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遇在先,那自然得付她江维果精神上的损失费。
不过啊——
她还是不够太歹毒,所以她给他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要求他支付婚内所有她当初支付的那一份。仅此而已,她没想真把他逼上绝路,愤怒爆发之后,她觉得累了,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结和牵扯了。
他们夫妻的情分,至此,结束了。
收到郑熙签定的离婚协议书,江维果坐在浴缸里放声大哭,这是最后一次哭,为他,为他们短暂的婚姻生活。常说,现在的七年之痒,早已经提前了,改为两年,两年一个痒,果然有道理。眼看着他们的两年快要过去,却……两年啊,才两年而已。
两年……棉婚……
剩下的事,手续上的事,几天后,民政局的大门口,江维果将手中的离婚证书放进大包里……代表结婚的红本本没收了,换回这本蓝的,郑熙站在她身边。冬天了,道路上看不见红色,风很大,从脖颈处灌进他们的领口,吹进他们的眼睛里,走吧,走了。
再见……郑熙……
第三章 半年以后1
转眼,又是初夏。
这半年,江维果是行尸走肉,哦,或许比行尸走肉好那么一点点。至少表面上,她仍在自由自在地活,无忧无虑地活,活得比谁都潇洒。每天早上睡到中午十一二点,起床后去饭店吃饭,接着看DVD,无休无止地看DVD大片,看得她整天昏昏沉沉的,或者干脆背着包包去商场拼命Shopping。晚上,全市的酒吧俱乐部,到处都是她靓丽的倩影。有时候她想,打击之后放纵,还真是人类共同的本性,以前她还老是不屑这样没出息的女人,呵,可笑啊。
不过——
有一天,当她忽然有点清醒,当离婚后的伤痛渐渐愈合。时间啊,真是个好东西,当她又在自动柜员机上取款时,突然惊觉自己的储蓄卡上,竟然仅仅只剩下四位数字,可怜巴巴的四位数字。
第一反应,江维果不相信,真不相信,赶紧复查,连连续续地检查了好几遍,没错,一点儿也没错,是四位数字,只有四位数字了啊!回想,仔细回想,这半年内,她买了一大堆所谓名牌的衣物。在饭店,她一顿就要吃掉一两百块;半夜在酒吧,几百块一瓶的洋酒,开,眼都不眨一下。哦,对了,她还买了一台PC,手提电脑。
呵,这都是郑熙付给她的离婚遣散费,用就用了吧,她不心疼。
坐在水泥地上,江维果突然想,她该找工作了。生活,还在继续不是吗?郑熙那混蛋,现在一定过得很爽,超爽,还没离婚时,怀里就已经抱着漂亮小妹。小啊,比她还小,他真有本事,不愧自己当初一眼就看上了他,现在,离婚了,她凭什么就过得不如人家,她也还年轻啊,重头开始,不难。
江维果属于行动派,想过之后,她就立即退了房,迅速打包。两天之后,她静静地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一个人前往陌生发达的S市,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开始,S市,对外地人,有着更多更好的机遇。
单身女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S市,高楼林立,商厦琳琅,人群拥挤,繁华喧闹,人,很容易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江维果就喜欢这种被淹没感。到S市后,她首先租了房,西市遗留的老旧的平房,虽然旧,却不脏,装修还算简洁清爽,房租也不便宜,寸土寸金的S市,本就没有便宜的地儿。
房子不大,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客厅外面是露天搭建的玻璃房,里面有空调,所以夏天也还可以,不热。玻璃房的一边,是室外厨房,很不错,看起来特干净,所以江维果一眼就看中了。
安顿下来,江维果没急着先到处寻找工作。卡里剩下的钱,如果她节省一点,还可以维持她四个月的生活费,四个月,足够她找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一个人,除了感觉上孤单,其它什么都还行。白天还好,时间很容易打发,一到晚上,她就睡不着觉,江维果怕黑,怕得不得了,总觉得在黑色的掩饰之下,一只又一只可怕恐怖的妖魔鬼怪,张牙着五爪,狰狞着面容,在黑暗中作怪。
所以夜里,她经常是开着大灯,睁眼到天亮。
为了打发寂寞的恐惧,也为了分担房租的压力,租房后不久,维果打印了一些A4纸的小广告贴在附近地铁边,路灯旁,招租合伙人,现在流行合租,她那小房,还有一间能用的玻璃房,租给别人正合适,充分利用每一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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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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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半年以后2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是大雨滂沱。前几天,江维果在网上看到一则家政公司的招聘启事,招聘两名涉外保姆,月薪很高,要求也高,今天正赶上面试。
江维果担忧地盯着窗外,雨水就像是河海决了堤似的,倾盆似的往下倾泻。路上行人很少,不过家政公司面试厅内,人还很多,大部分都是看起来三十多岁开外的大婶,像江维果这么年轻的,也有,但不多。
“21号,江维果。”
轮到江维果的号,她起身走进面试办公室,不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两个人,都是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江维果刚一走进去,其中一个就开口了。
“哦,对不起,小姐,我们要招的是已婚妇女。”
江维果在她们对面坐下,沉静回答:“我就是已婚女人。”
“你多大?”问话的女人在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二十六!”
