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所长见状又用话筒重复了一遍话语。并没有采取其他的举动。
这时,跟在队伍前面的张文胜,从旁边也那过来一个话筒,大声道:“刘军。你给我出来。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我们是不会回去的。还是那三个条件,你听好:第一是放人,第二是赔钱,第三是还地!同样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不行我们就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说完,张文胜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围观的县民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一次江安村的村民一改以往彪悍蛮横的风格,变得这么井然有序,步步前进。就像一群山狼,改变了各自为战的做法,形成集体狩猎的方式,这让人感到更加可怕。
这下子,包括那恍如复读机的铁所长在内的所有政府人员,脸色都很难看。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但不少人可是记得,江安村历史上发生过不少民告官、民打官、民打死官的事情的。待会会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真的很难说……
这时,作为一县之长的刘军当然没有待在县政府里面,而是和江安村村长李胜贵一起蜗居在县政府后面的一个房间里,对于张文胜的话,他们不用通过现场人员的报告,直接透过那超大的喇叭扩音就直接听到了。
“表哥……怎么办?张文胜那家伙亲自过来了,这下麻烦……”李胜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刘军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你,局面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没想到特警也搞不定,王德涛也是废物一个!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现在马上出去,把你的村民都领回去!”
李胜贵惊道:“表哥,我一去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能去啊!”
刘军道:“我不管了,反正这事情不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个村长不当了不要紧,我这个县长还想继续做下去呢!给我滚,我会让派出所把那三个人也放了,然后你带着人,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李胜贵苦苦哀求道:“表哥,求求你,我这样出去就是一个死字啊……”
“滚,马上给我滚,快!”刘军已经丧失了耐心和客气,就像一头被关入笼子的狮子,发出了最猛烈的咆哮!
十分钟后,外围的一些村民忽然骚动起来,有人喊起来:“看!李胜贵来了!还有张天他们三人!”
张文胜扭头一看,果然,县政府的侧门位置,走过来脸上如丧考妣,弓着腰板,一副刑场赴死模样的李胜贵,旁边是三个神情有些疲倦,但脸上透着惊喜的村民,赫然正是前两天被抓走的张天他们三个人!
早有激动村民跑过去,将那三个村民接到队伍中,关心的询问起这两天的遭遇,有没有被打,有没有受伤等等,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三人的家属。等确定了三个人只是被关押和进行一些例常的讯问之后,他们才放下心。
至于李胜贵,还是很醒目,见到现场还有为数不少的蓝绿制服的公安和城管,他硬是冲了过去,躲在那个铁所长的后面,一副害怕的模样。
“胜贵,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现在是刘军派你出来的吗?有什么话说?”张文胜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身体,一字一顿的道。同时挥手制止了要冲上去将李胜贵抓过来的村民。
“胜……哥,你大人有大人,就饶了我吧。刘军自己不敢出来,我被他赶出来了。”李胜贵可怜巴巴的道。
“胜贵,这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只要你把大家的地还回来,我可以保你没事,没人会再追究你的责任,这点我可以保证!”张文胜郑重的道。
“胜哥,哎,我现在哪里还得了。这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钱是大家一起分了,地不能找我一个人要啊!”到了这个时候,李胜贵是相当坦白了,没有准备再掩饰什么。
第三十一章 高速堵路
一直跟在张文胜身后的李红玉这时忍不住发话了:“李胜贵,你这话说出来不怕我们全村人人吐口水把你淹死吗!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当初能做,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我们可不管你是和谁谁谁一起把地卖了,把钱吞了,我们现在只要你把地还回来,听明白没有?!”
旁边的村民也开始怒斥道:“李胜贵,还地,还地!”“姓李的,你要是不把地还了,我们就拆了你的祖坟,除了你的族谱,让村里的列祖列宗看看,你们李家出了这样的孽种!”“对,把李家赶出去!”……
听到如潮的怒吼声,李胜贵的脸色比宣纸还要惨白,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忽然大叫起来道:“我错了,我不该贪心,我不该卖地,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住大家啊!放过我吧,我、我回头去找那开发商,还有那些钱……”
张文胜冷冷的注视着他,刀子般两道眉毛第一次微微往眉心皱了皱,道:“李胜贵,只要你尽力配合,把地要回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明白吗?”
李胜贵像快溺水的人抓到了一个救生圈,忙道:“一定,胜哥,我一定配合,我什么都会说的,请你,请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话啊!”
到了这个地步,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一家人在村里面没有立身之地。
对于根子里是一个村民的他来说,和许许多多其他人一样,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是被族谱除名,祖坟被挖,家族被赶出去!
他完全相信,这些极度愤恨的村民可以对他做出这种最严厉的惩罚!
而现在,谁也救不了他,除了眼前这个在村里面说话几乎一言九鼎的张文胜!
所以此刻。他什么都不要了,下定了要配合大家把地要回来的决心。
张文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种决心,所以才出言保证他的安全。尽管他心中也痛恨李胜贵,但为了全村人的根本利益,他必须先保障李胜贵的一些基本权利。
“刘军跑哪去了?”张文胜沉声问道。
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刘军和李胜贵关系的人,从刚才李胜贵和三个村民的突然出现,他就已经猜到前者之前应该是和刘军待在一起的。
“他躲在县政府后面的房子里。”李胜贵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现在为了自己作为江安村一个村民最根本的利益。他已经豁出去了,连卖地的事情他都准备坦然交代了,何况只是刘军藏身地点这个简单的问题?
