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再次一愣,这个阮轻侯处处让人出乎意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抚绝?还是收下?这是一个问题。
正犹豫时,一个飘渺的声音传入宴青的耳朵:“宴将军,收下他!”
宴青双眸中骤然燃气腾腾金焰。真元运转之间,浩荡灵识席卷而出。眨眼之间便将周围情景尽纳脑海。
景行真人等连云宗十九位真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本就无意参与这场战争,眼见宴青已经获的了胜利,便悄然而去。诸位真人一去,宴青忽然记起,明日便是八月二十,连云宗白云真人和莫言真人大喜的日子,景行真人他们肯定是连夜赶回了连云宗。
正疑惑间,黑暗中的高空突然显出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影,气质飘然。脸上带着一只奇异的金色面具,一双清澈的眸子含着一丝微笑,瞬也不瞬的看着宴青。仿佛是感觉到了宴青的探视。白袍金面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
刹那间,宴青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终于决定,还是顺着金面人的意思。
“呵呵,阮将军如果放心的话。就让七郎跟在我身边吧。”宴青看着阮七郎,忽然发觉,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小子还真是挺讨人喜欢的。
阮轻侯大喜,立刻说道:“七郎,磕头吧,从今天起,大将军就是你的师父了!对待入姿向对待为父样。师父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决见半点违抗!记住了吗?”
阮七郎婆了一下,忽然摇了摇头:“父亲,他连孩儿都打不过,怎么能做孩儿的师父?”
阮轻侯一听,立刻斥道:“你这孩子!你师父那是不和你一般见识。真要动起手来,你那两下还差的远了!哎,为父还能骗你不成?你师父他老人家是有大神通的人,能够拜他为卑,乃是你天大的机缘啊!”
宴青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正阳落雷符,抖手丢在了一处空地上。
眨眼之间,浓云凝聚,一道紫雷凭空而生,轰然击落。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阮七郎见此仿佛吓了一跳,再看向宴青时,眼光中分明有了些恐惧。只稍一沉思,便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口中大声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阮轻侯长出了一口气,宴青此举无疑是抓住了儿子的软肋,他知道。这个老七从小懵懂,力大无穷,没有多少害怕的东西,却独独害怕雷声和闪电,每次打雷下雨,总是躲到自己的怀中才能安心。
对于宴青随手丢出的落雷符,阮轻侯并不是太在意,其他的东唐士兵和将士却吓了一大跳,能施展出那般手段的人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与这样的人为敌,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如此,更为刚才扔下兵刃投降的举动找到了理由。
六万铁骑如风般赶来,来到近前。却忽然发现战斗早已结束,高举的兵刃没有了落处,望向血刺军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哀怨。
宴青一声令下,六万铁骑纷纷转行。当起了打扫战场的义务兵。
一个时辰之后,东唐大营东侧隆起一个巨大的土包,阮轻侯一身白色袍服,双眸中含着淡淡的泪光。静静的站着。
“大将军,阮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将军能够答应。”阮轻侯忽然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宴青。
宴车上前一步,肃然道:“阮将军请讲!”
阮轻侯转过身躯,用手点指那个土丘,涩声道:“大将军,虽然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王图霸业。都是鲜血和尸骨累积而成,从没有一次例外。但是,阮某还是希望大将军从今以后手下留情。能不杀时便不杀,毕竟,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宴青双眸中金光闪烁,深深的看着阮轻侯,良久方才说道:“将军此言甚是!宴青受教,从今而后,所过之处,老幼妇孺不杀,放下手中兵刃者不杀!”
阮轻侯看着宴青,忽而长揖到的:“如此,阮某代他们拜谢将军!”
宴青坦然受礼,待阮轻侯起来之后,双眸中陡然射出粲然金光:“不过,宴某很久以前就曾立下誓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有不开眼的,不识时务的拦了我的路,那就莫怪本将军辣手无情!”
