法润饰的高级武学,在短短的两三年内便显出了它的不凡之处,这场比试,胜局已定!
强芒吞吐,强大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如剑般凌厉赤红轨迹,掠过了暮卡的脸颊,海面上显现出了一道雾气蒸腾的白线,就算是暮卡的皮肤再黑,此刻,也掩不住他脸上那一抹惊惧后的煞白。
「喇亚部退出这次对目标的行动」
暮卡虽然是战士型的人,但他的反应却是绝对一流,即使现在说出这话有些在强势力量下低头的味道,但相对于未来,在生死相搏的场面下,对上眼前的这个少女,以及炎黄中与之齐名的几人想想那种后果,他便不寒而栗。
级数相差得太大了!
失去了火劲压制的水蒸气像是要发泄一般,突突突地向上冒了出来,霎时间在这方圆数公里的海面,形成了一片云烟雾障的景观。
江雅兰微微一笑,正准备离开,一个一闪而逝的反应却令她稍稍皱起了眉头。
想都不想,真气流转间,一道一点也不逊色于刚刚那记遥空剑指的能量,斜斜地射入海平面下,好像是岩浆入海,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哧哧」声响,在瞬间沸腾的海水中却让人心寒,大量的水蒸气喷薄而出,让海面上的能见度再度狂跌。
江雅兰脸上首次现出了困惑的表情,然而那个反应一下子便消失了是错觉吗?用神念搜索了一下,再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这个感应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她抛在了脑后,想不通的事情,不想就好了!
真气流转间,她的身形轻盈地跃离水面,贴着海面御气而去。
「草草菅人命啊!」
确定少女远去后,海底下逃过一劫的年轻男子,才敢从沸腾的海水中冒出头来,然后整个人跃出海面,在雾气中揉搓自己被烫得发红的皮肤。
「虽然是功夫大见长进,但那性格可是一点儿也没改变,还是一点也不把人命当人命看!」
言语不乏埋怨,但更多的,是那种得遇故旧的亲切的怀念情感。
真是好久不见!对普通人而言是不可原谅的缺点,在历经生死劫数的男子眼中看来,也是一种可爱的特质。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水准,应该已接近『九品莲台』的境界了吧唔,五十一年九月底传给她应用法门,现在是五十四年七月三年不到,便是『九品莲台』,她当真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还是我前十六年的修炼全炼到狗身上去了?」
对他人的赞叹和对自己的嘲弄结合在一起,让男子脸上泛起了一个还称得上是豁达的笑容,而此时,远方豪华游轮的马达转动声也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宏伟博大的海洋,终究以其整体实力战胜了人类的破坏力,当价值近亿的游轮悠哉地来到海面上男子身边时,这里早恢复了天高海阔,万里一色的正常景色。
身上没有沾上一点水痕的男子,轻松地跳到游轮的后舷甲板上,偌大的甲板上各种休闲设施一应俱全,却是冷冷清清地不见一丝人迹。
「在上面吧」
男子喃喃自语,依然是不走正路,凭借自身强悍的肉体力量,轻松地跃上二层甲板,不出所料,游轮上唯一的旅伴,雍容华贵的西罗巴洲贵族,千娇百媚的成熟女性,昵称为「斯蒂安」的美人儿,正眯着她那双金黄的瞳孔,沐浴着海上温和的阳光。
修长的身躯悠闲而自在地斜卧在躺椅上,比任何珍贵华美的瓷器都要细腻的肌肤,在雪白的长袍下,有意无意地露出那么个一星半点儿,已足以激发任何一个男子的野蛮占有欲。
然而,此处唯一的男人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眼神依旧清明,只是脑子又隐隐作痛。走到女人身边,拿起了寄放在她那里的金丝边眼镜,戴在脸上,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结伴同行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使任何两个陌生人或多或少的认识起来,更何况两人之间本来就有着一种亲切和谐的关系。
这种若隐若现的「勾引」,背后所隐含的意义,男子甚至比当事人本身更清楚,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动心不动心,对这个固执起来就和幼稚小女孩没两样的女人,他真的是很头痛。
「老姐,看在我苦难刚刚过去,还有那个强做我干爹的老头,也就是你爹的分儿上,别再给我添麻烦了亏我叫了你两个月的『姐姐』,妳也不能太折磨我,是吧?」
老姐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只是用充盈着笑意,和一些别样色彩的眼眸,扫过了男子虽表面告饶、其实却平静笃定的脸——两年生生死死的折磨,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可能是在极地住得太久,这个刚过十九岁生日的年轻人,定力可能已比得上九十岁的老头儿!
但,对她斯蒂安而言,那有什么区别?
被那双能说话的金色瞳眸扫过,男子本来有如实质的底气,霎时间土崩瓦解。
回头想想也是啊,罗巴的守护神族,向来不是纯洁善良的代表,也不注重后世所宣扬的礼教,即使是经过千万年来的传承,在那尊贵的外表下,流淌的,依然是那种狂放野性而又充满欲望的血液!