“二十六!”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又看了眼对面的江维果,大概是思考了一小会儿,才又说道:“江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要招聘的是大婶,已婚多年的大婶,会烧饭、会打扫、会带孩子、会说简单英语。当然,会开汽车就最好,太年轻不好,女主人特意交代,不要太过年轻的女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点,你懂吗?”
“知道了!”
江维果点头,完全理解,起身径自离开,原本,她也并不是太愿意做涉外保姆这一职业,只是看着每月的高薪,想来试试而已。既然不成,那也实在没什么损失,不过,外面的大雨,出门时,确实料想不到。
在家政公司的门口又等了一个钟头,大雨根本没有片刻停歇的打算,眼看天越来越暗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猛地冲出门去。只一刹,她就湿了,黄豆大的雨点迅速地击打在她的头上、脸上、背上、脚上,只几秒钟的工夫,她就湿透了。从上到下,找不出一点点的干燥,狂奔在暴雨中,那种感觉,又似发泄。
很凉,悲凉,属于一个人孤单的悲凉。
江维果跑了十几分钟后,跑到地铁,没有风,没有雨,瞬间,浑身温暖了那么一点点,买票,乘车,四站路后又下车,又出了地铁站。老天像是发了狂,外面的大雨,不停反而更密了,不知怎么的,江维果突然想起《小鸡快跑》,总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可怜兮兮的聪明小鸡,在惊慌失措中飞速逃窜。
雨水的侵袭下,视线变得很模糊。不过,当江维果快要冲回到自己孤零零的小平房时,门前屋外的角落,她隐约看见一个黑漆漆的阴影,蹲坐在地上,僵立在雨中。
靠近时,江维果发现,这是一个流浪汉,比起她来更凄惨万分的流浪汉。奢华锦丽的S市,这样的单身流浪汉,满大街都是,他们衣着褴褛,靠行乞拣垃圾为生;他们在街道上流浪,在天桥下夜宿,遭白眼,讥笑,不屑。
这样的大雨中,瑟缩在冷硬的墙角,忍受着雨水的侵蚀,年纪稍大点的话,还容易感染风寒,江维果有点犹豫,又有点担心,片刻之后,她还是跃过这抹孤独的身影,迅速抽出钥匙开院门,进去,关门,“哐”的一声,满天的大雨大风,瞬间被挡在了屋外。
又,暖和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再听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声,感觉像是上了天堂,卑微的满足,很满足……可是,满足之后,脑里忽然想起屋外角落里的身影。天晚了,眼看越来越黑,一直就这样淋下去,到了明天早上,身体再强壮的人,也会抵受不住吧?若真出了什么事,而她曾眼睁睁地看过,那今后,她绝不可能原谅自己,绝不可能原谅自己的,她,刚才还体味了那种身在雨中的悲凉。
想到这里,江维果不犹豫了。
第三章 半年以后3
撑着大伞再出门,暴雨在头顶肆虐。墙角里,流浪汉的身影,已经冻僵了,江维果想也不想,急忙伸手去推他。雨中,看不清他的脸,满头的乱发,被雨水浇盖着耷拉在脸上,身上的衣服很薄,破旧得像是一层浸了水的纸。
“喂,你醒醒,这把伞给你,你去附近找个地铁站,那里可以避雨。”说着,维果将自己手中的雨伞塞到他的手里,他微眯的双眼张了张,维果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包小饼干放到他手里,算是仁至义尽。
转身回屋时,她浑身再次湿透,暴雨,狂得出奇。
直到夜晚,这场不期然的倾盆大雨才稍稍有所收敛,被洗刷一清的屋檐,渐渐滴起水滴,一颗一颗,击落在地上,响起悦耳的声音,很轻。维果喜欢这种雨后的宁静,很安详,躺在床上,开着窗户,一边翻看枕边的散文,一边倾听外面的空灵,凉爽的雨风,吹在脸颊上,很舒适。