阮轻侯心头一颤,看着宴青那凛凛生威的面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誓言,也是警告。
大汉永和三年八月二十日丑时一刻,阮轻侯走了,走的干干净净,带着六个儿子,几个残存的将士,七万垂头丧气的士兵,连夜赶回了。
阮七郎带着泪水留了下来,虽然他舍不愕离开父亲,却更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父亲说,从今而后。师父便是他的父亲,让他听师父的话。他听。
东唐南路大营如今成了宴青的大营。原本的中军大帐当然也留给了宴青。
此时的中军大帐中一灯如豆,只有宴青和他新收的徒弟,阮七郎。
宴青一只手静静的搭在阮七郎的手腕处,一缕柔和纤细的真元透过。在阮七郎的体内转了一圈,脸上不觉露出一丝惊讶。
这阮七郎不是修道者体质,练武资质却也算不上好,然而令人疑惑的是,这厮经脉中天生一股雄浑浩荡的特异真气,磅礴浩大,虽然不是修道者特有的真元,性质却极为奇异。一旦阮七郎发力,这些真气便会发散出去,形成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凝聚在他的体表。
这是什么真气?宴青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管它,看着这个明显有些傻乎乎的徒弟,皱了皱眉,开始仔细而耐心的询问。
“七郎,你练过什么功法?”
“不知道。”
“你以前有师父吗?”
“没有。”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我父亲。”
“你父亲教你什么了?”
“忘了。”
宴青无语,继续问道:“你的锤法是谁教的?”阮七郎毫不犹豫的回答:“一个道士。”
一个道士?宴青一愣,继而疑惑,是谁呢?早知如此,应该问一下阮轻侯的。
“你的紫金锤是谁给你的?”
阮七郎仔细的想了想,答道:“不知道!”
晕,不知道?宴青不死心的问道:“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两柄锤子的?”
阮七郎憨笑,毫不犹豫的说道:“天上掉下来的!”
靠!天上会掉紫金锤?!
宴青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宝贝徒弟。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下可好,疑问更多了”
第三卷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一百四十七章阴符门宗问
了了。还是不问了,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小
宴青放弃了问询,吩咐道:“七郎。天色不早了,你睡会儿吧。”
阮七郎闻言乖乖的躺在了旁边的铺上,不一会儿便斯声隐隐,沉沉
去。
哎,还不错,至少有一个天大的优点,听话。
阮七郎睡着了,宴青却有些纠结,今天便是八月二十了,飞龙城还没有拿下来,白云真人和莫言真人的婚期却到了,且不说以前的那点香火缘分,而今自己身为无双殿门人,又和连云宗有合作之谊,无论如何。也应该去走上一遭的。
然而,自己若是走了,这大营之中怎备办?!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宴青起身。踏出营帐,遥望着东方的晨曦,正自出神时,却见远处虚空闪现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道人,脚下一柄古朴雪亮的仙剑,锦衣华服。峨冠博带。虽在疾驰,然大袖飘飘,远远看去,说不尽的飘然,道不尽的逍遥,眨眼间来到宴青上空,徐徐降落。
宴青目光中金光一闪,早已记起,这位中年道人正是当年大婚之前。大将军府中惊鸿一现,送了自己一份大礼的诸云山散修,逍遥子。
他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来着可是逍遥道兄?”宴青含笑上前,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逍遥子一步踏下仙剑,面含微笑道:“一别经年,难得大将军还记的贫道!”宴青微微一笑,道:“运遥道兄出手便是那般厚礼,宴青怎能不铭感五内?呵呵,多谢道兄厚宴青在此谢过!”
逍遥子洒然道:“区区事,将军不必挂怀!”
一番寒暄,两个并不是很熟的熟人相携进了中军大帐,分宾主坐于蒲团之上,逍遥子两只耳朵忽然耸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讶然,口中却淡淡的说道:“看如今形势。这飞龙城已经是将军的囊中之物,却不知将军取了飞龙城之后,将要挥军何方?”