更何况,眼前饱受刺激的姐姐,也已不是正常时期那叱咤风云的女皇级人物——惹毛了她,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只想想万里之外,那可能已是嫉恨如狂,相同色泽的金色瞳孔,即使自己有根植于自身实力之上的绝对自信,但在绝对弱势的理念束缚下,仍是觉得背上一阵恶寒。
「快到兰光了」
在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的错愕中,斯蒂安意外地转移了话题。
虽然她还想进一步地揭出小弟弟的真正窘态,但出于一位大姐对小弟的钟爱心思,她还是决定暂时放过男子一马,按照东方人的说法——不能冲了他的喜气,不是吗?不过,转移过来的话题其实也并不好回答。
「想好了怎么解释死而复生的超自然现象了吗?」
「呃没有!」
就是没有才苦恼。
那种经验,可不是贫乏的人类语言所能描绘出来的,理论方面的局限也限制了说服力的强度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应该怎样克服那种「近乡情怯」式的、令他害羞到近乎于尴尬的、过于旺盛的情感呢?
他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几十公里外的兰光七岛,依然如两年前一般的美丽,相对稳定的世界政治格局,令这个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游人如纪念品,拥有了比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加丰富的生机和活力。
夏日的高热影响不了游人的乐趣,当然也就影响不了那个心情叵测之辈的行动。
在公海以及外海不下百次的小型接触战后,经过筛选的,真正具备影响当今局面的诸般力量,终于登上了兰光七岛的首府——兰光市。而在一阵小规模的相互试探后,大家同时深具默契地安静下来。
忝为地主,那一定是要尽到地主之谊的,尽管近两年来,炎黄进化力量内部的矛盾已经到了要爆炸的地步,但对这次默契中的聚会,仍给予了相当的重视。
有些人甚至在想,以这种事情为契机,或者,可以来修补两年前那一个深深的裂隙呢
年轻人嘛,心思活,忘性总是会大一些的,不是吗?
所以,在某些人刻意的安排下,近两年活跃于世界各地的炎黄的天之骄子、后起之秀云聚兰光,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这次的使命,除了正规的要求外,还有着不可违抗的绝对任务。
当然,对大部分人而言,这任务绝对称不上过分,说是美差,倒还差不多。
「苏小姐,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去斛兰岛比较好些呢?现在落霞湖应该是一年中景色最绮丽的时候了,也许完成了任务后,我们可以去呃,苏小姐?」
身为组织中诸长老的重点培养对象,年纪轻轻便在诸多后起之秀中立住了脚跟,且出类拔萃的何慕仪,再一次失利于佳人清冷凛冽的气势下。
只是淡淡流转的目光,便令他觉得似是被千百支冰寒彻骨的小剑刺入肌肤,几乎要把血液冰成冰块儿。
不愧是六大力量三大制约公认的女王级人物,也无怪乎近两年来,由她所接手的苏氏经济力量,竟在巅峰的极限状态下持续成长,成为令世界任何大型企业也无法轻视的力量。
苏怡,如斯佳人,如果错过,那么,这辈子他都会后悔!
在来到兰光之前,他已将有关于苏怡的资料查了个透彻,他也知道,在两年前那场黑暗世界的严重动乱中,那个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即已经死在长链战场上的张真宇,和苏怡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如果将条件放宽些,他们已可称之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那又如何?见过那种交往中牵手稀世,亲吻绝迹的人吗?两三个月的接触算得了什么?张真宇已经死了,他和苏怡已经不可能有未来了,而自己,身为炎黄进化力量的栋梁之才,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以一年两年的时间,难道还会比不过一个死人?
他要苏怡!他下定了决心。
「退潮了」
被残阳染成了朱红色的海水在我眼前荡漾,带着余烬般的温暖,使我感到了几分心安。
两年的经历使我分外地恐惧寒冷或者说是厌恶更合适些。
这不能怪我,任何一个人,在绝对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封在极地的冰山下,饱尝苦痛恐惧,所得到的结果,便是我这样的了!
在死寂的冰山下,能够听到下方若断若续的流水声,便是如天籁一般的享受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自己的肉体逐分逐毫的生长所发出的轻响,这声音,可称之为享受吗?
天击道之星殒的后遗症,当然就是让我的肉体从人间蒸发,并且让我的元神——这个令我一直无法理解的东西,坠入永不轮回的黑暗中,直至灰飞烟灭。
只是,出乎主宰一切的十方神仙的意料,星殒的无限升华作用,固然可以将任何人从这个世界抹干净,但,在特殊时间、地点、人物的交相辉映下,也能产生第二种结果。
当时,病魔境瞬间的突破,老爸那霸道的神念力量,以及一时潜伏在我的思维深处的「太息丹行图」突发爆发出来的光芒,使本来铁定的真理出现了变数。
元神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