就在这时,小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维果疑惑地起身,迅速地冲到小院子里去开门,谁知门开了,站在门外的,竟是刚才蜷缩在墙角里的“流浪人”。呃,这会儿他站着,出乎她的意外,这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气质却不若一般流浪者那样,那么低微,那么脏亵,他的手里,提着她刚才塞给他的雨伞。
“伞不用还了。”维果开口,看见他手中的伞,她就猜测他是打算还它来着。
谁知,他却突然摇头,开口:“我看到你的招租小单,中午过来时,你不在。”
所以就等到现在?
“呃!”维果皱眉,“是啊,可是,我没打算租给男人。”何况,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虽说此刻看起来,真不像是卑微的流浪汉,可是,他满脸疲累的神情,以及布满血丝的双眼,这样一个落魄的男人,她真没想到他竟是冲着她张贴的招租小广告而来,维果当然拒绝。
然而——
这个男人却并未因此离开。隔天一早,维果开门,第一眼就看见倚靠在门边的侧影,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维果有些吓到,无奈地对他说:“我这里就住我一个,实在不方便把玻璃房租给你。”
“……”
没有回答,他倚靠在墙边,身上的薄衣早已经风干,清晨的凉风中,微微颤着抖,连紧抿的嘴唇,都白得骇人。维果慌忙推他,被暴雨淋了一天,加上冷风吹了一夜,维果开始害怕,被她剧烈地摇晃,他颤抖的身体忽然一动,有些惊醒。
“自己能动吗?要不,你先进来用热水泡一泡。”维果真怕他出事。
那人的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压抑的头痛,双眼始终了无生气地半眯着,听到江维果的问话,他费力地弹了一下眼皮,缓缓点头。
江维果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到小院内,拽进卫生间,替他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离开前,她交代:
“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男人用的东西,出来后你就直接去玻璃房。”
回自己的房间后,江维果不禁嘘了一口气,热气腾腾的卫生间,淋浴头哗啦啦地冲着水,里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流浪男人,想想有些不可思议,听说同情心泛滥的女人,容易上当受骗然后自食其果。
算了,就全当是做好事,江维果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大早上,她正在网上查找招聘信息,简历也要做,不过,回房后,她特地把自己房间的大门从里面反锁起来,然后就完全地忙碌起来。忙着,忙着,许久过去,维果突然惊觉,外面怎么如此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意识到奇怪,她的第一反应是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背后,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门外是小客厅,江维果听了好几分钟,一点声音没有。开门,经过客厅,客厅外面就是大写D字形的玻璃房,抬头,一眼就能看见靠墙边而放的沙发,而沙发上,赫然,一个熟睡的男人。
竟然已经睡着了!
一看见他,江维果又皱眉了,这个熟睡中的男人端坐着,端坐在过时破旧的沙发上,头微微贴着灰暗的外墙壁,经过热水的蒸洗,脸上已经微微有些红润,不过淋浴后直接套上衣服,他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