“阿牛,你带些人,过去请我们的刘县长出来,地点你知道吧?”张文胜回头朝一个身材黝黑的年轻人道。
“知道。你放心,胜哥,我晓得的。”阿牛带上十多个年轻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五分钟后,刘军那高大的身影,在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以及阿牛等人的“护卫”下。脸色苍白的朝这边走来。
离张文胜还有几十米远,他就夸张的大叫起来:“文胜,你们怎么来了?”
张文胜冷笑道:“我们来了好一会了,难道刘县长不知道吗?”
刘军干笑了两声,道:“刚才在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及时赶来,文胜,你们别在意。”
张文胜摇头道:“刘县长。现在县里面还有比我们村的事情更大、更重要的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情该怎么解决,你开个口吧!”
刘军已经看到了站在一旁,脸上无悲无喜,似乎是忽然老了十多岁的李胜贵,沉声道:“文胜,卖地的事。你也知道都是他搞的鬼,现在人交回给你们了,你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县里面没有意见。如何?”
张文胜摇摇头道:“刘县长,李胜贵虽然是卖地的主要负责人,但独木不成林,他一个人是搞不定那么多手续和事情的,肯定有很多同谋,而且他卖地所得的钱,去向也要追查,你作为一县之长,这些,你要负责追查回来!”
刘军马上道:“文胜,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情还是李胜贵最清楚,建议你们好好问他,当然,不排除他为了解脱罪名,出现乱咬人的情况。这样,你们先回去,反正现在三个人已经交回给你们了,卖地的事情也解决了,至于那张大爷的赔偿问题,我回头再想想办法,好吧?”
张文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叹了口气道:“刘县长,我们白白等了你二十多分钟,加上刚才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就给了我们这样的答复吗?除了放人,赔偿和卖地问题,你根本就是在逃避和推脱!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诚意的了,红玉,让苏彬他们行动吧!”
刘军见势不妙,忙道:“文胜,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要准备什么行动?”
从他的角度来考虑,卖地的事情正如张文胜所说的,牵扯的人和钱太多,真要查,恐怕连自己也要搭进去,无论如何是不能动的,只能都推到李胜贵身上。至于那张大爷的50万赔款,数目太大,也是他不愿意轻易答应的,他还想看看现场的情况,是不是到了千钧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不过骤然听到张文胜的话,似乎这些村民们还有另外的行动方案,不禁让他吃了一惊!
他们要去干什么,难道除了到县政府这里上访、围攻,还会有其他更严重的事情吗?!
汗水从额头上直冒出来,对于未知事情的担心,诱发了内心极大的恐惧。
李红玉放下了手头的电话,也不避讳,直接对张文胜道:“胜哥,苏彬他们已经把江东高速给堵了,东西两个方向现在都不通车了,相信市里、省里很快会发现这个严重情况的。”
张文胜转头对刘军道:“刘县长,这可别怪我们了。本来我们只是想和和气气的跟你们商量下,把事情解决了就回去。但你们太没诚意,没办法,我们农村人只能用土办法来解决了。”
刘东心里那个着急,他真没想到张文胜竟然这么绝,能够想到用堵路的方法来逼迫自己。
道路是经济发展的命脉,特别是高速公路,更是经济肌体里面的大动脉,如果堵塞的话,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他一早听说是来县政府上访,虽然很紧张,但没想上报,毕竟还没有出真正的大事,对于这种群体上访事件,还是可以想办法压一压,拖一拖的,但如果早知道他们是要堵路,他绝对会早作部署,不可能一直窝在房子里指挥,甚至必要时,都要亲自往市里面跑一趟!因为这种事情是瞒不住,拖不了的!
就像一个人的身体某处出血了,肯定会被本人马上发觉,并要求迅速处理的。
除非是有绝对把握可以马上解除危机,不然绝对只能提前上报,免得事后事情暴露了被追究隐瞒不报的责任!
怎么办?他听完李红玉的话,就知道这回真出大事了!
现在再派人过去把那些村民拉回来也是不可能了,先不提说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再说整个江安县真正能用的武装力量,已经有八成被他调遣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人手赶过去呢?把现场这些人叫过去吗?也不可能,张文胜的大部队还在呢!……
于是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来到旁边一个人少的角落,打通了某个市领导的电话……
第三十二章 市长到来
张文胜看着刘军拿出了手机,弯着腰点着头的向电话里说着什么。
很显然,他是在向领导汇报。一个县领导的上级,那么起码就是市领导了,至于江安市的领导有哪几位,刘军打给哪位,这些就不是张文胜所了解的了,毕竟他人不在官场,不可能了解太多内幕消息。
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苏彬那小子虽然贪钱,但有的观点是对的:闹得越大,越安全,越能成功。
所以看到刘军一副向上级领导请示和汇报的模样,张文胜觉得自己离成功又迈进了一步。
刘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上面的领导来解决吧!
陈倩几人此时依旧站在前面几排村民中间,离张文胜不远。
把刚才那些场面尽收眼底,安娜有些感叹的道:“中国和美国的一个重要不同,就是官员的个人权力通常凌驾于法律制度之上。如果在美国,不可能发生这样一个村庄负责人可以不经过大家的举手表决,把共有的东西偷偷卖掉的!”
陈倩道:“安娜,这是历史、文化的巨大差异导致的一个结果,中国历来如此,以前是皇帝、官员层层做主,现在只不过换了些头衔,本质上的东西,差别不大。而美国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两百多年的建国历史,从一开始其制度就被精心设计为三权分立,两者是无法简单比较的。”
她从大学开始就对时政制度颇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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