宴青淡淡一笑:“取了飞龙城之后,自然是兵发菡萏,征服整个东唐。”
逍遥子闻言摇头:“征服整个东唐?那又谈何容易!实不相瞒,而今昆仑宗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四处奔走。游说于整个亚欧大陆的修道宗门,积聚力量,打算阻击将军于菡萏城下!嘿嘿,以贫道看来,大将军虽然修为高深,手下猛将如云,又有血刺军之助,却抵不住人家千万修道者联手一击!”
宴青双眸中金光一闪而逝,看着逍遥子,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逍遥子见此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将军莫恼!贫道也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一下将军而已。而今。大将军有连云宗之助,加上无双殿的支持,昆仑宗纵然能拉来全天下的修道者相助,恐怕也挡不住大将军的步伐!只不过,那样一来。就变成了整个亚欧大陆人间界和修道界的大劫了,大劫之平,恐怕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灰飞烟灭。”
宴青冷然一笑:“没有大劫。便没有大治!观道兄修为,想必也是度过了无穷岁月的前辈高修,应该知道,这尘世间多年来诸国征战,民不聊生,又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宴青不才,立誓要一统亚欧大陆,重现千年之前的大汉盛世,还百姓一个晴朗的天空,为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逍遥子闻听此言。双眸中金光暴闪,良久方才大笑而起:“好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早就听白衣先生说大将军心胸博大,志存高远,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既然如此,贫道就此告辞,来日菡萏城下再见!”
白衣先生?宴青双眸中露出疑惑之色,起身问道:“道兄留步!宴青心中实在有诸多疑惑,还望道兄解说。
逍遥子双眸中目光闪动,好像有些后悔,看着宴青,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贫道一时失言,真是罪过!哎,大将军有何疑惑,尽管问吧,只要是逍遥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宴青想了想,问道:“白衣先生是谁?将来菡萏城下,道兄是要相助宴青吗?”
逍遥子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白衣先生就是白衣先生,和贫道相识于三十年前,也算是多年好友。至于其他的么,贫道也不不知道。来日菡萏城下,贫道当然是站在将军这边了,嘿嘿,贫道也看不惯昆仑宗的那些鸟人!”
昆仑宗的那些鸟人?宴青心中暗笑。继续问道:“听道兄的意思,那位白衣先生好像很熟悉我?他长的什么模样?”
逍遥子为难的想了想,忽而苦笑道:“大将军,实不相瞒,白衣先生虽然与我相交数十年,然而贫道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每次见面,他都是一身白衣,脸覆金色面具,这白衣先生之称,还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实际上,贫道连他的名字也说不上来啊!”
宴青双眸中金光隐隐,目光罩在逍遥子身上,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道兄不愿说也就算了。却不知道兄此去何处?”
逍遥子古拙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正色道:“夫将军,非是逍遥不肯说,实在是不知道啊!咳咳,贫道打算前往连云宗,祝贺白云真人和莫言真人的大婚之喜。呵呵。大将军和连云宗渊源颇深,又有同盟之谊,就不想过去看看?”
宴青丽,摇头,道!“泣飞龙城坏未拿下来,前弈东唐两路大箕背晓眈,军中不可一具无帅,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逍遥子点了点头,道:“也是。”
忽而,宴青眼前一亮,微笑道:“逍遥道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逍遥子笑道:“大将军请讲!”
“连云宗两位真人大喜,我不能亲自到场祝贺,深以为憾。这里有一件小小的痢物,想请道兄受累,帮我带至连云宗,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却不知道兄意下如何?”说着。宴青右手一晃,自白玉雕龙戒中取出两个方形玉盒,托在手中。
寒玉盒乃是万年寒玉所制,网一露面便将逍遥子的目光吸引住了。
“这是”万年寒玉?”逍遥子脸上带着一丝惋惜之色。
宴青笑了笑,点头道:“呵呵。我这里还有一个万年寒玉制作的蒲团。道兄大可拿去作为平日里打坐修炼之用。”说着,宴青将两只玉盒交与左手,右手又是一晃,自白玉雕龙戒中取出一方高约半吴的万年寒玉。递向逍遥子。
逍遥子坦然接过,右手一转,那蒲团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